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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发病时也需要喝人血,但发病的症状却与卟啉病大相径庭,所以渐渐就被杜林扔在一边,不再研究。
卟啉病的病因是患者血液中缺乏一种“酶”,导致血红蛋白无法正常同血液中的铁元素合成血红素,最后变成一种叫“卟啉”的化学物质排出体外,这种卟啉有很强的感光性,排出的卟啉在光照下呈红色,而留在血液中尚未排出的卟啉,则在阳光下发生变性,导致患者皮肤疼痛,出现红斑水肿,风团,长时间曝晒时,还会产生水泡,血疱,糜烂结痂。
莫老的皮肤暴晒后的症状和卟啉病确实很像,但只集中在被化学毒剂沾染过的那几大片后背和胳膊上的皮肤,所以杜林判断这应该和卟啉病有本质上的区别。
杜林怕莫老着凉,就让莫老先把衣服穿好,何老却在一边说道:“你让他光着膀子吧,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白天不怕热,晚上不怕冷,晚上不管天多凉,他都不穿衣服。”
杜林点点头,开始给莫老诊脉,几秒钟后,杜林松开手,让莫老转过身去,背对自己。
随后杜林从口袋中掏出针盒,用一根银针刺破了一块刚刚结痂的皮肤,流出了一滴近乎是黑色的血液。一千多年来“阅血无数”的杜林,一眼就看出,这血液中绝对蕴含着大量的毒素。
杜林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药水大小的透明塑料瓶,接了几滴黑血进去。
杜林说:“莫老,您的病我基本上心里有数了,不过还是要最后借助仪器确认一下,这些血样我带走,明天我再来给您正式开始医治,您看可以嘛?”
莫老说:“几十年都挺过来了,还差了这一天半天的,没关系。”
杜林:“那好,这个皮肤的问题先告一段落,下一步咱们来治你的骨病。”
“您的症状是不是不敢弯腰低头,无论是坐、是卧、是站、是走,都要保持后背挺直才行,不然就疼的厉害?”
“对对对,说的太对了,白天还好,我还能有意识的挺直身子,一到晚上睡觉,睡着了翻身的时候啊,这腰可能就弯了,一弯就疼醒了,我现在只能是天天睡在睡袋里,就像被绑着一样难受。”
“我明白了,请问莫老年轻时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他啊,”莫老还没说话,何老先开口了,“我替他说吧,这个老家伙,年轻时一直在国外念书,后来在河南鹿塌蛋大学学的植物学。”
莫老急道:“荷兰!不是河南!鹿特丹!不是鹿塌蛋!我告诉你多少遍了?”
何老挺着脖子:“我故意的,怎么地?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喝过洋墨水的人,老子没留过洋不一样搞实业、搞建设?”
“没有知识,没有技术,你会搞个啥?建设国家还得靠我们知识分子。”
“那也得看是啥知识,你研究的那都是些个啥?不顶吃不顶喝……”
两个年纪加起来快二百岁的老头,像两只斗鸡一样大眼瞪小眼儿,龙三丙和龙三丁却仿佛没事儿一样,坐在旁边的井台上乘凉,看来这两个老头平常就是这么吵吵闹闹,身边人早就习惯了。
“二位!二位!先别吵了好不好?咱先看病,行不行?”杜林在一边打圆场。
见杜林来劝架,何老气呼呼的说道:“给小杜个面子,今天不和你计较。”
“谁不和谁计较,我不和你计较还差不多。”莫老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儿。
“刚才说到哪了?鹿塌蛋?”
“鹿特丹!”这回没等莫老说话,杜林先纠正了何老。
“嗯,反正就那个地方的大学,学植物学,六几年来着?”
“六二年!”莫老没好气儿的提醒何老。
“对,六二年回国,一直在农科院工作,那时候形势很紧张,米国和南岛那伙人,成天琢磨着搞特务活动,他们这些知识分子可是宝贝疙瘩,所以得重点保护。那时候我的一个老战友在中央保卫处,就负责保护他们。”
莫老得意的说:“对,你看看国家都得保护我。”
何老一撇嘴:“你得了吧,你要是个研究粮食、研究蔬菜瓜果的专家,保护你也算是保护了老百姓的粮口袋、菜篮子,你一个研究花草的,有啥可保护的?人家特务都不稀得暗害你。”
“哦,莫老是研究花卉的?”杜林突然想起了白天时经过的那个花卉育苗基地。
“对,前边那个育苗基地就是我建的,专门培育一些高端的花卉。”
“老小子有点本事,72年老米那个总统尼克松访华,招待宴会上,桌上摆着一盆兰花,尼克松说好看,临走时周总理把那盆兰花送给尼克松了,那得算是国礼了,那盆花就是这老小子种出来的。”
“哦,了不起了不起,莫老好厉害!”杜林拍手惊叹。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提了不提了,看病看病,小杜,来来来,接着看病。”莫老制止了何老的吹捧。
“既然知道了莫老年轻时从事的工作,我就猜测一下病因。莫老既是研究花卉,那应该长期在田间地头工作吧。”
“那是当然了。”
“您长期弯腰低头,导致您脊柱发生了退行性病变。不过我想,这些病因早就有其他医生和您说过了,但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西医肯定是没什么办法,中医倒是可以通过按摩和推拿来缓解,甚至是治愈,但因为您背后有大片的结痂和瘢痕,根本不敢碰,所以也就没办法用中医的手段来治。”
莫老点头道:“是啊,在中京我也托人请了几位国医圣手,可人家一看我后背这样子,谁也不敢下手,都说得先把后背的皮肤病治好才能给我治。”
杜林说:“我明白了,我不用按摩推拿也能治。但也得等明天,今天材料不够,我需要时间准备。”
“不急不急,能不能治无所谓,治不治得好也无所谓,我都八十多了,还能活几年?就当认识了你这么一个小朋友也行嘛!”
“小杜啊,”看着杜林正在收拾那个精巧的针盒,何老问道:“还记得老头子我说过,从前见过你这个针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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