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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于思奇内心非常清楚,自己现在首要的目的,就是让左乙笋带着他们穿过这片区域,抵达到较为安全的地方。
可是,作为一名多少还有点良知的人。
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任着念志商还有其他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就此死去。
特别是只要他一往这方面想,就忍不住会见到,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在自己面前飘过。
“回头吧,左乙笋。”
于思奇轻拍了一下身下的马背,说。
“回头?别说傻话了,念大人付出了那么沉痛的代价,可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做的。”
老大爷一听于思奇的话,就立刻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老先生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的确不能让念大人以及其他弟兄们的血就这么白流了。当务之急,还是先送你们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更为重要一些。”
左乙笋认同了老大爷的说法,没有听于思奇的。
“我知道现在说这话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我很傻,但是我...真的无法就这么撒手不管。那不是我风格,也不是我愿意承受的结果。
听我的,立刻调头回去,我们不能就这么对于即将发生在念大人身上的惨剧,无动于衷。”
于思奇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为强硬一些,以免被别人听出他内心的软弱。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我们能够安安稳稳的一路前行,都是谁在那给我们争取时间吗?小兄弟,不是老朽想说你,可现在确实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了。”
坐在于思奇身后的老大爷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努力劝说他别瞎想。
“老先生越是这样说,我就越发感觉到自己对不住那些被迫留下来‘等死’的人。说实话,我不希望自己在未来的某段时间里,被这份遗憾所困扰。
拜托,就听我一次吧。左乙笋,我知道你内心肯定也不希望念大人就那么毫无尊严的死去吧!”
于思奇一边动情的解释着自己的理由,一边抚摸着左乙笋的马鬃。
后者在他的言语之下,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接着,他仰头嘶鸣了一声,问:“你确定自己真的要做出这等选择吗?”
“我很确定。”
于思奇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先生怎么看?”
左乙笋征求了一下老大爷的意见。
“既然小兄弟跟你都已经‘想明白了’,那老朽这边若是再‘想不明白’,岂不是成了一个‘老糊涂’?哎,算了算了。反正怎么看都是一场不太明智的疯狂之举,就让小老儿陪着你们一起笑到最后吧。”
老大爷此刻的神情颇有一份哭笑不得的样子,可惜于思奇完全没有看到。
“那就...坐稳了。”
左乙笋一个急停,在掉头往回跑的时候,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到后面,于思奇的眼睛甚至都有点被风吹的睁不开了。
“可惜啊,可惜啊!要是你的手下没有捅你一刀的话,说不定你还能跟我耍耍。”
戴面具的家伙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念志商,语气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不高兴。
“本将军...还没说自己不行了吧。”
念志商一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手支撑着自己这具残破的身躯。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结局如何,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要尽最大的努力,为左乙笋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我能够感觉到你内心的恐惧,在不断地放大。生命即将凋零的时候,人们总是会本能的去寻求任何的生机。就像这样...”
面具人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踢了踢已经瘫倒在地,却不愿意放弃斗志的福奋。后者竭力的想要重新拾起自己的武器,可是每次快要接近它的那一刻,都会被面具人无情的给踢开。
如此重复了几下,就连念志商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甩出了一记难以防范的细剑,迫使面具人不得不拿自己的柴刀去抵挡。
接着,念志商再度和面具人缠斗在了一起。
看样子,双方一时间还真有点难分胜负呢!
借着这个空档,另外几名也被打倒在地的人也开始腾出手来,帮助福奋坐起身来。
“蒋超...牛群...你们...呃...还好吧...”
福奋想要感谢他们的帮助,可是却因为胸腔一热,被迫吐出了一大滩血液出来。
“暂时算是死不了了,兄弟。不过等下,就不好说了。我看大人那边,也快要坚持不住了。”
名为蒋超的家伙从牛群手里接过他捡回来的武器,一脸担忧的说。
“呵,结果到头来...哥几个就只有左乙笋能够活下去,也算是他运气好吧。”
牛群把福奋的大剑塞到他手里的同时,连续咳嗽了数下,每一下都能够咳出不少带血的浓痰。这时,两名不怀好意的‘惧之部众’偷偷地摸到了他的身后,被他回身用斧头给劈成了两半。
“杂碎,也敢在爷爷面前造次!呸...”
牛群在干掉这两位之后,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算是在做困兽之斗了,对方的人数并没有从根本上减少到哪里去。
但是那些‘惧之部众’始终没怎么敢主动接近,这里面多半还是有‘怕死’的考虑在里面。毕竟说白了,就算他们生下来能够接触到的第一种情感便是‘恐惧’,这也不意味他们就不怕死。
恰恰相反,正因他们见识过‘恐惧’为何物。
所以在这种时候,更能够体会到人在被逼入‘绝境’时,到底有多么的疯狂。
‘反正只要拖下去,胜利始终都是属于他们的。’
大多数惧之部众,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去看待问题的。他们不光忽略了外部因素,也无视了其他任何的可能。
讲真的,假如没有于思奇主动请缨般的回援,搞不好结局还真如这些惧之部众所想的那样。
可惜问题是,于思奇那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就在念志商的武器再度被面具人给崩脱手之后,后者高举着手里的柴刀,说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将军大人。我赞赏你的勇气,也欣赏你的斗志。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条件不允许啊!”
“是啊...条件不允许呢...”
念志商想到了放弃,他的信念在崩塌。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意识,他...感觉好累...想要休息了...
眼看那明晃晃的柴刀,即将从念志商那毫无防备的脑门上,直直地砍下去的瞬间。于思奇灵机一动,从老大爷手里抢过去了他的拐杖,将它当成投枪,丢了出去。
不知名材质的拐杖在撞击到柴刀的同时,虽然给了持刀人一点颇为意外的感触,可是却没能很好的延缓对方的攻势。
倒是念志商那边,本来已经彻底失去希望的他,被这突如其然的‘捣乱’给唤回了一点神智。下意识的闪开了柴刀的直劈,可是却因此付出了一只左耳的代价。
与此同时,老大爷也在骂骂咧咧的抱怨声中腾空而起,用快如闪电般的踢技,把面具人给踢得只能收刀回防。
“还有人?”
面具人在惊讶之余,更多的却是欣喜。他本还以为这场‘愉悦’之旅会草草收场呢,却不想对方竟然给自己加戏,真是让人好生高兴啊!
“你们...为什么要回头?”
念志商摸了一下自己失去耳朵的部位,懊恼的看着变回人形的左乙笋。
“对不起,念大人。属下实在是...方不下诸位兄弟...以及您...”
左乙笋一边从身上撕下几根布条,给自己的上司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念志商第一次露出如此生气的神情。可惜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稍微有一点激动,鲜血就不断地从伤口处溢出,将布条给染成了殷红色。
“别生他的气了,这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于思奇看了一眼老大爷那边的情况,确定他一个人能够暂时拖住面具人之后,大胆放心的跟念志商聊了起来。
“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你接下来不光保不住自己的小命,甚至还要白白糟蹋我们这些人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
念志商痛心疾首的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鲜血接二连三的从他胸腔里喷涌而出,差点就飞溅到于思奇的身上。
“拜托,大人。您再这么激动的话,我感觉你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反倒是要被我给活活气死了。”
于思奇能够理解念志商此刻的心情,他觉得对方现在其实是有点‘心态爆炸’的。但是,他对此却一点也不后悔,反而内心像是卸下了一些重担一样。
“在下真心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了。”
念志商终于缓和下来了。这里面多半是他自制力惊人的缘故,而非于思奇的话,起到了什么作用。
“别那么悲观,我既然愿意回来,那就代表我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于思奇装出了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他不确定念志商能不能识破自己的‘伪装’。但他清楚,现在眼下有人需要这个。
“你打算怎么做呢,靠着你那点杂耍般的武艺吗?算了吧,就算你打败了戴面具的家伙,你还有至少五百人需要解决呢!”
念志商用类似嘲弄一样的语气,不以为然的说。
“先别急着下结论。”
于思奇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可以说是彻底凉了半截。但他又能怎么做呢,只能继续硬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