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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一轮回——仙人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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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世乱心,云颠无欲,高歌何处长乐,仙家不苦轮回。

    吕翱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有人御剑而去,也有人御剑归来,好生羡慕,呐呐自语:“来这有十年了!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归一门是世间的修仙大派,千年以前,修仙界还没有当今这样明确的划分,那时所有的修仙典籍、法宝炼制、仙丹神药都在东皇太一的手里掌握着,后来已经是人皇的东皇太一被封了仙位,这才使得各种修仙物什散落各地,出现了无数的修仙门派,其中有一人奉东皇太一为祖师爷,建立归一门,意在天下修仙皆归东皇太一一门所有。可能是东皇太一的暗中帮助,归一门是世间最大、最强的修仙门派,所有内门弟子的选拔也是非常的严苛。

    这仙山上的草地是翠色欲滴,软的像床,吕翱舒服的好像躺在温柔乡里,一时间都不想起来干活了,上山十年,每天重复做木客的活,真是无聊。

    钟声传来,到了午饭的时间,吕翱起身随众多外门弟子一起去领饭,吃什么饭是有膳夫来安排的,只有内门弟子才能选择自己去吃什么样的伙食,而且要比外门弟子的好上不少。

    吕翱看着和昨天一样的饭,也懒得去饭厅了,坐在伙房直接吃完。

    “你没事可做吗?”一年轻男子身着紫服,冷冷的问吕翱。

    “这不是外事堂的莫堂主嘛!”吕翱急忙起身,拍了下屁股上的灰尘,献殷勤:“回堂主,我今天还有灵木没伐够,不过我在上山做了十年木客,我一个时辰就能伐够!”

    “可以,那先放着吧,小师叔今天渡天劫,却几个苦力,你去吧。”年轻男子话音刚落,拔地而起。

    吕翱那叫一个羡慕,这莫堂主因为长相俊美,而且善于处事,刚刚到达结丹期就被提拔为了外事堂堂主,不过他对外门弟子是从来没有好脸色,仔细想来,他是去年上山的,跟吕翱一起做木客,这根骨好的人就是令人心生妒忌。

    吕翱和一众弟子一起来到大殿门前,这里已经设立起一座法坛,皆用灵木所筑,在山上这么多年,吕翱一下就看出这渡劫之人修炼的是赤火连阳决,需得木生火来增强自己的灵气。

    外事堂的弟子给每个苦力发了一面八卦旗,渡天劫的时候可能会有落雷破坏法坛上的八卦旗,苦力的任务就是赶快换下破损的八卦旗。

    渡劫开始,天中一团蓝色的云出现,落雷似暴雨而落,吕翱暗暗咒骂一句:“这得做了多少恶才让天这么生气!”言罢,吕翱狂奔上前,想要换下破损的八卦旗。

    落雷降至,不偏不倚,炸在吕翱后背,疼痛一下让吕翱昏阙了过去,仰面扑倒的吕翱碰到了灵木法坛,一根被雷击过的灵木因为吕翱的撞击碎作齑粉。

    神志不清的吕翱听到所有在场的弟子冲上去抢救渡劫的小师叔,恍惚之间,吕翱怎么也想不起小师叔的名字。

    剧烈的疼痛让吕翱生生疼醒了,他伸手想将自己撑坐起来。

    “啊——”吕翱一脸惊愕,用左手摸着右肩,眼泪已经流到了嘴角,“老子的胳膊呢!”除非是天生的修炼奇才,否则归一门是不会收没有胳膊的残废的。

    吕翱感到自己身下是草地,不是大殿的精美大理石地板,急忙望向四周,这不是归一门!这里是普通的、没有仙气的一个草丘上。

    艰难坐起的吕翱脱下上衣,看到自己的右肩的切口非常整齐,“哈哈哈哈!老子当初抛下一切,而且是你们劝老子留下的!现在,切了老子的胳膊,还把老子逐出来了?啊?!你*的!”

    吼骂了许久的吕翱站起身来,他知道被逐下山的人如果没有达到炼气期是回不去的,他当年就是误入了这仙山脚下,被其中一个外门弟子劝说留下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也有无数误入仙山,被劝留,或者是被逐出山门的人,吕翱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回去了。

    十年了,留在仙山的吕翱根本不知道现在世间是怎样的,现在自己身无分文,只有腰间的色子,是灵木做的,可能值些钱,但是这是自己对修仙留下的唯一念想。吕翱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以前是怎样的人,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十年前是草药商人,不对,好像是卖玉石的,我去月轮山采货,好像.......好像突然误入大雾,就来了归一门,有个家伙劝我留下,我记得......我当时是有妻女的,我不想留下.......草你*的,是那个姓隋的女人给我施了法,我都想起来了,所以老子留下来了!”吕翱突出一口痰,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妻女。

    “我没记错的话我在岭南城有一套宅子!”吕翱自言自语到,随环顾四周,看到远处有炊烟换换升起,那一定是一处村庄!

    吕翱快步往村庄走,想着赶快去打听一下这是何处,怎么去岭南城。

    可是,看着不远的村庄,吕翱走了一个时辰还没到,精疲力尽的吕翱仰面躺在泥地上,用仅剩的手把玩这灵木色子。这泥地真难受,仙山上的泥地睡上去就像是丝绸一般!

    躺下一炷香都没有到,吕翱就起身了。

    到达村庄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慢慢黑了起来,吕翱的衣服也被荆棘刮破不少地方。

    “哎哎,老乡,这是哪里啊?”吕翱看见一老人坐在村口纳凉,赶忙问。

    “啥?”老人明显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

    “这是哪?”

    “什么是哪?”

    “这是哪?”

    “这什么哪?”

    “这是哪?”吕翱又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像是吼出来。

    “这是什么?”

    “行了,你歇着吧。”吕翱只好往村里走去。

    “好嘞。”老人对着吕翱的后背回了一句。

    村里有个门口捡菜的妇女看见了吕翱,问道:“你谁?”

    在仙山上待了十年的吕翱,一下心生骄傲,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我是归一门的内门弟子,下山历练来了!你这是何处?”

    “这是南屏村,等等,你是仙人?仙人!”妇女的嗓门很大,一瞬间,无数的村民都走出家门,聚了过来。

    门口纳凉的老人带着风跑了过来,喊着:“仙人在哪?哪儿呢!让我张张见识!”

    “你是仙人,你下个雨.......”

    “仙人快把这石头点成金子.......”

    “仙人你们会拉屎吗.......”

    “以前岭南城有个仙人下凡,你怎么和他长的不一样.......”

    “你们是不只喝露水,只吃西北风........”

    被簇拥的吕翱一脸骄傲,一字一顿:“本仙修炼的是太和十六洞天心法,此功法修炼至离登仙只有一步之遥时,会散尽功法,变回凡人,须得历练红尘,感悟人间,方可羽化登仙。”

    “搞了半天啥都不会啊!骗子吧!”

    吕翱嘴角抽了抽,定了定神,心中默念:我是仙人,我是仙人。

    “呵呵呵呵,无妨,诸位权且先将我当做骗子吧,你们只需告诉我岭南城怎么走,十日之后,必有仙人在岭南城飞升的消息传来。”说着,吕翱拿起腰间的灵木色子,色子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村民还是将信将疑。

    “往西,顺着官道就能到。”

    “啥是飞升。”

    “骑马都要走五天!你要飞去岭南城吗?”

    “仙人你来我家吃个晚饭吧!等你变成挂在墙上的神仙了给我变块金子吧!”

    “来我家吧!”

    “他家穷,我家好!”

    ........

    看着村民争执了起来,吕翱快速打量着他们,有一女子衣服看起来还算干净,也不吵闹,只是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的看着,想来家中应该还算不错。

    “别吵。”吕翱低头胡乱掐掐手指,指着那个女子,“我就去她家了。”

    来到女子家中,吕翱大失所望,真是穷。

    “仙长,我家晚上是不吃饭的,米不够,仙长你变个东西吃吧,明早让你尝尝人间的饭!”

    吕翱赶忙编话,“到我这等境界,虽会尽散功法,但算的还是准的,我方才掐指一算,你是有仙缘的,所以来到你家。你贵姓啊?”

    “姓吕。仙长贵姓?”

    “免贵姓吕,这么说来,你我更是有缘啊,哈哈哈哈。”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被饿醒的吕翱蹑手蹑脚的顺走了女子家中的几个面饼,悄悄的离开村庄。

    往西的官道上,吕翱一口气吃了两个面饼,看着手里只剩下三个面饼,回想起昨天村民说的话:往西的官道可以到岭南城;骑马要五天。

    不知走了多久,吕翱已经将面饼吃完,却连岭南城的影子都没看见,饿的两眼发昏的吕翱只得坐在路边休息。

    “喂,你是不修仙的?”一个粗狂的声音将吕翱惊醒。

    “是的,本仙是归一门的内门弟子,修炼的是太和.......”

    “放屁,你穿的衣服是仙山上砍树的衣服,老子以前碰见一个人也穿这个衣服,他说他是被赶下来的!”

    “我可不是......”

    “仙山怎么走,不说我杀了你。”话音未落,那人就往吕翱眼睛捣来一拳。

    吕翱摔倒在地,腰间的色子掉了下来。

    “法宝?”那人就要上前去抢。

    饿的腿软的吕翱一下发疯一般,力气大了几倍,抓住灵木色子,死死护住。

    “看来真是法宝!”那人踢了两脚,打的愈发用里。

    吕翱的嘴角渗出了血。

    过了足足一刻,那人突然停手,原来天上有人御剑过去,往岭南城的方向去了,而呼啸的风声震耳欲聋。

    “听闻藐视仙门的人会被抓去做傀儡.......”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丢下吕翱转身就往相反的地方跑。

    半死的吕翱出着粗气,对已经看不见御剑的人用尽力气骂到:“傻*仙人。”

    吕翱用光了所有力气,终于来到了岭南城,他凭着记忆来到了自己当初置办的宅子的位置,门匾上却写的是“赵府”。

    吕翱觉得自己应该是走错了,不过这片宅子肯定有一家是“吕府”。

    吕翱看见路边有一卖包子的小贩,问到:“小哥,这里有没有一家姓吕的?”

    “没有,别打扰老子做生意。”看着吕翱离去的背影,小贩喊道:“喂,你腰上的色子不错,三个包子换?”

    吕翱没有回答小贩,顺着街道将所有宅子的匾额都看过了,没有“吕府”。吕翱直接跪在了街边,掩面而泣。

    “你哭啥?”一个乞丐用脏兮兮的手戳了戳吕翱。

    “我要找一家宅子,主人姓吕,以前姓吕也行!”吕翱抬起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哈哈哈,我知道,最头的那家赵府就是,以前有个卖草药的,大概十年前,失踪了,他家婆娘等了两三年,就把宅子卖了,搬走了!毕竟女人家只会败家,不会赚钱!”

    吕翱擦了擦鼻涕,颤声问到:“搬哪去了?”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还是蛮有趣的,哈哈哈哈。”一道金光突然闪出,乞丐拔地而起,乘风远去,原来这是一位游戏红尘的修仙之人。

    街边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纷纷跪下,想来以后这里会流传一个关于仙人的传说。

    吕翱看着远去的修仙之人,沉默不语,走回街头,对卖包子的小贩说到:“色子换你包子,一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