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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对李承乾心怀怨念,谁都看得出来,朝堂之上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虑。wWw、QΒ5.CoM
要说谁最为高兴,无疑就是晋王李治了。
一直以来,他虽然窥伺大位之心,未曾稍减,然而却也对李承乾那庞大的实力,心怀畏惧,身旁有杜睿出谋划策,在外还有侯君集以为依仗,可以说如果这番势力一直稳固下去的话,李治纵然再怎么蹦跶,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一个牛进学,侯君集和李承乾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李治要做的就是稍加利用,将侯君集彻底打掉,到时候,杜睿一个人势单力孤,便是有天妒的才华,也是无能为力了。
“好!好!”李治回到自己的府上,还在欢呼雀跃,“如今侯君集和李承乾生了龌龊,这可是本王的好机会,先生!你来谋划一番,看看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做大?”
赵恭存听李治说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能利用好了,未必不能断李承乾一条臂膀。
关键就是要怎么做?
李治满脸期待的看着赵恭存,见赵恭存的表情也是不断变化,心中不免惴惴,生怕赵恭存会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
“殿下了解侯君集这个人吗?”赵恭存突然开口了。
李治一愣,道:“还算了解,侯君集这个人,不爱钱财,不爱美色,只好权势声名,而且做事不择手段,还有就是气量狭小!”
赵恭存点点头,笑道:“殿下的评价,也算得上公允了!那侯君集最大的弱点就是气量狭小,如今我们最能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李治好奇道:“先生怎么说?”
赵恭存道:“依在下之见,那侯君集此刻恨的恐怕并非太子和宋国公,还有当今圣上!侯君集此人最好虚名,今日圣上在朝堂之上让他如此下不来台,他如何肯咽得下这口气,必然会有所动作,而且侯君集好权势,他一身的利益都系在太子身上,而太子对他却不见得有多亲厚,反倒是更为信任宋国公,这让侯君集不能不怨恨!”
赵恭存的话还没说完,李治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了一丝惊异,道:“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侯君集有可能会”
赵恭存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殿下不可说破,此事我等只需推波助澜,静观其变就是了!”
李治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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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过去了半个月,太宗不愿意再提起,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找那不痛快,倒是侯君集的气量未免太小了些,那日散朝之后,转天就跟着太宗告了假,说自己身体不适,连着十几天都没来上朝,摆明了是在向太宗示威。
太宗对侯君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装聋作哑的忍了,还派了太医道潞国公府去诊治,在旁人看来也算是对得起侯君集了。
一切好像又全都回到了原点,杜睿也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了一旁,每日里只是上朝下朝的当起了上班族。
这一日,长安西市之中,武媚娘有些疲倦的从一家绣房走了出来,她俏脸上泛起了一丝愁容,家中已经没有余钱了,如今她们虽然落魄,但毕竟还是官宦人家出身,平日里总得做上几件新衣,虽说不求大鱼大肉,饭桌上总要有些荤腥,武京娘也大了,还得买上一两件首饰装典,武顺娘眼看着又要生产,身子却因为营养不足,总是发虚,需要进补一下,可这一切的前提,就建立在钱上!
杨老夫人年纪已经不轻了,还得每天纺纱织布,一天总要织上一丈左右的绫缎,累得腰酸背痛,却也卖不了几个钱。武顺娘和武京娘也是要不停地做一些绣品,拿出去贩卖,贴补家用,甚至没有学过女红的武媚娘也开始学着做女红,她已经很久没有买书本笔墨什么的,只是为了免得给家里增加负担。
她们毕竟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女红本来只是消遣,手艺自然不比那些专门的绣娘,每次拿过来,都要被挑三拣四一番,才能拿到一点儿钱回去。那些钱若是放在别处,也能过上一段不错的日子,偏偏是在帝都长安,这可是寸土寸金的所在,物价自然也是极高,想要维持一家的生计,总需要不少的银钱,而她们一家又都是女流,寻不到什么太赚钱的活计,只能就这么凑活着过日子。
武顺娘低头看看自己几乎满是针眼的手指,几乎是要悲从心来。她几时过得如此艰难,父亲亡故了,那两个异母兄长几乎是什么也没让她带,就将她们母女赶了出来。
想想以前的生活,再看看现如今,武媚娘岂能不悲伤。
当初自己也是满腔壮志,立誓要作出一番不输给男子的大事出来,可如今却要被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羁绊,也真是世事无常。
摸摸荷包里少得可怜的几个大钱,她无声的叹息一声,开始往回走,心里盘算着要买那些东西。
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盐也要买一罐回去,应该到肉铺秤一刀肥猪肉,回去也能熬出点荤油来,放到菜里也好有点儿香味。应承了贺兰敏月的糖也拖欠了好几次,这次不能再不给卖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好生算计着,一家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正走着,突然武媚娘一愣,看着前面一个人停住了脚步,居然是杜睿,她心中不禁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心生胆怯,正要躲避,却被杜睿给叫住了。
杜睿此时也看到了武媚娘,笑道:“原来是媚娘,在下有礼了!”
武媚娘见躲不过去了,也只好上前见礼,此时她一身朴素装扮,比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老旧,这让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拘谨的一笑,道:“原来是杜公爷!这可真巧!”
“是啊!真巧!”杜睿微笑着问道,“媚娘怎的走到这西市来了!?”
武家虽然落魄了,然到了长安却也不愿低人一头,租房都是在长安东市租的,而从长安东市,走到这西市来,却也需要不少时间的。
武媚娘勉强一笑,道:“奴家姐妹做了些绣活,来西市贩卖,换些银钱,也好采买点儿东西回去度日!”
杜睿仔细打量她一眼,只觉得她形容有些憔悴,面色不是太好,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缘由,大概是生活艰辛,却又羞于启齿吧。
“媚娘若是有难处,不妨来寻在下,应国公乃是大唐的功臣,如今功臣之后,度日如此艰难,在下既然撞见了,却是不能不管!”
武媚娘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她能感觉到杜睿是真心实意的,武家虽然也是国公,可是说到出身,却比杜睿这个庶子更加不堪,不但出身寒微,同样也是庶门,这还是好听的,说白了,武士彠当年其实就是个投机商人,再有钱,生活在士农工商,四大等级,区分严明的年代,也没几个人看得起他,自然与一帮同为开国功臣的勋贵生不出什么交情来。而自从武士彠去世后,武元爽与武元庆两个武士彠前妻生的儿子便成天对着她们母女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不让她们安生,甚至到最后干脆把她们母女一股脑儿全赶了出来,这家丑不可外扬,杨老夫人也只好忍气吞声,就这么勉强度日。
武媚娘虽然很想有个人能对她们伸出援手,但是生就刚强的性子却让她不愿意轻易求人,勉强一笑,道:“那就多谢杜公爷了!生计虽然艰难,却也还过得去!”
杜睿知道武媚娘是不愿向自己低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当下就命跟班的杜平生在西市上大加采购了一通,又买了几匹绸缎,还有一些别的物事准备当作上门拜访的礼物。
“前次去府上太过仓促,也没能置办些见面礼,还请媚娘不要嫌弃!”
杜睿倒不是当真同情心泛滥,只是对待武媚娘,他始终都有几分忌惮,既然撞见了,那自然就要试探一番。
武媚娘看着几乎都要用车来拉的礼物,她很想拒绝,因为她觉得一旦接受了,那么她就会低杜睿一头,今后再见面的时候,恐怕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可自家如今就是个破落的境况,那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路上杜睿也打听了下武家现在的日子,武媚娘一开始还有所隐瞒,但一旦说开了,也就收不住了,将自家的委屈都倒了出来,杜睿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武家的门前。
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杨老夫人坐在门前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纳鞋底,听得人声,当下抬起头来,见到是杜睿,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是杜公子啊!老身却是失礼了!”
“老夫人言重了!冒昧来访,失礼的应该是在下才对!”
杜睿打过招呼,便吩咐杜平生奉上了买来的礼物,笑道:“老夫人,上次来得仓促,倒是忘了准备礼物,些许薄礼,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杨老夫人见堆满了院子的礼物,也是一愣,也不推辞,道:“杜公子客气了!”
她知道这些东西对杜睿来说的的确确就是薄礼,而且,自家如今的状况,也不值得人家金枝玉叶一样的天之骄子来图谋什么。
这时贺兰敏月也跑了出来,虽说她年纪还算幼小,但记性却是不差,一眼就认出了杜睿:“啊,你是那天的叔叔!”
杜睿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娃,笑吟吟的点点头,道:“是啊!月儿倒是记得不差!”
“敏月见过杜叔叔!”贺兰敏月的家教还算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有理有节。
见过礼,贺兰敏月看着院子里堆放着的东西,看向了杜睿道:“杜叔叔!这些都是送给我家的吗?”
武媚娘没料到外甥女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顿时羞得恨不得钻进地里,慌忙上前捂住了贺兰敏月的嘴:“小孩子家,真不知羞!”
又转头看向杜睿,红着脸道:“杜公爷见笑了!”
“哪里,小孩子嘛!”杜睿倒是全然不在意。
杨老夫人笑着说道:“寒舍没什么可招待的,请杜公子喝杯茶吧!”
说话间,武媚娘已经急匆匆的去了,她还记得杜睿上次来的时候,对她泡的茶十分喜欢,这大概就是她唯一能在杜睿面前显示的东西了。
这次端上来的不是上次的菊花茶,而是红茶,里面应该加了些许蜂蜜,让原本品质不是多好的红茶掩去了几许苦涩,多了几分清甜之意。
不过杜睿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茶杯,他素来对甜食并不感兴趣,而且他喝过的好茶实在是太多,这红茶实在入不了口。
武媚娘看着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杜公子,实在是怠慢了!”杨老夫人见杜睿只是呷了一口,心知他是喝不惯这劣茶,不禁有些歉意,“寒舍简陋,也没什么好茶可以招待的!”
杜睿微微一笑,道:“老夫人多心了!”
杜睿谈吐风趣优雅,跟着杨老夫人还有武媚娘她们随意的说着话,这是挺着大肚子的武顺娘也进了里屋,和杜睿见礼,倒是上次见过的武京娘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玩耍了。
正说着话,贺兰敏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枚小小的金元宝来,笑嘻嘻的在杜睿面前晃了一晃:“杜叔叔!这也是你送给我们的吧!”
杜睿一时间也没摸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笑道:“自然是!”
贺兰敏月很是精灵古怪,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月儿听小姨说,这是杜叔叔给月儿二姨娘的聘礼,那以后月儿是不是就要管叔叔叫姨夫啊!?”
杜睿一愣,武媚娘更是满面通红的逃进了屋子,一屋子人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武京娘的声音。
“阿娘!阿娘!快出来啊!晋王殿下来咱家下旨来了!”
杨老夫人楞住了,杜睿的心中却是一动,晋王?李治?他怎么来了?难道这当真就是宿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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