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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雾般凄清惨白的月光透过簌簌震颤的稀疏枝叶洒落而下,在地面铺出斑驳陆离的阴影,张牙舞爪影影绰绰的犹如一个又一个群聚而来的怪物,恐怖嚣张的足以吓哭邻居家小孩。
幸好现在没有小孩,更没有婴儿,不然我宁愿一头撞树上自尽,省的被熊孩子害死。
尼德尔维持着面瘫脸,一边抬手拨开头顶倒垂而下的藤蔓,一边翻着白眼想到。
“……”
清楚“听”见少女心中念头的查尔斯即使没能看见——他现在最多能看见少女后脑高高束起的马尾和头顶的呆毛——的白眼,但是却从这念头中感受到对熊孩子那浓厚的嫌弃。
……看来对方以前被熊孩子荼毒过。
身为一个同时包括了从中学到大学的学校的校长,见识过花式青春期叛逆……尤其是还是有特殊能力的少年少女们花式青春期叛逆的X教授,完全可以说是包容温和,因材施教循循善诱派教师的典范。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为了学校每天不重样出现的小麻烦头疼。
而且在这样的世界里……一个无法严格控制言行举止的孩子,确实非常难办。
[到了。]
有什么轰鸣的,接连不断不绝于耳的声响,与少女突兀出现的“声音”一起传递进未曾断接过前者大脑的查尔斯脑海。
尼德尔说着,拂开了最后一层遮挡住视线的藤蔓。
随着她的动作,一片被月光照映着,勉强能够让人看清全貌的碎石滩,还有不远处反射着粼粼波光,将完整圆月身型与星空璀璨都包揽在怀中,美轮美奂的小湖泊,就这样现出了真貌。
[但是现在还不能说话。]
尼德尔遥遥一指与二人隔着半个小湖,淙淙流淌的半大瀑布:[必须要到旁边去才行。]
[好的。]
查尔斯从善如流。
尽管少女的态度自始至终不冷不热语气平板——相对之下大概对他的西装手感的态度还要更好些——但无可辩驳的是,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会关心旁人领路者。
……比如连续数次把差点被树根绊倒的他“拔”起来之类的。
查尔斯话落,却见少女非但没有继续前进的念头,反而继续指着瀑布看他。
查尔斯:[……]
尼德尔:[……]
查尔斯:[......]
尼德尔:[……]
查尔斯:[......]
少女凝视着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澄澈且无一丝杂质的双眸满满的被他的面颊所填满,仿佛全天下只有他值得被她收入眼帘。
那是一种非常难以通过语言形容的,足以令被凝视的人心跳加速的眼神。
如果查尔斯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或者“看,我就知道我的魅力无人能敌”式得意洋洋的自恋狂的话,或许就不只仅仅是心跳快了一两下那么简单了。
——尤其在少女即使风尘仆仆妆容全无,衣衫凌乱肥大不合身仍不掩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情况下。
事实上,大概因为之前有被少女短时间“盯——”过的缘故,查尔斯心跳恢复后的第一反应,却是三分疑问的“开口”道:[怎么……?]
尼德尔眨眨眼睛,半晌道:[哦。]
她直言不讳:[我以为你会想先洗洗脸。]
因她一句话又想起自己与垃圾桶间接亲密接触过的,再度被无奈感袭击的X教授:[…………]
彳亍口巴。
那就先洗洗脸。
月亮仍在徐徐向中天爬去。
在清洁完手/脸后,一男一女,或者说在查尔斯眼中的一男一女,终于成功到达了瀑布旁,可以坐下休息了。
噪音杂乱,好在尚未算不上震耳欲聋的瀑布水声中,尼德尔爬上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在潮湿的石面上盘腿而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她拉开半旧的运动外套的拉链,露出其中的短袖体恤,磨到发白的牛仔下包裹着沾满灰尘的布条的脚丫撑在石头小小的突起上,姿态放松悠闲悠哉,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明明是陌生人的查尔斯会在暂时安全后对她做些什么。
席地而坐的后者伸直长腿,不着痕迹的把双脚脚面远离嶙峋的石滩——他可以肯定一路走来,自己久未使用的双脚布满水泡,或许有的已经破了——但他选择对此保持沉默。
因为与双脚的不适相比,更多的疑点与疑惑显然更为重要。
比如他的格格不入。
不是指他衣着穿戴的造价高昂和少女衣物的平价相比格格不入,而是他之前太干净整洁,□□逸,与这个危险的地方格格不入。
真正在此存活了一段时间的人,是万万不可能西装革履鞋面锃亮,更不可能犯下诸如走路出声之类的错误。
简而言之,他从头到脚,甚至每一根头发都在彰显着与环境的不同。
反倒是心灵感应这项正常情况下会引起惊呼,警惕,更甚者恐惧的能力,与少女那古里古怪的盾牌相较下,不是那么突兀。
可无论是哪一项,都不曾引起少女哪怕一分半丝的波澜。
就好像那时那刻就应该有与众不同的人出现在那里,而那个人就应该有特殊的力量似的。
“你——”
“我——”
沉吟片刻后终于出声询问的查尔斯和等了半晌前者却一声不吭而耐心告罄的尼德尔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查尔斯:“……”
尼德尔:“……”
眼看两人又要再度陷入相顾无言的死循环状态,查尔斯最终率先微笑道:“你并不惊讶。”
“………well。”
尼德尔低头看着自己洗干净后白生生的爪子:“确实不。”
她脑筋急转。
真话?
谎言?
这是一个问题。
平心而论,尼德尔并不想告诉查尔斯真相。
要知道她日常里,能呆在室内绝不呆在室外,能窝在家里绝不躺在家门口——任何人都不能要求一只扇贝活蹦乱跳四处招摇,不是吗?
自然而然的,她更不想和一切地位举重若轻的人或事扯上关系。
作为一只偷渡来地球生活的外星人,小心小心再小心,不在最近愈发纷乱据说还从西伯利亚捞起冰棍的地球上引起任何额外关注才是正途,毕竟一但被发现*屏蔽的关键字*……
赶出地球还算好的,被煮了可怎么办QAQ
想起中餐馆里被翻来覆去烹饪的大西洋扇贝——譬如蒜蓉扇贝,瑶柱汤,瑶柱饺子,还有被鸡蛋淹没不知所措的扇贝蒸蛋——尼德尔默默默默的抱紧自己。
那么小的扇贝都吃,要看见她这本体有五米大的扇贝………
打定主意不要被人类掀开壳子吃干抹净的尼德尔当即决定半真半假胡说八道。
忽悠一个是一个。
“我确实不惊讶。”
尼德尔看起来真诚极了:“毕竟你不是第一个出现在那里的……”
她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词语:“另一个世界的人?”
查尔斯闻言一怔:“不是第一个?”
而且另一个世界的人?
“每隔一段时间那个镇子上就会出现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你是我遇见的第三个,今天我觉得应该又会出现新人,所以特地去镇子上看了看。“
“那前两个人……?”
“*屏蔽的关键字*。”
撒谎都不眨眼睛强行假装此世界土著的尼德尔摊手:“我遇见他的时候他举着枪四处扫射,还喊叫着什么放他回去他会报警之类的……然后你懂的。”
查尔斯:“……”
“至于第二个虽然是个肌肉男,但显然更有脑子些。”
尼德尔又道:“我们交谈过后,他认为他……穿越了?我没记错的话是这个词。”
明明自己才是把查尔斯带进恐怖世界的罪魁祸首,尼德尔愣是把自己的责任摘了个干净:“他和你我一样,也有特殊能力,擅长操纵废——”
差点脱口而出废铁的尼德尔生生转了个弯:“——纸什么的,可惜在这里没什么用,好在他体力不错,能够长途跋涉。”
查尔斯眸色复杂:“……那他人呢?”
“为了救一个非要玩玩具喇叭的孩子狗带了。”
尼德尔言之凿凿的总结道:“所以我们要离孩子远点。”
查尔斯:“……”
查尔斯顿了顿:“我是查尔斯,你知道的……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尼朵。”
尼德尔面色不改。
在使用心灵感应多年后,即使不探查他*屏蔽的关键字*脑,也可以通过蛛丝马迹一定程度上看出对方是否说谎,堪称活的测谎仪的闻言X教授无奈道:“尼朵……如果你喜欢这个名字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我们要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活下去,或许最大限度的诚实才是互相信任和帮助的前提。”
“……”
尼德尔扑克脸加死鱼眼:“我以为我没有破绽。”
“你有。”
查尔斯肯定道:“基本上你说的话,除了‘我确实不惊讶’,‘另一个世界的人’,还有‘所以我们要离孩子远点’外——”
“打住。”
尼德尔头顶呆毛乱晃,她做了个休止的手势:“我的破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