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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命运是由性格决定的。而性格的转变,往往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个受尽欺凌的孬种,直到那个时候……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我步伐沉重的走在棚户区多年未修的路上,双眼望着前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对面的胡同里走来两个打扮很古怪的小子。其中一个剃着卡尺头,穿着黑色的半袖,胳膊上还纹了朵大花。
另一个穿着蓝色的校服上衣,脸蛋稚嫩,一看就是个中学生。
他们都是三中的学生,当然,兼职是混混。张龙,张猛两兄弟,是出了名的刺头,他们经常欺负一些没有背景没有地位的穷学生,我就是其中一个。
“丁扬,带钱没?”
说话的是穿校服的张猛,他吊儿郎当的朝我走来,一脸嘲弄的看着我。
我立刻感觉一阵气恼,下意识的捂住衬衣的口袋,“没有,上周不是给过你们了。”
“没有你捂啥?给我看看!”
张龙的大手已经伸了过来。我赶紧后退,躲过了他的手。这里面是学校要的五十块钱学杂费,奶奶辛苦一天也赚不来。
“牛逼了,那咱俩换个方式谈谈!”
张猛急眼了,冲上来就薅住我的脖领,瞪着眼珠子骂道:“痛快点!拿出来,别欠揍!”
“真没有钱了,上周已经给你们了,你们不要太过分!”
“你妈的,给脸不要脸!”
张龙一巴掌拍在我的脸上,剧烈的疼痛让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现在有了吗!”
张龙又打了我肩膀一拳,气呼呼的瞪着我。
“没有!”
我一激动,大声喊了出来。可是喊完我就后悔了。
张猛一下扳住我的脖子,使劲的一搂,我就倒在了地上。
“草泥马的!钱掏出来!”
张龙的大脚踩在我的胸口,厉声骂着。
“真没钱了!”
“猛子,干他!”
张龙招呼了一声,一脚就踹在我的肚子上。肚子的抽痛让我一阵痉挛,身子抽成了一个大虾的形状,拳头也捏的紧紧的。
“草你妈就惯的你!!”
他们两个根本没理会我的反应,冲上来就对我一顿拳打脚踢。我刚开始还感觉疼,用手到处乱挡,可是后来渐渐的麻木了,浑身的疼痛,让我不知道该挡哪里。
“给不给!”
张猛踢了我的下巴一脚,我感觉舌头一疼,嘴里多出一股腥味。
“住手!我报警了!”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对我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你谁啊?活够了吧……”
“猛子,先走吧,麻烦了……”
张龙拉着张猛撒腿就跑,他不傻,如果真有人报警,他们肯定会受到惩罚。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呸的吐了一口,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救我的人。
居然是两个挺漂亮的女孩,跟我差不多的年纪,一个梳着马尾辫,一个干净整洁的蘑菇头。都穿着校服。
“谢了。”
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那五十块钱,心有余悸的说:“还好,钱没被拿走。”
“啊?你不会就为了这五十块钱吧?”
蘑菇头女生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马尾辫女生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看她的表情,肯定也是很不理解。
“谢谢你们。”
我对她们点点头,转身就走。被她们这样盯着,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现在一琢磨,当时可能是自尊心在作怪。
脑海里乱成了一团,我忍不住自嘲的一笑。
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终究无法体会我的生活方式。五十块钱在她们眼里,可能一顿饭都不够,却足够我用很长时间。
试着走了几步,除了肚子有些痛,大腿有点僵硬外,其他都还好。
我心里还在琢磨着,如果张龙张猛来报复怎么办?
“你就这样上学啊?衣服脏了。”
蘑菇头女生指着我的白色衬衫,再次出声提醒。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只见左边的一个胡同口,冲出来五六个学生打扮的人,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是跟我一个班的小胖,金元。
“金…金元。”
我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感觉有些脸热,的确,挺丢人的。
这小子却理都没理我,直接跑向了两个女孩,一副讨好的笑容,“两位嫂子,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胜哥和梁哥都在学校等着呢。”
“滚吧,死胖子,谁是你嫂子!”
马尾辫女生抿抿嘴,没有说话。蘑菇头却不客气的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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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金元才注意到我,看了我一眼,骂道:“瞅什么?还不滚!”
然后,他跟他那一派人全都嚣张的狂笑起来。
“是啊,这不是二四班那个傻逼吗!”
“对,伺候别人的狗奴才,丁扬。”
一个小子凑到我身边,嬉皮笑脸的竖起中指。
“我也听说过……”
我背对着那一张张嘲讽的嘴脸,余光扫到那两个女生异样的目光,两只手握成拳头,不断的用力,用力……
一股委屈的情绪慢慢冲上了心头。他们的笑声辱骂声还在耳边徘徊,那两个女生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屈辱,又像是刻在了我的脑海中一样,怎么也抹不下去。
无端的想起了奶奶佝偻着身子,在大街上捡废品的情景。在学校他们欺负我,还有张龙张猛抢我的钱……一幕幕全部都浮现在了我的眼前,竟然让我有一种罪恶感……
我甚至有些后怕,如果刚刚把这五十块钱交出去……奶奶要捡多少废品?我怎么对得起奶奶?
“草你妈的……”
暗自的冷笑一声,我缓慢的移动着步伐。
没有人看到,此刻,我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胸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怎么都无法平息下去。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就因为我家里穷?不知不觉的,我连死去多年的父母都给恨上了,接踵而来的,便是一阵一阵的屈辱,愤怒……
继续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奴才,废物,白痴,傻逼……
脑海中越来越混乱。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出了很远,最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面目狰狞的走进了一家商店,买了一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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