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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松芒赞怎么能忘了宋青书这个胖子,他简直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到现在他都忘不了,自己满是兴奋把晨曦公主待会逻些城,解开盖头时候那一刹那的心情。
看到宋青书这个情敌时候,血已经充满了芒松芒赞的大脑,国家与社稷一时间全被芒松芒赞扔到了脑后,整个脑海中所想的只有两个字。
杀了他!
将七万大军都扔在了后头,五千吐蕃精锐四戍卫在芒松芒赞的狂喊大叫中,仿佛盯上兔子的秃鹰那般,死死瞄着宋璟的队伍追了上来。
宋璟军以步兵居多,不过能远征到此,基本上人人都有代步的坐骑,虽然比不了四戍卫精骑,好歹也能跑一会,而且这儿是阿尔金山与祁连山交界处的山地,地形复杂,到处都是嶙峋的大石头,这才跑的开。
绕是如此,一面跑,宋璟一面满脑门大汗的回头张望着,不住地抱怨着:“陛下不是说只是个劝降的小任务吗?吐蕃赞普怎么跟要吃人似得?哎呀妈啊!跑死胖子我了!”
战马颠簸的他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苦着脸,宋璟抱怨个不停。
“你当陛下的女儿这么好娶啊!”一同跟着倒霉的禁卫统领噶尔襄陵也是脑门冒汗,一面狂奔一面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着,跟着悲催的叫嚷着。
“赶紧跑到预设地点,躲好才是真的!当然宋胖子你要阵亡了也行,晨曦公主我就替你照顾了,反正当初陛下属意也要把公主嫁给我。”
“滚粗!我老婆才不会看上你这红脸鬼的!”一口气当时就提上来了,迅速内裤反穿变成战斗胖子!喝骂中宋璟居然刹那间提高了马速,居然把噶尔襄陵落后老远。
嗖嗖两箭正从后脑勺擦过去,回头张望一眼,精悍的吐蕃骑兵正从一块大石头后头绕过来,十多个骑射手的弓箭正瞄着自己脑袋,一刹那也是亡魂大冒,狠抽胯下战马一鞭子,噶尔襄陵于是撒丫子就溜。
这一追一逃十多分钟转眼就过去,前方的戈壁滩地形亦是出现了个大的起伏,一块巨岩向着北方凸起,形成一个陡崖斜坡,上面还插着大闽的旗帜,两块巨石正好将登上陡崖的路给挡住了,顺着巨石中间十多米的缝隙,两千多闽军府兵撒丫子就冲了进去,紧随不舍,后面的四戍卫也想跟着冲过去,谁知道把守巨石的闽军忽然抱出了七八个冒着烟的大箱子丢到道路中央。
箱子正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箭头,被火一烫,立马跟马蜂炸窝一样狂涌了出去,冒着烟的火箭打着旋儿呼啸着扎进四戍卫精骑中,当即将吐蕃甲骑射落马了一大片,被射的人仰马翻。
四戍卫一惊,这才向后溃退回去。
气喘吁吁的爬上巨石,宋璟再一次满头大汗的对陡坡底下劝说起来:“赞普阁下,末将真不骗您!苏定方大将军的三万关宁铁骑就在附近,您要再不退走,就要被包馄饨了!听末将一句劝,回吐蕃吧!”
可宋璟的出现却正好成了火上浇油,已经气的血灌瞳仁的芒松芒赞更是嗷嗷直叫,挥舞着蕃刀竟然要亲自杀上来,把这个情敌碎尸万段,百多个吐蕃贵族子弟赶忙抢在他前头,扛着盾牌顶着呼啸而来的火箭就往山崖上冲,谁知道唐军在火箭后头又是架起了虎蹲炮,轰隆轰隆两炮过去,十好几个四戍卫精锐被打了个透心凉,看着盾牌上的透明窟窿,精锐的吐蕃甲骑再一次狼狈的退了回去。
“赞普阁下,末将真没骗您!”怎么也没料到陷入这么个大麻烦中,宋青书继续趴在石头上苦苦劝说着,结果更是起了反作用,发了狂的芒松芒赞愈发狂躁嘶吼,几百个四戍卫精悍弓手搭弓引箭,全瞄着宋璟胖乎乎的身体,十几箭擦着他头皮过去,把他衣甲都撕开十多道。
哎呦一声,宋璟一个轱辘就跌下石头。
十几分钟的追击战,战马足够跑出去几十里路了,听着自己赞普向前追杀闽唐军,后头的吐蕃大部队立马乱成一团,骑兵也顾不上巡视四周,赶忙在东岱主的呵斥下向西北追过去,步兵亦是扛着长矛,撒丫子狂奔起来。
可步骑速度不一致,这样一来,就跑脱节了!
这正是苏定方等的几乎,其实他早已经先宋璟一步,抵达这片山区戈壁滩,刚刚宋璟与四戍卫就贴着他的部队过去,可苏定方根本理会都没理会,他的目标,是七万吐蕃军主力!
这也是李捷的意志,这些人算得上吐蕃反对派的中坚力量了,一旦要战,闽唐必须给他们痛彻心扉的一击,让吐蕃人至少百年之内再不敢南顾北望!
眼看着骑兵过去了七八里,五万多吐蕃步兵还在气喘吁吁的狂奔着,这个节骨眼上苏定方独臂夹枪,率先冲出了积石的掩护,举槊大呼。
“报效国家就在今日!二郎们,随某冲!”
训练有素的大闽第一骑兵几乎立马翻身上马,沉重的铁甲重骑仿佛山洪那样从道路以北的斜坡奔涌而下,汹涌澎湃的直奔道路中间正在急行军的吐蕃主力而去。
一路上都没有受到袭击,突如其来的攻击还真让吐蕃人懵了,然而不愧是连李捷都觉得棘手的吐蕃人!不仅仅自身骁勇善战,这些年吐蕃人还没少学习唐人,闽人的军制,眼看着骑兵奔涌向自己,精悍的吐蕃大军不退反进,十多个东岱主彪悍的叫嚷中,哗啦一下数千把长矛被放下,健壮的枪兵单腿跪地,锋利的枪尖直指半空。
骑兵虽然冲击力惊人,但面对密集的枪阵,依旧是讨不了好处,哪怕是全服盔甲的铁甲骑兵,历史上骑兵破步兵的时候,要么从侧翼进攻,要么依靠着冲锋时候强悍的威慑力,压垮防守步兵的心理防线。
不然的话,强行突破枪阵,骑兵定然多是自己损失惨重。
在雅穆科河大战中,苏定方就是中计撞在了阿拉伯人的长枪方阵之上,不进闽军重骑兵死伤狼藉,他自己还丢了半条左臂。
可是今日,面对吐蕃人的枪阵,苏定方依旧仿佛没有看到那样,兀自纵马狂奔,他身后的闽军铁骑同样仿佛没看到眼前的枪林一般,同样呐喊着晃动着兵器。
可眼看着关宁铁骑就要在吐蕃人枪阵前头撞个头破血流时候,前锋的铁骑却是每个人都从怀里掏出个菠萝大小的铁疙瘩,猛地用嘴咬出铁疙瘩上的火绳,然后用草原人的投石器皮带包着冒烟的铁疙瘩狠狠轮了两圈,借着离心力投了出去。
本来就从上往下冲,沉重的铁疙瘩砸的吐蕃人铁头盔砰砰作响,可最致命的是一两秒钟之后,砸进枪阵内的铁疙瘩轰隆轰隆的爆炸成了一片,还在列阵的吐蕃枪兵当即损失惨重,不少人惊骇的掉头向回奔逃而去。
顺着着这条大口子,关宁铁骑直接狠狠地撞了进去,有的铁骑甚至都没用挥动武器,就把背对着自己逃跑的吐蕃人撞出去十多米远,吐血而亡。
从吐蕃军中碾了个对穿,奔到吐蕃军右面的苏定方高举滴着血的马槊定住,训练有素的关宁铁骑立马以他为轴心来了个大甩头,看着自己麾下一半已经甩过来了,苏定方再次马槊下放,指着乱成一团的吐蕃步兵喝令道:“继续冲!”
闽唐铁骑仿佛一根锐利的针那样,不断在吐蕃大军这块大布上穿来穿去,每穿一次,都能留下个透明大窟窿,根本来不及结阵防御,不到十分钟,庞大的吐蕃步兵已经被苏定方搅的千疮百孔,军阵大乱。
本来就缺少主心骨,再遇到如此悍敌,吐蕃人的战心也是崩溃了,成千上万的吐蕃步兵丢盔弃甲,哭喊着向南方的雪域高原溃退出去,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苏定方这会儿倒是不着急追杀了,仅仅命令麾下骑兵慢吞吞的追赶在败兵后头,不断放箭射杀那些跑得慢的吐蕃军。
李捷要的是一个畏惧的吐蕃,把这些人杀光了,只能引起高原上雅砻,苏同等部落的仇视,苏定方这是要追杀他们百里,给这些吐蕃人心头留下一个永远难以抹灭的恐惧记忆。
听着自己后头惨叫不断,还夹杂着闷雷一般的爆炸声,前头忙着追赶芒松芒赞的吐蕃骑兵这才如梦初醒,回往着背对自己的闽唐骑兵,吐蕃骑长韦.马步恩简直气的浑身剧烈的哆嗦着,想都没想就对着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的吐蕃骑兵喝令着。
“转身,干掉那些阴险的闽人!”
来不及摆好阵势,快两万吐蕃精悍骑兵也是双眼冒火的调转马头,对着苏定方屁股冲杀过来。
历来军队背面是最薄弱的地方,哪怕再精锐的军团也顶不住背后一击,这一冲要是冲结实了,就算关宁铁骑也得被冲垮。
可苏定方会犯如此简单错误吗?
就在吐蕃兵疯狂的向前突击时候,关宁铁骑的背后,更多的骑兵从埋伏的两翼冲到大路中央,这些骑兵迅速跳下战马,长达四五米的步槊,长矛如同密林一样被放下,迅速在道路中央形成一道比刚刚吐蕃军还要密集的枪阵。
是黑齿常之的府兵军团。
冲锋的势头已经止不住了,韦.马步恩眼睁睁的看着长达半米的锋利数锋在自己眼中,一点一点的被放大。
吐蕃骑兵单挑闽唐步兵,闽唐胜!
消息穿到了芒松芒赞耳朵里时候,仿佛一记闷棍狠狠打在了他的后脑上,打的他双眼中金星直冒,芒松芒赞怎么都不敢相信,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精悍的七万大军就此土崩瓦解。
如果要是正常列阵而战的话,就算十万闽唐军,芒松芒赞都有信心与之酣战一场,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在这个该死的陡崖下头,四戍卫也是困守小半个时辰了,除了丢下一百多具尸体,连一步都没冲过去,眼看着两个胳膊都被砍断,淋着血逃过来的韦.马步恩,十多个四戍卫贵族头目全是心惊胆寒的在一旁劝说着。
“赞普,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着岩石上宋璟还露出的半个脑袋,在看着麾下惊慌的神色,芒松芒赞的牙几乎咬碎了,用沙哑可怕的声音,他哆嗦着命令道。
“撤,撤退!”
来的气势冲冲,退的丢盔弃甲,趴在石头上目送着四戍卫离去,宋璟由衷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的部队啥货色他可知道,真要被四戍卫往死揍他是决计打不过的。
“哎呀妈呀!可算走了!”
“嘎尔兄,你在做什么?”
定了定神,宋璟这才发现刚刚躲在后头老远的禁军首领,闽王特派员噶尔襄陵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攀爬到了岩石上,并且双手拥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铁管子,用上头两片水晶做成的望远镜不知道向远处瞄着什么。
宋璟的话音刚落,但见噶尔襄陵的铁管子咔嚓一声响,一阵白烟飘荡出来,旋即噶尔襄陵若无其事的扛起铁管子,对着宋璟耸了耸肩:“没什么,欢送一下吐蕃赞普而已。”
一百五十米外,正在疾驰的芒松芒赞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下,下一刻,血仿佛一朵牡丹花那样染红了他的白色狐皮披风。
“赞普!”身后跟着的四戍卫军官惊得差不点没掉下马,却见芒松芒赞脸白如纸,颤抖的回过头呵斥着。
“不要出声!快走!”
目送着四戍卫一刻没有停留的彻底离去,噶尔襄陵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刚刚是闽唐的一个决断,何尝不是给吐蕃赞普最后一次选择?
…………
吐鲁番盆地,龙口川。
血红的太阳带着凄厉的光芒,将整个大地也是染成一片血色,横七竖八数以万计的尸体倒伏在两军阵前,精疲力竭的日耳曼人,斯基泰人再也没有战斗下去的欲望,踩着早已死光了的骆驼尸体,疲倦的向本阵溃逃回去,然而精疲力竭的唐军却也没心思追击,如此惨烈的焦灼,已经持续五天了,先锋的二十万大军各个身心疲惫。
绕是如此,王孝杰依旧马不停蹄的指挥大军退回营地,收敛尸体,包扎伤口,一直忙到日落,饭都顾不得吃,又急急匆匆的去中军汇报。
可一进帐篷,王孝杰就感觉到了中军地气氛明显不对,李治脸色苍白的坐在龙椅上,司空长孙无忌手哆嗦着正在看什么东西,自己七八个将军同僚面容凝重,李辅国甚至双腿这会儿都颤抖的直打哆嗦。
王孝杰亦是预感到了一种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