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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哭了起来。”
听到有人传林姑娘来了,却始终没有见进来,薛姨妈担忧府里现在修园子,有外面的那胆大至极之人冒犯。
会不会有此等人扰了府里的姑娘,连忙走出来,正看到了林黛玉落泪。
“受了什么委屈?跟姨妈说,姨妈替你出气。”
黛玉听闻薛姨妈要为她出头, 更加的伤感,流泪不止。
“我听到姐姐叫姨妈,想到了我母亲。”
跟在薛姨妈身后的宝钗上前拉住林黛玉,笑道:“妈瞧她模样,可又像以前会哭了。”
薛姨妈道:“也怨不得她伤心,可怜年幼丧母,到底没个知心人疼她。”
又摩娑黛玉笑道:“好孩子别哭, 你见我疼你姐姐你伤心了,你不知我心里更疼你呢。
你姐姐虽没了父亲, 你没了母亲,但是你姐姐到底有我,有亲哥哥,在身边,这就比你强了。
我每每和你姐姐说,心里狠疼你,只是外头不好带出来的。
你这里人多口杂,说好话的人少,说歹话的人多。
不说你无依无靠,为人作人可配人疼,只说我们看老太太疼你了,我们也洑上水去了。”
黛玉收起了伤心, 勉强笑道:“姨妈既这么说, 我明日就认姨妈做娘, 姨妈若是弃嫌不认,便是假意疼我了。”
薛姨妈道:“你不厌我, 就认了才好。”
宝钗拉着林黛玉笑道:“认不得的。”
林黛玉纳闷。
“怎么认不得?”
“我且问你, 我哥哥还没定亲事, 是什么道理?”
黛玉道:“他不在家,或是年龄还小,或是姨妈还没看准人。”
宝钗笑道:“非也。我哥哥已经相准了,只等来家就下定了,也不必提出人来,我方才说你认不得娘,你细想去。”
说着,便和她母亲挤眼儿发笑。
黛玉听了,便也一头伏在薛姨妈身上,说道:“姨妈不打她我不依。”
薛姨妈忙也搂黛玉笑道:“你别信你姐姐的话,她是顽你呢。”
宝钗笑道:“真个的,妈明儿和老太太求了她作媳妇,岂不比外头寻的好?”
黛玉便上来要抓她,口内笑说:“你越发疯了。”
薛姨妈正忙要笑劝,用手分开她们两个丫头,看到了宝玉默默的站在门口。
“宝玉,你怎么也来了,楞在那里也不进来, 快过来。”
薛姨妈连连招手。
贾宝玉犹豫了片刻, 还是走了过来。
等他来了。
林黛玉也不哭了,薛宝钗也不笑了。
林黛玉纳闷的看向薛宝钗,自己不理贾宝玉是因为他太缠自己,前番听了秦可卿的教导,懂得了儿女大防。
薛宝钗为何又不理贾宝玉呢。
贾宝玉见两人态度,虽然薛姨妈对自己热情,却感甚是无趣,应付了薛姨妈几声,随后落寞的离开。
林黛玉在薛姨妈处玩了半日,才恋恋不舍的告辞。
到了晚上,薛蟠浑身酒气的回来。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薛姨妈生气。
边数落薛蟠,最后又扯到了香菱。
“好端端的,把香菱送给老太太干嘛,我不是小气一个丫头,不过香菱跟在我身边养了几年,实在有些舍不得。
薛姨妈唠唠叨叨的埋怨。
薛蟠沉默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两眼望着顶梁柱。
“妈妈。”
薛宝钗拉了薛姨妈一下,薛姨妈顺着薛宝钗的示意,看到了儿子那从来没有流露过的落寞的神情。
“我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让你这般样子。”
薛姨妈拉过薛蟠,心疼的说道。
薛蟠不耐烦。
“没什么,送都已送出去,还说这些做甚子,我去歇息了。”
拉不住薛蟠,薛姨妈满脸的担忧。
薛宝钗上前拉住妈妈的手。
薛姨妈握住薛宝钗。
“我的儿,你哥哥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回家也不跟我们说,只管瞒着。”
薛宝钗无言。
她一个女儿家,又能如何呢。
薛姨妈处不安生。
荣国府大房也不安生。
贾琏被下人催了回来,见到了父亲。
“你劳什子欺负自个的媳妇?不害臊。”贾赦看到贾琏披头就大骂道。
“正有事要禀告父亲。”
“你能有什么事?”
“金州唐兄弟请了我,托我再去一趟澳门。”
贾赦闻言,这才松开了眉头。
“他倒是会使唤你。”
话虽然如此说,贾赦却一脸的笑意。
金州将军是宁国府的跟脚,又是荣国府二房的姑爷,反倒是他们大房没啥太大的牵连。
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和金州将军相处的不错。
贾赦和贾珍,贾政都不同。
贾珍善结交京城里的勋贵门第,贾政则喜欢结交些文人,他和两人不同,最喜结交外将。
例如平安节度使,就和他关系深厚,两人很做了些隐晦的勾当,可以说实为一体。
对于军中的关系,贾赦最为看重,认为这才是家里的根基。
不然没有军中的倚靠,不管是贾珍结交勋贵,还是贾政结交文人,最后都是空中楼阁。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他最喜欢的这等事,这金州将军的关系偏落到了贾珍和贾政头上。
如果当初那唐清安投到自己门下,自己在军中也有关系,不管是辽东,还是内地。
可惜。
当初他要是投到自己门下,自己为他书信一封到平安节度使府上,一个千户稳稳的,何至于从百户做起。
再等他像如今一般的建功立业,自己再顺势把亲女儿嫁给他,多么的完美。
每当想到这件事,就令贾赦极为遗憾。
“既然是唐清安的事,那你就去办吧,虽然他不是我门下的人,可是我这般关照他,希望他能领情。”
“唐兄弟对薛姨妈他们孤儿寡母的这些年的报恩,谁不夸唐兄弟重情义。”
听到贾琏的话,贾赦点点头。
薛家一个没了主心骨的商贾,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不过是手里有些银子罢了。
如果不是因为是老亲戚,贾赦一句话的事。
连石府,他一句话不就全得了别人的东西。
唐清安如今的威势,还能如此恭敬的对待薛姨妈一家,的确令贾赦极为放心。
贾赦又问了贾琏具体何事,听闻贾琏的回复,皱起了眉头。
“这事虽然在朝鲜济州岛,可是这般操作还是容易留下把柄,让人弹劾。
家里人多眼杂,各家的人都有,既然找到了你,可见对你极为信任。
承了人家的事,就要用心去办,对谁都不要在透露了,对你媳妇也不能说。”
贾赦仔细的交代了贾琏一番。
等贾琏离开后,邢夫人才上前来,一脸的疑问。
“这番可把儿媳妇得罪狠了。”
贾赦明白邢夫人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王子腾罢了。
他对王子腾最为不满。
把京营节度使让给了王子腾,本来还指望他帮忙兜兜转转一下,至少也关照下贾府门下的人。
结果倒好。
不但只提拔自己人,转手就把京营节度使的职位让了,换了自己的前程。
原先他使劲了浑身的解数,拉拢回来最大的山头就是平安节度使,才有了对抗王子腾的些许底气。
如今又有了更强势的金州总兵,升任节度使是迟早的事,这般下来,贾赦到不惧王子腾了。
儿媳妇克扣府里下人的月钱,在外面放印子钱。收取别人的钱财,利用府里的关系帮人打官司,他难道不晓得?
倒不是认为儿媳妇做的不对,只不过太下作,丢勋贵的脸。
挣钱的路数不是这样的。
就像他前番,直接拿了破落石家的东西,一件事就把家里吃饱,但恶名也只担这一件。
破船还有三千钉。
石家原来同为开国八公门第,府里因为前番受到忠义亲王之事的牵连,如今完全衰败,只有一个石呆子。
打了石家的主意,即算是对太上皇的一个交代,也是对皇上的一个交代,又获取了利益。
一箭三雕。
不过儿媳妇在外面的事,到底也是为自家拢钱,贾赦懒得管。
让贾琏这回敲打她一番,在贾赦看来也挺好。
让她知道现在不比以前了。
王熙凤万没有想到,贾琏回是回来了,对自己还是前日般的态度,连老爷都不管。
这回她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的伺候贾琏出门。
先不提贾琏一路万里故地重温旧人,如何的乐不思蜀。
金州唐清安。
到了长山岛。
渔场的官员们,兴高采烈的在码头迎接。
托大周承袭大明,和朝鲜两国几百年来的禁海政策,以最西的广鹿岛,西边三百里为界,最东边的西大礁为界。
最南边的海洋岛为界。
长白山东岸沿海,组成的三角海域,可以说是大周境内,渔获最丰富的地带。
官员们兴致勃勃的,向将军介绍形势。
“从长白山东岸的海域开始,海水逐渐渐深,深度也就六丈到十三四丈之间。
最深的地方,在海洋岛之外的两里处,也才十九丈。
不像辽左北部的海岸线,因为咱们这里都是不冻港,捕鱼的范围也不远,所以渔船一个月可以来回四五趟。”
听到官员们的介绍,唐清安露出笑容。
随着渔船越来越多,踏入的海域也越来越多,当地的海情也被摸的清楚。
何处有暗礁,何时天气会有变化,都记录到了文书里,乃将军府以及渔船,水师最高的秘密。
从一开始的一月三趟,到如今一月四五趟,只原来旧船的渔获就翻了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