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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栋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缩,随后便是狂跳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机,见他在很专注地开车。因为我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刚好能够看见他的面部侧面。
司机开车那专注的神情让我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很快就想起来了,我那次从殡仪馆出来,误上了迎魂车后,那开迎魂车的司机当时开车那副专注的神情就是这个样子,他们的神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看上去专注而漠然,开车的动作机械而僵硬。
我的天!难道我又上了鬼车了?我差点惊叫了出来。
我不由背脊一麻,顿时心里一慌,却不敢声张,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又低头轻声问方可栋:“你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我自己都能够明显感觉到,而这问题也只不过是下意识地一问。
我这问话其实已经是多余的了,因为我已经能够感觉到这是鬼车了。
问了这话,我已经没指望方可栋回答我什么,可陈尔东还是告诉了我,他轻声说道:“这司机不是活人,这出租车也不是真的出租车。我刚才因为你的一再告诫,让我不要东张西望,所以我没注意,直到上了车,我才慢慢地感觉到不对劲,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地确认了。”
玛蛋,我万万没想到我一直提防活人,生怕活人发现方可栋,却不曾想竟然忽略了提防鬼,身边明明带着一个可以识破鬼的方可栋在身边,却让我硬生生把他这方面的能力给压住了,结果又上了鬼车。
可是,既然已经上了这鬼车,就算把肠子悔青了也没什么用了,我虽然惊慌,但还不至于吓得乱了方寸,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悄悄地叮嘱方可栋不要乱来,先稳住。
我假装若无其事,以防引起鬼司机的注意,一边透过车子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街景,一边紧张地思索着脱身之计。
此时跟上次迎魂车尚未开过阴阳界之前一样,车窗外的街景虽然不为我熟悉,但我可以断定这车还开在阳间,还没有进入阴间。这样一来,我的心略定,暗道:“幸好还没开进阴间,不然我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不管怎样,必须赶在它开进阴间之前从这鬼车上逃出去。”
我悄悄地拉了拉车门上开门把手,发现是被锁死的,根本就打不开,看来想要偷偷打开车门,冒险跳车是不可能的了。
不知不觉中,我头上冒出了大量的冷汗,以至于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进了眼睛里,眼泪的盐分浸尽眼睛了,让眼睛很不舒服。
我慌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猛然发现那司机正通过车上的后视镜冷冷地看着我。
我猝不及防,吓得差点叫出来,那司机立刻换了一副笑容,竟然笑眯眯地问道:“你怎么啦?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多汗?”
“我,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方可栋突然说道:“他想撒尿,让尿被憋的。”
方可栋此时竟然脑袋如此灵活,而且还这么冷静,想出这么好一个可以下车的正当理由,让我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同时,我的心也随之镇定了下来。连忙说道:“是的,我尿急,汗都憋出来了,麻烦你把车停下车,让我下去撒泡尿。”
那鬼司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指着前面说道:“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公共厕所,我把车开到前面就停车让你下去撒尿。”
前面是不是真的有公共厕所,我根本不知道,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似乎也只有硬着头皮让他往前开了。
这时候车子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很多,外面街上的开门店铺越来越少,可那所谓的公厕还没看见踪影。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司机,突然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诡异,似乎带着一丝谢谢。
我不由心里一咯噔,暗道:“万一前面不远就是去阴间的通道就惨了。”
一想到这点,我立刻坐不住了,连忙问道:“怎么还没到?快停车,我忍不住了。”
鬼司机又笑眯眯地说道:“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一点点。”
此时,我怎么看那司机的笑都不正常,我连忙说道:“快停车,我不坐了,我就在这里下车。”
那鬼司机突然把脸一沉,说道:“这可不行,既然你们上了我的车,我就得负责把你们送到目的地,怎么可以把你们丢在半路上呢?要是你们去投诉我,我岂不是要受处罚了?”
我连忙说道:“我们不会投诉你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这里,你快停车,让我们下去。”
那鬼司机竟然冷笑了一声,说道:“这里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可能是你们的目的地呢?”
我这时候顾不得害怕,开始疯狂地拉车门的把手,并大声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我就要在这里下车,你赶快给我停下来。”
这一下,那鬼司机竟然干脆不理我们了,又把车速加快了。我明显感觉到车窗外面的景象不像街道的样子了,不过还能看见路边上的树木,凭我上次坐迎魂车的经验,我知道这鬼车还没有开过阴阳界,也就是说还在阳间,只不过已经出了城市,到了郊外了。
我这个时候心里非常清楚,再不下车恐怕就真的完了。
这个时候方可栋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份了,也开始大声地跟司机理论,而那鬼司机却突然像哑巴了一样,根本就对我们不理不睬。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怎么踢车门都是徒劳,就像上次在迎魂车上一样,就算我把喉咙喊破,那车也不会停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我惊慌地看着方可栋,方可栋也停止了跟那鬼司机议论,显然他也知道光靠嘴皮子是没用的,他也紧张地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脸上都带着明显询问对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