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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雪茄型飞船带走了希罗恩佣兵团的全体人员后,就义无反顾地飞向宇宙消失不见。
但这场大战并未就此落下帷幕。战后需要应付的东西千头万绪,一点也不比目标明确的作战轻松,所以我也只能打起精神,继续应对这些纷至沓来的挑战了。
伊顿最先从震惊中缓过来,带领着仅剩的督战队前去控制港口的飞船,随后才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大人!本次作战完毕,战斗损失与成果仍需统计!请……请您处罚!”
“处罚?我们这不是胜利了吗……”
我环视了一周满地的狼藉,在这片深夜里感觉晚风终于清凉了下来,不再带有硝烟弥漫的炎灼和血腥满布的刺鼻,海潮仍然像是此前数百万年一样循环往复,拍打着坚固的岸堤,却丝毫没有察觉在新的一轮天明之后,这片港湾的历史就将掀开新的篇章了。
外面的枪炮乱响和喊杀震天,着实吓着了商队的无辜者们。他们刚才躲在军刀水湾的酒馆里,祈祷者厄运不要降临在他们身上,而上天也是眷顾他们的,因为最后进入酒馆找到他们的,是我这个承诺了荣华富贵的不速之客。
“西北部希斯伊斯坦的商队,你们的努力换来了我们的胜利,因此你们也理应得到回报!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我欣然走入酒馆,拍了拍身上的血渍和尘土,对着这些惊恐万分的商人们表示感谢。
但这个可怜的老者似乎被擦肩而过的死神所震慑,良久都说不出话来,更提不出相对的要求了。
这我也能理解,毕竟酒馆门口那道巨怪犁地一样的恐怖痕迹,着实不是每个人都能视若无睹。
见他们毫无动静,我就不由分说地帮他们安排了报酬。
“好吧,似乎你们也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在这块军刀水湾设置一个永久的商会会馆,你们的派系可以派驻代表进入,同时,在两处自由贸易区里,你们都有最高级商队的待遇。”
我还是开着空头支票,用尚不存在的好处收买对方。反正他们之前的货物我会如实返还,财物也尽可能补偿他们的损失,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今天付出的代价后从我这里获取的善意,就是最难能可贵的报酬。
为设置商会会馆也是我的一个计划。
西北部希斯伊斯坦是一处态度较为保守且倾向守序的领地,但保持着相对封闭的态度,躲在各个基地里积累实力,慢慢攀科技树,可以说是标准的中立势力,可以争取一下。
这次商队被我逼迫着得罪了弑神金刚海盗团,他们就不得不面对随时可能袭来的报复,所以利益捆绑是必须的,这片军刀水湾每多他们一分利益,他们就会多付出一份
分关注。
我这么明显的善意,只需要通过这支商队传回领地,必定能让他们主动联系。
这就是暗棋。
而对付这次战斗里最不靠谱的装填手之领,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游弋逃窜的骑兵原本在巨大飞船出现时,差点就被吓破了胆,玩命一样向密林逃窜,直到雪茄型飞船飞离了星球,他们才在疯子领主的组织下悄然重返战场。
但这时,四六零军团已经从藏身的废墟里走出,列成了钢铁城墙一般的阵势,一手拄着蛮族大砍刀,面具压低、全副武装地站在前线,散发出冰冷的杀气,气势就像是夜场门口的保安,让私掠者骑兵胆战心惊地不敢靠前。
“领主大人,既然这场仗已经打完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战后的分配吧。”
我出于特殊的考虑,出其不意地从酒馆的屋顶出现,在月夜下和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对话。
大战结束前,我们还可以说是有共同利益基础的盟友,而战争结束后,我们就是荒原上唯二的势力,两者的竞争不可避免,战斗的风险也急剧上升。如果现在的自由贸易区军队损失惨重,那么他们必然进攻剿灭。
但现在嘛……
“我本无意引发任何冲突。”
我从酒馆屋顶跳下,对着死人脸领主说道,“如果你也有协商解决问题的诚意,就独身进来酒馆,我们可以在西北部希斯伊斯坦客人的见证下进行商谈。如果没有请回吧,如果你不想将这里变成埋身之所的话!”
说完我就走进了酒馆里,四六零军团组成的钢铁城墙也分开一条通路,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终于,一匹马走出了队伍。
…………
这次鲜为人知的酒馆和平谈判,被我称为“军刀水湾和平体系”。
与其他谈判不同的是,这次谈判的主题只有利益分配。
双方并没有分出主从强弱,而是将所有的明面上的战果进行了统计,分成了动产与不动产,并放在谈判桌上公开商讨。
其中,装填手之领按照需求,分走了所有的战俘,不过这领主还要求带走仓库内所有的成瘾品,用于控制这些毒瘾深重的家伙。
我对于什么呀哟粉、薄片之类的可疑药物毫无兴趣,这些荒原上常见的东西泛滥到自由贸易区,也只会惹出祸端,所以大手一挥送给他们了。而自由贸易区划走了军刀水湾的不动产,包括建筑和抛锚报废的飞船一艘。
随后,我们又对物资进行了划分。不过这次是按照对半比例分配,而不是之前的三七分成。这是我考虑到当前的贸易顺差,我只需要扩大两者间的贸易规模,我需要的物资就会源源不断地进入我的手里,而他们囤积居奇只会搞垮自身的经济。
在这两项之后,我们探讨了如何保持荒原上的和平,并对常备武力进行了限制,防止无谓的扩军和备战,致使侵略扩张思想极度蔓延,破坏荒原上难能可贵的和平。最终,装填手之领将缩减私掠者骑兵的规模,我也保证不在对等情况下扩军。
同时我还提到,自由贸易区和装填手之领间,不得设置贸易壁垒,操纵交易价格,所有货物生产和流通必须保持畅通无阻,否则视同挑起战争。
从疯子领主东拼西凑成的脸上,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冷笑之意。
因为他当下需要回去休养生息,也需要从我这里补充物资,顺道消化这次抓捕回去的俘虏,所以这是他们必须争取的喘息时刻。
但这家伙还是不清楚,无形资本侵入要比直接的掠夺,来得更加透彻,更加残酷无情……
总而言之,我的设想里这个体系的内容并不重要,但是这种将军事武力的霸权,化成商业资本的扩张的办法,在这片没有道德也不存秩序的荒原上,无疑是和平共存的一种道路。
和谈中既能保持强弱两者的相对均衡和绝对差距,又能防止新的势力从空白处和废墟里抬头滋生,这就是十分宝贵的实践。
至少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在世界边缘,有新生的野蛮人突然挥舞起屠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