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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心里又有些疑惑——从种种迹象来看,李綦都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容韫和,想获得容韫和对他的好感。可这一回于清明对容韫和不利,他却又不阻止。这事让傅衡一直觉得奇怪。
李綦听了这话,看了傅衡一眼,俊颜上闪过一丝恼意,随即笑道:“苏公子有所不知,这位于先生在我家也只算是客卿的身份,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可不是我能掌控的。他今日对容公子做出的事,大概还是因那日在兰园发生争执引起的,跟我可没有关系。至于纵容二字,更无从谈起。”说完将目光转向容韫和,“容公子,你不会对在下也有所误会了吧?”
容韫和因为打定主意不与李綦有过多交往的,所以于清明是不是他所纵容甚至指使,她实在没有兴趣去探究。因此听了这话,她便笑笑:“自然不会,请李公子放心。”说完,转过头来看着傅衡,“不知苏公子明日是否有空?”
傅衡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来:“当然有。”
“那明日苏公子能否陪我到兰园走一趟?于先生既然那样说,那株兰花又刚好长出了一点新芽,这个赌约便早兑现早了事吧。”虽然容韫和没兴趣痛打落水狗,但于清明硬要送上门来让她打,她当然也不会客气。
再说,那兰花养了几天,又开始吸附起雾气来。将它拿出空间她不舍得,可不拿出来一直养在空间里,再过十多天,它可能就会又长出其他叶子来了。只一个月的时间变化就那么大,这事怎么说都太过奇怪。
而且到时于清明还不肯承认这株花就是原来交给她的那一株,到时她身上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反正当初李綦说这赌打赢了,这株兰花就送给她了的,兑现完赌约再拿回去养着,她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当然没问题。”傅衡脸上的笑容如雨后初霁的那一缕阳光,让人看了无端的心情大好起来。
“喂。你们倒底在说什么呀?什么赌局呀?容韫和,你跟于先生打的什么赌?又是赌兰花吗?”李越晚见傅衡看向容韫和的目光有些异样,而自家哥哥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便不舒服起来。不自主地想把容韫和和傅衡分隔开来。连忙跑到容韫和身边,挽住她的胳膊问道。
容韫和看容晖和也附和着问,便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哥,明天我也要去。”李越晚转向她哥。
李綦慢慢地走到前面来,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行。”说完转头深深地看了容韫和一眼。“明天我在兰园等你们。”
“好。”容韫和却不看他,微点了一下头,便朝前面走去。
薛五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用眼睛瞥了容韫和一眼,嘴巴嘟了嘟,没有作声。
一行人出了群芳园,傅衡看了看薛五娘,对容韫和道:“一起上车吧。先送薛五娘回府里,我再送你们回家。”
容韫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虽然她不想麻烦傅衡。但一来这里雇不到车,二来她怀里揣着一千两银子,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尾随而来,意欲抢钱?
所以她也老实不客气,第一个爬上了车。
薛五娘很不高兴地跟着上了车,本想用话刺上容韫和两句,但一想起她的手段,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出声,沉着脸干脆将脸扭向窗外。
“苏公子。我看有人不想让我们坐你们的车呢。”容晖和却看不惯薛五娘那张臭脸,出声道。
傅衡却不去看薛五娘,而是瞄了容韫和一眼,见她一脸平和。似乎毫不在意,这才笑着拍了拍容晖和的肩膀道:“你妹妹为你争取了一次考试的机会,你好好用功。到以后考中进士作了官,看谁还敢瞧不起你们?”
忽然她余光里捕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转眼一看,正对上傅衡有些灼热的目光。容韫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赶紧把目光移向车外。心里有些微微地不自在。她不知道傅衡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多多赚钱,然后把容晖和送到书院里念书。至于其他的东西,她总觉得她还小,完全没必要去考虑。
车很快在苏家大门前停了下来。薛五娘看了容韫和一眼,冷笑了一下,一语不发地下了车,抬脚就往府里去。
傅衡看着她进了府,摇了摇头,叫马雷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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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甘鹭和柳儿等人回到寝室时,她脸上的表情如常,丝毫不打算把身体的变化跟甘鹭说。虽然甘鹭把她看成了亲妹妹一样照顾而且常常在她颠勺的时候担忧地看着她,显然是在担心她颠勺考试难过关。但就算抛开她对甘鹭身份的怀疑,她也决定把练功的事当成秘密隐藏下来。
这可是老爷子传给她的功夫。
尽管当初老爷子传给她时,并不指望她有什么成效,不过是稍稍改变一些体质而已。但现在已有了意外的收获。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下去,勤练不缀,再偷学些甘鹭她们所学的拳脚功夫,两年后,或许能获得一份自保的能力。这种能力,自然是瞒着这山庄所有人的好。两年之中就算进步神速,也是强不过烈挚等人的。所以只能出奇至胜。出乎意料地打出一张底牌,关键的时候就能救她的命,或者获得自由之身。
跟往常一样吃过早饭,三人到了厨艺班,却发现秦威已经在那里了。初冬的季节,天气已比较寒冷了,山庄早已给大家发了棉袄。而此时的秦威,手里颠着勺,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衣,额头上还冒着熟汗。
“秦威,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饭吃得太快,容易伤身。”甘鹭进门一见,撇下绿竹和柳儿,快走几步,走到秦威身边。略带责备地道。
秦威手里略顿了顿,看了甘鹭一眼,转过头来,依然专注地颠自己的勺。没有说话。
甘鹭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目光柔柔地看了秦威一眼,拿起他放在一边的棉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绿竹,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快走呀。趁俞教习没来,咱们两人比赛颠勺。”柳儿拉了她一把。
“哦,好。”绿竹跟她到旁边,拿起了铁锅。在感受到手里并不觉得沉的重量,她高兴了一会儿,熟悉了自己新增加的力量,并适当地隐藏起一些力量之后,便又把目光投向了甘鹭。
甘鹭在她身边,一直像个姐姐一样的存在,关心着她的生活。或许是做惯了这个角色。在进了厨艺班之后,对于组里的其他人,她也时常会流露出这种母性。所以她刚才那样对秦威说话,柳儿并不感觉奇怪。但绿竹以她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感觉到甘鹭对秦威的这一份关切。并不像是同窗、朋友之间的那种关怀。或许达甘鹭自己都没发现那一份特殊,否则她刚才一定不会做得那明显。
想到这里,绿竹有些担忧,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往届的厨艺班不要女生了。除了力气小,不大适合学厨之外,少男少女们相处时间一长。就容易出事。如果她的猜想正确,傅衡以后是要把他们派到一些地方去执行任务的。那么她们学艺一旦有所成,班上的这些学员,很有可能就会忽然猛然间少一个人。这个人会被派往哪里。执行什么命令,除了傅衡,估计谁也不知道。
而被派出去的这个人,一定会像当初他们进山庄时的情行一样,一觉醒来就发现有己身处陌生之地了。而且身体上,也会被精通医术的傅衡通过某些手法进行掌控。自己的父母亲人,也会被傅衡用来威胁。到时他就算想跟曾经产生了深情厚谊的同窗联系,也做不到——山庄是没有名字的,位于何地也不道,虽然通过烈挚、烈威的名字可以猜到公子姓苏,但公子叫什么名字,大家并不清楚。就算绿竹在特殊的情况下恍惚听到唐公子唤公子为“纯之”,但她相信,公子在外面一定不是用这个名字。而苏与唐都是大陈的大姓,要想由这么一个姓去查一个人,在信息闭塞的时代,在被人控制了的情况下,何其难也。
所以,只要被派了任务,这些人就如同雾气一般,直接从彼此的生活中消失不见了,或许永远没有了再见面的机会。那么,男女之间产生至死不渝的爱情,只能是徒增伤悲而已。再说,这种感情的产生,让傅衡的安排增加了不可控制的变量,精明于他,会让其放任自流吗?就算他不干涉,也不过是为他增加了一个威逼的筹码而已——心爱之人的生死掌控在他手里,他的命令,你敢不从吗?
想明白这些,绿竹看向甘鹭的眼神,充满了忧虑。但是,这些话,她却不能给甘鹭进行分析。尽管甘鹭对她很好,但这份好,跟她对傅衡的忠心,孰轻孰重呢?能一眼看破主子的布局,这样的属下,大概活不长吧?
她叹了一口气,朝站在秦威旁边的甘鹭叫道:“甘鹭,过来帮我们数数。”现在她能做的,只能尽量把甘鹭的目光从秦威身上移开。
“等等。”甘鹭并不配合。见秦威满头人汗地将锅放下,赶紧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绿竹,坚持住。”对一切毫无知觉的柳儿给绿竹打气。这颠勺的次数,眼看就要到绿竹的极限了。
将注意力收回,感觉到自己手臂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绿竹很高兴。不过她再颠了两下,将自己的记录打破,便放下了铁锅,甩了甩胳膊,嘴里嚷道:“我不行了。”
那边的秦威拒绝了甘鹭的手帕,走了过来,看着虽然嚷嚷着不行却一脸欢快的绿竹,脸上露出笑容来,出言道:“别着急,慢慢来。”
秦威平时惜字如金。但近来面对绿竹,或是涉及到绿竹的事,他并不嘴拙,越来越向正常人的程度发展。
“秦威哥,你干嘛这么拼命?你的颠勺,完全不成问题。我看你不光是力气足,而且方法也用得很好,全然不用担心二十天后的考试。”绿竹对秦威说着话,目光却会偷偷看向甘鹭。见甘鹭的目光还停留在秦威身上,不由得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秦威看向绿竹,目光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身边的甘鹭,才低声道:“我不能,比你差得太远。”
绿竹哑然失笑:“可你颠勺明明此我强太多,你这样努力,是要让我差得越来越远吗?”她的存在,让很多有以为出色的男孩子有压力了吧?唉,这么有激励作用,傅衡是不是应该再奖给她一粒药丸呢?
秦威看她一眼,却不说话了,他相信,很多东西,不用说绿竹也明白。
“秦威在食材和刀功上并不差呀,再在颠勺上成绩好一些,综合起来也不比绿竹差呢。”甘鹭在一旁笑道。
既为秦威说出了未说明白的话。又安慰了有些自卑情绪的秦威。
“甘鹭说得太对了。”绿竹笑道,仔细观察秦威的神情,如果秦威对甘鹭也有意的话,甘鹭这话一出,他必然会给她一个满是柔情的眼神。
秦威听得甘鹭这话,仿佛跟没听到似的,眼睛都不看她一眼,只侧过脸微一颔首。算是在礼貌上作了个交代,转身走到案台边,练起刀功来。
秦威历来是这样的性子,甘鹭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走到案台边,也切起了萝卜。
绿竹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秦威相处有一段日子了,对于他的性子,说不上完全了解,却也差不离儿。秦威因为跟她是同一村子里出来的,在亲疏问题上,待她就跟别人完全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