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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荒唐(5)
纪绒绒一梗:“那他岂不是很难过?按照电视剧和小说的狗血尿性,剧情应该这么发展——男主角之后再也没有爱上第二个女人,直到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主角出现,才怦然心动,陷入爱河,但是,又很纠结,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绒绒!”郝娟打断。
纪绒绒见母亲和父亲板起表情,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他一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感情的伤痛,所以,就算我去相亲,也是白费精力。”
“这个你先别考虑,事情过去很久了,可能快五六年,否则你徐姨也不会这么操心着急儿子的婚事。”郝娟下最后通牒,“三号,去见个面,就约在金城街里。”
纪绒绒当然不肯,可惜母亲计胜一筹,已经替她敲定完时间和地点,只等她赴约,要求不多,相一相、认识一下,就好。
到了三号,纪绒绒不紧不慢,已编好理由,距离相亲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打电话给对方:“你好,我是纪绒绒。”
对方声音质感不错,莫名给人一种如同安定般的感觉:“你好,纪绒绒。”
纪绒绒可怜兮兮说自己身体突然非常不舒服,必须要去看医生,今天不能见面了,实在抱歉,对方绅士而通情达理地说没关系,还问了句,他也是医生,需要帮忙吗?
纪绒绒头一懵,她怎么这样倒霉?居然一下子撞枪口上了!
母上大人没提过这位仁兄也是医生啊!怎么可能!他不是律师吗?!不会是搞错了吧?
如果顺顺利利敷衍过去,也就罢了,毕竟彼此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点到为止,礼貌拒绝,大家理解万岁。若是真的当面被戳穿,可有些难看了。
怕再被追问露出更多破绽,纪绒绒连忙说:“不麻烦了……呃……女人常见的一些小问题……”
她尴尬地笑几声,你不会说你是妇科医生吧!
对方风趣说:“那抱歉了,我有点帮不上忙。”
纪绒绒舒了口气,客气地告别,心里还在莫名其妙,纪纱纱和tony“携手”悠悠地飘过来。
“纪绒绒,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给四伯母?这样,她就不会逼你相亲了!”工作室里,直呼她姓名的只有纪纱纱!
纪纱纱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完还哼了声。
y插话:“什么真相啊?”
“你别装傻,那天早上你和我都看见了!明明姐夫和……她——”纪纱纱义愤填膺指纪绒绒,“在工作室里过夜——”
纪纱纱“夜”字刚发出一个音节,tony和纪绒绒齐齐把她的嘴捂住。
“闭嘴,纪纱纱!”纪绒绒警告,“你再提一个字,给我立马打包回家!听到没有?”
纪纱纱憋着股气,不屈服,白了他俩一眼。
y说:“liv,你和叶灏丞只是……”他压低声音,“一夜q了是吗?这个,纱纱小不懂,但我理解!其实比较看来,爵爵那么爱你,才是值得你付出一生的选择!至少他没有一个忘不掉的旧爱啊!”
纪纱纱登时眼睛瞪更大了,发出“呜呜”的叫唤。
纪绒绒真是够了,放开手,不耐烦地想摆脱这两人,一迎面,小夏背着背包大步流星走进来。
“绒绒姐,你刚好在啊?”
见到小夏,纪绒绒自然想到叶灏丞,点了点头:“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纪纱纱跑过来,略有些失望地问:“你是替姐夫向基金会那边拿礼服的?姐夫为什么没一起来?”
纪绒绒纠正:“纪纱纱!什么姐夫!”
纪纱纱理直气壮:“姐夫还不是叶灏丞叶副理事?昨天基金会打来电话说明了,要租借一下节目播出时的礼服做个show进行募捐,你不是也答应了嘛!”
纪绒绒傻眼,事实上,她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一定是纪纱纱搞的鬼!
事已成定局,纪纱纱带着几人去取婚纱,纪绒绒还没消气,不过还好叶灏丞没有如纪纱纱的愿亲自到场。
虽然那晚一番狠话说出来时,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好在快刀斩乱麻,叶灏丞真的再没来骚扰她。
纪绒绒握紧了手包,正要出门,听小夏叫住她:“绒绒姐!那个……看来你好像还不知道……”
纪绒绒应声转身,当下没有过多想法,只是像平常一样搭话道:“不知道……什么?”
小夏一脸为难,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叶哥啊,看来您是真的不知道,叶哥出事了。”
纪绒绒胸口发闷地一痛,出事?叶灏丞,他能出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听“出事”,她就直接联想到了“死亡”?
想起来了,是因为郝娟提起相亲对象女朋友的死,也是用了这个简单明了的词“出事”。
“叶哥28号晚上出车祸了。”小夏神情凝重,“我这才从外地回来,还没去看叶哥,不知道怎么样……唉!叶哥是个好人,为别人做了这么多善事,结果——”
纪绒绒一听更发懵:“28号……”
28号,不正是奶奶的生日那晚?他们明着摊牌的那晚?她责怪和数落他那晚?
之前还激烈地你一言我一语,之后就……出车祸了?
听小夏的语气,伤的很重?伤的快死了吗?!
是的,如果决定要用一半的时间从赤山赶到医院,那要多快的车速?
无端的,太多问题和疑虑全部瞬间涌现出来,纪绒绒屏住气息,强迫自己必须表现得冷淡,事不关己,一点不在乎。
可她迷茫中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已经被小夏看到:“绒绒姐,你还没去看过叶哥?要不要一起?”
纪绒绒木讷地摇头:“噢,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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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车从金城街出来,纪绒绒一路不知去向何方。
方才一听到小夏说叶灏丞“出事”后,所产生的各种糟糕想法,着实有些冲动和“愚蠢”,另她第一时间会想到他生死的问题。
可只要稍稍动下脑筋,纪绒绒便相信叶灏丞即使真的受伤,伤得应该不重,否则季月那边早就翻天了,而郑爵那头更不可能坐视不理,反射到她身边的,就是纪纱纱和tony了。
尤其是纪纱纱,要她只字不提,比登天还难。
毕竟,纪纱纱是为数不多,想她和叶灏丞重新和好的人,原因嘛,再简单不过……因为她喜欢上了郑爵。
不过,郑爵,完美男人一般的存在,会有谁不喜欢呢?
她绕了整整一个上午,将车停在天玥别墅附近的小区里一间门市前,下了车,向前台报了名字。
“请问,纪绒绒女士,有预约医生吗?”
纪绒绒:“没有,但我有相熟的医生,姓田——叫田——”
前台说:“抱歉纪绒绒女士,您是说田彤田医生吗?她已经离开大半年的时间了。您看您是……”
“什么?!”纪绒绒讶异不已,急到团团转,这是她这一天来更想不到第二件事,绷劲的神经忽然松开,倦意浓浓蔓延到四肢,“随便吧!我今天……需要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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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绒绒由前台带领,上了二楼,宽敞明亮仿佛望不到尽头的长廊,让人的心境顿然开阔。
前台指向了尽头最后一间,便折返了,她一个人踏着高跟鞋继续向前走。
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哒哒哒……
从前她来看咨询中心看心理医生,也是这个办公间,走廊正对面,最大的一间,特别好认。
多久了?
可能一年多……自从发现叶灏丞常常心不在焉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发现叶灏丞竟然晚归,发现叶灏丞接个电话还进去卫生间……直到最后确认季月回国,从叶灏丞大学同学分享的照片里看到两人眉来眼去的身影……
纪绒绒攥紧拳头,告诫自己不许再把过去的苦一遍遍地翻出来吐,没人真正愿意设身处地地去理解一个人,不过是自作自受!
好了,她在办公间前站定,现在你去看心理医生,也许可以对她唠叨一下。
纪绒绒推开门,目之所及,空空荡荡,办公桌上有些杂乱,乍一看以为没有人,却听见里桌子后传来咚咚地声响。
“有人在吗?”纪绒绒试探地敲声门。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稍等!”
竟然是男的?男医生?!
大概过了五秒钟,一个男人抓了抓发顶,缓缓从办公桌后面“升”起来,转过身,面带微笑:“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有些……乱。”
纪绒绒真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第、第一天上班?”
“是的。”医生穿着很讲究,从西装马甲的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和额头上的汗,将她引到对面座椅里,“请坐,纪绒绒。”
纪绒绒本来已经坐下来,不禁一惊,又诚惶诚恐地站起来。
这人给她一种很奇怪的直觉,使她戒备加强,若是如此,她今天这趟可能是白白浪费时间,如果她无法信任一位心理医生,又怎样成为他的病人?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医生露出一个莫测的笑,点点头,声音含混:“不必紧张,先请坐,刚才前台有说。”
纪绒绒暂且安坐下来,放松几分:“怎么称呼你?医生。”
医生递过手:“我姓季。”
纪绒绒回握,开了句玩笑:“我们同姓?我也姓纪。你是纪念的纪,还是——”
医生又探身向办公桌下,翻出自己的铭牌,放在办公桌右上角:“季节的季,月季的季。季孝儒。”
纪绒绒霍然觉得自己被老天愚弄了!要么就是鬼打墙!
她怎么就逃不开季月了呢?!看个心理医生都是姓季的!
糟心的是,她和季月的姓还是同个发音!
想来这也是诡异的缘分,当初叶灏丞和她的前任单诚是重复了名字读音,而她和叶灏丞的前任是重复了姓氏……
纪绒绒哭笑不得,一边笑,一边起身就想走。
“纪绒绒——”季孝儒从办公桌后面出来,拦在她面前,“既然是爽约真的来看医生,不如坐下来再聊几句。”
纪绒绒更懵了:“爽、爽约……”
季孝儒笑了笑:“我妈妈把你的照片发给了我,果然,真人更美一些。”
纪绒绒差点被自己抽气噎住:“你是徐姨的儿子?你……”
季孝儒不置可否摊摊手:“我妈一定对你们说过,我在伦敦律师行做了八年律师,所以……我成为你的医生你感到惊讶也是合情理的。”
“等等,你认得季月吗?和她什么关系?”即使八字还没一撇,也必须以防万一。
历史千万不要惊人的相似!
季孝儒一脸茫然:“季月?一个女人的名字?那大概真的是巧合。”
中午降至,纪绒绒看眼时间,距离她走进这间明亮的办公间,居然过去两个小时了。
对面的季孝儒,笑容和煦,谦逊有礼,她实在想不到,两个小时前,还对他……这个本来是今天相亲对象的男人,心存最高级别的戒备。
季孝儒不像是医生,更像是可以心无芥蒂畅言的朋友,他见她并不打算表明来看心理医生的目的,便谈及他为什么改行做心理医生,谈及他去世的女友,谈及他对女友的追悔和走出阴霾的过程……纪绒绒才逐步打开心扉,将最近的折磨一吐而快。
两人都没提出一起吃中午饭这样的话,既然成为了医生和病人,别的关系暂时不会考虑,保持这样的疏离再合适不过。
纪绒绒告别,季孝儒送她到二楼的阶梯处,返回来时,最里一侧旁边的小休息室,突然被从里面打开。
一人拖着受伤的手臂,动作笨拙,背先出来,然后人才跟过来。
“还没走?我以为你呆不住了。”季孝儒径直回到办公间,开玩笑。
男人语气不怎样,完全没心思说笑:“我不在,你是不是决定约她出去吃饭?”
季孝儒则不然,轻松自如,拉开椅子,坐进去:“放心,朋友妻,不可戏。叶灏丞,看来二十几年的朋友我们是白做了,就算你今天不来,纪绒绒没有打这个电话,其实……我也不打算赴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