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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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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坐在沙发上道:“晓琪,如果原有的市场上已有市场领袖,而我们提供与苏富比一样的服务,意味着触犯了市场领袖法则。”

    “市场领袖法则?”

    他点头对她道:“对,许多人们认为市场的关键,是说服他人拥有一件更好的产品或者能够提供更优质的服务。这就错了。如果市场份额较小而因此需要与大的公司进行竞争,那么我们的市场策略就需要深入考虑并作出调整了。因为这么做已经触犯了市场的领袖法则‘lawofleadership’。”

    “照这样说,拍卖行的主意是不能做了?”游先生插话进来道。

    李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不,还有其他方式,就算不是市场上第一个,也不是leader,创造一个新的市场类别。”

    他放下咖啡,“有一道著名的题目,一艘小船和一艘大船在海里相遇,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小船如何活下来而且要击败对方?试问是要比它大、比它好,还是要与它不同?”

    “自然是不同。”游先生说道。

    苏晓琪点头。

    他看了看两人道,“我知道,你们都会说:要与大船不同,但商业世界中的现实却是,大家都挤在一个成熟的领域里面竞争。”

    “在这道题目里,小船是初创公司,大船是行业中的巨无霸。我们通常喜欢用一种思维去寻找方法——别人这么做成功了,我也要跟他一样,但我比他更努力,比他更优秀,更快更好,而这条从思维角度看最简单的路,从结果来看,却是最难的。”

    她看向李维道,“那应该怎么做呢?”

    “新市场破坏策略。”李维说道,他用手托起一个苹果,道:“首先寻找一个最适合的战场。在该市场中创造出一个新的类别的市场成为第一个。”

    她微微沉思说,“俄罗斯有不少文化艺术瑰宝,而巴黎艺术学院有不少优秀的艺术作品,俄罗斯人首先对俄罗斯的艺术品感兴趣,而那些俄罗斯侨民的作品,目前来说是一个空白领域,这样我们就不会和苏比富和佳士德处在同一条线上。”

    “李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她问他。

    “这个想法还不赖。”

    他们说干就干。立定主意后,制定计划,为了避免吸引到投资者的注意力,意味着要独力承担。苏晓琪担负了全部的艺术品寻找与鉴定的工作。

    第一次拍卖于三月后举行,总计600件拍卖品,但情况并不理想,来到这里的客人多半是来看热闹的。

    拍卖品连一半也没有卖出,损失了600000。

    游先生知道了情况,手上的生意忙完后,他就过来看了看,道:“毕竟是新生事物,大多数人对它还不熟悉。”

    “晓琪,你们还要继续吗?”

    她沉默了一下,问:“你怎么看?”

    指的自然是李维。

    他分析了一下,“传统的进入并占据人们头脑的方法是money。传统公司利用money来建立产品生产和服务的机构,或者利用money来举办新闻发布会、参加展览会或者进行广告宣传等,这是一种解决方法。”

    可是,他们要从那里弄到这么一大笔钱?

    建立这样的宣传攻势需要money,即使在网络上进行宣传或透过新媒体不采用传统的方式,公司运作也需要费用,前期后期费用都要钱。

    苏晓琪很清楚目前的处境,李维非本地人身份在这里银行筹不到款,而且他的信用成了一个问题。现在是该由她出面的时候了,“如果需要资金,我去借。”

    她放下杯子说,“我负责钱的事情,以及找画买画。李维,你负责制定市场计划,收集信息。”

    苏晓琪给自己手指戴上了一枚戒指,去拜访大街上一位认识的银行家。谈论借款还款,对她来说可是一件生疏任务——这通常是男人的事,她本来是负责找画和卖画。

    年轻女子走进对方的办公室里,坐下道:“先生,我想向您借点钱。”

    他坐在皮椅上意昧不明地笑了起来,“宝贝,假如你需要一套新衣服或别的什么,我很乐意效劳……”

    “我要借800万。”她倾身对他道。

    银行家的笑容消失了,他咳了一声,“你说笑话吧?”

    “没有,先生。”她倾身道,“我们在策划一场拍卖会,有很多尊贵的客人想从我们手里购置艺术品,所以你不用担心投资收不回来。”

    银行家蹙眉打量着她,“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货真价实。”

    银行家摇晃着他的脑袋,“你这是在要求我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借给你800万,绝无可能。”

    “您可以持有一套房产抵押权。”她倾身向前,“况且我们已经有预定者了,您有安全保障。”

    银行家心里掂量她提出的建议,笑着说:“你瞧,你很有胆识,不过我没法向我的董事会解释这样一笔贷款。”

    她笑眯眯地戳穿这句谎言,“我打听过您没有董事会。”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前,“你有情人吗?如果你要辆车子的话,我很乐意效劳。”

    她转动着手中的戒指,“我结婚了,先生毕业于文学院,是俄罗斯今晨报的主笔。”

    银行家开始变得正经起来:“那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退出拍卖行业。”

    “什么?”

    “您不具备驾驭它的条件。拍卖行,那是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不是女人呆的地方。”

    “那女人又该去那里?”

    “为什么不换个轻松点的来做呢?”他道,“比如让你的丈夫养着你?”

    “您是说,女人应该怀孕,整天缩在厨房,光着脚丫在卧室里?”

    他坐在椅子上道:“女士,您手里的项目可不是什么女人玩的游戏。像这种规模的项目是男人的游戏,女流之辈充其量只能玩玩收藏之类的小游戏。”

    “对不起,先生,耽误您的时间了,再见!”

    苏晓琪出了办公室,到街上一家一家去拜访银行。

    当她向第一家银行的经理解释了设想后,他语气冷淡地说:“恕我给您一个最好的忠告:传统上那是苏富比和佳士得的地盘,最好还是扔掉这念头。”

    第二家银行,经理恭敬有礼地对她说:“我们很乐于帮助您,小姐。不过,您的那套想法行不通。”

    第三家银行,大堂里的沙发上斜坐着一位投资经理,他懒洋洋地直起身,对她说,“其实小姐,我有个建议。”

    “请讲?”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流动资金?”

    “二百万。”

    “二百万能干很多事情,如果您懂得如何来使用它的话。”他看了看表,“我马上有一个约会,不知是否能够邀您共进午餐,我们吃饭时再详谈?”

    “当然可以,那样很好。”

    “那么等会儿开车来接您怎么样?”

    “好的。”

    他准时开车接了她,一块前往海滨餐馆。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来,苏晓琪说道,“非常感谢您。坦率地说,您给了我多么大的勇气。”

    “不用谢,”男人坐在位子上说,“您知道吗,我们完全可以携手合作,赚很多大钱。”

    “我们吗?”

    他勾着身子,表情兴奋,眼睛滴溜乱转,“是的,宝贝,我很高兴您来找了我,您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开一家妓院,我敢肯定没人比我们赚钱!”

    “您说什么?”

    “听着,现在的客人喜欢操上流口音的姑娘,不如我们凑足七八个姑娘,然后开始培训,提供独一无二的……我们就……”

    苏晓琪蓦地站起来,差点儿用酒水泼他一脸,拂袖离去。

    走到街上,苏晓琪看着来往的行人,自己刚刚去拜访的银行,对设立这样的一家拍卖行不感兴趣,莫菲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提供的保障还不够?

    苏晓琪回到宅子里,向李维询问情况,他对她说,“大概情况我猜到了,除非有可靠的保障,没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你,银行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谈判对手。”

    她仔细考虑之后,重新准备了一番,进了一家商业银行。

    大厅前台的一位经理看见她,走了过来,对她道:“您好,小姐。有一位先生告诉我,如果有一个黑发黑眸的姑娘来这里来就告诉她:她的店里有一些鱼,都游来游去,可那条浅蓝色的不见了,本来和另一条鱼在一起的,可是不知怎么的,顺着水流到别的地方去了,没再回去。他很担心那条鱼,因为这种鱼总是成双的。”

    “那位先生说,如果您同意,他就把鱼带过来。”

    他把这话对苏晓琪说一遍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可以再说一遍吗?”

    对方回答:“这是一种深海鱼,游动的时候从不在海湾停留,我也不太了解他话里的东西。”

    这话的意思,大概只有她听得懂,她吓一跳,等等,艾伦这么快顺着珠宝线索找到俄罗斯?不,他不会在这里。珠宝虽然流出去了,但交易过程是保密的。更何况,她的身份履历档案记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了……他应该还不确定她到底在那里,或许是找过她,如何去找一个世上已消失的人呢?更何况他已经和凯瑟特订婚了。

    她随即对他笑笑道,“先生,我不太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我没有开鱼店,要知道黑发黑眸的姑娘总有那么几个,您是不是把我和谁搞错了?”

    经理躬身道,“那真是抱歉了。”

    “没关系。”她说着起身,出了门,走到街上。

    她来到一条街巷,对着橱窗玻璃,看了看自己的侧影。然后进了繁华大街上的一家女子美发厅,她吩咐理发师把头发剪短,发丝烫成卷状。就在做头发时,无意中听到隔壁包厢里的一段谈话。

    “……明天,阿尔莎.萨菲娜小姐要下榻饭店。”

    “她准备去城里走走,你不知道,她除了时尚,还喜欢古典。”

    阿尔莎.萨娜……她撬开记忆搜索着关于这个名字的资料,阿尔莎是俄罗斯人心目中的音乐界小甜甜,她还有个俄罗斯阿尔塔伊地区省长父亲,她的音乐才能人极为震撼,一曲“solo”参赛全球观众达2.6亿的欧洲歌唱大赛(esc)夺得第二名,这首单曲销量打破了俄罗斯的历史纪录。

    她要与阿尔莎.萨娜制造一场偶遇。

    苏晓琪到时装屋和蒂莫时装精品店,请服装设计师为她量体做衣;接着去约瑟鞋庄物色鞋子;去名衣店买了一件披风。出来的时候,即便最近见过她的人,也不一定能一下子把她给认出来了。

    翌日,下午一点,苏晓琪来到那家宾馆下面的高档音乐咖啡厅,不出所料,阿尔莎出现咖啡厅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翻阅着一本书。在阿尔莎。萨娜准备离开时,苏晓琪起身走了过来,手里刚好拿着同一本书。

    她来到阿尔莎身边,“《wn》,我也正好在看这一部小说,瓦季姆.帕诺夫无疑是俄罗斯最棒的小说作家之一,他的语言朴实,见解幽默,能将原本非常疯狂的幻想,转化奇幻的风格,给那些充满幻想的人物和场景注入生命力,使得每个人物都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阿尔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微笑说:“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阿尔莎小姐,我很喜欢那首zimniy,我听过你的《爱琴海》,仿佛置身于一片汪洋,疾驶过的帆影,伫立着一位女子……”她回忆着昨夜读过的关于阿尔莎的音乐唱片道,其中有很多词曲是阿尔莎写的。

    阿尔莎侧耳听着,“是么?那首曲子正好写的爱琴海一位坠海的女子。”

    “我也喜欢听你的《卡拉蒂》,听你的卡拉蒂,我仿佛看见中世纪街头的车马之声……”

    “我写的正是十六世纪街头夜行的法国贵族。”

    聊天的过程中,她看得出阿尔莎眼眸弯弯,心情愉悦。

    苏晓琪与她谈了一会儿,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她们去了一家高级餐馆里,坐在里面用餐和闲聊,从音乐聊到古典文学,气氛非常好。

    阿尔莎谈在用餐中对她道:“你不知道我有次赶往伦敦举行音乐会。由于大雾,机场关闭了,他们只好用汽车把我们送到阿姆斯特丹的机场。负责接待的那位先生解释说,他们为我们包租的是一架小型飞机,带上乐器就不能带行李。到达伦敦时正好赶上音乐会开始。乐队只好穿着牛仔裤,运动鞋登台演出。”

    苏晓琪接着笑起来说,“我敢说观众喜爱那样。”

    她们不出几天已成了一对好友。

    一天下午,在一起喝茶时,阿尔莎问道,“你不是想邀请我某个聚会吗?”

    苏晓琪对她笑笑,“原来你知道了?看来我也不用把请柬藏在身上了。”她拿出请柬来,交到给了阿尔莎手上,“这是一个鉴赏茶会,周末我静侯您大驾光临。”

    一个星期后,那幢维多利亚式的宅子里举办了一次艺术鉴赏茶会,受邀来这里来参观的客人们,他们都沉浸在俄罗斯过去的艺术光辉之中,现场还来了一位女性客人,她就是全俄罗斯人所皆知的阿尔莎。萨菲娜。

    苏晓琪亲自接待了她,两人一起进了屋子,看得出阿尔莎很喜欢这个地方,她对俄罗斯古典艺术情有独钟。

    “我很喜欢这里的壁炉还有画……”

    “这真是个超群绝伦的好主意,在每套客房的客厅里都摆上……”

    “我一定要向所有的朋友介绍这儿……”

    出了一点儿小插曲,下午四点有两个男人来到了这幢房子前,他们一高一矮,大块头长得虎背熊腰,看上去很威风。小个子皮肤苍白。

    他们对走上前的苏晓琪说:“小姐,如今做生意的竞争激烈,有我们帮助你,你可以从中受益。否则没准你的这儿,会出点什么不幸的事情呢?”

    苏晓琪开口询问道:“什么?先生,您是说拉里夫.萨芬先生投资的公司会出点什么事吗?”从她的身后走出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他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两人。

    “你以为你是谁吗?要明白:拉里夫.萨森在生意圈里能够混这么多年,不是因为每次都有王八蛋跟他伸手要钱就给的。”

    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拉里夫.萨森是俄罗斯的大老板,一个有权势的大人物,可不是随便就被别人摆布的,何况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一位西伯利亚拳击冠军。

    十分钟后,苏晓琪从楼梯上走上三楼,阿尔莎.萨娜正坐在一架白色钢琴前。

    “那两个人走了吗?”

    “是的。”她轻轻出声,“阿尔莎,谢谢。”

    阿尔莎从位子上站起来,临走前道:“我在俄罗斯会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前往欧洲,我喜欢这里,不喜欢有人来捣乱,如果他们星期六再来,就把布里特借给你用几天吧。”

    不错,阿尔莎.萨娜的父亲是个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他曾经不惜为女儿砸下重金,帮助她顺利登上娱乐圈的巅峰,女儿阿尔莎的扬名也一度是他商界王国宏伟计划的一部分。

    短短二个星期,他们就卖出了一百五十多幅画。阿尔莎.萨娜来过之后,杜加德菲尔公司在俄罗斯设立拍卖活动,比当初预想的还要成功,虽然第一次拍卖不理想,后来一切发展顺利,俄罗斯人对俄罗斯的艺术品很感兴趣,每场坐无虚席,艺术品全都拍了一个好价钱,银行的贷款也很快申请下来了。

    苏晓琪看完账务报表,除去结余偿还每期债务以外,还有绰绰有余的资金用于购买第二批艺术品,忽然想起杜加德菲尔公司当初设立是为了还债,他们现在距离这个目标不远了。

    “李维,偿完债务之后,愿意和我一起干吗?”她看着帐簿问道。

    “五年之内,做我的合伙人,怎么样?”

    他终于从手上的资料抬起头来,凝神看着她,“我与你同舟共济。”

    苏晓琪回过头看着他,激动地道:“李维,太好了!你我将共创美好未来,这世上有那么多优秀的艺术品不为人知,我们要让这些杰作重回到人间。”

    她说完就开始忙碌起来,翻看那些艺术品图片与目录,与俄罗斯侨民艺术家和巴黎收藏家联系,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对李维说,“明天我要去巴黎一趟。”

    “这里就交给你了。”

    游先生过来他们的办公室,对这段时间火爆的销售表示惊叹。

    “晓琪呢?”游先生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苏晓琪的影子。

    李维对他说,“她为了解决货源问题,去了巴黎与巴黎艺术学校侨民画家以及几位收藏家见面。”

    自从拍卖火爆之后,苏晓琪前往巴黎等地寻访优秀艺术作品,一些向艺术收藏家与画家收购作品。

    法国.巴黎

    苏晓琪这一天按约定去拜访一位居住在郊外的巴黎收藏家,路过一家商店时,看见玻璃橱窗里的一双鞋子。也许每个女人心目中都有一双梦寐以求的鞋子,穿上它,走上不同的舞台。似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曾拥有过这样漂亮的一双鞋子——

    只是,那个欣赏她穿上这双鞋的人在那儿呢?

    或许他此刻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凯瑟琳更像一位真正的皇后,年轻的时候总以为爱情一定会越过一切艰难与阻断,谁知道爱情,她竟然毫无力量。她那个时候想着,是应该找到浪漫体面的机会来再见,方才对得起他俩相恋以来,每一个沦陷的时刻。

    当初她不曾离去,又是怎样的呢?就像她此刻渴望生命里拥有这么一件独一无二的事物,不希望让给别人。

    她对店员说,“我要看看这双鞋子。”

    试穿之后,店员说,“小姐,没有吻合您的尺寸。很抱歉,您可以到fendi巴黎店另一家去看看,这是地址。”

    但是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见钟情。她舍不得离开,没有去巴黎另一家店,于是就买了那双。

    天空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匆匆地赶到约定地址的时候,浑身都*的,疲惫不已,饥肠漉漉,可还是来迟一步。进门时,她想,如果生命中有些事注定了结局,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结果,该怎么办呢?

    那位约好见面的巴黎收藏家,他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您知道吗,这幅画我早就答应给一位竞争者了!”

    按以往的脾气,她应该对他说:“那您为什么还让我大老远地赶到这偏远的市郊呢?”

    但是很幸运,她没有那样做,而是看着他说道:“那好吧,既然您已经答应了别人,我也没有办法了。但是我给自己买了这双漂亮的鞋子,想让我给您展示一下吗?”

    他看了看年轻女子,“请进来坐吧!”

    进屋坐下,两人聊了很多,“这些的画是我的祖父留下来的。”

    “谈起芭蕾舞,我的祖母给佳吉列夫芭蕾舞团做过衣服。”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原来,您祖母曾为佳吉列夫芭蕾舞团做过裁缝。我的外曾祖父在也那里订制过一批,大胆的设计与色彩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临走前,他把那幅画交给了她,以及十六幅祖母为俄罗斯演出季做的服装的草图。

    她幡然醒悟,从那以后,很多重要会面,都只穿那双鞋子与人会见。

    直到有一天,杜加德菲尔无法被超越,在经历了很多事之后,她更坚定地知道了:正是它帮助了自己。

    ****

    俄罗斯的拍卖行情一直不错,他们在那幢维多利亚式的宅子里办公,李维又研究了一下最近两季度报表,认为是该杜加德菲尔公司进军伦敦的时候了,他把拟定的计划告诉了苏晓琪。

    “晓琪,你怎么想?”李维询问她的意见道。

    苏晓琪没有异议,点了点头,“我完全赞同。”

    李维说:“现在要办的第一件事情,是组建一套班底。请最好的律师,还要物色一支优秀管理队伍。然后去查明佳士比这样的公司用了哪些人做经理,看看能否设法挖一些人过来。我们还要找负责收集市场情报的人员。”

    游世安过来找他们,当听说他们决定将杜加德菲尔公司迁到英国伦敦的时候,大吃一惊,“我不欣赏这种想法。”

    他直截了当说,“或许你了解华尔街,但不了解伦敦,那是个不一样的城市,它不一般,我也不了解。伦敦是个金融中心。晓琪,你们……”

    “别人也这么对我们说的。”李维翻过一页英文报表道:“艺术品都是一回事,这就和金融一样——不管你是在伦敦、纽约还是在东京,遵循的规则是一样的。”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道:“我和晓琪的目标是一致的——从杜加德菲尔拍卖行创立的那天开始,杜加德菲尔就应该是面向世界的,我们要让杜加德菲尔名字印上伦敦、纽约、东京的蓝天,我们要在伦敦建一座拍卖中心,这些都是我们团队要的东西,我们应该迁往英国伦敦。”

    苏晓琪从手上的文件抬头,见到他惊疑不定的表情,眨了眨眼道,“游先生,我完全赞同李维的计划,俄斯罗的艺术品市场正在兴起,全世界网络的兴起会构建新的商业秩序。”

    “我们的总部设在伦敦正好可以打进欧洲市场,并且借助全世界的网络吸引更多的专业人员和鉴定人员,他们来自美国、日本、俄罗斯……专业性会更强。”

    英国.伦敦

    他们终于成功完成了全程数十个小时的航行,到伦敦的时候,天气非常冷,下着细雨。英国人下雨不打伞,下雪的时候才打,因为这里下雨一般都很细,而且东西南北风一起刮,但下起雪来却能铺天盖地绝对让人5分钟内变冰块儿。

    苏晓琪从飞机上下来时,衣着单薄,只有一件白色的绒毛围巾,她就把自己裹在围巾里,来接机的秘书小姐感到奇怪,因为在大不列颠只有穆斯林才这样做。

    经过圣保罗大教堂,他们驻足时,她被神像所吸引,开始关注英国的写生画,教堂覆有巨大的穹顶,在巴洛克风格盛行的十七世纪,雕塑,壁画的华美都是空前绝后的。

    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他们来到英国前,先遣人员已经选好了办公场所地址,英国工作的人员继续到位。

    每天的英国早餐包括吐司面包、培根煎肉、烤香肠、煎蛋和茄汁黄豆等。但是天天一早6:00起来就要吃那么咸的肉的话有点受不了,于是他们把它改良成了烤面包片抹黄油蜂蜜和微波炉热好的牛奶里加入一些脆玉米片,有时候还拿面包片抹酱豆腐当馒头吃。

    早上,苏晓琪和李维来到公司里,他们一进办公室便看见,一屋子文件满天飞的场景了。秘书小姐提前来问她休息的时间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放不放糖之类。然后到那个休息室的时候,饮料就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好了。

    公司小厨房的墙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列着全体人员名单和喝水的喜好,字样如下:

    (2勺黑咖啡)

    amilk(茶加牛奶)

    rteamilksugar(茶加牛奶加糖)

    ……

    办公室每个人都在奋力工作,他们其中有的人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才能创造价值,有的要抽身参与到外部世界中去。内向型的史蒂金先生重视作品和数字更甚于人,且不愿浪费时间在处理人际纠纷或去注意微枝末节的事,却着重于每一件事趋向完美。外向型的马尔斯先生重视人甚于数字,苏晓琪和李维找个人要花很多时间,他一通电话就能搞定。

    管理公司财务的不会是房间里声音最大的那一位,但非常擅长研究资讯和数字,并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决定。

    下午一点,苏晓琪来到公司后,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位置上,进来一个人对她说,“门口有一位伯爵,他说他有冈察洛夫斯基、谢列布里亚科娃的画,还有一幅三米长的马科夫斯基的画。”

    “什么?三米长的马科夫斯基的画?”她立刻抬头,叫道:“快追!”

    助理愣了,他把头转过来:“卡捷琳娜,他穿的是手工制的衣服!”

    这个熊孩子!苏晓琪无语,“你在说什么?听到我的话没有?快追伯爵!”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出去追那位伯爵了,但是,伯爵已经走了,刚才他在门口短留一会儿,只留下了一张磁盘。

    公司人员将它拿给了苏晓琪,她把磁盘放进笔记本电脑里,打开的第一张照片是马科夫斯基的《谋杀伪德米特里》——这是一幅非常绚丽的油画,从拍摄的角度来看,的确是一幅三米长的油画。

    苏晓琪立刻闯入负责收集市场信息的经理办公室,“查查伯爵的资料。”

    他们在电脑上查完资料道,“伯爵来自于纽约的收藏家兼鉴赏家家庭,居住在第五大道一栋大厦的5楼……”

    英国国家博物馆

    作为公共博物馆,对所有“好学求知的人”免费开放。

    圆形阅览室里,苏晓琪从书架上挑下一本书,翻阅了一会儿,身侧书架之前有人翻书发出沙沙声,视线扫过去,她看到了身后的男人,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戴一副黑色角质架眼镜。

    “请问,是米尔顿先生吗?”

    埋首书本的带着大大黑框眼镜的男士听到这里然后抬起头,看向书架一侧的年轻女子,“什么事?”

    年轻女子说:“有一些手稿,我想请肯特三世先生写一句评语。”

    他用手指揉揉眉心,问道,“好吧,是什么手稿?”

    苏晓琪递给年轻人一个笔记本,男人大略的翻了一下,挑起眉毛,有些惊讶,道:“关于俄罗斯的小说?你也喜欢研究俄罗斯文化?”

    他阅读了几页道,“不错,俄罗斯人和犹太人的文化差异可以从这里面看出来,即便有什么争执,表现也是不一样的……”

    看完后,抽出派克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评语。

    “多谢您的评语,不知我可否邀请你到爵士餐厅用餐?”

    她和他来到了一家餐厅用餐,不是一家英国传统餐厅,英国人的一日三餐恐怕是世界上最无趣的饭了,所有人都说任何国家的用餐都比英国饭好吃,年轻人可不一定喜欢这里的饭,他们原本来自纽约的世家。

    “这顿午餐棒极了,”他称赞道,“全是我喜欢的菜,非常感谢。”

    她笑了笑,“我很高兴您吃得满意。”

    男人用手指扶了扶眼镜,“其实您大可不必这么费心应酬我。”

    “一点也不费心,”苏晓琪笑吟吟地说,“我的父亲说想要打动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打动他的胃。”

    “所以,您试图在我们开始谈之前,先打动我的心?”

    “完全正确。”她莞尔一笑。

    他扶了扶眼镜,“既然一起来了,我们就去看看皇家植物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