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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衡见容韫和选坐他的车,很得意地看了李綦一眼。看容韫和坐稳,他一步就跨上车来,将手中的花盆放在脚下,这才吩咐车夫:“走吧。”马车缓缓移动,继而快跑起来。

    容韫和坐在里面,转过头来向敞开的车尾望去,正看到李綦一脸阴沉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仍没有上车。容韫和感觉到傅衡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收回目光转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容韫和自知道福临楼是李綦开的,心里便对他有了防犯。但李綦至今为止也没做出什么对她不好的事。倒是反过来对她帮助不小——要不是李綦,她就不会知道赏花会能赚钱,也就不会跑到城里的花市去逛,然后有幸找到两株带雾气的植物,知道空间扩大的秘密;如果不是李綦,她也不会一文不花地又从兰园得到面前这株兰花。

    还有,如果不是李綦的福临楼买她的味精,她又怎么会一下就赚到了三百两银子?要不是李綦,她又怎么能看到赏花会那银光闪闪的一千两奖金在向她招手?

    所以对于傅衡的这番话,容韫和潜意识里觉得有些反感。这家伙不过是因为李綦跟他不对,所以三番五次的阻拦自己,还不惜在背后说人闲话,照她看来,这傅衡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且也是不相信她的表现——似乎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花痴,一见到李綦就想入非非、投怀送抱。他这种猜疑在容韫和和看来尤其可恨。

    见容韫和皱了皱眉头看着窗外默不作声,显然是没听进去自己那番劝告。傅衡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终于还是闭上了嘴,两手抱胸地斜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养神。

    这辆马车虽然外表没有李綦的那么华丽奢侈,但质地更好,大概是用了战车原理制造的缘故,不但快,而且稳。没过多久。马车便驶进了师姚镇,然后一路招摇过村,最后在容韫和家门口停了下来。

    见傅衡跳下车去,容韫和正要起身。就听到吕妈妈疑惑的声音:“是苏公子?你怎么来了?”说了这句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又笑道:“快快请进。”

    听着这热情的招呼声,想像着吕妈妈上次说她跟傅衡是“两个小冤家”,容韫和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抱着花盆下了车。

    “苏公子是送小姐回来的?”吕妈妈看着两人。这才恍然大悟,热情地笑道:“苏公子屋里坐坐,歇一会儿再走吧。”

    “如此便叨扰了。”傅衡点了点头,举步进了院子。吕妈妈有些吃惊地看了容韫和一眼,赶紧跟进院子去,将傅衡往屋里让。

    容韫和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见傅衡被吕妈妈领进了厅堂,这才穿过院子回房去。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吕妈妈道:“云杏,沏壶茶来。”

    回到了房里。容韫和进到空间把兰花从盆里取出来种到地上,这才出了房。

    菜园里的黄瓜已经开花,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细小的黄瓜了;南瓜藤也爬上了竹篱巴,肥大的叶子碧绿碧绿的,据马袁氏说,过一阵就可以掐瓜苗吃了。容韫和让福禄将菜地里还剩下的五、六棵莴苣全拔了,又拔了一些白菜、割了几把韭菜,用个竹篮装了,递给走出来站在院子里跟吕妈妈说话的傅衡。

    “多谢。”傅衡看着她笑道。

    容韫和见吕妈妈眼神严厉地盯着自己,只得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不客气。”

    本以为傅衡拿着这篮菜就会离开了。却不想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看着菜地问容韫和:“你准备拿什么花去参加赏花会?”

    容韫和看着他充满阳刚之气的俊颜,忽然觉得他像极了在她脚下蹦来蹦去的小花。这家伙,怎么那么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她拿什么花去参赛。关他什么事?

    见吕妈妈又开始瞪自己,容韫和只得郁闷地道:“山上有株兰花挺好的,到时候挖起来装到花盆里就是了。”

    “嗯。”这回傅衡不再多话,跟吕妈妈客气了两句,便提起那篮菜告辞离开了。

    好不容易把那尊大神送走,容韫和担心吕妈妈抓住自己问个没完。趁她目送马车之际,迅速逃回了房里,嘴里嚷道:“我回房换衣服。”

    “这孩子。”吕妈妈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

    见吕妈妈没追过来审问,容韫和松了一口气,就进到空间里,看着多出来的那些地方发呆。她原以为这趟去花市,可以买一些花回来种到空间里,等它们长大或开花,再转手卖出去,赚的钱肯定比种菜要强。

    却不想一打听,才知道平时除了李綦他们那几个固定的花店,其他那些摊位都是临时性的,到了赏花会过后,就不再摆摊了。平日里那些富贵人家想要花木,都只会到那几个固定的花店去,那些店都是送货上门、派人护理一段时间的。自己这些散兵游勇人家都不愿意打交道,担心引贼进门,种下大祸。所以,她原先那个打算,自然就落了空。如果想要种花赚钱,也只能等到明年了。

    那么,多出来的这些土地,种啥好呢?种菜卖不但一天两次浇水的累人,还容易惹麻烦。菜地有原先的那一小块地,够一家人吃就行了。再说,院子里还有菜地呢,不卖菜的话根本用不着种那么多。

    思来想去,容韫和也没想出什么道道来。她只得将这问题放下,转身去看原先的那两株花木。

    那株兰花的花苞又长大了一些,看样子在赏花会召开前盛开是完全没有问题了。而且根据容韫和的理论判断,这株兰花是绿云的概率非常大,很有可能在赏花会上为她赚上一些银子回来。而另一株“枯枝”,枝条上原来长出来的一些褐色的小点儿,现在长大了很多,大的甚至跟拇指一般大小了,形状为椭圆型。不过仍是褐色,古怪的样子让容韫和看不出它是叶子还是花苞。这两株花卉虽然没有了雾气,但在空间的滋养下,仍健康蓬勃地生长着。状况越来越好,一天一个样,让容韫和看了极高兴。

    转头看看刚种下的那株兰花,在开始慢慢地吸附雾气。容韫和心里十分快活。这株兰花给她带来的收益是大大的。不但种上一段时间可以让空间雾气增强,面积变大。而且还可以赢上一百两银子,回击给高傲自大的于清明一个巴掌,想想容韫和就觉得开心。

    春天就是雨水多,当天晚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第二天早饭过后都没有停止的迹象。担心这雨一下就是几天,容韫和当即决定,还是趁早到城里的群芳园去,把赏花会的参赛名给报了。

    拿了一把伞,脚下套上木屐,容韫和跟吕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带上福寿出门。却不想吕妈妈被容韫和原先那一场大病吓怕了,担心她被雨淋着再生了病,拉着死活不让她走。母女两正争执间,却听外面有马蹄声传来。

    “会是谁?”两人面面相觑。松开手一起走到了门外。

    白色的高头大马,藏青色的车幔,这不是傅衡的车吗?容韫和一出门就愣了一愣。那家伙,又跑来干嘛?

    车辕上下来个戴雨帽、穿蓑衣的人,快步冲到屋檐下,这才摘下帽子,却不是傅衡,而是昨日驾车的车夫。那人对容韫和行了个礼,道:“容姑娘,小的是苏家的下人。我家公子说,容姑娘如果要去群芳园的话,就让小人载着去。我家公子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家中有事要忙。他脱不开身,就派小人过来。容姑娘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

    “好好好,多谢你家公子了。”吕妈妈一听是傅衡派来的人,顿时喜笑颜开。经过昨日一叙,她对傅衡的印象大为改观。心里便很愿意承他这个情。而且她知道容韫和性子犟,说到的事一定要办到,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她就溜了。现在有车送她,再有苏家人照应,自己也就放心了许多。

    “小姐,你要去哪儿?我也跟你去。”福寿听到说话声,从房里跑了出来。

    “行啊,那上车吧。”容韫和虽然不愿欠别人人情,但车已到了家门口,不坐就太过矫情了。而且她很担心在这样的雨天,自家的马车又拿去修了。所以傅衡这份人情,她还真是不得不欠。

    有了车夫操心,容韫和自然不用再去为问路发愁。过了三盏茶的功夫,马车很顺利地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因为这两日是竞赛报名的日子,这宅子前人来车往的,甚是热闹。容韫和看宅子前停着四五辆马车,吩咐车夫在稍远的地方停了车,跟福寿打了伞走了一段路,这才进了门厅。

    这大赛组委会倒也准备充分,在门厅处设了两个报名处;报名的人看似比较多,足有八、九人,但大多是花主带着朋友、仆人来的,所以容韫和二人只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报名处空了出来。

    容韫和听到这人的说话声,心里便有了猜疑。待那人转过脸来,她顿时怔了一下。原来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薛五娘那丫头。不过此时她并不是女装打扮,而是穿了一身男装。但明眸皓齿白晰的脸、鼓鼓的胸、明晃晃的耳洞,表现这丫头装男人不过是掩耳盗铃,一点也不敬业。

    看到,容韫和不由转眼向刚才她打招呼的地方看去。却看到李越雯、李越婉都穿了男装,正带着几个男人装扮的丫环走了过来。

    看到这些人,容韫和微微皱了皱眉:傅衡与李綦两衙内明争暗斗不亦乐乎,薛五娘和李越雯怎么会浑到一处?

    这边的福禄本就心里恼怒了,这会见到薛五娘那不屑的眼神,顿时让他火冒三丈,指着报名处的那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道:“你问问这位兄台,是不是我们先来。”

    薛五娘大概也知道这一问自己便是理亏,避开此话题,冷笑一声道:“小孩儿,我看你就是手里有花,也不过是田间地头的野花,还是别拿到这里来丢人现眼了。看你这身穷酸相,你有十两银子么?还是赶紧走吧,免得这里的人丢了银子,怀疑是你偷的就不好办了。”

    福寿原来跟着主子,以前过的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顿时脸色被气得通红,从怀里掏出容韫和给他的十两银子,“啪”地放到报名的桌上,怒道:“你才是贼,你才会偷人家东西。连报名的位置都抢别人的,还有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李越雯被薛五娘相邀,一起女扮男装出来,就是为了好玩;再者此女心机比薛五娘深多了,也知道苏家和李家不对付。此时见薛五娘跟一小屁孩争吵,倒巴不得闹得越厉害越好。苏家和薛家丢了脸,对她们李家是大大的有好处,她自然乐见其事。所以站在后面看热闹,一言也不发。

    “两位公子,养花是一件修心养性的雅事。二位想必也是爱花之人,今日为了一个报名的顺序就失了往日的宁和,可是得不偿失啊。不如这位公子往这边挪挪,到这边来,老朽给你登记便是。”坐在另一张桌后的一位老儒生,见这两位互不相让,担心一气之下打起来,让他们遭了鱼池之殃,赶紧站起来对薛五娘一揖道。

    “哼,凭什么要我过去?”薛五娘看着那老儒生就不顺眼了,冲着他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今天你要不把这穷小子赶出去,你就不用在平州城呆了。”

    老儒生没想到劝架倒把火劝到了自己头上,他也知道来的这些公子哥,无论如何总有些能量,不是他一个普通儒生能得罪得起的。但他读书人的傲气还是有的,当下道:“赶客人的事我们是做不出来的。这位公子您要是真有什么身份,拿出来把他吓跑不就行了?何必自掉身份跟人吵架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