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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莹的年节期间过得热闹,他在与阿兄和厂里的所有人一起玩了一大通后。
在年初二拎着腊肉和一些梅子酒拜访了墨家,与朱阳一起探讨了一下炒钢的最新进度,还亲自折卸了并搞懂了墨家改良版的鼓风机。
他还向众人展示了他新改良的火折子,希望墨家可以帮他克服这个半成品出火率不高,且火光不稳,时大时小的问题。
墨家诸人自然看到了其在打仗行军上面的用处,不消琇莹解释,便主动表示墨家愿出人研究。
琇莹自然无有不肯,将自己的火折子的原理说与他们听后便带着自己画好的墨家鼓风机的竹简版设计图,上了马车准备回章台宫与兄长同吃晚餐。
回章台宫的路上,琇莹打开旁边马车的沟槽,取出了自制的一张淡黄色的竹制成的纸,将鼓风机图纸腾抄上去后,又拿出了一张画满奇怪线条的纸。
旁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学过地理的人一眼便可看出他画的简版地图上标注的是铁矿的位置。
琇莹随手勾画,改掉上次密探们传来的他们亲测有些失误的铁矿位置,将地方确定的更明确了一些的地方。
他与兄长上次在让那些商人在赵国坑蒙拐骗敲诈了一个赵国贵族,让用自己在赵国卖肥皂的百几十万金买了一座铁矿,所以铁现在倒是不缺。
另外他与兄长让那些商人为他们运铁,这些商人效率很高。
虽然说,有兄长的庇护,他们危险降低很多,但如果被抓住,依旧是九族皆灭的事。
但为了琇莹手中的肥皂份额带来的利润,他们不惜挺而走险,为他运铁。
现在有鼓风机,更是如虎添翼,他那边炼铁的速度和铁的质量都会快些。
东周铸武器的匠人奴隶们手艺也很不错,那批人的弓箭什么的都装备得差不多了。
万事俱备,只等他们训练好之后,直接编进阿兄的亲卫中去了。
哎呀,一切顺利,不辜负自己和阿兄多天的努力。
章台宫中
“阿兄,不要老是把菜夹给我。”他吃下兄长夹给他的晒干的笋,又给阿政夹了一大筷子的菜。“不要老是只吃肉,挑食不好,身体会出问题的。”
阿政闻言,面无表情的将笋干拨开,然后又给了自己夹了一块用柘浆和酒做的甜口的小羊排,慢悠悠地啃着,一幅我不想理你的高冷样子。
琇莹见状,趴在桌上开始絮叨,掰着手指头数光吃肉的坏处。
阿政啃完了一块羊排,还顺带给说的口干舌燥的琇莹递了杯他喜欢的羊奶茶,他自己也端了一杯靠在椅上,慵懒的像只大猫一样,眯着眼看着在他手边的琇莹,示意他接着说。
说的很好,我很爱听,但下次还是吃肉。
“兄长”琇莹果然被拿捏了,发出无奈的长音。“你这样怎么能行”
阿政将奶放下,又看了一眼自己张开手臂扒在桌上的幼弟,才道,“嗯。这笋成干了,
我不爱吃。”
哥啊,你敷衍的样子太明显了,让我好无奈。
这菜就算是水灵灵的你也不吃啊,一年四季,你可能只夹一点从蜀郡运来的小嫩的春笋和一点汤里的冬笋。
所以,我去搞大棚种植的蔬菜,里面也根本就没有你爱吃的菜,反正我没听过谁家能大棚种笋的。
dquo蜀地的竹子地是买不上的,我听闻楚地也有春冬两季笋,我要不让人在楚地买块地种竹子,到冬天给你运鲜笋吃。▎”
琇莹现在的宠爱,就是给你买买买。
阿政轻咳了一声,但是很快接受了琇莹的好意。
他抿了一口奶,点头应道,“可,用木棍削的弓箭肯定没有竹节好。”
琇莹认同他的想法,从袖中拿出了根据探子情报自己画的铁矿示意图,摆到长桌上,有上次的河流示意图,阿政很快便看懂了他画的东西。
他认真观看,然后让琇莹给自己拿了笔,修改起地图上的一些河的位置,以及在赵国邯郸附近又加了几条铁矿。
琇莹询问起他改的一条小河流向,“他们与我说是东南方向。兄长为何又移至正东”
阿政改完之后,才有点疑惑的道,“这条河,我俩见过的,琇莹忘了吗”
见琇莹迷茫,他又进一步解释道,“是回来时,我们疾行越过的河,你当时还撩开了帘子,我也顺带看了一眼。”
琇莹遥远的回忆被唤醒,他们当初急着赶路,真的就是一掠而过,谁能想到他哥超强的记忆力直接记到现在。
阿政见他星星眼看着他,笑着揉了揉他脑袋,向他介绍他增加的几个矿场。
他说吕不韦曾与他说过,邯郸是个炼铁的大城1,旁边的铁矿自然也多。
吕不韦还说了这些矿场的位置,他都给琇莹标出来了。
他沉吟片刻,在图上勾了几座矿。
“不过在邯郸那边买太容易被盯上了,就这几个在赵边缘的,现在全买下来吧”
阿政在图上勾的几座矿,皆是与秦接壤的土地。
琇莹有点不明白。如果秦赵开战,这几座矿的归属是朝令夕改的,那他们的钱不就是是打了水漂了嘛。
但他没条件的服从兄长,听话的收起图纸,准备一会儿吩咐人去买矿。
兄长错了也没什么关系,钱也不多,上年六国人买的小份皂估计已经用完了,肥皂正在准备进行二轮售卖,给兄长花钱买几座矿而己,很快就能回血。
等他把玻璃的比例给搞定,搞几只玻璃瓶,还有那些魔方,拼图,积木什么的小玩具,他也陆续让人去赶制了,争取开春前运往六国。
那又是一大波钱。
他又会有钱了,所以给兄长买矿花钱是应该的。
他超乐意。
阿政看着连问不问他原因,直接点头的幼弟,笑意更深。
他手里玩着琇莹给的用木头雕的三阶魔方,一会便湊了相同图案一面,他倚在椅上,用自
己漂亮的手指去拧动那个小魔方,姿态闲适。
dquo琇莹,将那些你我养的人分到矿场上去吧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去外地开厂吗让那些人帮你看着。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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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莹顿时瞪大了眼,“兄长,你不会要试我说的用经济控制他国的想法吧”
我雇他国人为我服务,然后利用从六国赚来的钱付他们工钱,这样我完成了各种原料的加工,将货物反手卖回六国还能赚取大把的利润。这叫贸易。
若我在旁边建造吃喝玩乐的场所,鼓励他们消费,那么钱又会流入我的手中,所有的货币便会流通起来。
我们用钱进行基建,让他们把日子过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便会归顺我们。
他们会对你我产生归属感,这时他们便是只忠心于我们的百姓。
我们要做的是进行存钱,雇人,完成基建,实时监管调控。
琇莹当时是乱扯,但没想到他哥完全听懂了并且觉得不错,打算去尝试了。
他甚至悟出了强力派人去震慑,让所有人按照他的想法走这一铁律。
我哥牛逼
阿政将那个魔方拼好,扔在了桌子上。“琇莹,这个不难,难度太低了,会有人买吗。”这外来钱赚不了,怎么带动经济循环
琇莹觉得现在喝着奶茶,玩魔方玩得比谁都溜的他哥,真的很疯狂的降维打击人。
他哥好聪明,为什么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次便将魔方还原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差点没哭出来,他自己摸索了一个月才基本上会拼,“兄长,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聪明的。”
还好他知道他哥的聪明,为他哥准备了一到八阶的。
琇莹见他哥又拿了一个四阶的,随手打乱,然后看了一会便很随意的拧。
他还一边偏头与琇莹说话,“嗯,确实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不多见。”
我哥,聪明且自知。
琇莹看阿政拧手中的魔方,闻言也点头附和,“兄长超棒。”
阿政将拼好的魔方递给他,琇莹又是一大顿夸夸。
阿政舒展了眉眼,笑意浅浅,“这是一次尝试,如果成功,将会运用到攻灭六国的战役中。”
他又接着道,“而且还会在五国合纵攻秦时,为秦增加赢面。”
他是秦王,比起让那些人保护在深宫的自己,不如放出去为秦国谋取更多的利益。
琇莹明白他的想法,没过多久点头就答应了,他轻笑着垂首玩魔方,“失败了,不过是靠武力收回它们罢了,那些人就是我们养在那里的钉子。”
他的笑没维持多久,他把魔方又拧得一团糟,拧不回去了。最后只好哭丧着求他阿兄帮忙继续拧回去。
琇莹在年初三也不嫌冷的跟着兄长去看他的麦种,从大司农处得知关中今年旱情减少,虽然仍是缺水,但到底比往年收成高了不少且他们上年所挑选的这一批抗寒麦种很好,一大半都还是在冬日里存活了下来
。
他们现在打算下年再扩种,想必不出三年,这批抗寒的麦种就可以往下面流去。
这样人们就可以秋收过完种麦,麦熟后种菽,一年两波。种菽肥田,正好还可以提高种麦消耗的肥力。
阿政很是高兴,这样的话,秦便可在四季皆有存粮。此次的五国合围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握着大司农沾满泥的手,轻声道,“卿乃国之梁柱,我之腹心。”
琇莹在旁边也笑,附和道,dquo大司农辛苦。”
他们本来是可以乐颠颠地回去的,大冬天两人心里暖呼呼的,也不嫌冷,挥手告别农家人便上了马车打算回去。
谁料,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另一辆马车快速行驶在路中间。
琇莹卫正在回忆关中情况,扩充上次的河道图,打算着等兄长找到合适的匠人就开始引水。
那些东周的匠人的引水法子都不行,他反正是极不满意的。
照他们那群废物的法子,要么把田淹了,要么引不到水。
他有点烦燥,正想要不让他哥想个办法他们去韩国把郑国给拉回来修渠。
就被忽然急停的马车晃得丢了笔,那墨正好落到了阿政手中还捧着本李斯给他上的论六国形势的竹简上,一大块墨迹蕴染了上面的字。
阿政还准备回去跟李斯一起讨论灭六国的大计,见状,拧起眉头,撩开帘子,沉声问驾车的马夫,“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寒气快压不住了,琇莹也是沉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无故疾驰,阻挡王车,何人如此大胆”
琇莹顺着撩开的帘子,看着那辆马车。
却见一张圆胖的脸出现在了视野里,是吕不韦。
无怪乎,这辆马车如此大胆了。
吕不韦连忙下车施臣礼,琇莹替阿政将裘衣披好,也随之下了马车。
阿政眼眸深邃如寒潭,“仲父如此着急,欲往何处”
吕不韦心里有点讪讪,没想到在这里遇到阿政,但面上还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老臣归家心切,故而疾驰,阻王前行,愿领罚。”
阿政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事去罚吕不韦,毕竟吕不韦不曾在那条传军报的街上疾驰。
他最大的罪名对王不敬,挡了他的车了。
而这事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个大事,对吕不韦来说,真的是个小事。
阿政亲自扶起了吕不韦,“无妨,仲父与政何必如此生分。”
他言辞温和,可眼睛是冷的,他轻扫了一眼吕不韦身后发出细微响动的车子,然后向旁侧琇莹所在的地方斜了下眼。
这个方向与相国府背道而行,倒像是往宫里去。
到底是要送什么活物来讨我母亲的欢心,去联合制衡我这个长大的小秦王。
多年相处,琇莹自然了解自己兄长的眼神,他忽然大呼一声,“什么动静”
他上前伸手护住阿政,另一只手接过自己的长弓,“相国车中
似乎有刺客。”
阿政在他身后悄然地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招手唤着身后车上章台宫的守卫们,“快把相国与马车隔开,大胆贼人,竟伤我秦之肱骨,琇莹,放箭”
吕不韦一时不备被硕一把扯到了阿政和琇莹身后,阿政扭头假意关心吕不韦,“仲父,放心,琇莹箭术很好,定能保护好你我的。”
琇莹应声放箭,箭羽撕裂了车帘,直接击中了车里人的肩骨,也露出了这人的脸。
那人肌肉坚实,全身覆着古铜色的皮肤,相貌硬朗,充满着男性魅力。
一看就是赵姬喜欢的类型,能将她迷的魂不守舍。
阿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卑鄙
他咬着牙,几乎快要将手心捏破。“将这个贼人拖出来”声音清寒,几乎一字一顿地道。
琇莹几乎紧贴着他,他刚才执弓的手,紧紧握住了阿政的手。
心疼得快要碎了,上天,还嫌给我兄长的磨难不够吗
这早逝的父亲,这淫荡得人尽可知的母亲,这偌大的秦国,为何世间磨难要加诸他的瘦肩之上。
为什么上天要如何薄待他,他要再吃多少苦,才能让这世间满意
琇莹痛得不由咬破了自己的唇舌,任由血腥味弥漫在口腔。
那人被硕从车上硬生生的拖了出来,他的肩上血流不止,在地下留在了一道血印子。
他不住的发抖,求饶,“相国,我是”
琇莹也眯着眼,他今日不死,琇莹的名字就倒着写。
吕不韦来日若落在我手上,我若不割了他这一身肥肉,他就不叫琇莹。
硕立马上前拿他的裳衣堵住了他的嘴,阻止他讲话。
他下身的模样一览无余,琇莹见到他模样,眼中腾起杀意,他是嫪毐
他原来在这里真是得来不费功夫。
他手中张弓又射,将他的四肢连同下身一起钉在了地上。
却被阿政拍了拍肩,琇莹只好收了对准他心脏的弓。
不杀不杀,阿兄要活口。
嫪毐突遭巨痛,疼得高呼。
却被琇莹下令捂住了嘴,被套了麻袋放在了琇莹他们马车的后面加的木板上。
阿政垂眸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正常模样。
他仍高昂着头,他生得高,此时更是居高临下看着吕不韦,即使气到发昏,他依旧可以温声细语地与吕不韦道,“仲父今日受了惊吓,我唤人将你送回去。”
“至于此人,”他低下头,在吕不韦耳边,接着道,“他吓到了仲父,孤自然不会放过他。”
说完,便与琇莹上了马车。
吕不韦瘫在地上。王知道了,他不能让这个王再强大下去了,不然便是他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