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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杰调转目光,看向她时变得邪肆,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耸了耸肩道:“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我见刚才大伙都谈性正浓,心无旁骛的,原来都是一心二用的主,一面围坐在一处,一面还能时刻关注周边环境发生什么事。此等本事,我倒是有心学习一番。”
一番话,谁都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恰如许子杰所言,刚才整个餐厅内,基本是无人留意我和丁岚这处的,所以后面言之灼灼的证词显得太过虚假。那些人顿时面红耳赤,纷纷低了眼不敢乱看。
我见丁岚眼中闪过恼意,却碍于身份不好跟许子杰抢白,反是转过眼看身旁的人,盈盈的水眸中露出哀怜:“子扬,你信我吗?”若我不与丁岚站在敌对,此时定然拍手叫好,女人在适当的时候示弱,是为大智慧。显然,丁岚深谙其道。
许子扬眸色沉黯,抬手轻抚了下她的发,才凉凉朝我看来,淡漠地说:“道歉。”
我一怔,眼角处,其他人也都微怔。
见我不语,他又重复:“余浅,道歉。”这下我看清了,那黑眸里的沉黯敛着风暴,而站在他旁边的丁岚却是昂起了头,嘴角处露出一抹得意。
我微微眯起眼,看了他半饷,启唇轻吐三个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晰。
“不——可——能。”
人在被逼迫到绝境时,总会有一根神经强硬起来,就算我与许子扬有那一年协议,就算我欠了他债,就算我们是宾主关系,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低头。
有人要我看清自身的价值,我已经看清了,决然不会再将尊严送到对方脚下去践踏。我想我眼中的坚决,许子扬一定看得懂,可他就浑身散着冰冷,沉沉盯着我。
无人出声,静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而我也不再避开视线,只凝立在原地,等着他的宣判,是坚持要我道歉还是就此作罢,前者意味我与他成陌路,后者将我的死刑延后。
其实,不过都是我的孤注一掷而已。
我想我切身体会到了那些壮烈牺牲时义士的心态了,无需别人注目欣赏,只为心中固执的不肯低头。
下一刻,我的左手被紧箍住,捏在手腕的力量几乎要将那处捏碎。我清楚看到了许子扬眼中的愤怒,即使一闪而过,几声轻呼来自身旁:“子扬!”可以分辨出是丁岚的,还有陈新,前者惊讶,后者担忧。
我飘看了眼丁岚的脸色,不由觉得好笑,她亲手主导这场戏,为的是想我难堪以及低头,却不想全场的焦点转移,我成了主角,尤其是在许子扬眼底。陈新那边我不敢去看,他对我的关切必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我不想陷他于不义。
“第三遍,道歉。”沉冷的话从许子扬口中吐出,意思很明显,事不过三。低下头盯了一眼那捏住我腕的手指,骨节分明,完全可能在我再说不驯之词时下重力。忽然间,我觉得自己脑子出了故障,居然想尝尝骨头当场碎裂的痛苦,是否会比心上的疼还要彻骨难忍。
所以,我扬起头,微微一笑,无边嘲讽尽在嘴角,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一股阴风袭来,目标竟是我被控住的手腕。心中一惊,只见眼前人影一闪,腕上已经一松,我乘机退了两步,离开了许子扬的禁锢范围。
等仔细看时,才发现帮我的居然又是许子杰!刚才他劈下的位置是许子扬的手,现下正站在我左前方似笑非笑看着许子扬,气氛一时变得十分诡异。
丁岚面色突变,惊呼起来:“子扬,你的手没事吧。”随着她的呼声,众人视线都集聚到许子扬的手上,我也亦然,只见他的手背上通红一片,显然刚才许子杰那一下不轻。丁岚怒目而来:“子杰,你到底在干什么?子扬是你堂哥,你为了她竟然打子扬?你这是被狐狸精蒙了心吗?”
“狐狸精?”许子杰饶富兴味的回过头来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才道:“相貌一般,身材中等,没多大潜质可成为狐狸精,倒是挺像一头猪的。”
我听他这评价,苦笑着不予反驳,他们这群人见多了美女,与那些佳丽相比,我则只能属清丽了。就是丁岚,也要比我多几分妖艳姿色,而在场女人中最漂亮的当属谢雅。只是最后他说我像一头猪,那个猪字像在唇间呢喃般,邪气的眸光里似乎闪过一片温柔。
晃了晃脑袋,我想我是看错了,许子杰对我哪可能有什么温柔,他不恶整我就不错了。今日他的异常行为,当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
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从旁而起,有人上前来劝阻,到底许家两兄弟如此这般有失礼仪。我向许子扬飘了一眼,只见他眉眼里一片无色,喜怒不见,却暗沉的如墨一般,风暴尽凝在深眸背后,他将手甩了甩后道:“子杰,似乎之前我有说过下不为例。”
其他人脸色微变,虽然不明他在说什么,可显然并没有就着台阶下来,反而是与许子杰真对上了。我倒是听懂了,上回在公寓楼下许子杰欲与我纠缠,被他正巧碰上,当时就警告着说“下不为例”,到此时大抵也明白了他是动气了。
我想了想,朝丁岚看去,她瞪了我一眼后,却也看懂了我的眼色,转身时已是一副笑脸,对着导师与其他人笑言今日聚会暂且到这里,改日再聚,招呼不周处还请包涵。导师也是见惯世面之人,只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学生离去,只是临出门时回头望了我一眼,那眼中有着余怒、失望,还有担忧。
秦宸本不想走,但被导师瞪了一眼,最终不甘离开了现场。等到人大致都被驱散,场上只剩许家兄弟,陈新夫妇,丁岚和几个他们交好的人留下外,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我最格格不入,因为相比他们身份高贵,我太过平凡。
我刚脚动了一步,就被许子扬厉眼一横,“想走?今儿事情没了呢。”我之心思倒是被他窥去了大概,确实心生了离意,这般对峙没有任何意义。
“哥,你当真一定要她给岚子道歉?”许子杰突然问。
许子扬不理他,只将凌厉的目光停放在我脸上,丁岚终于受不住被忽视,站出来圆场:“子扬,算了,她没有伤到我,就不用道歉了。”
“够了!”谢雅突然出声,走到身旁握住我冰凉的手,“丁岚,你何必如此假惺惺,可知丑陋的嫉妒早已在你脸上现行,是人都看出你的虚伪。陷害你?浅浅根本不是那种人。”
心间骤暖,这就是朋友,这也是谢雅的本性,她永远是那个在朋友有难时无条件站出来支持的人,不是仗义执言,而是她从来只信自己的朋友。忍到现时才发作,是因为顾忌着这群人的身份,也顾忌着陈新在其中的为难。
我重重回握过去,原本在许子扬沉厉的目光下已经要坚持不下去,甚至有了屈服的念头。不过是受辱低头而已,他们想看,我就做呗。可谢雅的站出列,代表的不再是我一个人受辱,若低头就是将她也拖下了水。
沉目看向丁岚,缓缓道:“刚才的事,谁是谁非只有当事人清楚,丁岚,你有何凭证说是我自己摔倒要来陷害你?有人假意摔倒会实诚到不顾受伤?”在众目睽睽下,我伸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右手,此时掌间已是血迹斑斑。刚才摔倒时,不知是什么刺入了掌心,现在血将浅色的衣袖给染红,乍一看刺目惊心。
只听谢雅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抓住我的手急问:“浅浅,受伤了怎么不说?”我冲她安抚一笑,刚才那种情形,即便我早早道出受伤的事实,也不见得有人会信我。相反隐忍一时,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尤其是目前手掌被血糊满了,从外观来看很严重。
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事实俱在。
许子扬的面色我是看不懂,但其他人原本一面倒的形色却是有了些微改变,看向丁岚的目光里有了疑虑,我要的就是这个疑。丁岚要我看清自身价值,我是看清了,那么至少也要反将她一军,没有人走入泥潭后还能干净上岸的。
男人们不说话,一下战场变成了女人的,聪明的人选择做壁上观。丁岚也不惧我的反扑,犀利的眼角划向谢雅,“倒是有人忘了前阵子也不知道是谁跟个野男人勾勾搭搭,还被当场捉奸了呢,现在居然还敢跳出来。”
谢雅气得浑身发抖,陈新也顿时色变,我心中震怒,没想到丁岚会拿谢雅与君子的事来说,而且还说得如此不堪。“丁岚,你闭嘴!”我扬起手指沉喝。
她却轻轻一笑,往后退后半步,邪勾着唇讥讽:“怎么,我说错了吗?这事可是圈内人都知道呢,谁知道某人有没有给新子戴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