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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国边关吃紧,催回函一封接一封。
西雍国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
今日是夜川动身离开北狄的日子,娜仁托娅在他的房里哭了好久才出来。
她盼了数年,也不过才见了数面。
离别在即,不久又要回到那无尽的撕扯心肺的思念中去。
笑过之后,长歌当哭。
仿佛他这一走,她便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只能仰望着、憧憬着,这种孤独,在经历过这段片刻的相聚之后,更变本加利起来。
“表哥,你的伤还没有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公主也是,莫要再哭了。”
娜仁托娅听了这句话后反倒哭得更凶了,夜川一再催促她回去。
“我要看着表哥上马车再走。”
“娜仁,太后今日身体不适,本王归期难改,你替本王去看看吧,别人去本王不放心。”
夜川自从来了北狄,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现在如此郑重地拜托她去照看太后,虽有万般不舍,但那句“别人我不放心”还是令她心头一暖。
娜仁托娅出门时一步三回头,纵使心有千千结,也无可奈何。
水坎从外面回来往夜川房中走去,刚好碰见了一脸泪花儿的娜仁托娅,她扯着嗓子喊住了从院中路过的夏青溪:“七爷,你情敌来了!”
夏青溪给了水坎一个大白眼,不理她。
娜仁托娅上前一步,“站住!”
夏青溪疑惑地看着她,绞尽脑汁想了想她与这公主好像没有什么交情,难道是叫错人了?如此想着便自顾自走了。
“站住!”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夏青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确认确实是叫的自己后,尴尬地笑笑。
“表哥已经接了我的铃铛,我们已是有婚约的人了,你休要再打他的主意!”
“若我非要打呢?”夏青溪被她这么一激,顿时来了兴致,一脸狡黠地看着她。
“你想怎样?”娜仁怒气冲冲的脸上添了几分警觉。
“哎呀,这可说不好,万一我一开心把他纳入府中,整日让他倒茶捶腿的……”
“你……”娜仁气急,从腰上摘下鞭子来便向夏青溪抽去。
水坎一个箭步,伸手将鞭子接住,顺势一拉,娜仁托娅一个趔趄便被拉了过来。
二人厮缠了起来,娜仁托娅毕竟不是水坎的对手,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水坎看准鞭子的正中间,抓住一用力将她甩出去,顺势用鞭子梢抽了一下她的屁股,疼得她“啊”一声大叫,想用手揉一下被抽疼的地方但又不好意思。
娜仁托娅气的一跺脚,撅着嘴跑了。
水坎见状拍着手叫好,一边在地上蹦来跳去一边冲夏青溪大喊:“看,七爷,水坎把你的情敌打跑了!”
“马上就要动身了,你去哪了?”夏青溪好奇道。
“去宫里办了点事。”
……
由于夜川受伤的缘故,纳萨尔免去了他进宫辞呈的礼节,待未时便可直接启程。
夜川站在驿馆门口,清点好人马,由夏青溪扶着上了中间的一辆四驾马车。水坎则坐在车夫旁边,捧着一袋牦牛肉干百无聊赖地嚼着,二郎腿有节奏地一翘一翘。
车队行至国都郊外,埋伏在山丘树林上的一众蒙面黑衣人各个警觉了起来。
为首的那人紧紧盯着坐在车前的水坎。
此时队伍后面追来了几个骑马的侍卫模样的人,水坎从车上跳下来大喊:“干什么的?”
几人下马行礼,“我等是皇宫近卫,太后突发时疾,还请神医回去看看。”
水坎双手抱着胳膊,小下巴一扬,脸上一副坏笑,“你说回去我就回去啊,凭什么?水坎偏不!”
几名近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马车里传来声音:“休要胡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车帘子伸出来对着水坎摆了摆。
水坎将手里的牦牛肉干扎好口子系在腰上,拍了拍手上沾着的肉渣:“哼,水坎最讨厌打断水坎吃东西的人!这次是你们运气好,看在主子的面子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走吧!”
水坎和几名近卫的马匹走远后,为首的黑衣人一个手势,十几人突然从山丘上冲了下来,直奔那辆四驾马车而去。
一名黑衣人将剑利索地刺入车厢内,只见车内的人双手合十,接住了剑锋,借着剑顺势一拉便将黑衣人拉了进去,随即又将其踢了出来。
车里的人不是晋王!
不仅晋王不在,刚才的山丘上又冲下三人,细细一看水坎也在其中。
三人迅速与十几名黑衣人陷入鏖战。
这十几人个顶个的都是高手,水坎他们以少战多,刀枪戮战之声不绝于耳,其中一个络腮胡子、身材壮硕之人尤为勇猛,所到之处无一活口,一看就是水坎一队的主力,此人腰间配有一把短刀,刀未出鞘,空手过招,招招狠绝。
驿馆中,夏青溪看着夜川喝了半天的茶,不免有些着急:“差不多了吧?”
“再等等。”
“你不是说雷震是玥国第一高手吗?对付几个刺客而已,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雷震虽然勇武,但皇后这次孤注一掷,将手里所有的高手悉数派来,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难免要费些时候。”
夏青溪撇撇嘴,“你说,咱们这次要是给她全端了,她是不是得消停好一阵子,毕竟培养杀手并不容易。”
“走吧。”夜川将茶盏里的茶饮尽,起身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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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太后宫中。
太后宫门紧闭,里面几个贴身的宫婢围着床榻跪了一圈。
一名宫婢用针将太后手指刺破,挤了几滴血到白瓷碗里,端过去呈上,“太后,是黑色。”
其余几人赶紧将黑色药瓶里的药丸倒出递到太后嘴边。
吃过药,太后的神色渐渐缓了过来。
几个时辰前,水坎进宫来见了太后,交给了她两瓶药,并嘱咐道,若有人给她下毒切莫慌张,先验血,若为黑色便服黑瓶中的药,若是红色,就服另一瓶里的。
“戟儿可有危险?”太后焦急神色担忧而焦急。
“主子将一切都谋划好了。皇后此次倾尽全力,杀手刀上定喂了剧毒,若水坎不在主子身边,那就麻烦了。”
“真是歹毒的心肠。”
“您放心,主子前几日已经将玥国第一高手雷震调了过来,山艮也身手不凡,水坎还要赶着回去陪他们演戏呢,先走了。”
待夜川和夏青溪赶到郊外的时候,最后一个刺客也应声倒地,雷震上前行了一礼,“主子。”
夜川点点头,雷震和山艮跃上土丘消失在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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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皇宫娜仁托娅处。
桌上的银铃铛反射着冬日里并不和煦的阳光,显得无比刺眼,娜仁托娅面无表情,盯着它良久吐出两个字,“表哥……”
夏青溪在马车里忙的满头大汗,一会儿喂水一会儿捶腿的,心里不停地嘀咕:“不就是说了句把你纳进府给我倒茶捶腿嘛,至于这么记仇嘛!”
夜川喝了整整一壶茶后,夏青溪终于忍不住了:“晋王殿下,你不是还有一只胳膊没受伤么,自己端个茶总是可以的吧?”
“刚才一只手骑马,胳膊抽筋了。有劳七爷再倒一杯。”夜川睁开一只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
你大爷的!
“你……你喝那么多茶,就不怕尿频?荒郊野外的出恭多麻烦。”
“有你伺候着,不麻烦。”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