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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妃道:“她也是真心向着你,你就别推辞了。想来,她也只是试试,未必真有把握治好你。”
水仙就伸出了胳膊到桌子上,“有心,就已经很好了!”
东方珞连忙坐过去,伸手搭向她的手腕,眸光一闪。
水仙的手腕之上,也是满布着烧伤的痕迹蠹。
那场大火究竟有多残忍?
凌侧妃居然放火烧自己,心中该有多绝望,才会做出这般伤害自己的事情呢?
难怪钟凌风十多年不开口说话。
想到自己的母亲死的那样的惨烈,无论如何,跟忠王爷都是无话可说的了吧髹!
东方珞想到忠王爷对凌侧妃的失职,没想到第二天就听闻忠王爷亲自到庄子上来了。
同来的还有李尚书。
东方珞被拘在房里绣嫁衣,自然是不能出去见客的。
何况来的是男宾,就更没有她出去的道理了。
但二人来此的目的还是很快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钦天监定的日子,十月初二。
东方珞很怀疑,这真的是钦天监定的日子吗?
不会是钟凌风拿着刀剑架在人家脖子上定下的吧?
果然没出翼王妃的所料,离着婚期真的不到四十天的时间。
不是翼王妃太了解钟凌风了,就是翼王妃有神算的潜质。
婚期一定下来,原本要在庄子上住一个月的,这会儿却又不得不更改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商议了一下,初步决定,翼王爷和夏祥继续在庄子上养伤。温萱敏因为怀孕初期,不宜挪动,也就暂时住在庄子上。
那么,就只有翼王妃带着东方珞先回府了。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翼王妃就忙的团团转,一是交代温萱敏,他们那些留下来的人该注意的事宜。二来,得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东方珞忍不住的感叹,大户人家出行,真是麻烦的很呢!
时间进入了九月。
翼王妃最终将回京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二。
东方珞决定在临行前,最后去炒茶作坊视察一下。
这次回京,倒是捎带了不少槐米茶回去。
她可没忘了,腾亲王对她的槐米茶一直都惦记的很呢!
常青已经去找过肖普了。
肖普那边正在加紧安排槐米茶上柜的事宜。
东方珞见一切井然有序,也就放心让他们去做了。
反正,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将会忙的很。
从作坊出来,未到主宅,就见大队的人马涌来。
东方珞想着要躲避,却已是避无可避了。
明黄色的马车,在秋日的骄阳下,显得分外的刺眼。
东方珞的心跳陡然加快。
待看清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的,赫然是一身白衣的某人后,心才平稳的落回到了肚子里。
钟凌风能在这个时候护驾来庄子上,说明对那些个死士的审讯应该有所眉目了吧!
署杰最先从马车里下来,然后才扶着一身便衣的皇上下车。
东方珞赶忙上前行礼。
皇上笑着道:“嘉珞,你是特意出来迎接朕的吗?”
东方珞也不抬头,低眉顺目道:“皇上就当是吧!”
皇上扬了扬眉,看向已经下马的钟凌风,“这丫头,真是个死脑筋!一点儿都不懂得就坡下驴!”
钟凌风撇撇嘴,“说谎话,那是欺君!”
东方珞就翘了嘴角,心情大为愉悦。
翼王爷、翼王妃、夏祥和温萱敏这才从大门内鱼贯而出,迎接皇上进到里面。
东方珞自然走在了后面,低着头,目不斜视。
突然,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样的东西。
东方珞本能的握紧了,扭头,就看到了钟凌风如同刀削一般的侧颜。
明明感受到了东方珞的注视,却只是扯了扯嘴角,连个正面都不给,直接走到了东方珞前面。
东方珞就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是情书吧!她在心里美美的想。
一帮男人簇拥着皇上进了中堂屋,翼王妃则带着女眷回了后院。
翼王妃有些心神不宁。
皇上在这个时候来庄子上的目的,肯定不单纯,这一点儿,东方珞也感觉到了。
见翼王妃无暇顾及到她,东方珞便瞅准了机会,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纸张展了开来,定睛一看,就傻眼了。
别说是甜言蜜语了,就是只字片语都没有。
它压根儿就不是情书,而是一张万两面值的银票。
东方珞的脑子晕了晕。
那家伙,这是几个意思?
若说看她穷的叮当响,想要私下给她零花钱,给个这么大面值的,让她怎么花?
倒不如给她百儿八十两的碎银子来的实惠。
何况,她又不穷,翼王妃从来就没短了她的花销。她又很少出门,哪里花的着什么银子啊!
莫非他害怕她的嫁妆不足,所以才偷偷的添补?
可这样子,不是在打翼王府的脸吗?
东方珞握着银票,顿时觉得烫手了起来。
此事到底要不要报给翼王妃知晓呢?
如果翼王妃知道了,又该如何看待钟凌风呢?
东方珞看向白鹭,问道:“你怎么看?”
没等白鹭回答,绿丝抢先道:“既是风爷偷偷塞给姑娘的,奴婢觉得姑娘就好好收着就是。怕是风爷给姑娘的私房呢!”
东方珞撇嘴,看也没看她一眼,淡淡的道:“等我嫁过去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还用得着私房吗?”
绿丝被驳了话,面上有些挂不住,索然的退到一边。
白鹭抿唇,道:“奴婢认为风爷是了解姑娘的,以姑娘现在的性情,有事情,必不会隐瞒王妃。”
东方珞便拿着银票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
白鹭连忙抬脚,在走过绿丝身边的时候,脚步不由得一停,“不是姑娘对你不信任了,是你对姑娘离心了。姑娘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你认为你的伎俩能瞒过她吗?你好自为之吧!”
绿丝的身体摇了摇,几乎站立不稳。
白鹭却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样追东方珞而去。
翼王妃此刻也已经平静了下来,看到东方珞递上的银票,倒也吃了一惊。
听东方珞红着小脸说完了前因后果,倒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我倒不知道他小子这么富有!”
东方珞玩着衣袖上的花边,“母妃不是说过,他有凌侧妃的嫁妆吗?那凌侧妃在将自己烧死的时候,居然还留下了自己的嫁妆。”
翼王妃叹口气,“她终归是个母亲,就算再怎么绝望,还是期盼着有朝一日儿子能够平安归来。你可知凌风塞给你银票的用意?”
东方珞摇摇头,她还真就猜不到。
不过,依着翼王妃对钟凌风的了解,应该会有高见吧!
翼王妃道:“凌侧妃的嫁妆固然不少,但是母妃总觉得那小子还有别的地方来财。”
东方珞低头,不让翼王妃看到她的眼睛。
她几乎要高喊出声了,钟凌风就是凌五啊!他当然生财有道了。
不过,答应过钟凌风谁都不告诉的。
“珞儿听闻,他的字画很值钱!”
翼王妃就笑了,“不管怎么说,他通过这张银票,要给母妃传递的话,母妃已经收到了。”
“嗯?什么话?”东方珞茫然的问。
翼王妃道:“就是告诉母妃,他很有家底啊!”
“就这样?”东方珞还是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翼王妃道:“母妃一直不放心你嫁去忠王府,说白了就是不放心忠王府的复杂。你要知道,在一个大户人家过活,若是银钱上紧张,那是会受制于人的。现在好了,即便你嫁过去后,嫁妆不让你自己打理,你手头也不至于紧张了。”
东方珞眨巴下眼睛,“我的嫁妆,为何不让我自己打理?”
翼王妃笑,“母妃只是打个比方!凌风意在告诉母妃,即便他现在身无官职,也一样可以养得起你!”
东方珞吁了口气,“还蛮复杂的!”
心里不免嘀咕,果然还是翼王妃了解钟凌风啊!
他们高手之间的过招,她这个小虾米还是潜到水底明哲保身的好。
翼王妃道:“行了!没事了!这一万两银票既是他偷偷塞给你的,也就别列在嫁妆单子里了。你自己收着就是了。”
东方珞连忙摆摆手,“若是真要算作珞儿的私房钱,那还是先放在母妃这里吧!珞儿需要的时候,再来跟母妃讨要。”
“傻丫头!”翼王妃摇摇头,“他的另一个意思,就是让你看看有什么短缺的,再添置一下。”
东方珞大摇其头,“珞儿没有什么短缺的呀!”
翼王妃叹口气,“好吧!这银票我会让人去钱庄换成面额小的,到时候,你随身带一半,放母妃这里一半。”
东方珞嘻嘻笑,“珞儿听母妃的!”
翼王妃忍不住的往门口张望。
东方珞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皇上此来,可是劝说父王回朝?”
翼王妃收回目光,忍不住的叹气,道:“八成是了!”
东方珞道:“母妃不愿意父王回去吗?”
翼王妃干咳两声,“母妃只是觉得,你父王这样子不上朝的时候,也蛮好的!”
东方珞一听就乐了,但面上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以防翼王妃恼羞成怒。
翼王妃此刻的心态,也正回应了那句诗:悔教夫婿觅封侯。
男人的风光固然能给女人带来荣耀,却也只有荣耀陪伴而已。
对于女人来说,尤其对于一个上了年岁的女人来说,能够日日的相守,才是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啊!
翼王妃旋即又掩饰似的道:“当然了,男人嘛,还是要出去做事的!整天的窝在家里,也是会闲出毛病的。”
“母妃英明!”东方珞连忙拍马屁。
翼王妃就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丫头,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东方珞咧嘴笑,“珞儿只是觉得,父王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钓鱼这种事,真的不太适合他。”
说到翼王爷钓鱼的水平,那实在是不敢恭维。
有时候,在湖边耗上一天,都不带有一条鱼上钩的。
东方珞点到了这一处上,翼王妃就若有所思。
有的时候,很多道理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的不那么心甘情愿。
东方珞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翼王妃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翼王妃嚯的起身,“你赶紧回去绣花去!我这还得收拾东西呢,没空理你。”
东方珞嘴角抽了抽,这是要收拾翼王爷的东西了吧!
东方珞也不点破,伸了个懒腰退了出来。
皇上在庄子上逗留了半个时辰,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好歹这一次,翼王爷没有留他们吃饭。
不然,整个庄子不还得人仰马翻啊!
至于皇上此来的目的,很快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皇上想要坐稳朝堂,是离不开翼王爷的。那么,他亲自前来,自然就是请翼王爷回朝了。
亲自跑这一趟,还不是诚心的第一步。
国丈于三日后午门斩首,以及皇后被废,这才是重头戏。
翼王爷称病不上朝,要的也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让当日陷害嘉珞郡主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方才能全了翼王府的脸面。
如此以来,翼王爷便理所当然的病好了,然后就决定同着翼王妃她们一起回京了。
除此之外,翼王爷还扔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将东方珞劈的是外焦里嫩。
皇上有意将钟伶赐婚给七胖子。
东方珞张大的嘴巴,半天没有合上。
钟伶那丫头,可是很心高气傲的啊!她究竟知不知道七胖子已经残废了啊?
别说继承皇位无望,就是废的那只手,也够让人膈应的。
或许别的女人会不怎么在乎,但是钟伶,真能忍受的了?
他们忠王府,好歹也是京城名门。
将来钟凌霄继承了王位,她座位嫡女,若是未嫁,怎么也得封个郡主吧!
那样的身份,养就了不可一世的性子,让她嫁给一个没了手的人,真的会甘心吗?
当然了,皇上的儿子,那也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
七胖子再怎么失势,那也还是个皇子。只要他现在安分守己,将来是会有自己的封地的。
东方珞刚刚合上嘴巴,温萱敏那边却又扔出了个炸弹。
“钟五小姐的母亲,可是长公主府的郡主,说起来,跟七皇子还是表姐妹呢!那钟五小姐岂不要喊七皇子一声表舅?”
东方珞顿时又石化。
此事真若成了,那关系可就复杂了。
当然了,自古皇宫之中,像这种乱了辈分的将血缘搞得一塌糊涂的情事,比比皆是。
翼王妃撇嘴,“当日在避暑山庄,皇后把七皇子选妃之事一放出,最积极的可就莫过于他们忠王府了吧!”
东方珞崇拜的看着翼王妃,“母妃虽然没去,却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翼王爷跟着恭维道:“你母妃是谁啊?从来都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翼王妃就奉送了俩白眼过来,“我的女儿当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对于当时的情况,我能不打听清楚了吗?那嘉瑗,当时可是削尖了脑袋带着钟伶往皇后身边冲啊!即便当日在游船之上,也没少了为难珞儿。”
通过这话,翼王妃对于郑氏的敌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东方珞也想起来了,当时在避暑山庄的时候,说起七皇子选妃之事,钟伶的确是最大的热门。
郑氏不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依然一意孤行,无非就是存了攀高枝的心思。
现在终于要心想事成了,不知道郑氏心里是不是已经乐开了花。
“好了!”终归是别人家的事情,“随便他们吧!”
翼王妃挑眉,“皇上此举,怕也是在安抚七皇子吧?”
翼王爷叹气,“是啊!如今国丈被抄家,皇后被废,七皇子难免消沉。说到底,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能不顾及到他的感受吗?”
夏祥从屋外进来,倚在门上,开口道:“依我之见,铲草不除根,怕是会春风吹又生呢!”
翼王爷瞪眼,“你可是说七皇子?他已经失去了后族的支持,又失去了一只手,再赶尽杀绝就有些残忍了吧!说到底,他也不过还只是个孩子。”
夏祥冷哼,“走着瞧好了!”
翼王妃道:“时候不早了,明儿一早启程,都回去歇着吧!”
夏祥和温萱敏却不在启程的行列,翼王妃的意思,温萱敏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等着肚子稳定了再回去。
主要还是怕,回去后要忙东方珞出嫁的事宜,温萱敏要是闲不住跟着掺和,一旦累着了,可就够个人操心的了。
正好夏祥的伤,还没全好,继续在庄子上养着,倒也说的过去。
东方珞派桃红跑了一趟吕家庄子,她要回京这件事,总要跟东方侯夫人支会一声。
无非就是婚期定下来了,要回京备嫁。
她遇袭这件事,吕家庄子那边应该没有得到信,不然也就不会不派人来慰问了。
不知道也好,也就少了担心。
但东方珞的心却是担着的。
钟凌风此来,二人并没有说上话。
也不知道当日遇袭的时候抓的活口,有没有招供。
真若把东方侯府给供出来了,祸从天降,她又该如何保出东方侯夫人呢?
免死金牌或许能保出一人,但其他无辜的人呢?
大人作孽,祸不及孩子啊!
马车到了南城门,没有了例行检查,可谓是畅通无阻。
东方珞还是吩咐同车的杏黄下了车,让她去给守门的头领传个话给耿守礼,她有事情想见他的夫人一面。
离着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东方珞作为待嫁之人,四处走动是不合适的。
她不能出府,却不代表着别人不能来拜访。
在出嫁之前,有一个人她必须安排妥当了。
夏晟看着她,“姑姑这个时候找上八门步军统领的夫人,可是为了西门侯府的事情?”
回来的马车上,依然是他们姑侄同一辆车。
东方珞咧嘴笑,“人小鬼大!”
夏晟低头看着棋盘,“姑姑,要不要悔棋了?”
“让我看看!你手里的棋子别动啊!”东方珞紧张兮兮的盯着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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