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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荷包的底,口朝下,往桌子上倒。
不敢贸然伸手进去,以他送她乌龟的经验,还是看清楚了再伸手的好。
“咚”的一声,金属撞击桌面的声音。
东方珞定睛看去,居然是一枚钥匙。
东方珞看向他,“存放槐米的仓库的钥匙?砦”
钟凌风再次拉过她的手,“回头让佑武带你去!”
东方珞撅了嘴巴,“为何不是你亲自带我去?鳏”
钟凌风写道:“不需避嫌,我就去!”
东方珞想想也对,若是俩人公开在京城出双入对,坊间的话题估计就没有别人的了。
钟凌风抬手捏了捏她的腮。
东方珞的嘴登时撅的老高,“欺负完了我的额头,再欺负我的腮,没完了是吧?”
钟凌风就拉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腮上,示意他可以加倍的奉还。
东方珞本来想下手的,可手下的触感分明比女人的还好,顿时又有种挫败。
于是酸溜溜的道:“你这是跟我显摆你的肌肤比我的好,是吧?”
钟凌风的嘴角就扯到了耳根。
他的小丫头连胡搅蛮缠起来,都是这么的可爱!
“还笑!”东方珞没好气的道,“我生你的气,还没完呢!”
钟凌风就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一个人名。
东方珞立马警觉了起来,“怎么了?他有什么不对吗?”
钟凌风浅笑,写道:“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就告诉你!”
这是***裸的要挟呀!
东方珞决定不吃他这一套,假装生气的起身,“不说拉倒!才不稀罕!”
手还被人家握着,用力抽,愣是没有抽回。
人家却轻轻一拉,她就又跌坐了回去。
只是这一次坐的,不再是硬硬的木凳,而是某人的腿。
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再有亲密的举动,却还是抑制不住的脸上温度上升。
好在是背靠在他的身上,不至于让他看清自己的脸色。
“这样子不好!你放开我啦!”东方珞告饶,不知不觉中语气就有了撒娇的味道。
听在钟凌风的耳中,本来打算放开的,就更不舍得放了。
看着她红透的耳根,便决定暂时抛却理智,只听从心意。张嘴含住了她左侧的耳垂。
东方珞的周身就如同过电般略过一阵惊颤。“别------”她试图阻止,发出的声音却是那般的绵软无力。
钟凌风这次很听话的松了口,放过了她的耳垂。
东方珞不禁暗松一口气,刚想调整一下姿势,却不想更酥更麻更痒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他他他------他的唇舌正在若有若无的逗弄着她的小耳朵。
每个人的身体都会有一个最敏感的存在。
她从来没想到,他抓她的弱点会抓的这么准。
“不要------痒------”她的声音细若游丝。
可这样的求饶声,只能让失控更疯狂。
钟凌风右臂一个用力,一横,坐在腿上的人儿就已经跌进了他的臂弯里。
东方珞忍不住的惊呼,只是声音瞬间消失在了他的唇齿之间。
干净清爽的气息将她重重包围。
久违了!
先是担心他被赐婚的煎熬,后又是对他赌气的抗拒,到头来受折磨的是两颗心。
从送乌龟开始,她知道,是他做小伏低来哄她。
那样子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却肯踏足凡间,为她做这种事情,她如果还不感动,怕就该下地狱了。
既然不打算老死不相往来,那又何必用折磨他来折磨自己呢?
凡事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吧!
“砰!”的一声,东方珞的头就不小心撞上了一旁的桌子。
钟凌风这才从忘情中回神,将东方珞捞起,把她的头按压在胸前。
东方珞头上的疼痛,就在他如擂鼓般的心跳中淹没。
良久之后,两人的急促呼吸才恢复正常。
钟凌风扶着她的双肩推开她,看着那红透的小脸和迷蒙的眼睛,忍不住又在她的红艳微肿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你还来!”东方珞撅了小嘴抗议。
钟凌风就很听话的又啄了一下。
语言既然引发了歧义,还是付诸行动吧!
东方珞赶紧从他的腿上爬下来,跳了开去。
虽然腿还有些软,却努力硬撑着。
钟凌风就笑的无比的舒畅。
东方珞一跺脚,“你再这样子,我可要走了!”
钟凌风就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东方珞看着这意思,是让她把手交给他
。
想起刚刚脸红心跳的事,不禁有些迟疑。
不过,转又一想,他这应该是要在她手心写字的意思吧!
手还是伸了过去。
东方珞探着身子,准备他要是有不轨的举动,就立马闪身。
钟凌风轻笑,拉过她的小手,很规矩的在上面写字:还生气吗?
东方珞扭头不看他,“我现在可是大忙人,才没有闲工夫生气呢!”
钟凌风当然知道她不生气了,不然,也不会乖乖的被他亲了。
问她,不过是想逗逗她,而她的反应果然是可爱至极。
东方珞等了一会儿,手上没有反应。只得回头,就对上了他幽深的眸子。“干吗?你刚才提到吕恩泽,怎么回事?”
转移话题,是避免尴尬的最好方法。
钟凌风抬手,写道:“我派人掀了他的底!”
“嗯?”东方珞忍不住的蹙眉,“是好是坏?”
钟凌风写道:“不好不坏!”
东方珞瞪眼,“好就是好,坏就是坏,这么模棱两可,是几个意思?”
钟凌风叹气,“于你未必是好,于你姐姐却未必是坏。”
东方珞收回手,踱到床前,看向在阳光下闪烁的水面。
“上一次见他,他说了句像玩笑却又似乎不是玩笑的话。他说与姐姐的婚约可能已有十年之久。佑武也说过他在调查东方侯府十年前的旧案,虽然史大人说是五爷让查的,但我却始终有疑虑。”
钟凌风也从座位上起身,走过来,站到了她旁边。
东方珞扭头,看向他如刀削般有型的侧脸,“若说十年前,他就已经跟姐姐定亲,那么,为何东方侯府的人,上到祖母,下至李氏,都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钟凌风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东方珞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就推算,如果那个婚约真的存在,那么为他们定下婚约的人,不是别人,应该是十年前抛家舍女的亲生父母吧!”
钟凌风就一把握住了她藏在衣袖中悄悄握起的拳头。
没有言语,只这一个动作,东方珞心中已经有了确定。
她的猜测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了。
“这十年来,他们一直藏身于励志学院吗?”
钟凌风摸摸她的头,唇语道:“恨吗?”
东方珞贝齿咬一下唇,然后摇摇头,“没有记忆,没有感情,十年的空白,没有爱,也没有恨了。”
两世为人,都不曾体验过爹疼娘爱。
有过期盼,有过渴望,到最后全都化成了泡影。
她以为,这就是命了吧!
无论跌入多少世的轮回,自己都命中注定与舐犊情深无缘。
哀莫大于心死!
纵使他们逃离,挂念的也不会是这个带给了他们无限绝望的灾星,而是自己的长女。
十年的培养,为女儿培养了一个夫婿,足可以弥补这十年来对女儿的亏欠了吧!
可是,这其中,又有她什么事呢?
钟凌风执起她的手,将手指掰开,很认真的写道:“你还有我!”
眼中涌起泪花,东方珞扯动嘴角,“钟凌风,我看不清你了,怎么办?”
钟凌风低叹一声,握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然后再次摊开她的掌心,写道:“用心感受!我就在这里!”
东方珞吸吸鼻子,“那我在哪里?”
钟凌风拉着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前胸。
东方珞翘起食指戳他的胸膛,“你确定是把我放进去了?”
钟凌风微笑着点头。
“好!”东方珞扯动嘴角,“我这个人小肚鸡肠,独占欲很强,尤其不喜欢跟别人分心,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钟凌风在她的手心里写道:“我喜欢你的独占欲!”
东方珞扑哧笑了出来。
这样的回答,就当他是默认了吧!
“你找到他们了吗?可还在励志学院?到了现在还不打算回来吗?”东方珞言归正传的问。
问完了却又觉得不妥,他的答案毕竟是不能用嘴说的。
这样一连串的问,怕是为难他了。
临了就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一个一个的回答!”
钟凌风摇摇头。
东方珞一愣,“什么意思?不想回答,还是不用回答?”
钟凌风写道:“自吕恩泽回乡省亲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励志学院,至今不知所踪。”
东方珞蹙眉,“那你如何确定是他们?”
钟凌风写道:“学院的院长擅长人物画。”
东方珞恍然,“你让励志学院的院子画了他们的画像?”
钟凌
风点点头。
东方珞道:“然后呢?”
钟凌风写道:“你长得像母亲!”
不问画像在哪里,也不讨要,却只是关注事情的后续发展,该是怎样的心理?
想到她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心就跟着抽疼。
“哦!”东方珞淡淡的应。
终于了然,吕恩泽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为何是那种反应了。
不是曾经见过她,而是熟识他的师母。
钟凌风不忍看她情绪低落的样子,写道:“让佑武将画像送去庄子上。”
东方珞长长出了口气,“算了!以后再说吧!”
钟凌风写道:“需要继续查找他们吗?”
东方珞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他们想躲,那就随便吧!我现在对他们的下落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与励志学院是什么关系?你哪来的人脉调查这些事情?”
钟凌风看向她的眼眸就愈发的深沉了。
东方珞被她注视的不自在,“不方便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说着想要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钟凌风哪里肯放,写道:“府里这两天办喜事!”
东方珞一愣,旋即想到了,忠王府的二小姐钟佳是要嫁到贤国公府的。
这样以来,忠王府与贤国公府就成了姻亲关系。
而励志学院正好是贤国公开办的。
但这一层关系,高高在上的凌谪仙会屑于利用吗?
东方珞翘起嘴角,道:“恭喜!需要我给令侄女备一份薄礼吗?”
钟凌风的眸子就染上笑意,他的丫头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钟凌风就想着逗弄她一下,写道:“你猜!猜中有奖!”
东方珞转动眼珠,她从来都是有甜头绝不放过的人。
“好!那我就猜上一猜。万事万物都是有其寿命的,也有其发展的规律。有鼎盛的时候,定然也会出现衰败的时候。扈家传承了百年,也该到了衰败的时候了。就跟四大侯府的气数差不多。”
钟凌风微笑,眼睛里有亮光在跳跃。
东方珞继续道:“我曾经私下里打听过,励志学院的崛起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在这之前,那几乎是要解散了的。而且,以往也几乎没有什么名气。想想也是,贤国公的后人一直致力于读书,而对于管理应该是极其欠缺的。所以,励志学院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毕竟是有人搀和了一脚的。”
钟凌风的笑意就更深。
他家小丫头在分析问题的时候,原来是这么有魅力的啊!
东方珞道:“梅墨痕出自励志学院,他是凌五爷的人。史启伦是不是出自励志学院我不知道,但他也是凌五爷的人。所以,我曾经的怀疑是凌五爷。但是,现在,看到你对励志学院的掌握,突然又不确定了起来。是他还是你?”
钟凌风眼睛看着她,手下大动,写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出自励志学院?”
“呀?”东方珞大惊。
这倒是她不曾想过的可能呢!
钟凌风再写道:“如果我说我是励志学院最得意的学生呢?”
“哦!”东方珞就懊恼的陷入了惶惑。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眼前的人越是表现的单纯无害,她心中的疑惑就越重。
心中有一种感觉,就是他的人,跟他的眼睛一样,用美丽的外表掩盖了内里的深沉。
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体积很大,重量却很轻。
东方珞定睛看去,一块鸡蛋大小的心形琥珀。
淡黄色,晶莹剔透。
内里的东西清晰可见。
两只蚊子。
这应该是千万年前的生物了吧!
东方珞将琥珀举到了眼前,多么神奇的东西!
不管被密封的瞬间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却从那一刻起,它们成就了彼此的永恒。
“送给我两只蚊虫,有没有诚心啊?”东方珞抱怨的说着,却难掩眉梢唇角的笑意。
钟凌风却只顾宠溺的看着她。
这样的东西,送给一般的大家闺秀,或许会被嫌弃。
但是送给她,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
她就是这么的特别!
东方珞轻轻抚摸着琥珀,突然眯了眼睛看过来,“这是你说的奖赏吗?”
钟凌风眨了眨眼睛。
东方珞转动眼珠,“说好了猜对了才有奖赏的。现在,这奖赏已经到了我手里,是不是证明我猜对了呢?”
钟凌风抬手,刚想敲她的额头。
东方珞敏捷的闪身躲过,两只手抱头,抗议道:“不许再敲了!”
钟凌风拉下她的手,低低的笑。
东方珞撅着嘴巴看他,不否认是不是就代表
承认了呢?
想着眼前的人极有可能掌控着大衍朝极富盛名的励志学院,东方珞就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猛的后退了两步。
一个出名的学院或许不算什么,那要是大衍朝大半的文官都出自这个学院呢?
那眼前的人,未免就太可怕了吧!
钟凌风忍不住的苦笑。
有些事不是他想隐瞒,只是怕说出来后,她会接受不了。
东方珞却又突然前进了两步,右手用力的抓住他的左臂。“真的是你?”
钟凌风就连忙将她的小手捉到手中,写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在你面前,都只有一个身份。”
东方珞不去理会这话中的深情厚意,急急的道:“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忠王爷知道吗?贵妃娘娘知道吗?腾亲王知道吗?别笑了!快说啊!此事万万不能让上位者知道的!否则------否则------怕是会有杀身之祸呢!”
所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枪打的,从来都是出头鸟。
钟凌风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中。
不再是用力的拥抱,而是抱得小心翼翼,如同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东方珞却忙不迭的推开他,“我在说正事呢!若是上位者真的知晓,只怕贵妃娘娘都护不住你呢!”
钟凌风叹口气,唇语道:“只有你知道!”
“呀?”东方珞顿时松了半口气。
想想他给世人展现的谪仙形象,想想他的深居简出,世人应该很少会把这样一个人与朝堂俗事联系在一起吧!
“依表姐曾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有三百多天是病着的。莫非这所谓的病是在为你打掩护?”
钟凌风笑,写道:“现在担心我的身体,会不会晚了?”
东方珞翻个白眼,撇撇嘴,“我是大夫!对于疾病从来不惧。就是你现在这哑疾,要不是怕治好了你在我耳边聒噪,我也早把你治好了。”
这话,东方珞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
牛皮是吹的有点儿大,反正又不是在别人面前,就恣意一回吧!
钟凌风也不生气,却反而把嘴巴裂到耳根了。
东方珞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既然这背后的人是你,那么五爷呢?他不过是安排了一个梅墨痕而已,怎么就被人记恨上了?难不成他是在为你受过?”
钟凌风的眼神猛的犀利了起来,写道:“你很在乎他?”
东方珞毫不退缩的迎视,“你该知道,我现在所享受的一切,差不多都是他给的。人应该懂得感恩!”
钟凌风写道:“只是恩人吗?”
东方珞道:“你也是我的恩人!”
钟凌风重重的叹气,虽是落地无声,却在东方珞的心里激起了涟漪。
“怎么了?是不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东方珞不安的问。
钟凌风安抚的笑笑,写道:“答应我,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心!”
东方珞征愣,没来由的,觉得这话有些沉重。
钟凌风就拉了她,在桌边坐下,然后拍了三下手。
东方珞蹙眉,“你这又对的什么暗号?”
钟凌风淡淡的笑。
须臾,门从外面打开,却是一口气来了四个店小二。
一个端铜盆,一个拿毛巾。
两个端托盘上菜。
白鹭在门外探头,“姑娘,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不待东方珞回答,钟凌风直接摆了摆手。
门外就传来了佑武的嗓门,“几位也都饿了吧!请到旁边的房间用餐吧!吃过午饭后,也好护送珞姑娘回去。”
东方珞撇撇嘴,“你这个手下,话真多!”
两人净完手,店小二依次退了出去,最后的那个,还不忘把门带上。
东方珞看看桌子上的菜,不禁莞尔。
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啊!
糖醋鲤鱼,清蒸鲫鱼,干炸小河虾,麻辣龙虾球,茶香河蟹------
配汤则是银耳莲子羹。
主饭则是荷叶米饭。
东方珞歪着脑袋看向他,“鱼有刺,虾和蟹都有壳,我倒是无所谓,你确定你不需要人伺候?”
她反正习惯了自己动手,那么他呢?
一个生长在蜜罐里的,被人伺候惯了的人,知道虾要怎么剥吗?
东方珞正等着看好戏,却见他已经取过一只蟹来。
修长的手指动来动去,三下两下就将蟹肢解了。
剥出里面的蟹肉,放到了她近前的盘子里。
东方珞用力的咽了下口水,目瞪口呆。
然后他再次剥出的蟹肉就直接进了她的嘴里。
东方珞被迫咀嚼,脸一红,“我自
己来就好!”
整个的一顿饭下来,东方珞却成了被人喂食的婴儿。
她只负责吃,动手自始至终都是别人的事。
胃满了,心也就满了。
“饱了吗?”他无声的问。
东方珞甜笑着点头,抬手挠挠自己的小耳朵,“你好像都没怎么吃。”
这个动作,很惹火。
钟凌风禁不住心驰荡漾,唇语道:“可愿意嫁了吗?”
“什么?”东方珞不禁瞪大了眼睛。
钟凌风手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道:“嫁给我,好处多多。”
东方珞凑过去一看,失声笑了起来。
她能说,这样的诱嫁很可爱吗?
想起自己明目张胆的拒嫁宣言,却又笑不出来了?
他今天这般屈尊降贵的讨好,可是她那时的话伤了他?
“大傻瓜!”她主动将自己的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若是真有赐婚,上位者会考虑我一个小女子的喜好吗?因为我拒绝,圣旨就可以不下了吗?”
在她的认知里,上位者的圣旨,是不会因为一个小人物的意志而有所顾忌的。
钟凌风却轻轻的点了点头。
“呀?”东方珞难掩讶异,“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不想勉强我?”
若是这样,那就太没有说服力了。
从第一次亲她开始,他何从征求过她的意见?
钟凌风拿掉她的手,写道:“如果你拒嫁,翼王府可以左右圣旨。”
这才是刺中他的那根刺吗?
毕竟她当初的扬言是对着翼王妃说的。
东方珞叹口气,“真是这样的吗?我当时也是太生气了。只觉得被人愚弄了,却又无处发泄,便只有冲着你去了。”
钟凌风起身,刚要抬手摸摸她的手,想到自己满手的腥气,还是忍住了。
东方珞嘟嘴,“除了赐婚能把咱俩绑在一起,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钟凌风写道:“还有比天家做媒更光明正大在一起的理由吗?”
东方珞低头想了一下,再抬起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笑靥如花,“其实,梅墨痕跟灵芝,也挺好的!”
再也顾不得手上的腥气,钟凌风的手就弹在了她的脑门上。
这丫头的小脑袋究竟在想什么呀?
聘则为妻奔为妾,这个道理不懂吗?
东方珞嘻嘻笑,“我不嫌你的手脏!既然我的提议你不同意,以后怎么着,你自己想办法吧!”
钟凌风摇摇头,走到门口去敲门。
东方珞道:“若实在是你们忠王府的门槛太高,不如你嫁给我可好?”
门开,门外的人满脸的错愕。
只有钟凌风,眉毛都没有抬一下,面上更是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钟凌风重新净手。
东方珞忍不住的感慨,没有洗手间的古代真是太不方便了。
午时已过,东方珞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停留。
“那个,我该回去了!晚了,祖母和姐姐那边会担心的!”
钟凌风看向门口,佑武就走了进来,“属下送珞姑娘!”
东方珞抬脚往外走,走过钟凌风旁边,还以为他又会抓住她,来个临别拥抱什么的。
他却倒背着手,很规矩的没有任何的动作。
东方珞的脑中就突然跳出了四个字:道貌岸然。
有外人在场,这家伙也太会装了吧!
东方珞走到了门口,却突然转头,一下子跳到了他面前。
钟凌风猝不及防的后退了一步。
东方珞努力憋着笑,“那个,还没有结果吗?你的人若是办事效率如此低下,是不是该换人了?”
钟凌风的视线在她俏皮的脸上短暂停留,然后越过她,看向了佑武。
佑武清清嗓子道:“珞姑娘,此案已经移交给京兆府。这两天应该会有人去庄子上,给你们一个交代。”
东方珞的眼睛却还是盯在钟凌风的脸上,“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对不对?”
钟凌风笑着眨眨眼睛。
“切!”东方珞一扭身,“我才不会问呢!憋着吧!最好憋出内伤来。”
东方珞下楼的脚步先快后慢。
她早该想到,他今天这么放心的把她从庄子上引出来,除了暗中派了护卫外,应该就是那般歹人落网了吧!
或许,不是他不想告诉她,只是觉得有人自会告诉她。
她当然也不是不想问他,不过是不想拿这么复杂的事情去为难他的口不能言。
走出望月楼,东方珞的脚步才算恢复正常。
回头看一眼,三楼的某扇窗户那儿,似乎还能看到某个人的身影。
东方
珞的脚步就立马雀跃了起来。
春兰号近在眼前,东方珞却还沉浸在跟钟凌风刚才相处的点滴里不能自拔。
却听桃红突然咦了一声,“那个是五爷吗?”
东方珞猛的回神,朝着桃红手指的方向望去。
杏黄道:“是吧!他旁边的不正是策叔嘛!”
东方珞的脑子就嗡的一下。
甫离岸的画舫船上,站着两个人。
策叔似乎已经发现了她们,正冲这边点头微笑,那张脸毋庸置疑。
而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人,一身灰衣,头戴面具,玉树挺拔的站在那里。
看身形和装束,不是凌五还能有谁。
东方珞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如同见到了鬼魅般,双手捂住了嘴巴。
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策叔似乎对船上的凌五说了什么。
一直处于发呆状态的凌五就看了过来,冲着东方珞,点了下头,然后扯动嘴角。
那笑容绽放的弧度,是那样的熟悉。
策叔摆了摆手,便同着凌五转身回到了舫内。
大夏天里,东方珞就觉得从头到脚冷的彻底。
白鹭看看东方珞的神情,觉察到了不对劲,安慰她道:“姑娘,别想多了!五爷定然是有要紧事要忙,所以才没空见姑娘的。”
“不!不对!”东方珞不停的摇着头。
然后,猛的转身,踉踉跄跄的往回跑。
四个丫鬟大惊,不能阻拦,便赶紧追了上去。
东方珞一手提着裙,一手安抚着躁动不安的心脏,一路狂奔。
就算遇到了望月楼前的台阶,都是跑着上去的。
所以,等站在望月楼门口的时候,东方珞已是气喘吁吁,不能自已了。
弯腰,双手扶在腿上,大口的呼吸。
好容易安抚了闷疼的肺,抬头,就看到了从里面急匆匆而出的人。
东方珞大骇,不禁连连后退。
若不是白鹭在后面扶住,怕是会退到台阶边,然后跌落。
“怎么了?你还好吧?”无声的询问。
那翕动的唇,那高挺的鼻,那幽深的眼,那浓黑的眉,组成了那张绝色的容颜。
他还在这里!
长相不可以造假,气质不可以造假,对她的关心也不可以造假,可为什么一切都不对了起来?
在脑海中已经重叠了的两个人,怎么会突然间出现了分身?
她一直都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的呀!
同样的身高,同样的背影,同样的神秘,同样的行事,对她更是同样的关怀备至,怎么说分裂就分裂了呢?
她很确定刚才的凌五已经坐船走了,跑回来,想要另一个确定。
而此刻,钟凌风却还在这儿,给了她一个扎扎实实的否定。
一个人,怎么可能既在这里,又在别处呢?
钟凌风皱了眉头,上前一步,试图靠近她。
东方珞却连连摆手,无助的看着他,“别过来!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钟凌风不听话的前进了两步,一把抓住了她微微颤抖的小手。
冰凉的触感,一下子传达到内心深处。
东方珞仰着小脸,一副快哭了样子,“究竟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呀?我彻底糊涂了!我把你们搞混了,怎么办啊?”
钟凌风却只是看着他,手上微微用力。
东方珞猛的甩开他的手,“不行!我需要静一静!我得想一想!必须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你别管我了!白鹭,扶我离开!”
下台阶的脚,如同灌铅。
每一步,都那么沉重。
钟凌风真的站着没动。
一旁的佑武忍不住的道:“爷,这样子让珞姑娘走,好吗?看珞姑娘明显的不对头,会不会出事?”
钟凌风只是眯起眼睛,看向微波荡漾的湖面,又或者什么都没看。
袖子里的双手握起又松开,然后又握起。
东方珞却不知自己是怎样上的船,怎样上的岸,怎样坐上的马车,怎样回到的庄子。
就在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她才猛然间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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