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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谢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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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听到这句话后又开始解自己的衣裳,顾昭惜连忙阻止,“不是要你留下来伺候,罢了,你就在榻上睡吧。”

    顾昭惜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儿洁癖的,平时看起来可能不太明显,但陌生人躺过的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上的,看着青年乖觉的躺了回去,她去了一旁的桌案去思考后日该如何巡查堤坝。

    太守让她看见的绝对只是宜州的假象,想要真正看到宜州的灾民,还需要从其他角度入手,一想就想到了下半夜。

    青年倒是听话,真的在她的榻上睡得很熟,一夜无梦。顾昭惜觉得好笑,和听白很像,在她这里什么都不担心。

    第二日,太守早早的就派人过来等着,沈慎行都觉得有些好奇,明明说好了要去查堤坝的日子还没到,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

    询问了太守的人,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眯眯的在顾昭惜住的院子里等着,“太守担心宜州这里招待不周,特地安排小的来看看殿下还缺什么?沈大人不必担忧。”

    顾昭惜还能缺什么?不过沈慎行很快就知道了。

    顾昭惜刚一开门,身后就跟着一个青年男子,青年身量高挑,容貌昳丽。

    “太守有何事?”顾昭惜笑了笑。

    过来问候的小厮扫了一眼青年,很快就回顾昭惜的话,“太守担心送过来的人伺候不周,特地让小的过来向您问安。”

    话都说到了这里,沈慎行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位宜州太守居然胆子大到直接给当朝长公主身边送面首?

    “恩,本宫把人留下了。”顾昭惜借着这个机会轻松把人收了下来,“替本宫多谢太守了。”

    洄天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在面儿上表现出来,他是从头到尾都记得自家殿下当时在楚远洲面前说过要嫁谢小侯爷的事儿,怎么现在还收了一个……看起来有三分相似的青年。

    昨天晚上屋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应该就是这青年了,他略微有些不太道德的想,当时谢小侯爷执意出征,莫不是惹怒了殿下,现在养上了替身。

    洄天虽然好奇,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下来,从袖口中掏出了一袋荷包,从荷包中拿出了一块金饼,递给小厮。

    “这是单独赏你的,荷包里的是长公主殿下感谢太守教养了此人,算殿下买的。”

    既然能够跟在顾昭惜身边,首先要将卖身契捏在手里,哪怕这青年没有卖身契,也把面子上的工作做好,别养了只白眼狼,哪天回头给顾昭惜咬上一口。

    小厮连忙跪下向长公主磕头道谢,随后又非常有眼色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卖身契,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洄天,“太守早就分附小的准备好了,能够伺候殿下是他的福分,小的这就回去禀报太守。”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卖身契之后,折好交到了顾昭惜的手里。

    顾昭惜也没说什么,看着小厮离开之后,转身抬头看向青年,“你被卖给我了。”

    青年盯着顾昭惜展开的卖身契,仔细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字,然后认真的点头,“恩,我是你的了。”

    顾昭惜还没开口说话,洄天就先皱眉打断了他的话,“要称长公主殿下。”

    青年听到洄天的话,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藏在了顾昭惜的身后,好像有些害怕他。

    洄天第一次感受到了委屈,这人是在装什么?偏偏长公主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竟然下意识的把他护在了自己身后,“叫什么都一样,先进去吧。”

    青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昭惜身后,看起来好像是刚破了壳的小鸭子,眼里除了鸭妈妈什么都看不到。

    “那便跟着吧。”顾昭惜对于违背她命令的青年没什么反应,“望尘,去亭子里坐坐?”

    沈慎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跟着顾昭惜一同去了花园中的亭子。

    “虽然昨天的太守提出明日可以随意去查探,信已经寄出去了,但本宫想着我们还是要隐瞒身份,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顾昭惜知道此举非常冒险,可瘟疫并不是可以开玩笑的,“带着人皮面具走上一圈儿,望尘可愿与本宫一道?”

    “乐意之至。”

    沈慎行走上这一趟倒没什么,之前帮着皇帝暗中调查矿山那边的事情也是暗访,当时还被当地的官员抓到了大牢里,差一点儿和那些流民还有矿工一同被灭口,现在这么一看,自己要比顾昭惜更有经验一些。

    顾昭惜给他倒了杯茶,“这宜州原本可是个富饶之地,可惜了……”

    “若是没有水患,宜州太守年末上京述职,恐怕会升职,三殿下的背后助力会越来越大。就是不知道这次五殿下会不会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

    沈慎行接过长公主的这杯茶,并没有可以隐瞒自己知道顾昭惜和顾安之间的关系,但态度却非常明确,“殿下若能抓住这次机会,未必不会渔翁得利。”

    “先不做渔翁,本殿下想要看看蚌能长得有多大。”顾昭惜摆明了暂时不想和顾安对垒,她其实并不讨厌这个便宜弟弟。

    沈慎行也不着急,今天这句话也不过是在试探长公主的态度,但五殿下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了,“望尘明白,殿下可是记挂谢侯了?”

    话风一转,连着顾昭惜都愣了一下。

    沈慎行以为顾昭惜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便笑着将话题引了下去,“殿下和谢侯情谊向来深厚,如今竟然都看不得相似之人受苦了。”

    “这般明显么……”顾昭惜有些尴尬,但听对方提起谢听白,心头一软,“听白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执意去了战场,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边塞。

    谢听白因为是顾昭惜走了关系塞进去的,所以并没有从普通的士兵做起,一直跟在宋将军身边历练。

    刚到军营的第一天,就有人不服这位金尊玉贵的小侯爷,觉得他是为了日后能在朝廷中越爬越高,这才来战场上“镀金”,又因为这位小侯爷长得容貌艳丽,还在私底下说他一身脂粉气。

    谢听白当然不会给这些人为难自己的机会,直接在军营中设了擂台,放话不服的人直接和他一对一的比试,果然有许多士兵过来挑战。

    挑战的结果让大家惊掉下巴,谢听白出手狠辣果断,哪怕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但也丝毫不逊色那些沙场老将。

    大家对谢听白可谓是彻头彻尾的心悦诚服,私底下开始叫他小将军,好在宋将军为人谦和,是儒将出身,对谢听白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允许身边人随意叫着,平时也经常把谢听白带在身边,和他讨论战术。

    “宋将军,近日营中患病的士兵数量越来越多,我去问了军医,也给那些患病士兵查探了一下,他们很有可能患上了疫病。”

    谢听白神色凝重,他之前一直在京城中并没有接触过瘟疫,但跟着阿姐学习医术的时候,曾经在医书上看见过这种情况,士兵们的状况都能够和书上的情况对上。

    可是他们这里是边塞,一来,不潮湿燥热,二来,周边并没有什么村落,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能和疫病扯上关系。

    “我已经连夜向朝廷上奏表,请求药材和军医支援,但当下情况实在不容小觑,照这样下去我军实力会断崖式折损,敌军若是借此机会进攻,恐怕会元气大伤。”

    宋将军对此也非常头疼,“当下有两个办法,第一是集结现在的精锐队伍,用突击战的方式来尽快解决,二来是暂且保守实力,若是朝廷支援迟迟不到,我们便只能退兵。”

    谢听白皱眉,这两个法子中规中矩,按照当下的情况来看,无论如何都出不了错,但他等不得,之前和军中的将士们称兄道弟,早已有了羁绊,实在不忍心看着大家接连丧命。

    而且,他需要立功,也需要尽快在军中建立威信,“将军若是信我,此战派我为先锋,我愿立下军令状,但请将军不要过问战术。”

    宋将军挑眉,他能够理解年轻人想要尽快立功的心思,也知道这位谢小侯也来到军中是为了日后给二殿下铺路,但行军作战并不是开玩笑,不是一句军令状就能解决的,他要为将士们负责。

    谢听白见宋将军没有反应,上前一步,“将军,末将承诺此战必定大胜,若战败,末将愿以性命在大军面前赎罪。”

    宋将军连忙将人扶起来,他本来是顾忌着长公主和二殿下的面子,想着若是战争胜利了,便给这位小侯爷留些不轻不重的军功,谁知谢听白压根儿不是来镀金的。

    在多场战争中身先士卒,无论心性本是手腕还是脑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是天生将才,而且从谢听白来到他军中,到这一刻为止,谢听白从来没有享受过任何特殊待遇。

    宋风从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咬牙,“罢了,你去。”还贴心的将随身令牌扔在了谢听白面前。

    谢听白无声的笑了笑,他的运气还算好,每一次都能够遇到嘴硬心软的人,哪怕只因为这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好将军因为自己背上骂名。

    “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宋将军把令牌扔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谢听白在他眼里和家中晚辈没有什么区别,他现在是自己没有办法,然后把责任都推到晚辈身上吗?

    谢听白轻轻的摸着手中的令牌,“还有一件事,请将军配合。”

    “何事?”

    “从末将走出军帐开始,将军要生病。而且将军需要因病过重,卧榻不起,无奈之下才放权给末将。”

    宋将军心中紧张,这家伙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么,还不等他开口询问,谢听白就截断了话头,“将军定然听过,兵不血刃为上上之策。”

    “……”宋将军看着谢听白许久,对方并没有任何后退的打算,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

    谢听白离开宋将军的军帐之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传出消息,将军也染上了疫病,传令接下来军中的一切动向交由谢听白处理。

    镇河手里拿着那块令牌抛上抛下,看着若有所思的谢听白,“这下子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