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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这是何苦来着……”
粉桃跪在旁边,一面哭一面帮主子上药包扎。
抽泣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令夏疏浅特别烦躁,突然她抬起脚猛地将她踹倒在地:
“哭哭哭……就知道哭,本宫还没死!”
粉桃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懵了,瞪着惊恐的大眼睛愣愣地坐在地上。
夏疏浅迟疑片刻,起身想扶她,她却下意识地护住了头。
搀扶的手停在半空一滞:“粉桃……快起来,本宫方才有些心烦,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娘娘别担心。”
夏疏浅将人扶起:“你我自幼一同长大,又跟随本宫多年,现在本宫的身边只有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令她受宠若惊:
“娘娘莫伤心,粉桃会一直陪着您的!哪怕死,粉桃也不怕!”
……
……
魏和匆匆茫茫赶到南书阁的时候夜桀刚好往外走。
“启启,启禀陛下,贵妃……贵妃她……”
夜桀挑眉,停下了脚步。
“您赶紧去看看吧,贵妃非要从午门过,侍卫不敢放行,都齐齐跪在那拦着呢!”
夜桀一听,赶紧朝午门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前面乌泱泱的跪了几十人,一架华丽的撵轿上,衣着华贵的妇人稳坐如泰山。
“本宫再问你们一次,让还是不让?”
妇人纤白细嫩的手指一下下叩击着撵轿的扶手,指甲与楠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娘娘饶命啊,小的们……小的们实在不敢啊!自祖宗开国以来,还没有这样的规矩,求求您大人大量别为难小的们了……”
估计这个侍卫活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刁钻的妃嫔吧。
“是本宫在为难你们,还是你们在为难本宫啊?”
妇人的声音柔缓得像一阵风,但刮到人心里却像生出倒刺一般勾出道道血痕。
“陛下驾到——陛下驾到!”
魏和离着老远便扯着尖细的嗓子急急喊着,最后的音都扯破了,就像刀子刮在破铜碗上一样尖锐。
夏青溪柳眉一挑,在一旁宫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撵轿。
她面若桃花,风波流转,合身的华服将玲珑的身姿勾勒得曼妙动人,特别是朝这边走来的时候更是风情万种,转盼多情。
“陛下……陛下?”她连唤了好几声终于让眼前的人回了神。
夜桀干咳了几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次她并没有躲开。
妇人娇柔凹凸的曲线有一种特有的软糯,稍稍一动便有一种颤栗从指尖传遍四肢。
夜桀眸色骤深,柔声问道:“是谁惹朕的爱妃不高兴了,嗯?告诉朕,朕定严惩。”
“陛下,”她一开口便春光潋滟,夜桀的唇角也随之深深牵动,“臣妾想从这里过去,可他们不让,还搬出祖宗的那一套规矩来压臣妾。臣妾有一事不明,想问问陛下。”
“你说。”
“假如老祖宗在定这条规矩前,刚好有一个同他执手一生的妇人,二人伉俪情深相敬如宾,于是老祖宗便下旨二人可以同过午门,这条规矩若传到现在的话,不知臣妾可否从此门过呢?”
她眨了眨眼,明丽的眸子清透动人,夜桀一笑,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
“假如老祖宗立下午门可供帝王和帝王心爱之人一起过,那爱妃可是朕的心爱之人?”
夏青溪将腰上的手轻轻拿开,婀娜着朝午门走去,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突然她一个回头:“本宫是王姬,在哪都是。”
说完,径直穿过了午门。
夜桀愣在原地,贪婪地望着这团如燃烧的云一般的身影渐渐走远。
他没有叫停,一旁的侍卫更不敢多言,就这样,夏青溪成了几百年来第一个走午门的妇人。
向来冷清的皇宫因为这件事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
凤栖宫里,粉桃正将听来的消息绘声绘色汇报给夏疏浅:“陛下当时就说了,只有帝王和帝王的心爱之人才可走午门。”
“那她走过去了吗?”夏疏浅皱着眉头问。
“过……过去了。”
“这个贱人!”夏疏浅听到这,愤恨地拍了下桌子,“竟然自诩是陛下的心爱之人!……你怎么了?有什么话,说!”
看到粉桃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没好气地丢了一句。
“娘……娘娘,她……她不是以陛下心爱之人的身份过去的,她是……她是以帝王的身份过去的……”
“……什么?!”
……
夏青溪自从入了宫,便万般蛮横跋扈,短短时间屡开宫内各种先例,而夜桀也总是护着她,百般娇宠。
一时间,贵妃成了宫里风头无两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也不敢多言。
直到她去了皇宫天牢。
最近宫里各处都如履薄冰,见她如见猛虎。
说得好听点叫敬而远之,往难听了说便是避之如瘟神。
这也难怪,她总是提出一些特立独行的想法,照做吧,宫里头宫规在那摆着呢,不敢!不照做吧,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狱头见了她,整个脸都扭曲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贵……贵妃娘娘,求您别为难小的了,小的给您磕头了!您若真要进,先等小的禀报了大理寺卿得了准许才敢让您进呐……”
狱头一面说一面朝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会意拔腿就去找大理寺卿报信儿去了。
“嗯。”夏青溪点头,但并没有作罢的意思,她招呼了一下身后抱被子拿食盒的宫女,径直朝里面去了。
“你先去禀报着,本宫先行进去,若大理寺卿不允,那本宫再出来便是。”
“这……这……”狱头急的原地打转,想拦也不敢拦。
横竖都是死,就赌一把吧!
狱头长长一叹,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就像走在钉板上一样精彩。
三月底的天气已是和煦柔暖,但天牢中却阴森刺骨,越往里走霉味越重,夏青溪皱起眉拿帕子掩了掩鼻尖。
行至最里面,她在一处牢门前停了下来。
只见破败的草席上,一个孤独的背影掩在黑暗里,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请吧。”
夏青溪指了指门锁。
“贵妃饶命啊!”狱头吓得直接跪到了冰冷的地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
说完连连磕头。
牢里的人手指微颤了一下,猛地起身转而贪恋地盯着外面这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人。
眼前的人华衣美服,精致的发髻上环佩珠翠交相辉映,即使在这晦暗阴森的大牢里,也熠熠生辉。
本来一颗空着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你是怕他跑了?”夏青溪掩嘴一笑,“放心,他不会跑的。”
说完蹲下身来凑近了狱头,把个狱头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将头紧紧埋在地上。
她伸出葱白一样的小手指,微微一弯,稍稍那么一用力,挂在狱头腰上的钥匙串就勾在了嫩白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