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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三轮回——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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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十五章涉嫌违规,待我改好了再发,新十五章先代替一下)

    吕翱卧在有雪地半坡上,他用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的狼群望去,视线套住了一头狼,蒙古草原狼钢锥一样的目光好像穿过望远镜的镜片刺中了他。吕翱全身的汗毛又像豪猪的豪毫刺一般竖了起来,几乎将衬衫撑离皮肉。在这远离营盘的深山,面对这么一大群狼,吕翱嘴里呼出的霜气都颤抖了起来,若是狼群嗅到了人的气味,那就要在这不见人际的地方感受天葬了。

    吕翱又哆哆嗦嗦地吐出半口气,才侧头往自己身后看去,有一匹大青马,也窝在雪中。吕翱对自己也是对大青马小声说到:“冷静,冷静,不能慌了神,出一点动静都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吕翱从地上抓起一把雪,雪在他的掌心被捏成了一坨冰,寒意让他冷静了许多。

    时间缓慢的流失着,吕翱的思绪飞上了长生天腾格里,回想当初,吕翱来到这里下乡插队,刚来的时候,知青的蒙古包还没发下来,他就被安排在一户牧民家中,当了羊倌。牧民家里有位老人,看上去非常老,不懂当地语言的吕翱也没怎么与老人细细交流过。记得有一次,狼群袭击了羊群,吓傻了吕翱瘫坐在地上看着狼群肆虐,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女来了,牵着狗群,拿着猎枪。吕翱看着那个女孩居然敢在狼口中保护羊羔,只觉得花木兰、穆桂英这样的巾帼英雄也当是这样了。最后,在吕翱死皮赖脸的追求下,女孩嫁给了吕翱,还生了孩子。

    一声狼叫让吕翱打了个哆嗦,他回头看着大青马旁边放着的一个篮子,匍匐过去,里面是他刚刚出生几天的孩子,高烧不退,只能去城市里的医院瞧病,为了能快些,他现在打算穿过这片没人走过的荒山,直接去山那头的医院。

    山坡的那头有几只落单的黄羊,可能是哪个粗心的羊倌回去的时候没发现,狼群已经包围了上去,吕翱等着狼群远去,将篮子再次系在胸前,骑马狂奔。

    天越来越冷,这条近路大概走了四分之一,太阳和吕翱一样冻得瑟瑟发抖,太阳缩到地平线下面去了。雪面的寒气升了起来,肉眼可见,皮袍冻得有些僵硬。随着马背颠簸的吕翱发出了嚓嚓的摩擦声。大青马全身披了一层薄薄耳朵汗霜,积雪让马步渐渐迟缓,吕翱突然感到一阵寒栗,心中紧张了起来——怕迷路,怕变天,怕风雪袭来把他们冻成冰雕,但是狼的恐惧被他忘了怕。

    快到一处山口,大青马活跃乱动、四处侦听的耳朵突然停住了,步伐错乱。吕翱一瞬好像听懂了马的语言,猛然回头,他吓得差点掉下马背,晚霞的天光下,有一只狼远远地观察着他,锥子一样的目光飕飕飞来,将他的心射成了刺猬。

    吕翱仔细观察着四周,奇怪的是怎么自己好像只发现了一头狼。再次确定后,吕翱松了一口气,的确是只有一只狼,狼群之中有些时候会出现独狼,可能是残废了没用了,也可能是惹怒了狼群,被逐出来了。不论哪种情况,都还算是好消息,因为碰见狼群就必死无疑了,独狼的话还可以用猎枪来反抗一下。但是一个念头又吓到了吕翱,若是狼群的侦察兵怎么办?吕翱不是地地道道的的草原人,分不清现在的狼是狼群的侦察兵,还是独狼。

    吕翱伸手把挂在马鞍上的猎枪拿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狼,狼的眼睛射着光,长尾平翘,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军刀,一副弓在弦上、准备扑杀的架势。吕翱瞄准时看清了狼的样子,它的脖子、前胸和腰腹有大片的灰白毛,但是毛皮并不发亮,这是一匹饥饿的狼,可能很久没吃东西了,它要放死一搏,为自己赢下食物。

    在这没人走过得荒山里,地上积雪让马走的缓慢,但是猎枪还是不住的颤抖,枪声回荡开来,像平静的池塘被捕食的飞鸟掠过水面。不知是吕翱手腕颤抖的原因,还是饿狼反应迅速的原因,枪没打中。

    在吕翱印象中,一向高高在上的狼,在凶狠的眼神中漏出一丝犹豫,后腿有些颤栗。

    吕翱伸手去抓马鞍上的子弹,大青马却踉跄了一下,子弹掉在里地上,吕翱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冻得发疼。狼是很聪明的,吕翱不敢下去捡子弹,怕被狼发现意图,更重要的是吕翱的大脑一片空白,乱了神。

    有些温热的枪管向吕翱回答,这是最后的希望,恐吓狼!

    吕翱再次将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狼,狼转身就跑。吕翱松了一口气。但是,胯下的大青马的脊梁还是有些颤抖,吕翱一瞬明白了,回头望去,狼藏在一处雪窝,并未离去。

    最可怕的就是狼惦记,吕翱的灵魂都被吓得出窍了。这时,大青马却显得异常镇静,缓缓前行,像赶路的过客那般,好似是草原上结伴而行,前去猎狼的牧民。可能是大青马巨大的勇气,也可能是长生天腾格里的精神抚爱,吕翱走上天的灵魂带着一丝定力再次收进他的躯壳里,他觉得自己侥幸复活,并且冷静的出奇。

    狼迅速的往上探,每次往上探一段距离都会隐在吕翱的盲区之中,吕翱再次发现狼的时候,不过二十米。

    吕翱忽然像草原牧民那样,在危机关头中那样祈祷:腾格里,请伸出你的双臂,帮帮我,赐我你的智慧!他又呼唤蒙古老阿爸,自己的岳父,希望蒙古人的草原智慧可以传递。静静的草原没有回答,没有任何回声。他绝望地低下头,胸前的篮子像阳光。

    有枪没子弹的吕翱被恐惧包裹着,但是怀中的女儿让吕翱强迫自己去回忆草原人曾经告诉他的智慧。

    突然,蒙古老阿爸的一句话从几十里外的地方传过来,像疾雷一样炸响在他的鼓膜:咱们人造出来的东西,狼没见过就害怕,就是铁!猎枪不能用,但是还有什么呢?吕翱觉得自己脚底板发热,他脚下有一副大钢镫。

    学会骑马的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吕翱还不能像当地人那样应对自如。蒙古老阿爸当初给他挑了一副非常大的钢镫。初学会了骑马,马镫要是不够大就会踩不稳,要是什么时候马受惊了,把人撇下来了,会出现拖镫,被马踢死。现在,这副马镫开口宽大,比一般的普通马镫几户大一倍,重三倍。

    狼往前试探了一下,见吕翱不掏枪,就要冲上来。吕翱迅速将脚退出马镫,弯腰将马镫拽上来,双手各抓一个马镫,狼已经近在咫尺,就要扑咬,吕翱将承重的马镫举在头顶,狠狠地对砸起来。

    马镫相撞的声音如同落雷,又像刚才的枪声,回荡开来。狼一个急停,头摔在雪里。

    吕翱仔细观察四周,反复确定狼是不是真的走了。他不停的敲着马镫,又时不时的用蹩脚的蒙语学着猎狼人猎语,还抡起胳膊学起了猎狼人召唤同伴的手势。直到吕翱精疲力尽,才相信狼是走远了。

    黑夜之中,大青马由小跑变成了蜗行,吕翱知道,跑了一天的马再跑下去会跑死的,而且夜晚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吕翱选了个背风的地方,下了马,掏了个雪洞,捡了些干树枝干枯草,在离自己不远处生了火。马鞍的夹袋中有他灌的奶,用火温热了一会,吕翱抿了一口试温度,这才给女儿吃奶。跟着吕翱跑了一天的女儿,现在有些退烧了,但还是得去医院。

    最后,吕翱抱着女儿,钻进雪洞,用衣料裹紧,眼睛眨巴一下就睡死过去了。一天的跑马让他十分疲惫,而碰见了狼让他精神非常紧张,现在松弛下来就断了紧绷的神经,需要好好休息。

    夜晚的风声在长生天腾格里绵绵不绝,吕翱的呼噜在雪洞中绵绵不绝。

    清晨,大青马嘶叫一声,吕翱惊喜,双臂一紧,怀里的篮子不见了。他翻开雪洞,篮子没有被雪埋住。

    雪洞的前面有一串脚印,狼脚印,吕翱睡的太死,狼叼走了孩子,他居然没有发现。可能是昨天吕翱先是开枪,后是对撞铁马镫,狼恐惧他。

    吕翱箭步上马,追着脚印而去,在山谷口,吕翱看见一群狼,好像是昨天碰见的那群狼。

    马镫又被拽上来,没有子弹的枪也被吕翱抓在了手中。

    狼群瞪着吕翱,吕翱瞪着狼群。

    2020.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