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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痕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让狗一条道?实在是没有比这句话更为贴切的形容了!
络青衣这句话不轻不重的传到车外,使得坐在高头大马的那人一愣,又一噎,随后一怒,大胆!谁敢骂他?
“少爷!”旁边的小厮见男子对他挥手,连忙低着头走过去,“您吩咐。”
“把车里那个臭丫头给本公子拽出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骂本公子是狗?”男子算不上英俊的面上燃起重重怒火,敢骂他的女人他还没见过,这丫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那小厮带着一众家丁走近马车,马车上楚云翘着腿悠闲而坐,花汣也跟没事儿人一样仰头看着今天的天气。
马车旁的无妙与水无翎纯属就是准备看好戏,明摆着这是在人家地盘上络青衣还敢这么嚣张?显然这女人没将这种吊炸天的富家大少爷放在眼里嘛!
百里梦樱努了努嘴,“青衣,他们要拽你出去,你怎么还坐得这么端正?”
络青衣将胳膊支在车窗上,身子一软半倚着车窗,悠悠一叹,“不是有你在吗?百里大小姐一出手,谁敢造次?”
百里梦樱嘴角一抽,敢情这位是拿她当挡箭牌了,怪不得她一脸的不在意。
“还请姑娘识趣些下车,别等小的们进去将您拽出来。”那小厮站在马车外,感觉到从楚云身上散发的那丝邪气突然站住,他讶异抬眼看着悠闲的楚云,思忖车里的那位姑娘有多大本事?竟连车夫的长相也如此俊美!
“拽?”络青衣嗤笑,眉头微扬,他有那个能耐将她拽出来?
“姑娘…不下车?”小厮已经给身后的家丁打了手势,家丁们齐齐点头,摩拳擦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单听着声音就觉得是位丽人,若是伤到了哪里…可别怪他们不懂怜香惜玉。
“除了当今皇上,好像还没谁能这么命令我。”络青衣撩起落在肩膀上的一缕发丝,红唇微勾。
骑在马上的银华银眸忽闪,络青衣曾入宫当过太监总管一事他也有耳闻,看起来她在宫里的生活不错。
小厮耐性全无,尤其是当络青衣提出皇上的时候,他冷笑一声,“姑娘也敢对皇上不敬?你可知我们家少爷是何人?”
络青衣淡看了那车帘一眼,懒懒的伸着懒腰,语调轻缓,红唇轻启:“你家少爷是谁,与我有关系吗?”
“上!”小厮再不想与络青衣多作废话,等见到了他们少爷她就会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
众家丁撸着袖子大步走上来,却被车内飘出的一道紫色玄气打翻在地,刚才还准备拿人的家丁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脑袋晕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小厮一惊,连忙跑回他们少爷身边,颤音道:“少…少爷,那姑娘用的是九段玄技!她…她…”
男人踹了小厮一脚,面上也有着几分惊恐,他自然看见了她是九段玄技,还用这东西说出来么?说出来让他更难堪?
络青衣悠悠一笑,手指挑出腰间的面纱,撩开一半的车帘,清亮的女声从车内传出,“这才该是迎我出来的仗势!地上的,都给本皇子妃趴好了!”
那男人心里一惊,皇子妃?哪位皇子妃?好像雪月除了那位九皇子,就没谁迎娶正妃!
水无痕勾起唇角,就知道这一路不会安生,想必今日这事传到雪月那位天子的耳中,他心里,不会太好受吧!
百里梦樱扑哧一笑,还真别说,青衣端起皇妃的架势倒有些令人想从心底朝拜,好像她生来就该受众人敬仰,不过这架势她只端了一会儿就泄气了,看来她并不适合久居庙堂。
“该死的!你敢冒充皇妃?”男人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那位九皇子妃新婚不久,应该还在王府里享受他人伺候的日子,怎么会来郾城这种地方?况且最近也没任何消息传出说有皇妃离开京城,再说那位九皇子喜爱妻子天下皆知,他会放任刚娶的娇娘自己出宫?
冒充?络青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也对,他们离开皇宫的消息被墨泓封锁,眼前除了宫里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没人知道他们已经离开皇宫了。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没出声,手指轻轻的敲着车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都给本公子上!把她送去官府!冒充皇妃可是死罪!”男人凶狠的瞪着马车,指挥着身旁剩余的家丁,今日他不教训一下车里那个女人心气难平。
百里梦樱笑着哼了一声:“拿官府唬谁呢?那地方我们可是昨个刚去过。”还捞了不少银子,想必官府里人并不想看见她们,更何况,她与那位县丞大人还有点仇哦!
无妙讽刺的勾着嘴角,都是一帮不长眼睛的东西!谁敢冒充墨彧轩的女人?这位少爷真是浅薄无知!
络青衣坐在马车里轻轻叹了一声,声音倏地十分柔软,“花汣,你让开。”
花汣听话的下了马车,垂首站在一旁,她知道自己是挡了青姑娘要出马车的道了。
楚云将双手枕在脑后,挑眉看着越来越近的家丁们,倏地,一抹蓝色身影从马车内闪出,速度之快让众人只觉得眼前似乎划过一道蓝光。
砰,哐啷——
倒地声不绝于耳,只见方才还小心走来的家丁全部压在还没能起身的家丁身上,就像叠罗汉一层堆着一层,哀嚎声此起彼伏。
男人回神时,便看见一抹浅蓝色曳地长裙的女子现身于马车旁,女子侧身而立,长及过腰的云发垂落于身后,脸上的面纱遮住那令人浮想的倾国容颜,蓝色长裙勾勒出那纤细婀娜的身段,在见她长眉淡扫,一双明亮狡黠灵动的眼眸内布满了光泽,听她声淡如水,“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就这样还想拽我出马车?”
男人惊讶的从马背上跌落,呆呆的坐在地上,指着他道:“你…你真的是皇妃?”
络青衣转眸,轻睐了他一眼,笑道:“公子不是想拽着我去官府走一趟?”
“你…”男人拍着衣服从地上站起身,黑着脸道:“本公子的确怀疑你假扮皇妃!你可敢与我去官府?”
络青衣微微一笑,“不是不敢,而是我为什么要与你走这一趟?”
“你敢假冒…”
“公子凭什么就断定我是假冒的?”络青衣笑着截住了他的话,脚步轻抬,缓缓走向他,或是说走向他身后装着宝贝的箱子。
男人为之语塞,他没证据证明,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可今个儿这女人竟然当众打他的脸,他就想给她点教训!
“你做什么?”男人看着络青衣走近,脚步虚软的扶着马向后退,“我…我告诉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敢动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动你?”络青衣扬眉,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不过是想看看那些宝贝罢了!
“呵…”络青衣轻笑,缓步从他身边走过,抚过那些箱子,在最后的那个箱子旁站定,“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文明人。”
“你敢碰它们?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本公子怕你赔的都赔不起!”
络青衣打开箱子,下意识抬手遮蔽差点亮瞎眼的道道金银光,她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来回翻看,嘟囔着:“不碰又怎么有理由随你去官府呢?”
“你说什么?”由于络青衣的声音太小,这男子并没听清楚,但络青衣的举动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白玉七宝瓶可是要献给皇上的,她要做什么!
“我说…”络青衣笑着抬眼,“你瞧好了!”
男人面色一变,耳边听着咣当一声差点哭出来,白玉七宝瓶可是他花了大价钱才回来的,她竟然给摔了?
络青衣掏出帕子擦着手,不甚在意的说着:“这瓶子里面也没什么特殊的嘛!这也能叫宝物?公子你一定是被骗了。”
骗他大爷!男人脸色铁青,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很明显她就是故意的!
“这座塔挺好看的嘛!”络青衣又拿起一座镶嵌有宝石的金色小塔,笑盈盈的掂了掂。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快放下吧算我求您了!这可是从鸾焰国买来的鎏金宝塔。”男人被她的动作吓得腿脚一软,也不得不对络青衣求情,买这座宝塔是最费力的,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天下间只此一座,要是她接不稳的话,这些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络青衣呀了一声,鎏金宝塔脱手下滑,她满怀歉意的看着男人,“抱歉啊,手滑了。”
霹雳乓啷声再次响起,男人气的差点抽了过去,这臭丫头竟然将宝塔往宝贝里面丢,不用想了,那箱宝贝定是全碎了。这该死的臭丫头!
络青衣笑着又要开启一箱宝贝,便听男人大喊一声,“你给本公子住手!不然本公子叫人剁了你那双贱爪子!”
“哦?”络青衣抬手瞧了瞧,向前一递,“你说我这双是贱爪子?那你剁吧。”
男子无比狰狞的看着她,抽出别在马上的长剑就向络青衣刺了过去,络青衣左躲右闪,身形飘忽,一个凌跃跳上装有宝贝的车上。
男子被她气昏了头,直接扛着剑砍了上去,络青衣微蹲下身,侧身避过那长剑划来的剑气,衣袖一甩将长剑绑住,往前一带,男子踉跄的撞上那些箱子。
络青衣收回衣袖,手臂一抬,飞身落在地上,转头听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男子将所有宝贝撞下车,各种声音交织在耳畔,男子躺在破碎的宝贝上,双目爆裂,直接气晕了过去。
“少爷!”那些家丁赶紧冲着涌上来,心疼的看着全部碎裂的东西,将男人抬到空出来的车上。
那名小厮按着他家少爷的人中,男人逐渐清醒,转头问着小厮,“东西还有完好的吗?”
小厮哭着看向一地碎片,“没了。”
男人双眼一翻,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打击再次昏了过去。
小厮摇了摇男人的身子,“少爷,您要是有点事情,小的怎么跟老爷交代?”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他要是不骂那句贱爪子还好,可既然他都说了,她总要给点“回报”。
络青衣欲走回马车,却被小厮叫住,“站住!你不仅冒充皇妃,还敢砸碎我们华家宝物无数,还不乖乖跟我们去官府服罪?就算今日你走出去了,明日雪月也会贴满抓捕你的告示!”
络青衣无奈的扶额,“明明是你们家公子自己撞碎的,为何要赖在我身上?周围的群众可是都看见了。”
周围聚集的人群听见这话后立刻散开,他们是看见了,不过是看见这位姑娘拽着华公子撞碎了自己的宝贝,但是这话他们可不敢随便说,敢与华家对上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无妙撇嘴,看着掀开车帘坐在一边淡笑依旧的水无痕,哼道:“这女人惹了这么大的祸,你还笑的出来?”
“惹祸平了便是,为何不能笑?”水无痕眉毛一扬,她欺负起别人来可谓是绝不手软呀!那些东西加起来约摸有几万两黄金,华家怎会如此有钱?
“哼!也就你只有你和墨彧轩肯惯着她!就该让她吃点苦头,自己惹得祸自己收拾。”
“唉……”水无痕摇头轻叹,“墨彧轩定会心疼,我若不管,想必吃苦头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嗤!谁让你揽这个瓷器活?墨彧轩的任务你也敢接,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嫌命太长。”
水无痕摸着鼻尖并未在出声,他都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要接下随行保护络青衣的任务,不过接都接了,他还去想这多余岂不是徒增烦恼?不如想想要怎样摆平这场祸事!
“你这个女人好会狡辩!就是你拽着少爷才会使我们少爷撞上箱子,众目睽睽下你还想抵赖不成?”小厮满脸的气愤不平,毁了这些东西就等于毁了华家回京的希望,让老爷知道一定不会让她竖着出去!
络青衣扫着周围的人,见他们点头又摇头,不禁笑出声,“我拽的可是一把剑,莫非你们家少爷可与贱相提并论?”
“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一声怒沉不显苍老的洪亮声音落下,络青衣转身,便看见几名华服的男人从人群后打马而来。
马声嘶鸣,为首的男人率先跳下马,看他的模样应是四十岁左右,络青衣眸色微深,世界真小,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他!
男人满面怒气,却没当着众人面发作,反而将火气压在心底,平静的对络青衣开口:“这位姑娘,不知要如何称呼?”
络青衣哼笑一声,反而甩袖欲回马车,却被男人身后突然跑出来的年轻男子拦住,“你这个女人好没礼貌!我爹在问你话,你不答便要走么?”
“我想答便答,想走便走,怎么,你们还要拦住我?”络青衣挑高了一道眉,就算被贬出了京都,他们的脾性一样没变,还是那么…让人为之不喜。
“你认为我们不敢拦?”男子冷哼,县丞都不敢这样对他爹说话,这个女人打哪来的,怎么如此嚣张?
络青衣摇头,“其实我是想知道华大人您敢不敢拦!”
华宏儒的目光一冷,面上多了几分沉重,看着络青衣说道:“小姑娘,你认识我?”
络青衣勾唇一笑,“郾城五品盐运司副使华大人,谁不认识?”
华宏儒满是惊讶,这个小姑娘竟然知道他的官职,不过自己并没见过她,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小姑娘,是你砸碎了我们华家欲进献给皇上的宝贝?”
“不是。”络青衣当然不会全部承认,“我只砸了两件,一个叫什么七宝瓶,一个叫什么塔,剩下的可是你儿子自己撞上去的,别赖在我的身上。”
华宏儒冰凉的目光扫过人群,沉声道:“有人说是你拽着我们宇儿的手才使他撞上去。”
“我拽着他的手?”络青衣眸底满是惊诧,“我已经嫁了人,会去拽其他男子的手吗?”
“姑娘既然嫁了人,为何没梳妇人髻?”华宏儒看着她披散下来的长发,深邃的眸光落在她的面纱上,似乎要透过面纱看到她的面貌。
“懒得梳。”络青衣撇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难道华大人连我梳不梳妇人髻也要管?”真是有意思,她今日想走还走不成了?华宏儒拦她可以,但别后悔。
“姑娘承认自己的确砸了我们华家的东西,便随我们去官府走一趟,至于怎么赔偿,不妨让县丞判定。”
赔钱?络青衣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两个字,她为什么要赔?他儿子骂她的这笔账要怎么算?当真是以为比她年龄大就可以倚老卖老了?
“青…”水无痕本想叫她青衣,可却顾念着她的身份才只道出了一个字,说出来后才发现这一字极好!
水无痕将车帘掀开,对络青衣微微一笑,“青,不敬的罪名也不小,不如我们就随他们去官府走一趟。”
络青衣猛然想起刚才的一幕,勾了勾唇,对水无痕点头,淡淡说道:“好。”
“上来吧。”水无痕对络青衣招了招手,络青衣提着裙子走上马车,刚要进马车内,却对华宏儒转头一笑,面纱随着她的动作飘起一角又落下,只听她道:“华大人,我愿意随你去一趟,如果结果非您所想,您可别怒火攻心哦。”
华宏儒眼底的怒气又浮了上来,可想着要维持形象便又忍了回去,可笑极了!县丞与他的关系这郾城谁人不知?他会讨不到好处?就怕这姑娘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络青衣走进马车,不以为然的拿着抱枕坐下,语重心长的开口:“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把他气成那样还不够?”百里梦樱歪头一笑,青衣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呢!
“我气他了吗?”络青衣眨了眨眼睛,模样很是无辜,华宏儒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多么诚实,多么听话。
百里梦樱咳了两声,络青衣这无辜的小眼神儿太有杀伤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不想一个冲动将她压在身下,那样墨彧轩饶不了她,凌圣初更是饶不了她!
“咦?奇怪!银华呢?”络青衣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见马车旁只跟有无妙和水无翎,完全没看见银华的影子。
好像从马车停下的时候就没看见他……
“没在车外?”百里梦樱至始至终没有下过马车,所以她并不知道银华并不在车外。
“没有。”络青衣下意识的瞅着棚顶,指了指,声音一轻,“不会…在这上面吧?”
“那马呢?”百里梦樱诧异,银华不是骑着马走的吗?如果他在车顶,那他骑的那匹马又去哪里了?
“应该不在。”络青衣见车顶没有半丝异样,想着如果有个美男趴在那里周围才不会这么平静!
可马车的速度比先前慢了不少……当真没有多一个人吗?
络青衣眸光一凝,双指一并,向车顶射出一道紫色玄气,岂料那玄气一个回旋又向她打了回来,络青衣扬袖一挥,玄气在半空消散,车厢内震了一下。
“青姑娘?”楚云察觉到车厢里的异样,勒紧了马缰,疑惑的问着。
“无事。”一道清亮淡然的声线从马车内传出,楚云扬起鞭子,驾车向官府跑去。
马车内,百里梦樱惊讶的说不出话,干脆用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拽紧了水无痕的衣袖,有些惧怕的看向忽然闪身进来的银华。
“你一直在车顶上?”络青衣问。
银华魅惑一笑,手指勾着她面上的轻纱,如金属般明丽的声音缓缓落下,“骑马太累,不如坐马车轻巧,小青青方才光顾着和那人说话,可一眼都没看我,人家好伤心。”
络青衣抖掉身上的恶寒,抬眼看了看银华,半晌,缓缓出声:“我现在终于开始怀疑你的性别了。”
“男人。”
“更像女人。”
“你来摸摸。”
络青衣快速撤手,就算想摸可这种坑她会往里跳?
银华唇畔一扬,“小青青只有这一次机会,这次不摸以后就不能怀疑我的性别。”
络青衣看向水无痕,“你摸!”
水无痕嘴角一抽,让他…去摸一个男人的……
“楚云,你来!”水无痕嗖的一声出了马车,在楚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夺下他手里的马鞭,稳当的坐下,对他道:“她叫你进去。”
“青姑娘有叫我吗?”楚云不禁微楞,他从头到尾都没听见青姑娘叫他半个字。
“有。”水无痕点头,毫不脸红的说道:“她给我传音,让我换你驾车。”
楚云看向花汣,花汣摇头,她也没听见青姑娘叫他。
“水公子您还是进去吧,驾车这活我来就好。”楚云想要夺回自己的专属马鞭,谁知道水无痕根本不给他碰着的机会,反而被水无痕一推,滚进马车内。
络青衣挑眉,这个时候就突显某个人的智商了,她怎么就没想到楚云?楚云出身醉璃,按理说这种事情他手到擒来,委实不该忘记楚云的存在!
“青姑娘。”楚云面上没有半分尴尬,反而拍了拍衣摆,从容的坐起身,道:“听水无痕说你叫我。”
“嗯,我是叫你了。”络青衣点头,对楚云笑了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青姑娘请说。”酌情考虑。
“能不能帮我摸摸他是男的女的?”络青衣指了指银发银眸银袍的银华,指尖在他要握住时急忙收回,摸了摸鼻尖。
楚云看向百里梦樱,见她摊手,一脸的幸灾乐祸,谁让水无痕比络青衣聪明那么一点呢。
“都是男人,你应该不反对吧?”络青衣看着银华,身子向百里梦樱旁边蹭了蹭,正襟危坐。
银华但笑不语。
楚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让他去摸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银华好像并不配合。
百里梦樱也有些困窘,要摸就赶快啊,要不摸就换下一话题,她好歹也是云英未嫁的少女,能不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络青衣对银华挑眉,却见银华敞开怀抱,半靠在车壁上,对楚云道:“记得说清楚些。”
楚云面色一红,明白银华这所谓的清楚是什么意思,只是…连最私密的都要说的清楚吗?
络青衣瞥过头,而百里梦樱捂着脸闭上眼,楚云的手缓缓向前伸去,银华始终在笑,或许是他觉得楚云的动作过慢,直接抓住他的手按上去,挑眉问道:“如何?”
楚云木然,如触电般收回手,磕磕巴巴的开口:“青姑娘。”
络青衣回头,见楚云的神色便知银华是个名副其实的男人,她抬手止住楚云将要说出的话,“你去驾车,让水无痕进来。”
“嗯。”楚云轻吐出一口气,走出马车坐在水无痕身边。
水无痕侧头看了他一眼,笑道:“脸红成这样?”
楚云点点头,憋下心中的欲火,殊不知他已经有一个月没碰过男人了。
水无痕笑着将马鞭递给他,进了马车,突然感觉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楚云握住马鞭,低头看了看,觉得这尺寸…太细了些。
一路再无话。
“青姑娘,官府到了。”马车一停,楚云跳下马车,恭敬的站在一旁低下头。
络青衣掀开车帘,半个身子露在马车外,看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华宏儒等人站在官府门口,阴沉的看着她。
“梦樱,你是在这里等着还是跟我进去?”络青衣放下车帘,转身问了句百里梦樱。
“当然是跟你进去。”百里梦樱眼底满是狡诈,笑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不少折磨人的药粉,有没有那种可以令人痛不欲生?”
“有。”络青衣点头,见百里梦樱讨好的对她伸出手,她笑了笑,走出马车。
“若你弄巧成拙,我还要分心救你,不如我替你将此仇报回来。”
“好啊!”百里梦樱是怕麻烦她才没开口,听见络青衣主动帮忙自然高兴,她也跳下马车,跟在络青衣身后。
无妙带着沐羽下马,他拍了拍沐羽,小声道:“待会看戏就好,别给她添乱。”
“唔,小沐沐知道。”沐羽点头,灿金的眸子扫着站在官府门口的人,挥着小拳头哼了哼,“都是一帮坏人!看主人怎么收拾他们!”
络青衣侧头对沐羽微笑,抬步走了上去,“华大人,让你等候多时了,请吧。”
华宏儒眼眸微沉,甩袖大步走了进去,可他身边的华欣明却没那么好打发,他走到络青衣身前,斥道:“你的马车走的这么慢,是不是想趁机逃走?”
“有这必要么?”络青衣轻笑,“我若想走,你们当真以为拦得住我?”
“你这女人休要大言不惭!”
“惭不惭待会你就知道了。”络青衣眸色一深,绕着华欣明走进去。
“你什么意思?”华欣明反应过来,立马跟在络青衣身后,不依不饶的说了两三句难听的话。
水无痕走下马车,扫了一圈华宏儒留在府外的家丁们,对楚云说道:“看好我们的马和马车,有一点损坏都可找华大人赔偿。”
“明白。”楚云点头,眸中带着警告看了那些家丁一眼,让他们刚伸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水无痕回头,眸色如雾的看了眼躺在马车内的银华,抬步走了进去。
官府内公堂上
县丞看着去而复返的百里梦樱眸光一亮,不怀好意的笑道:“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百里梦樱将怒火压下去,抬手撩起颊边落发,对县丞微微一笑,“有人说我们冒充皇妃,并砸坏了他们的宝贝,非要拉着我们来见官,所以我们便回来了。”
“冒充皇妃?砸坏宝贝?”县丞做怒,“谁敢诬赖你们?”
“大人也知道是诬赖呀!那我这心里就好受多了。”百里梦樱拍了拍胸口,笑容中多了几分撩人的味道。
县丞咽着口水,却听一道颇沉的声音自外传来,“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县丞看着随后走进来的人,面色微变,连忙从上方的座位上走下来,讪笑,“华大人,好久不见,今个儿怎么过来了?”
华宏儒抬袖,“有人砸坏了华家想要进献给皇上的宝贝,还气晕了宇儿,更是冒充皇子正妃,我便将人给你带来了。”
真好意思说!百里梦樱撇撇嘴,明明是他们自己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华宏儒那张老脸是不想要了?
“岂有此理,人在哪里!”李县丞立马换了嘴脸,这让百里梦樱在心里恨骂一句装腔作势,官官相护。
“就在李大人的身后,她是同伙。”
“华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了,这位姑娘我认识,怎么可能呢?”李县丞谄媚一笑,余光偷偷看着百里梦樱那清丽的小脸,袖中的手相互交握。
华宏儒眸色沉了沉,“是不是认错等正主进来便知!李县丞应是认错了人!”
李县丞知道华宏儒是在给他台阶下,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摸着鼻子走回位置上。
当络青衣一脚踏进门槛时,李县丞惊诧的从椅中坐起身,这…这不是昨天那个丑丫头吗?难道华大人要告的是她?
李县丞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他记得这丫头的身形,就算她戴了面纱,可这一身清灵的气质让他认定她就是昨日那个丑丫头。
“李大人!正是这位姑娘,她冒充皇妃,砸坏欲献给皇上的宝贝,还气晕了我的宇儿,还请李大人定夺。”
“喂!凭什么连明察一句都省了?你说谁冒充皇妃?”百里梦樱掐着腰,气愤的看着华宏儒,美眸内喷出火焰,几乎快化身为喷火狼。
华宏儒冷笑,看了百里梦樱一眼,道:“自然是这位蓝衣姑娘,你们是一路,你以为你逃得掉?”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狗眼啊!真是狗眼!百里梦樱同样回以冷笑,“那你走着看好了!如果她就是皇妃,我要你趴在地上叫我三声姑奶奶!”
“你这个臭丫头,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爹趴下?就怕是你们锒铛入狱,还会在本少爷的身下哭泣求饶,哈哈哈!”华欣明舔了舔唇角,放荡的言辞散在公堂上的每一处角落,却无人制止。
“华三少就不怕自己的舌头先闪了吗?”络青衣站在百里梦樱身前,淡笑开口。
“本…”华欣明还没说出来便没了声音,他吱呀大叫,可众人根本听不见半句话,只能看见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的通红,频临缺氧的状态。
“明儿!”华宏儒立即走上去掰开他的手,见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句声音,扭头阴鸷的看着络青衣,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呵…”络青衣低头轻笑,“怎么又怪在我的头上?莫不是华三少话说太大,舌头闪着了?我可是一直站在这里,离您的儿子距离那么远,能做什么?”
“你毒哑了他?”一瞬间,华宏儒的目光变得极为阴鸷,就像无数把利剑刺穿了络青衣那细瘦的身姿。
“华大人,您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若没有,我可要告你诬陷之罪哦!”络青衣摸着面纱,灵动的眸子亮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话语让人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华宏儒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小儿子华欣宇被气过去的原因了,此时他可谓是感同身受!这女人,着实可恨!可恼!可气!
李县丞见华宏儒吃瘪,重重的咳了一声,厉声道:“华大人说你冒充皇妃,砸坏献给皇上的宝贝,还气晕了华欣宇,你可认罪?”
“罪?”络青衣挑眉,笑了笑,“大人您这话可就奇怪了,教我怎么认?冒充皇妃,您都不想证明我的身份便一口咬定我是假冒的?还有您说我砸坏宝贝,哦对,我是失手掉了两件,可那是华家四少说我是贱爪子,这一不下心,贱爪子抖掉了,要不这爪子让您砍了?最后您还说我气晕四少,明明是四少见自己毁了一车的宝贝怕华大人责罚,才会吓晕过去,您说说,这一条两条三条,哪条罪是我该认的?”
李县丞也为之语塞,他从昨日就知道这丫头牙尖嘴利,可却没想到她敢公然对薄公堂,让他想反驳都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李县丞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是皇妃?”
络青衣摸遍全身发现都没有信物可以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连墨彧轩前几日留下的梅花今个儿也消失不见,唯一一把明月刃还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只是一把匕首,既没有雪月皇室的图腾也没有特殊的标记,那她要怎么证明?
无妙突然想到前几日两人大婚,民间有不少人将络青衣的模样画了下来,若让县丞派人去寻一副回来不就可以证明了?
可他刚要开口,却突然想起络青衣已经换了面貌,这女人说是想低调便易了容貌,可看现在,哪里还低调的起来?于是无妙的法子就这样胎死腹中。
百里梦樱也凑了过来,小声道:“墨彧轩就没给你个信物什么的?”
“他说那些东西太累赘,拿不好拿,戴不好戴,只让我记得我是他的女人,什么信物都白扯。”
“那现在怎么办?人家都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
络青衣一脸无奈的看着百里梦樱,示意她想不到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
“要不咱们跑吧!反正他们也不是对手,一人撂几个,一炷香之内就能出城。”
“那我这罪名不就落实了?还怎么反将一军?”络青衣撇嘴,还有些郁闷,她要怎么证明身份?
“可是我们现在没办法啊!”百里梦樱不由得有些急了,总不能站在这里干靠,没办法就跑,很简单的事情嘛!
“连九皇子妃都不认识,我看李县丞可以从那个座位上滚下来了!”水无痕笑着从外走进,手中似乎把玩着一物,那东西被他攥的太紧,络青衣使劲眯了眯眼睛都没能看清。
李县丞大惊,站起身指着他道:“你不是昨日这位姑娘的夫君?”
水无痕勾了勾嘴角,声调十分缓慢,“那大人可还记得你都说过什么?”
李县丞愣住,他记得自己还骂过这人小白脸,今天便被他骂回来了?
华宏儒冷哼,侧头瞥着水无痕,嘲讽道:“九皇子妃在哪?你莫要唬我!九皇子妃与九皇子向来形影不离,若她真是九皇子妃,那九皇子人呢?”
形影不离?络青衣清亮的眸光内多了几分黯然,现在是形单影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