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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安条克停留几天,才刚刚挖好了围困的壕沟,才动员好的蓬勃心脏,还没等聚拢在心头的热血随着战争迸发一下,就又要急行军长途跋涉南下了,这让整个庞大的闽军心头,都是蒙上了一层憋闷。
悻悻然收拾了包裹离开才搭建了几天的营房,令人激情四射的誓师大会也没有提起多少兴趣,大闽庞大的移动国度又是如同搬迁的蚂蚁一般,滚滚向南行进而去。
不过憋闷中唯一能提起点军士兴趣的是,不管从军的天竺府兵,十六卫常军,还是临时从军的吐蕃人,突厥人,粟特勇士等大闽从藩属部落调拨出来的军队,经过东罗马人的军营时候,都是颇为不屑的喷了一口唾沫。
大闽的军饷常备军大约一个月两到十贯,府兵因为是耕种国家的免税田,仅仅有一贯,抽调的藩属*队也是一贯,够维持温饱一个月剩下些小钱,当兵的最大利益还是打仗,不算战时津贴,单单如同秦朝时期的军功等爵制,最低的斩杀对方甲士一人赏百贯就值得每个军士去为之奋斗。
拜占庭人带甲可不少,在闽军眼中可都是甲士,一个个活动的金元宝,原本还指望大捞一笔,没打罗马人就投降了,也难怪一个个嗜血的闽军这般失望,瞧不起这些罗马人。
还好,还有个阿拉伯人能给大闽的军团提供最后刷金币的机会,五路大军带着最后的期盼如同五条土龙那样一路向南。
只不过这些带着对美好生活期盼的战士却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即将是怎样一种艰苦残酷的浴血厮杀。
庞大的壕沟堵住了整个安条克城东面,堵的刚刚复兴点的商业不得不走北门,不过这个庞大的壕沟短时间内还不能拆除了,因为东罗马大军还留了个尾巴。
还剩下几十个铁甲圣骑兵,二百多个君士坦丁堡军团步兵还有五百多个斯拉夫人,西哥特人卫队围拢着君士坦丁四世还是死硬的不肯投降,这里倒是让人唏嘘,世受国恩的希腊人,罗马人投降的如此之快,仅仅被君士坦丁四世招募进卫队的西哥特人,斯拉夫人却最终坚持着这种恩义。
历史上,也总是这种粗犷而卑微的小人物能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而忠义道德满口的庙堂之上大人物却是第一个倒戈,这也许就是历史的悲哀。
可惜这些人再忠义如今也是大闽的敌人,壕沟军队纷纷侧围,最后一次招降君士坦丁四世未果,李捷也彻底没有时间与他耗了。
“盯住这个混蛋,然后尽快安排投降的罗马元老回君士坦丁堡控制东罗马政局,完全控制君士坦丁堡之前,这个混账如果投降,就招降他,如若君士坦丁堡掌握在大闽手里,这个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也就没用了!尽管杀了他!”
人生中最大一次失败有着君士坦丁一份力,而且这个混蛋还接二连三的不断戏弄自己,戏弄大闽,李捷是恨得牙根直痒痒,对着单膝跪伏在地上送行的秦怀阳,李捷尚且恶狠狠的嚷嚷着。
秦怀阳与自己关系非同一般,从劫和亲的关系上秦怀阳比一般的元老还要亲近些,李捷倒是不介意在他面前流露出些与神圣闽王身份不相符的语句。
听着李捷撂下的狠话,秦怀阳也是听命的略微俯首应答着,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陛下放心,末将省得。”
对于秦怀阳,李捷倒是颇为放心,点了点头后,在几个护卫围拢下,终于攀上了战马,准备也汇入这滚滚向南的大队伍中。
不过没等李捷走两步,身后忽然又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等等我!”
颇为惊奇的回过头,李捷却是头疼的兜着马转身迎了回去,在护卫们警惕的拥护中头疼的揉了揉雕刻着精美龙纹的帝王盔。
“你怎么来了?”
“妾身都说了,以后要做个有男人在背后撑腰的小女人,你走了,谁给妾身撑腰啊?”背着个小包袱,小脸都因为极速骑马而颠簸的通红,也没顾及身后更是累的大汗淋漓的叔叔阿木列,安娜理直气壮的说着。
说实话,李捷现在是真希望这妞能拿出刚认识时候那股精明与对政治的狂热,现在大闽最需要个东罗马皇族去名正言顺接收君士坦丁堡,安娜出走对大闽明显不利。
可另一个方面,那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女人完全依赖着自己,而且李捷也看出来了,再次与君士坦丁四世对决,对安娜的刺激很大,再让她自己挺着去经略君士坦丁堡,可能会更让她伤心。
女人没了依靠一般会有两个极端,如柳如是,钱益谦一死就被钱家人逼迫的悬梁自尽是一类,如武则天,李治死后没有了依靠,就把自己打造成了依靠,从此掌控了大唐帝国的女强人又是一类,各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仅仅片刻,李捷便无奈的挥了挥手,又是调转马头向前走去。
“去吃了苦可别怨我!”
胜利的笑容在红扑扑的小脸上流露出来,安娜却没第一时间跟上,反而兜着枣红马围着还没走的秦怀阳转了个圈。
“秦将军,我哥哥君士坦丁,妾身太了解他了,他就是一条毒蛇,任何时候永远不要小瞧他,一定不能给他顶点喘息的机会!切记!”
叮嘱过一句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腹,安娜的枣红马亦是风一样的奔驰了出去,累的后面才刚刚喘口气的阿木列又是呜呼一声,驾着马慌慌张张的跟上了队列。
等到闽王的禁军骑队彻底离开了视线,秦怀阳这才从尘土飞扬的大道上爬起来,只不过回望了一眼还孤零零被围拢在壕沟内的几座拜占庭军帐,秦怀阳却是颇为轻视的笑了笑,摇头感慨道。
“女人就是女人,永远是这般敏感脆弱,罗马皇帝,坟中枯骨而已,还有什么可翻身的?。”
浑然忘了自己也是被李雪雁调教的让跪着不敢坐着,带着李捷给的使命,攀上战马后,秦怀阳自己也是爽朗的向安条克狂奔而去。
…………
叙利亚,一个历史几乎与华夏同样古老的地区,从公元前三千多年开始,这里就有古人繁衍生息,后来与古埃及王朝争锋的赫梯人,亚述人都曾经以此为家,后来的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后,他的部将塞琉古更是以此地为根基,建立了持续快三百年,地跨欧亚非的塞琉古帝国。
罗马帝国时期,这里更是帝国的主要赋税行省,东方的财富与小麦源源不断的运输到君士坦丁堡,丰盈了皇帝与贵人们的腰包,肚皮,难怪在叙利亚丢失后,撤军回退的罗马皇帝,安娜的祖爷爷希拉克略曾经痛哭流涕,美丽的江山,永别了!
不过富饶与美好有时候却是一种灾难,历史的纷纷扰扰中,无数民族,文明为这块沃土而浴血奋战,就连李捷穿越前的一两年内,叙利亚都是一片战乱,不过这个时空,呈现在大闽面前的,则是叙利亚三千多年中最低谷的时期。
椰枣林成片成片的干枯死,罗马人与希腊人留下的大农庄也是破败到杂草丛生,有了大闽的这个变数,让阿拉伯扩张战争变得更加残酷,为了筹集军费,营建大马士革皇宫,阿拉伯帝国的剥削比历史上重了许多,原本缓缓伊斯兰化的进程亦是慢了无数倍,农业几乎被摧残殆尽,工商业同样损失惨重,原本成片的绿洲城镇被抛弃,成为古迹,到处都是凄凉的景色。
不过大闽目前也顾及不到这里的毁灭,摆在闽军面前的唯一问题,阿拉伯人又哪儿去了?
五路大军仿佛一只巨大的巴掌那样,从北东,南三个方向,狠狠拧向了阿拉伯帝国如今的心脏,大马士革,可是进入叙利亚连续三天多了,预料中遭遇的猛烈抵抗非但没有出现,沿途中,连阿拉伯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个定居的阿拉伯氏族仿佛消失的玛雅人那样,一个都没有找到。
有的仅仅是数量稀少的叙利亚本土居民,而且还各个面黄肌瘦,几乎以麻木的神情迎接闽军到来,各部将军纷纷从他们口中打听,却定点情报都没打听出来。
仅仅知道一件事儿,七月,从罗马大军与阿拉伯大军共同赶往埃德萨防御大闽的时候,叙利亚的阿拉伯部落已经带走了最后一点粮食,有条不紊的从生活了几十年的定居点开始缓缓撤退。
多达二十万的阿拉伯大军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闽军视野中,盯着地图,李捷的眉头几乎都拧成了核桃。
“陛下,要不,暂缓行动,等待斥候打探清楚侯赛因的具体位置,在做行动?”
一向谨慎的老李绩又是忧虑的劝说起来,可此时,李捷是根本听不进去,眼中唯有茫茫的叙利亚地图,恶狠狠的,李捷的手指就按在了一个点上。
“这里,寡人就不信阿拉伯人连这里都放弃了!”
那个在地图上占据了一小片阴影那个点,大马士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