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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占庭的宫廷里充斥着皇室斗争,兵变,暗杀,政变,暴动,为了权利子杀父,妻杀夫的例子比比皆是,由于其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甚至在后世西方都形成了谚语。
拜占庭式阴谋!
安娜无疑就卷入了这样一场拜占庭式阴谋,不是她政治头脑不行,而是她不够狠,她对父亲与哥哥狠不下心来,相比之下她哥哥君士坦丁四世却能,而且他还抓住了一样关键武器,人心!
拜占庭换取闽国出兵援助的条件是安娜下嫁闽王,并向闽国称臣,为了救援拜占庭,闽国的确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动员了全国过半主力军队,付出了近十万的伤亡,击垮了阿拉伯人的主力大军。
不过这一系列恶战发生的却是在中东,并没有发生在拜占庭人眼皮底下,在他们所看到的,完全是安娜率领拜占庭大军打垮了阿拉伯侵略军,一路上收复失地而来,他们所看到的是闽国人坐收其成就要迎娶自己的女皇,甚至兼并拜占庭。
尤其是闽国单方面与阿拉伯人和谈,之后才以命令的形式通报拜占庭,罗马帝国以宗主的身份发号施令上千年,何曾被人喝令过?
安娜知道闽国的实力与对罗马军队必不可少支援力度,这些元老们可不知道,意见的相左给了君士坦丁空子,再加上安娜的姑息,君士坦丁的势力癌症一般在拜占庭军队中蔓延开来。
必然导致了安娜如今的悲剧!
弃了坐骑,拖着安娜,李缺急切的直接向两面军营跑去,下一刻,保加利亚人的骑兵已经狠狠撞进了好不容易杀出,惊魂未定的西哥特卫队重骑兵中,一个个突厥骑兵如狼似虎的大杀大砍着,失去了冲击力的哥特重骑只能绵羊一样徒劳的抵抗着。
要小心西蒙!
侯杰的话似乎回荡在耳边,回首看着杀得满面是血,嗜血狂魔一样疯狂劈砍着的保加利亚少主,李缺气的牙齿都咬碎了一块,咬破了自己手指狂怒的对天发誓着:“背叛我的保加儿部落,有生之年我李玉儿一定让尔等血债血偿!”
抛下了挣扎中的西哥特卫队,拉着失魂落魄的安娜,顺着狭窄的帐篷营垒边,李缺二人一路逃出来叛军盘踞的西大营。
早有预谋,此时整个拜占庭军营已经乱了起来,在伏击安娜的同时,数支军队同时攻打起了安娜所在的东部营垒,数以万计拜占庭军团穿着同样的盔甲制服厮杀成一团,内战的凶悍程度甚至超过了与阿拉伯帝国的拼杀。
这仿佛是上天赐给罗马人的诅咒,拥有太过耀眼的成就,太广阔的领土,太聪明的头脑,强大的力量却一次次消耗在内讧中。
还好,到底还是有忠于安娜的军队。
“快上,摆龟甲阵,投枪手,反击!反击!”
披着银光闪闪的罗马将军鱼鳞甲,头上晃动的红色冠羽犹如发怒的雄鸡,年迈的老将军,老佣兵贝恩尼斯嘶声竭力的嘶吼下,整齐的罗马步兵阵列队在东部营垒的边界,缤纷飞起的投枪与箭雨挥其一区死亡的交响乐,别的营地暴乱的罗马士兵一旦靠近便纷纷被投枪顶死在地上。
“贝恩尼斯将军,陛下回营,快开寨门!”
忽然间一声高喝让担忧中的贝恩尼斯眼前一亮,随着他的喝令,一直禁闭的营门顿时轰然洞开,数百拜占庭步兵打着风筝形的大盾迎了出去,刹那间空出一个缺口的营门就成了叛军主要攻击地点,雨点儿般的箭矢投枪砸在出营步兵的大盾牌上,老远都能听到咣咣作响的声音。
真是枪林弹雨中,硬着头皮扛着一块盾牌,李缺一手拖着安娜飞快从藏身的角落跑出,连续闪躲着冲进了出营寻找的步兵中央,短短几秒钟,依旧有三根投枪,十来根羽箭扎进李缺背后的盾牌,尖锐的枪尖扎透了木盾,一缕缕血丝不断顺着她后背流淌下。
不过丝毫顾及不到身上的伤口,刚一冲进营垒中,李缺拖着气喘吁吁的安娜就急急吼吼到了急忙迎来的贝恩尼斯面前,急切的问着:“将军,目前情形如何?”
“情况不妙。”提到战局,贝恩尼斯却是忧愁的摇了摇头。
“奥古斯塔军团,安条克军团五六万人全都反了,仅靠我手中君士坦丁堡一二军团一万多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陛下,如今当务之急不是坚守营垒!”忽然间紧张的按住尚且惊慌中安娜的肩膀,老将军凝重的叮嘱了起来:“陛下,老臣已经准备好马匹,带着卫队,您尽快出奔到闽*营,到了那儿,闽王一定会护佑您的,只要您还在,我们就算死光了也没有输!”
似乎终于从一连串打击中苏醒过来,重重摇了摇头,安娜忽然如同一个倔强小女孩那班反按住贝恩尼斯的肩膀,坚定的狠狠摇了摇头:“不,本凯撒不走,死我也要死在军中,和你们死在一起,我是拜占庭帝国的共治皇帝,凯撒!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军团!”
“陛下,如果你不走,谁来为我们复仇!”贝恩尼斯当即急得跟什么一般,这功夫,匆匆扎紧了伤口的李缺也是再一次迎了过来,抓住了安娜的肩膀劝道:“只要找到闽王殿下,就能带回闽国援军,这样才能解救大家,总比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送死强!”
“援军!”安娜终于动摇了。
见此,贝恩尼斯又是焦急的推了推安娜的臂膀嚷道:“走!快走!”
终于被推动,一面跟着李缺焦急的向后狂奔着,安娜一面还不断回头,挥着手喊道:“等着我,我一定会带着援军回来救你们的!等着我!”
千多的突厥亲军被集结,仗着快马飞速从东营背后冲了出去,雪亮的马刀左右劈砍下尚未结成阵型的罗马叛军根本抵挡不住,目送这支卫队终于朝向东方逃了出去,贝恩尼斯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个时候,前营的将士忽然又是紧张大喊起来,旋即隆隆的马蹄声震撼的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惊疑的赶了过去,望着被拆除的差不多营垒中,地平线上突然出现的钢铁洪流以及招展的双头鹰金旗,贝恩尼斯苍老的双眸冰冷的眯了起来,一柄长枪被他随手抓在了手中。
“君士坦丁堡的将士,为了陛下,顶住!”
..
华夏诗句中仓皇北顾说的恐怕就是如今了,人不是机器,如此沮丧的大败下,就算李缺精挑细选的草原精锐都忍不住人心惶惶,不断向后探看着,骑马奔驰在中央,巧丽的樱桃脸上满是汗水,安娜坚毅的咬紧了嘴唇,骑在颠簸的军马背上一刻不停的狂奔着,一面走,她一面还给自己打着气。
“援军!一定要找来援军!”
不过队伍中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同她这般坚定的,一面向后看着,突厥亲军百夫长巴赫尔一面还不断挣扎着什么,终于,摸着满头汗水,他下定了决心,回过身对奔驰在他身前的百夫长拜乌姆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的点了点头加快了马速。
巴勒斯坦的地形也不是这般平整,安娜等人沿着一条古代河道不断向南狂奔着,冷不丁前方干枯的古河道就出现了个大转弯,一直追随于李缺身边的百夫长阿史那隼习惯性带着部众加速冲向队伍前方去侦查,安娜身旁一下子空旷了不少,眼前一亮,拜乌姆暗暗向巴赫尔使了个眼色。
刹那间一支箭被巴赫尔扣在弓上,反手一箭,跟在安娜身边忠心的百夫长猝不及防下额头中箭,当即惨叫着摔了下去,仿佛一个信号般,护卫在安娜周围的数十人也是一起动手,谁能料到平日里的战友忽然翻脸,三十多骑一下子被砍翻在地,仅剩下寥寥几人也是带伤躲向了一旁。
李缺的坐骑也是被狠狠一刀砍在了马腿上,战马哀嚎着摔向了一旁,还撞倒了安娜的战马,在安娜的惊呼声中李缺凭着马术娴熟,勉强抱住她向前滚去,足足滚出去几米这才把那股大力泄去,等她护着安娜站起时候,突然叛乱的巴赫尔与拜乌姆已经阴笑着带人将她们团团包围。
队伍一下子停滞下来,后方奔来的四五百个突厥亲军愕然的围拢在了左右,看着这一幕。
“拜乌姆,你竟敢叛乱,你忘了向长生天发过的血誓了吗?你不怕长生天降下神罚吗?”面具后面的杏眼都因为愤怒瞪的溜圆,李缺简直暴怒到了极点,火冒三丈的大吼着。
听着李缺的怒吼,叛乱的几十个骑兵面上都禁不住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得意洋洋的拜乌姆那胜利的笑容却愈发浓郁,颇为不屑的回嚷道:“本大爷如今信得是上帝,长生天是什么东西?”
“弟兄们,我们的家人都被藏到君士坦丁堡,如今是君士坦丁四世大帝的天下,只要把这两个小娘皮擒回去,大家人人都能当上贵族老爷!”
一想到家人,后面未反叛的突厥骑兵当即犹豫了,看到自己奸计得逞,一抹邪淫又是浮上拜乌姆的脸皮,满是厚颜无耻,这个杂种突厥猥琐的大笑起来。
“兄弟们,我们被这个小娘皮欺压了这么久,如今可算轮到老子们翻身了,反正君士坦丁陛下只要这两个小娘皮回去,别的没要求,大家想不想尝尝拜占庭女皇与突厥副汗义女的味道,啊?”
一提到这个,其余的叛乱突厥也是面露出邪恶的银笑,围拢了过来。眼看着自己的麾下在骚动,在崩溃,越来越多的突厥男人不怀好意的打马围拢过来,就算李缺也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护着身后安娜,李缺拔刀在手,色厉内荏的怒吼着:“贼子尔敢!不怕闽国的报复吗!”
“哈哈哈,我真的好怕啊!”夸张的抱着肩膀,拜乌姆银邪的昂头大笑着。
“本大爷还听过另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兄弟们,开荤了,上!”
邪恶的大笑中,越来越多的突厥骑兵围拢过来,卧刀越来越紧,李缺的银牙也是咬的更加咯咯作响,狼一般凶狠的盯着左右游弋的突厥骑兵。
“贼子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