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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如果不是因为外面的雨这么大,放在平时我一定不会让你进来的。”
随着火柴划燃的声音,一根蜡烛悄然亮起,被安放在精致的烛台之上,照亮了黑暗酒馆中的吧台一角。
“你不是达特老板?!”
随着微光照耀,我看清了面前的人绝不是我熟悉的扑克脸老板。在我面前穿着褐色呢外套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人,五官既没有突出的优点,也没有令人惋惜的缺点,颜值仿佛是在人群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平均值,无论怎么看都不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他的身材也比达特老板来得结实。平削的肩膀、宽阔的后背、粗壮有力的胳膊,整个人的身材四四方方,就像是从古典大理石雕像里走出来的人物,被工匠雕琢得没有一丝多余的部分。但是那突出而僵硬的下颌线条,让人觉得这人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和气。
“客人,看你身上这么邋遢,一定是从外面来到镇子的吧?其实按照惯例,我认为你在问我的名字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讳才对。”
陌生中年人的五官在烛火的跳跃之下,变得千奇百怪,脸上的阴影也时而模糊时而深刻,就和他的话语一样,在强行客套中散发出不近人情的意味。
“我叫马库斯。好了,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还有,如果这里有什么可以暖身的东西,麻烦先端上来给我——你也不希望酒馆里出现冻死的尸体吧?”
我没好气地说道,抖了抖身上缠绕的水草和泥水,刚才泅渡过来的时候,洪水中的杂物不间断地碰撞在我的身上,让我一度以为自己要溺死在水里了。
陌生中年人看着我的举动皱了皱眉,推过一杯鲜红的葡萄酒,略微生硬地说道:“马库斯,你再这样随意弄脏酒馆的地板,我的女儿可能就要把你扫地出店了……”
我端起葡萄酒喝了一口,发现酒的味道比我记忆中的要浓烈,还有着一股海水咸腥的味道,实在是让我难以下咽。勉强喝下了一口之后,我就放在一边敬谢不敏了。
但是这时,酒馆的楼梯忽然传来了噔噔噔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楼梯上奔跑。随后那黑暗的楼梯上,拐角处声音迅速接近,只见一个人影猛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超乎我预期地将我紧紧箍住!
“放手……你在干什么……诶,你是……”
从背后被抱住的我,下意识就要挣扎,但是转身扭头的瞬间,我看到的是一抹粉红色的头发,正在烛影前散发着微光,那人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微甜的草木香气,让我格外熟悉。
粉色头发……你是……
“珀布莉!你怎么会在酒馆里!”
我震惊地叫了起来,随后扎在我身后低头不语的人猛一抬头,果然是我熟悉的珀布莉的脸。
她眼圈发红地抬头看着我,就像是一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烛光照到她眼睛里的泪光,氤氲折射出一团彩虹的光晕。只听她抽抽嗒嗒地说着:
“马库斯……你……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珀布莉的语气在震惊中透着欣喜,让我连日来紧张不安的情绪里,也掺进了一丝的欣慰,轻声说道:“珀布莉,没事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对了,你为什么会在酒吧里?还有这位先生是谁?”
令我内心更加高兴的的是,我终于在这座小镇见到认识我,而我也熟悉的人了。即便我的疑惑还像是字典一样厚,她也有助于我摆脱这场噩梦。
“马库斯,你在说什么?养鸡场都没了,我不呆在酒馆还能呆在哪里呀?”
珀布莉好像十分不解地回答我,身体又凑近了我几分,晃着我的胳膊说道。
哦,我知道了。我的牧场都被洪水冲垮,她们家的养鸡场位于下游,肯定也难逃厄运,肯定是无家可归了才住在酒馆楼上的宿屋。想不到达特老板的生意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我以为……你和我妈妈一样,都被洪水冲走了……呜呜呜……”
“……什么?莉莉娅夫人也被冲走了?”
珀布莉忽然哭泣了起来。原本的她可能一直在楼上睡觉,听到我的说话声才冲下楼。因此身穿着的是粉色睡衣,头发也披散着,并没有穿着平日里的洋装。此时不顾形象地从背后抱住我,导致我衣服上的水污和藻类也沾到了她身上。
吧台后面的陌生男子皱着眉头,出声安慰珀布莉:“珀布莉,你不要伤心。我相信莉莉娅一定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她……就是不知道这位马库斯先生是如何逃出洪水,又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帮助?”
说完,他就用一种暗中打量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着我。
我从陌生中年人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丝的戒备和排斥,于是将抽泣的珀布莉安排在了身边的座位上,也和这个男人一语不发地对视着。
“你们不要这样……对了马库斯,我还没有跟你介绍!”
珀布莉擦了擦眼里的泪水,试着挤出笑容对我说道:“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对吧,这是我的爸爸!他终于回到镇上了!”
珀布莉的……爸爸?
吧台后面的中年人面容严肃地看着我,伸出厚实的手掌要握手致意:“鄙人罗德,正是莉莉娅的丈夫,里克和珀布莉的父亲。多年来在外奔波没有回镇上,想不到遭逢如此巨变……”
我的脑袋里像是雷霆劈落,愣愣地和他握了个手,感觉自己的手掌都快被他抓碎了,才匆忙收回手掌。
“罗德先生!你……你不是被……”
你不是被困在时间漩涡里,无法逃离了吗?
这句问话缠绕在我的嘴边,却迟迟问不出口。一是老塞巴拉喝醉了酒之后说的话,本来就可信度极低。第二,这个男人如果真的是罗德,那他为什么会在消失多年之后,这么凑巧地在老婆失踪的时候回到牧场?
这里面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珀布莉,你带这位马库斯先生上楼,先找个房间住吧。顺便也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明白了吗?”
最后的几个字,他说得格外用力,似乎怕别人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珀布莉不知道是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激动,还是发现了身上的睡衣沾满了河泥,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在我怀疑这个自称罗德的人时,他似乎也一直对我抱有敌意。
但是我暂且按下心头的疑惑,点头说道:“那就打扰了,罗德先生。”
说完,我就跟着珀布莉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