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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我是不让人陪你去白白送死的!”
最后不管我怎么说,乌利塞斯都是同一个死硬态度,一方面不信任我,另一方面不同意派人随我下山。
因为在正常人的思维里,百骑劫魏营的传说可以去模仿这个行为,却复制不了这场成功。
学我者亡、似我者死的口号也不是白来的,马谡知道要复制背水一战的的先决条件,山下的魏军就知道要先断了山上的粮秣水米,饿死他丫的一个礼拜再打。
所以甘宁换个敌人也不一定能成功,马谡换个人也不一定失败,这就是历史的奇妙之处。
但似乎在我的游说下,帐篷里的其他的决策者都开始支持我的建议——虽然这个操作回报很诱人,但是这些人这么做真的合理吗?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说辞?
“乌利塞斯,虽然我们很感激你这段时间的守护,但是你也要站在褐池部落的角度考虑。现在的情况我们根本无法支持久战,就算没办法打败部落的联军,也要为部落的以后考虑呀……”
另一个年轻女子也站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指责着乌利塞斯的行为。她的打扮和松鸦很像,只不过装饰上多出了一些草药、矿石的点缀,应该是负责医药冶炼等技术的人员。
她掰着指头数到:“现在的药物已经告磬,可用的食盐也就剩下压箱底,年纪比较大的人已经主动放弃吃盐,自愿把资源留给你们,如果持续下去,整个部落都会被困死的。”
这话说的其实就有点道德绑架了,诚然被困在山上很无奈,山顶地盘太小注定不能久居,但这又不是战士们的错。能够用一百多人保护部落剩下的人口,已经是一件极了不得的事情了。
我一转头,我就发现松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有些骄傲地悄悄比了个胜利的姿势……好吧,看来这一场戏是松鸦提前安排好,只为算计乌利塞斯一个人的。
松鸦,看到你成长了我很欣慰,但这真是肮脏的手段啊,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我刚感叹了一句,就发现我的良心也一点都不会痛,甚至有点想笑,就知道我可能也把良心用青椒爆炒后下酒了,所以当机立断决定看戏。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围攻之下,乌利塞斯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家伙作战能力虽强,脑子却有着年轻人不该有的顽固,也说不出萧家狼心狗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林家五十亿的订单是我拉来的之类的话,很自然地经历着被打脸的剧情。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度,乌利塞斯左挡右拆中忽然说道:“要我答应也可以,但下山的人继续由我指定,并且不能超过十个人!”
此话一出,全场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大家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剧情。他们接到的剧本可能是逼乌利塞斯一怒之下甩下指挥权,像被阿伽门农激怒的阿喀琉斯一样愤然离开战场。
结果把这家伙气成了列奥尼达斯,带着十个人就要去执行送死的任务?
这可不是普通的激将法,而是实打实地欺压功臣、逼人去死了。
“乌利塞斯,你不能过去!褐池部落需要你!”
情急之下,刚才的年轻巫医马上转变了态度出声制止。这一句下意识脱口而出,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却立刻暴露了她的马脚。
别以为你们假装的很好,我就闻不出你们两个之间恋爱的酸臭味!想不到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来这里别有所图……也难为乌利塞斯能透过她被油彩画得乱七八糟的脸上,找到恋爱的感觉。多少楼台烟雨中,你们还是太年轻。幼稚!
要是我的四六零军团在这里,我一定第一时间点起篝火,并且这一对异端送上火刑架!明明我也很优秀,怎么就没有人慧眼识珠一把?分明奉道负恩时,问我支持不支持?支持!
“好,我答应你!你带人也好,不带人也罢,明天夜里子时我在紫禁之巅……呸呸呸,我在城墙外面等你!这一仗你就算不带人,我也会独自下山,和他们一决生死!”
对付这种荷尔蒙爆棚的年轻人,就不能表现得老成持重,深谋远虑,因为这样看起来很怂。我要做的就是展现出热血沸腾的青春,用炽热的战意感染他,乌利塞斯就一定会上钩!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年轻人绝对不愿意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认怂,而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热血沸腾的样子很帅气!褐池部落的苍蓝野兽,快咬钩啊!让我看看你充满根性的青春!
“一言为定!”
乌利塞斯说完转头就离开了帐篷,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年轻巫医的脸上……抱歉,她脸上全是油彩,我连哪里是五官都看不清楚。反正从她的小动作上来看,应该是在内心疯狂地咆哮:我只是凶了你几句,你居然冲我发脾气!
“呃,松鸦,还有在座的各位,那我也先去制作装备了。有什么事情就湖边来找我。”
感觉商议已经告一段落,虽然我很好奇松鸦是怎么说服大家相信我一个外人的,但是现在台上的演员只有我一个,我又不想被大家看出有点不舍——刚才又慷慨陈词中二度爆表来回拉扯,实在是没脸呆下去计较些什么了。
但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很热情的走了过来,猛然拉着我的手,狠狠地拍了两下,喉头滚动了两次却什么都没说,意味深长地抢在我前面离开这这座帐篷。
……这人啥意思?演默剧?老谜语人了!
随后另一个家族的族长,也上来拍着我的肩膀,主动而真挚地说道:“勇士,我的家里有一副祖传的盔甲,如果需要你就带上吧。”
下一个人上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手上指节间满是老茧,应该是部落里的织工。
“年轻的勇士,你身上的衣服破了,我帮你补补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咋回事?这语气听起来不太对劲?还有你为什么不给我准备一套新衣服,是我不够聪明看不见新衣吗?
一转眼,我发现面前已经排起了队,帐篷里十几个议事成员全都准备和我握手致意,表达他们内心的崇敬,眼神里满是对我的感激和……搞事?
“松鸦,你给我过来!”
我看情况不对,立马拎起躲在一旁偷笑的松鸦,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扛在肩头冲出帐篷,到了没人的角落低声质问她:“你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他们的语气都跟上坟一样沉重?”
松鸦低头还在憋笑,听到我问才勉强止住笑意,小声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呀,当初乌利塞斯不让你进来,我就跟他说,你也是为了红雀姐姐才来的!结果今天大家都以为你是来跟乌利塞斯一决高下……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好像他们流传出了很多的故事?”
这明明是脑补出一部琼瑶剧了吧!
我的内心一阵感慨,果然八卦新闻时世界上载体最丰富、历史最悠久、受众最广泛的娱乐形式了!即便是在部落……不对,应该是正因为是在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部落,这个娱乐形式就更加充满了生命力!
我基本上可以想象到他们口中什么千里救美、芳心他许、因爱生恨、黯然寻死的的戏码,甚至连我来到这里的突兀都显的顺理成章。
试想有什么比一个痴情的人千里奔赴战场,跨过重围寻找心上人的故事来得动人?又有什么比围观这种三角恋关系更加下饭?我要是输了就是正常情况,再好的编剧也顶多加上黯然冲向战场,与敌人同归于尽来升华主题。
但要是我竞争成功了,这场三角恋就能在雪山上跑步进入白色相簿的季节,化身成永远的经典——白学并在这座部落里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甚至成为褐池部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后每个年轻人即便没听过“学医救不了部落人”,也能张口就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以上这些我都能忍,但是他们刚才那副看死人的眼神,在现在真相揭开后真的让我头皮发麻。我光知道这座山叫科里洛山,应该没有一个地名叫做“落马坡”、“杀库岭”什么的吧?
松鸦这家伙不仅不感到愧疚,还在边上煽风点火道:“对了马库斯,刚才红雀姐姐还说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可以考虑跟你从朋友关系先相处哦!”
“你够了!为什么她这么自然就带入了角色啊!哪儿就认为我铁暗恋她了?周姐附体了吗?!”
我捂着脸往外走着,心想真是现世报,刚刚让格雷在山下立人设,现在就被人直接套了个人设,还不好直接戳破。况且就算我说了,感觉会以为是我故意嘴硬,反而增加了奇怪的萌点。
松鸦跳上一块石头,坐在上面晃着小脚说道:“红雀姐姐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医术也同样高明,不知道多少部落首领想要把她娶回去,最后连和她搭话都没有做到呢!”
我一听头更大了,万一部落里全是她的粉丝团,我接下来睡觉都得闭着眼。护士属性的角色有艾丽一个人就够了啊!
“马库斯,你去哪里呀?”见我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松鸦赶紧跑了过来:“生气了吗?这是生气了吗?”
我挠了挠头发,尽量心脾气和地说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打算去绥远战场找书桓。”
…………
“营地里的人都给我出来!”
第二天,我们下山的十勇士一字排开,站在了部落联盟上山的要道上高声叫嚣着,放开了喉咙尽显翼德当年风范。
而面前的地面上已经躺倒一片人马,具体来说就是有人又有马,人压着马,马又叠着人,无声无息地躺满了面前的土地,形成了一道阻挡骑兵的缓冲区。
这些都是部落安排在科里洛山道附近的暗哨,被我预先连根拔起,用短弓射成了刺猬扔在这里。
手工制作点徒手撸出来短弓,此时人手一把,身上的箭囊里也盛满箭矢。此时所有人都手持短弓,腰插短刀,背负木矛,脸戴木制战争面具,身披宽大的部落长袍,为了打响这场突袭站,十二个人可谓武装到牙齿。
“外乡人,你的装备打造虽然好,却掩盖不了战术的缺失。”
乌利塞斯即便前不久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徒手打造武器和护具,现在也穿着我提供的装备,嘴里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评价我的行为,表示自己依然占着上风。
他带来的手下也不约而同地叫嚷着“就是”,“就是啊”,“没错”,然后才小声地对我说:“不过您是个好工匠,不要生我们的气呀……”
这些人还是知道利害关系的,知道得罪了乌利塞斯顶多被穿点小鞋,可要是得罪了我这样神奇的工匠,很可能就会分配到一用力就可拆卸的弓箭、挥舞时三等分的长矛、柔若无骨的棍棒、遇水即化的盔甲之类的奇妙道具。
我不计前嫌地挥手道:“没事,你们待会儿也这么附和就行了,不要让他们认出你们谁是谁,明白吗?听我的话,我就有十足的把握把你们都带回去。”
对于我说的话,乌利塞斯是持不屑态度的。从悄悄下山的那刻起,我们的分歧就不可避免地扩大了。
他打的主意是悄悄对付对方的岗哨,像他狩猎野物那样设置各种陷阱、切断对方退路,将他们的粮草、物资一把火焚烧掉,制造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绝路,消磨对方的斗志。
但我在遇见敌人的第一刻,就嗷嗷大叫地冲了上去,大喊着“我是四年级学生森下下士,你们这是应有的态度吗!”然后把对方的斥侯和追兵引出来并射成刺猬。
乌利塞斯那种慢吞吞的做法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要的是雷霆一般打压对方的昭和战术!
“你在护具上绘画的是什么?神秘的符文吗?”乌利塞斯指着木甲和面具上的六个红圈忍不住问道。
部落木甲经过我的研究,已经在殖民者系统的帮助下完成了仿造,用手工制作点成功批量制作,如今他们身上就穿着我特地打造出来的部落木甲。
“这是六纹钱,曾经是勇士的家徽,具有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当年真田十勇士就是穿着这个标记的盔甲冲入敌阵,差点就斩杀敌方大将,改写历史的!”
“喔喔喔!好厉害!”乌利塞斯的手下们惊叹着,伸手抚摸这些花纹,然后好奇地问道,“后来呢?他们成功了吗?!”
我想了想,“不,他们全死了。”
“……那您刚才去大喊大叫的那些话,一定是祷告胜利的咒语吧?”手下还是不相信地问道,可能是觉得不可能有人咒着自己去死。
我又想了想:“嗯……如果你们想开军舰,就不要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