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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楚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到一个可执行性高、不会被任何意外尤其是突然出现的食物打断的方案:把合住规则一条一条写下来,直接拿给高屾看。
早上起床换衣服,她又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干净的衣服所剩不多,尤其是内衣,只剩最后一套。
阿姨原本说只请假四五天,她就偷懒把脏衣服全扔着等阿姨回来洗。现在又延长一周,不洗就没得换,囤着的脏衣服也要发臭了。
说起来,昨天他在楼下浴室洗澡,肯定看到了她堆得快满出来的脏衣篓……
虽然她不待见高屾,但也不希望自己在他眼里是个邋里邋遢不讲卫生的懒虫,真是自相矛盾。
她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迎面而来一股咖啡的香味。高屾系着围裙,一手端一只盘子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说:“起来啦?正好,来吃早饭吧。”
看!她多有先见之明!如果毫无准备地找他谈判,肯定又被转移注意力了!
她把那份合住规则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我去刷牙。”一边瞄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咖啡、果蔬沙拉、三明治和煎培根,看上去非常快手简单,但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日光从窗户懒洋洋地斜照进来,映出咖啡袅袅的热气,白瓷盘子里颜色素净的食物也显得格外清新,让人心情一亮。
与她前几天苦哈哈地干啃吐司、后来索性一觉睡到中午省掉一顿相比,这样的早餐已经十分丰盛了。她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欢快地坐回餐桌前,培根的热气还没散。
与喷香的咖啡、五彩缤纷的沙拉、油亮亮的煎培根相比,那块吐司白乎乎、中间的夹心也白乎乎的三明治显得其貌不扬,颜色并不诱人。但是她只咬了一口,立刻就被它内秀的滋味征服了,三口并作两口吞下去,意犹未尽地把手指上沾的一点酱料也舔干净,才腾出功夫来问:“三明治里面夹的是什么呀?”
高屾说:“煮鸡蛋、洋葱、芹菜和沙拉酱,还放了一点黑胡椒。”
白吐司、水煮蛋、洋葱和芹菜都是她不太爱吃的东西,和在一起怎么会这么好吃!简直鬼斧神工化腐朽为神奇!“还有洋葱?没吃出来。”
“你不喜欢吃洋葱,我切得很碎,用黄油爆过,所以只有香味没有葱味。”
唐楚正在闻咖啡香,闻言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洋葱?”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专心地看她列的合住规则,随口回答:“我给叔叔做过洋葱肥牛,他说你们全家都不爱吃洋葱,家里从不买这个菜。”
“哦……”
洋葱肥牛……听起来也蛮好吃的样子?吉野家的牛肉饭她就挺喜欢的,洋葱做熟了没有葱味也可以接受。
其实,吃货眼里根本没有不爱吃的食材,只有做得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吧?
“咖啡不好喝?”他发现她捧着咖啡半天一口都没喝,“家里没有工具,只好暂且买了速溶的。”
“不是,就是不爱喝咖啡,太苦了。”她凑在杯沿吸着鼻子嗅来嗅去,像个馋嘴的小狗,“但是特别喜欢闻咖啡的味道,好香。”
他想了想,伸手拿过她的咖啡杯:“等我一下。”
他把咖啡拿去厨房,捣鼓了一阵,原样端回来放到她面前,只是杯子里的液体颜色变浅了一些,表面飘着一层细密的泡沫:“咖啡牛奶,尝尝这个比例能接受吗?”
唐楚喝了一口,果然是咖啡味的牛奶,甜甜的,奶泡绵密细腻,只有咖啡香而没有咖啡苦。她干吃了三明治和培根,正口渴呢,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舔舔嘴,贼眼骨溜溜地瞄向中间盘子里剩余的那块三明治。
干吃都那么好吃,配上牛奶一定更赞!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无情地拈起三明治:“这块是我的。”
她毫无气节地问:“还有吗?我没吃饱。”
“只做了两块。快九点了,别吃太饱,一会儿午饭吃不下。”
她继续腆着脸问:“我就吃这个当午饭行吗?”
“午饭的菜我已经买好了,”高屾吃完三明治,把空杯盘收起,“你确定要吃三明治,不尝尝新菜?”
被他这么一说,唐楚立刻犹豫了。按照他昨天香菇炖鸡面的水准,正儿八经做的菜肯定更好吃。她舔舔嘴唇:“那……明天早饭能继续吃这个吗?”
“明天还有更好吃的呢。”他笑着站起身,隔着餐桌倾身向她伸过手,“别动。”
这回唐楚学乖了,往后一仰躲开,飞快地抽了一张桌上的餐巾纸把嘴一擦,果然嘴唇上有没舔干净的奶泡。
好险!差点又被轻薄了!幸好她反应敏捷手速过人!
高屾伸在半空的手一顿,转而去收她面前的餐具。
她想起正事,冲桌上那张合住规则努努嘴:“那个你看完了吗?有没有意见?”
开头第一条就是互相尊重*,未经同意不进对方房间,在开放区域必须着装整齐,他应该能领会她指的是什么吧?
他点点头:“你是主人,以你为准。不过平分伙食费就不用了,我贸然来打扰,理应做点贡献。”
这么识趣,搞得唐楚拉不下脸放狠话,想到自己还要吃人家的白食,态度得好一点:“那水电网费就算我的吧,反正你也住不了几天,呵呵……”
他站直身体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转身去厨房。
唐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琢磨这穿了衣服看起来挺纤弱的呀,昨天晚上真的不是她的错觉?
想起昨晚看见的瞎眼画面,她抖了一抖,回客厅去开电脑。
上午游戏里没什么人,连一直挂机的师父也不在线。她无聊地做了一会儿任务,升了一级,浴室里的洗衣机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洗漱时顺手塞进去的衣服洗好了。
洗衣服她可以自己动手,但是晾衣服,残障瘸腿人士就有点费劲了。
高屾擦干手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唐楚的拐杖架在浴室门外,她一手扶着洗衣机,单脚着地,弯腰费劲地从滚筒里往外扒拉衣服。
他过去扶她:“你站好,我来吧。”
唐楚一把抱住洗衣机门:“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斜睨了她一眼:“你能别这么逞强吗?非得把自己摔了才长记性?”
谁逞强了呀!大件衣物已经被她扒拉出来了,剩下的全是小内内!这人是不是缺心眼,真把自己当哥哥还是当gay蜜了!
她迅速把剩余的衣服一股脑儿全掏出来扔到盆里,最后用一块毛巾盖住:“要不你帮我把盆端到阳台上吧,这个我确实需要帮忙,呵呵……”
等衣服拿到阳台,她发现刚才坚持不肯让他碰自己的衣服纯属矫情,因为晾衣杆有一人多高,她根本无法在没人帮忙的情况下金鸡独立保持平衡晾完一大盆衣服。
高屾放下盆回头,她笑得谄媚又难看:“呵呵,还得请你帮忙晾一下,呵呵……”
呵你妹啊呵,脸都要丢光了……
他转过身去拿衣架:“你坐着吧,别过来了。才二十几天,骨头正在长,能不动就尽量别动。”
她都骨折过三次了,经验丰富,能做多大动作心里有数。不过,他怎么知道她骨折了二十几天?这事她都没告诉家里人。
唐楚坐进电脑椅,继续眼不见为净,专心打游戏不去看他。
但是电脑桌正对着阳台,眼睛随便一瞄就能看到,即使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眼角余光也能瞧见。
比如他又拿起一件她的bra,海绵被洗衣机甩变了形,他把褶皱全抻平了;他捡起一条团成一团的粉红色花边小内内,拎着裤腰抖了抖,发现内外反了,特地翻过来再夹到衣架上……
唐楚双手扶额,把脸埋在键盘上。
简直想死……
这人到底是不是直男!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吗!虽然背对着看不到表情,但是动作很稳很淡定的样子!还是因为经验太丰富早就习以为常了?
高中他就非常受女生欢迎,是大家交口称赞的暖男,对每个女生都温和有礼。之后大学四年、工作三年,谁知道他究竟交过多少女朋友暖过多少妹子?
当年的无知少女们也都长大了看透了:只暖一个人的才叫暖男,暖一堆的那是中央空调,呵呵。
算了,想开点,把他想象成周阿姨的替身好了,反正就是做饭做家务。
——不行!脑补不能!周阿姨哪有人鱼线和腹肌!
不脑补还好,一脑补她又想起昨天的瞎眼画面,脑子里全是他腰里围块浴巾半裸的样子,半裸着抖她的小内内,半裸着整理她bra的海绵,然后用指尖挑起bra带子轻轻一吹,回过头来邪魅挑逗地一笑……
快停止你的脑洞啊坟蛋!那不是真的!
小时候听过一个童话寓言叫《会跳舞的白熊》,狡诈的骗子卖给村民们炼金术秘方,按照他的方法就能用很低的成本炼出金子,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他特意强调,炼金时千万不能想起会跳舞的白熊。村民心想,谁会没事去想会跳舞的白熊呢,肯定能成功。但是越不能想的东西,越是忍不住去想。村民们没有一个人炼出金子,跑去向骗子哭诉求助:怎么办,我满脑子全都是会跳舞的白熊!
此刻对唐楚而言,半裸的高屾就是那只会跳舞的白熊。
就连她抬起头盯着他衣冠整齐的模样强制洗脑,最后被打败的也是他身上的衣服……
高屾终于晾完衣服转过身来。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微微一顿,抬手解开了衬衫领口下的第二颗扣子。
唐楚决定撞死在键盘上算了。
不要理我……当我不存在吧……
他当真默不作声地从她身边越过,没有问她为什么打游戏要用脸滚键盘。
脸滚键盘的后果就是她再度抬起头时,可怜的小和尚糖醋排骨已经躺在长安野外乱坟岗旁的树林子里,凄惨地被一堆野狼活活啃死。
她原地复活,抓住一只路过的野狼把小和尚的技能全用了一遍。
金刚怒目,普渡四方,横扫*,韦陀献杵,摩柯无量,五蕴皆空,罗汉金身,亦枯亦荣,恒河劫沙,万佛朝宗。
佛都说了,□□空即是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无辜的野狼表示身为一只长得很随便的野外小怪,从来没被这么豪华的技能组合打过,最后居然还没死。
一个万佛朝宗引来附近一大群野狼,帮它反败为胜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