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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仁善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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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灵璧回宫之后,便有些郁郁寡欢。
因离开了花满楼,加之对宫廷生活极其不适应,她悄悄哭了几场。
朱祐樘知道后,对灵璧越发纵容,他不仅命人为灵璧造公主府,还允许她随时出宫玩耍。一时间,人人皆知这位名义上是因幼时体弱而出宫清修,如今长大回宫的小公主极得圣宠。
见灵璧年幼无知又极得圣心,那群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前朝走狗便又起了心思。新皇那条路是走不了了,但若能攀上小公主,那也是一条大大的生路啊!
于是乎,常年侍奉先皇修仙炼丹,贯爱装神弄鬼的李孜省出动了。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灵璧被有心人引去了一个古朴的小院。院中仙气环绕,松柏怪石错落有致,一个道士打扮,瘦骨嶙峋之人,正于廊下闭目盘膝而坐。
“你是谁?”灵璧皱着眉看向李孜省。
李孜省仍是闭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仙人模样,“我是能知你过去将来之人。”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立时道出了灵璧的生辰八字并近日的衣食住行。
灵璧大感兴趣,不禁向前几步道:“你算得不错!”
李孜省抚须道:“若能为公主相面,贫道还能为公主测吉凶,算姻缘。”
听得“姻缘”两字,灵璧心中忽得跳出花满楼的剪影,一时只觉面红耳赤,心跳漏了一拍。她轻咬下唇,一点点走上游廊,在李孜省面前坐下。
李孜省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心中暗道,鱼儿上钩了。
“那便相吧。”灵璧正襟危坐道。
当李孜省睁开双眼时,一只又大又壮,眼神凶煞的黑熊正站在灵璧的身后,紧紧地盯着他看。一刹那间,李孜省汗毛倒竖,五官扭曲,双肩嗖地塌陷下去。
灵璧见李孜省久无动作,有些不耐烦地拍拍蒲团,喝道:“快相!”
李孜省心中一个激灵,忙抖抖索索地开始为灵璧相面。他实在胆寒,看一会灵璧的眉眼便要借机瞄瞄她身后的黑熊,偷瞄的久了,连灵璧也看出了不对。
能知过去将来,能洞察世间一切的仙人居然在害怕一头熊么……
灵璧心中这样想着,便决定试一试眼前这人。她清清嗓子,侧身拍拍黑熊的肚皮道:“你看我这熊如何?”
李孜省强笑道:“公主的宠物……很特别……”
灵璧“恩”了一声,摸摸下巴道:“你放心,它不伤人的。”
李孜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它只是喜欢吃人肉而已。”
李孜省眼皮一番,差点晕了过去。好在多年的职业素养挽救了他的颜面,他强撑着坐在原地,僵硬地抚了抚胡须。
灵璧上下打量着李孜省,双眼微微眯起。
这人声称什么都能算到,此刻却看不出来这头熊根本不吃人,怕不是欺她年幼,有意骗她的吧……
想到此处,灵璧的嘴角弯起了一个略显恶意的弧度。
李孜省正要伸手擦去额上冷汗,忽一眼瞧见灵璧的冷笑,心中暗道不好,忙挺直腰板道:“贫道这便为公主相面。”
灵璧漫不经心地挠挠黑熊的皮毛,侧首问道:“你当真能知过去将来?”
李孜省强自镇定道:“自是如此。”
“什么都能算到?”
“什么都能算到。”
一时间,场面静默下来。就在李孜省逐渐心安之时,灵璧忽然暴喝一声,一脚踩在他裆下。
“嗷嗷嗷——”
李孜省双手护着裆下,惨叫着在廊上滚来滚去。
“这个你算到了吗?”灵璧居高临下地站着,冷冷道。在她的身后,黑熊的双耳动了动,瞪着无辜的大眼默默夹紧了双腿。
听得此话,李孜省一边惨叫,一边默默流泪。
这他娘的究竟是谁造的谣,说这位小公主年幼无知,懵懂可爱的,老子出门就踢爆他的蛋!李孜省恨恨地想着。
然而他的想法终究太过天真了,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他根本没有出门踢爆别人蛋的机会,反而日日被人囚禁在这间小院中,由黑熊看守着,日日等待着灵璧来踢爆自己的蛋。
灵璧一向最讨厌别人欺骗自己,且这人除了忽悠她外,明显还想将她当做垫脚石。对于这样的人,灵璧只有一个态度,揍,往死里揍,往下三路揍!
李孜省就这样度过了极其*的七日。七日之后,他趁黑熊打盹之时,扶着腰溜了出来,而后痛哭流涕地跪在朱祐樘面前。
哭哭啼啼的李孜省表示,他愿上交所有家产,只求皇上能放他离京,他再也不想碰见那个可怕的熊孩了!
闻言,笑容和气的朱祐樘立时吩咐左右,安排人去接手李孜省的产业。由于李孜省想要保住命根子的意愿十分强烈,他将家产吐得十分干净,只留了一些家乡的产业。
在顺带手将李孜省家乡的产业也拿下之后,朱祐樘笑容越发和气的向李孜省表示,离开?那不能够。
于是乎,一代大仙李孜省便这样捂着下半身下了大狱。数日后,他被发配充军,于半路上便被人害去性命,至此,他终于功德圆满,得道升仙去了。
万贵妃的弟弟万喜得知此事后,心中大悲大喜。喜的是朱祐樘终于开始动手,自己总算可以解脱,悲的是万贵妃曾害死了朱祐樘的生母,恐怕这一家老小是真的保不住了……
早年万贵妃嚣张时,万喜跟在后头狐假虎威,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可他终究是个家中有老有小的普通人,关键时刻心中想的皆是如何保全家人。
只要能保住家人,便是要他立时死在新皇面前,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也是因此,他才没有早早地服毒自尽,只想争取到最后一刻,为家人谋一个生路。
就在万喜最为悲伤绝望之时,一个令他更加悲伤绝望的人出现了。
显而易见,那个人就是灵璧。
自打某日灵璧打听出万氏一族的所在之后,她便每日带着一队护卫杀气腾腾地闯入万家,将成年的男子都拖出来暴打。
过惯舒坦日子的万家人哪里能受得了这份闲气,那些血气方刚的公子哥刚要吊脸子耍威风,便会被一众护卫打得头破血流。万家男子禁不住这样的毒打,忙跑去报官,可任是哪一位旧日交好的京官来了,一听得施暴人是灵璧,便连万家的门也不入,只吩咐轿夫原路返回。
京中的百姓知晓此事后,人人拍手称快,坊间还有说书人将此事编成小传,每日一回地说将起来,每说一回,便会赢得一众叫好声。每当灵璧带着护卫由街上走过时,京中百姓不但会主动让道引路,还会三五成群的将逃跑的万家人捉回来。
时间久了,万家人彻底没辙,只得麻木地接受一切。每日里,成年男子们都像在等吃饭一般,等着每日都会有的暴打。
万喜自然是众人中被灵璧揍得最狠最凶的,他每日里还比旁人多了一层折磨,那便是被黑熊压。当成年的黑熊跳起身压在万喜的背上时,万喜只觉得五脏六腑皆像是被压扁了一般。
一次,在万喜被压得连吐几口鲜血之后,他忽然埋首在地上,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他的哭声中透着无尽的绝望和压抑,使得灵璧心头一跳,渐渐回忆起当初自己在破屋时的情境。
“若是我现在死在你的面前,你可否放过我的家人?”
“千错万错都是前两辈人的错,孩子、孩子们是无辜的啊……”
“公主,好公主,您这些时日虽打人,却从未伤及性命。想来您也是个好心的,我、我愿意去死,我们家里的儿郎做错了事,我们都愿意去死!只求您向皇上求情,饶了我家里的孩子,饶了孩子吧……”
万喜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渗出泪水,他趴在地上,一点点爬至灵璧的脚下,而后颤抖着伸出手轻握在灵璧脚踝上。
“求求您,求求您……”
刹时,灵璧只觉头晕目眩,当年那些受尽折磨,不知为何而生,不知何时死去的场景一一在她脑海中闪光,有那么一刻,她竟对万喜的悲痛感同身受了。可她的心中又实在矛盾,这里是万家,眼前哭泣的人是万喜,是万贵妃的弟弟,当年她与哥哥所受的磨难,皆是万贵妃所赐,他们的娘,便是死在万贵妃的手中!
怎么能不恨,怎么能轻易便放下,轻易便去宽恕?若是此时宽恕了他们,那么这些年她所承受的痛苦,究竟又算什么呢?
就在灵璧双目血红,心中煎熬之时,怀恩出现了。
当年先皇受万贵妃挑唆,意欲废储之时,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怀恩因为太子求情,被先皇逐至中都守灵。朱祐樘登基后,立刻下令召回这位有情有义的老太监,并亲自出宫迎接,恢复其官职。若说这世上还活着的太监中,有哪一个能得到灵璧的尊重,那边是怀恩了。
“忙了这许多日,小公主也该出了这口恶气啦。”怀恩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摸摸灵璧道,“接下来便交给皇上罢,小公主且安心等着。”
当年朱祐樘与灵璧藏匿于安乐堂时,怀恩对兄妹两人便多有照拂,之后灵璧被万贵妃囚禁时,也是怀恩多次疏通关系,时时关注慰问,送衣施药,这才勉强保住了灵璧的性命。
也是因此,怀恩虽与朱祐樘说话时十分恭敬,半步也不肯逾越,但在与灵璧相处时,言行间便多出一种长辈的疼爱与关怀。
灵璧听得怀恩的话,沉默片刻,便乖乖被怀恩拉着走了。这时,趴在地上的万喜忽然悲鸣一声,而后挣扎着起身向远处的灵璧与怀恩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那之后,万家被迅速抄没,一族人皆入狱。就在灵璧矛盾挣扎,京中百姓皆在猜测万家人是会被腰斩,还是会被凌迟时,朱祐樘传令下去,竟将万家老小释放,连悲戚等死的万喜也从牢里出来了。
事实上,朱祐樘之所以等到今日才有动作,不过是在等灵璧入京,等着灵璧在万家身上出出气后,再对万家进行处置。
尽管众多大臣皆上书请求朱祐樘对万家满门抄斩,但手握无上权力的朱祐樘却没有这样做。
朱祐樘深知,这个延续了百年的王朝,从来不缺少有仇必报,恩怨分明,动辄便引起战火,害得百姓流离失所的皇帝。可他是不同的,他幼时凄苦,过了许多年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深知弱者的苦难,痛恨强者的霸凌。他由弱小逐渐强大,对弱势者感同身受,却又不因从前的磨难而变得懦弱无能。
对于现在的朱祐樘来说,复仇实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每一次的复仇,势必会沾染上无辜人的鲜血。既然如此,那便让仇恨由他这里彻底结束吧!他愿意宽恕,愿意放下仇恨,从今日起,他的心中只记恩情,不记仇恨。
为了那些毫不犹豫为他牺牲性命的仁人义士,也为了他自己,他一定要做个好皇帝,让这已然衰败的大明朝再次强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