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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破空声极其刺耳,络青衣想要抬手举剑将那把木剑横档挥开,可当她刚将胳膊抬起,却因难忍突如其来的剧痛,只能将胳膊放下。
络青衣倒吸一口凉气,单膝跪在地上,反手将木剑插进土地里,她仰头望着即将刺入她背中的木剑,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深深的无力。
“青衣!”百里梦樱使出内力向下坠去,她想要伸手抓住那柄木剑,可木剑下落之势太快,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够到剑柄的最底端。
络青衣握紧了木剑,唇瓣轻颤,额角流下几滴汗水,面色苍白。
木剑的剑尖划破了络青衣背后的衣裳,却听叮的一声,下坠的木剑被一道红色玄气打偏,木剑向旁边偏移出十几米的距离,突然,木剑被一股大力拧成了木头碎屑,风一吹,纷纷散落在土里。
“青衣。”百里梦樱落在她身边,连忙将她扶起,语气中满是担忧,“怎么样?”
络青衣咬着唇摇头,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水无痕,对他点头笑道:“多谢。”
水无痕快步走过来扶住她另一只手臂,眉头皱的很紧,“怎么和梦樱出来不跟我们说一声?要是我没找到你怎么办?”
络青衣躲避着水无痕生气的目光,低着头道:“我不想惊动大家,就想和梦樱出来练剑,没料到会出这样的状况。”
“这是你料没料到的事情吗?”水无痕的火气还是很大,这还是络青衣第一次见他动怒,以往不管如何,她都没见过水无痕发脾气,可今夜水无痕不仅发了脾气,还喊得很大声。
络青衣揉着被喊痛的耳朵,小声开口:“我知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现在不是没事吗?你消消气,别在把人招来。”
水无痕眸色一沉,猛然意识到这是在皇天学院的一处山脚下,他紧紧的抿着嘴角,偏头看向木剑被毁飘散成灰的那处地方,片刻,他缓和了语气,“走吧,我扶你回去休息。要想练剑,我明日陪你。”
“不生气啦?”络青衣笑了笑,眸中隐隐划过一抹狡黠。
水无痕无奈的看着她,轻声一叹,“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救你。”
络青衣低着头没说话,大不了等着伤好了她自救!这种事真没法保证会不会有下次。
百里梦樱看了她一眼,大概猜测她心里想着什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络青衣回捏了一下,两人偷着相视一笑,随后被水无痕送回了月苑。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墨彧轩看在眼里,此时的墨彧轩站在暗处的草丛内,月光披在他的白衣上,似乎为他拢上一层朦胧般的轻纱,令他的面容隐在月色中,让人看不真切他面上的表情。
“爷,您为什么不现身?”奕风站在他身侧,很不情愿的看着水无痕把他家九皇子妃带走,明明是爷出手将那柄剑击碎,最后的便宜却被水无痕捞走了。
墨彧轩低下头用手掸着身上的白色锦袍,缓步走出草丛,眸光落在渐去渐远的三人身上,薄唇轻抿,感到唇角处传来一丝疼痛,他抬手按在唇角,眸底隐隐含着笑意,轻声道:“臭丫头,还下狠口!”
“爷?”奕风依然不理解,刚才爷可以与九皇子妃相见,怎么就站在草丛里不出去?还特意隐匿了身形设下结界,以爷的玄技,谁能发现得了他?
墨彧轩懒洋洋笑道:“她下午刚把爷咬了,估计一时半会不想看见爷,爷还是知趣儿些离她远些,免得再被她咬上一口。”
奕风瞅了眼墨彧轩嘴角那道明显的红痕,瞬间秒懂,他还以为爷是在哪里磕的,原来这是被九皇子妃咬出来的!不得不说,九皇子妃的牙口真好!
“奕风!”眼前没了那三人的身影,墨彧轩心底涌起几分不耐,他偏过头,道:“随爷回去休息。”
“是。”奕风点头,忽然又瞅了墨彧轩的唇角一眼,小心的问着:“爷,用不用属下给你找点伤药?”
“不用。”墨彧轩摇头,缓步向前走,手指抚摸在伤痕上不曾移开,紫眸内浮起一丝异样,他笑道:“就这样留着,挺好!”
奕风无神的黑眸内充满了欣喜,爷说留着挺好,这么说,他和九皇子妃有望早日相亲相爱了?!
“奕风!”不耐的声音从前方飘来,奕风赶紧稳定心神跟在墨彧轩身后回到他们居住的风苑。
……
翌日,百里梦樱比络青衣先醒过来,百里梦樱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走下,她反身给络青衣掖好被角,便穿上鞋走到水盆前洗漱。
洗漱完她走出房间,轻轻的敲了敲花幽年房间的门,小声地问:“幽年,在吗?”
花幽年将门打开,见是百里梦樱,讶异道:“怎么了?”
百里梦樱侧身挤了进去,低声道:“幽年,以青衣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参与比试,我听说你认识皇天学院的长老,你能不能让那位长老去和白梵说说,我们这队可以换个人参与比试吗?”
“换人?”
“对。”昨晚扶着络青衣回房间休息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后来她觉得也就只有这个办法能算得上办法。
“换谁上?”花幽年蹙眉,他们学院能出的人不多,换人的话也要经过阙天休同意,媚香她和阙院长说了吗?
“我暂时没想到,不过以青衣现在的情况,肯定挺不到玄气那场。”
花幽年面露忧色,“要不你先去问问院长,有了院长的应准,我再去找人问问。”
“好吧。”百里梦樱走出月苑,却没想到早就有人站在月苑等着她出来。
“圣初,早。”百里梦樱走到凌圣初身前,双手搂住他的腰,从他怀中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凌圣初摸了摸她的头发,淡声道:“领你去吃早饭。”
“等会吧,我还有事,你在这里等我。”百里梦樱从他怀中退开,却被凌圣初一把握住手腕拽了回来,她不悦的拧眉,“放手。”
凌圣初偏头看着她,声音如旧,“我说了,不让你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络青衣再如何都跟你没有关系,需要担心的人是墨彧轩,你跟我走。”
“圣初!”百里梦樱挣扎,另一只手去扯他的手,只是凌圣初握的太紧,她的力气不足以与他抗衡。
“梦樱,你听话。”凌圣初拽着她往前走,无视过往学生诧异的目光。
“凌圣初!”百里梦樱挣脱不开,她抬头喊道:“络青衣是我朋友,墨彧轩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啊!”
凌圣初脚步一顿,眸底划过一抹黯然,他面色如常的转头,缓缓松开钳制百里梦樱的手腕,声音清淡,“善沢大师曾说墨彧轩要经历五死五生,你可知道,身中绝忆蛊的他算是又死生过一次。”
“那你呢?”百里梦樱反手握住他,声音发颤,“六坎四坷,你…我不在时候,你经历了什么?”
凌圣初垂首,纤长的睫毛轻颤,清冷的目光落在百里梦樱落在她的手上,嘴角缓缓划开一抹苦笑,“我经历了两坎一坷。”他从没说,在替她寻找无水解药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他也从不想说。
百里梦樱指尖不住的颤抖,一缕缕黄色光晕飘进凌圣初体内,百里梦樱终于发现,他的筋骨,被人接起来过……
凌圣初面色淡的几乎没有表情,他抬眸,抓握住百里梦樱的手腕,并迫使她止住了不断输送进自己体内的灵气。蓦地,他淡淡笑着,声音有了一丝起伏,“而你,就是我最大的坎坷。”
“我是你最大的坎坷?”百里梦樱红着眼眶看他,“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薄唇轻掀,凌圣初毫无停顿的开口:“会。”
会?会威胁到他的生命!
滚烫的泪水从百里梦樱的眼中划落,泪珠滴到凌圣初的指尖上,他缩了缩手指,唇瓣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我离开呢?”
凌圣初深深的看着她,眸内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半晌,他点头,声音坚定,“更会。”
“离不离开都会,我要怎么办?”你才能好好的。百里梦樱将后半句话放在心底,如泉涌的眸子一片通红,看得凌圣初心有不忍。
他将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沉声道:“如果你不离开,我便会想办法渡过我生命中的这道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都会经历不同的劫难,络青衣和墨彧轩的事儿我们管不了,也没资格去管。只要是路,就一定要他们亲自去走,旁人相助说不准还会害了他们。墨彧轩与我相识十九年,我不会看着他孤单终老,该说的我和他说过了,他有没有放在心上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记得,我还要逼迫他往心里记吗?”
“可他和青衣是那么相爱。”百里梦樱趴在他怀里低声哭泣,她将头枕在凌圣初的心口,静静的听他心口处的跳动声。
凌圣初淡淡一笑,将她又往怀里拥了拥,长叹一声,“是啊,他们那么相爱,所以,你觉得区区绝忆蛊真能毁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吗?”
“圣初,若今日中绝忆蛊的人是你,你可会此生再也记不起我?”
“不会。”凌圣初郑重开口,“我与墨彧轩从来都是同一种人,他不会,我亦不会。”
他们,从来只认四个字,用情至深。
至深无尽头,情意长流。
百里梦樱在他怀中吸着鼻子笑了笑,这个傻瓜,他当真以为自己会丢下他不管啊!想都别想,她才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劫难而离开,就如同青衣一样,她并没有因为墨彧轩忘记她而放弃。
所以说她与络青衣也是同一种人。
她们,至此只懂四个字,执手一生。
一生无归途,与子偕老。
才醒来的络青衣发现身旁无人,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她伸了个懒腰,穿鞋走下床,穿好衣服,用另外一个水盆洗漱过后才打开房门,她揉了揉眼睛,月苑内空无一人,顿时心生奇怪,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人都哪里去了?
“姐。”离老远无妙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只见无妙端着一盘饭菜走进月苑,他看见络青衣站在门口,快走了几步,另一只手抓着她向屋里面走,“我们看你睡得香也就没叫你,喏,这是早饭,你快吃了吧,别饿着。等吃了早饭水无痕陪你去练剑。”
还真陪她练剑?
“姐,你想什么呢?快点吃饭,我也陪你。”无妙板着一张脸,将饭菜放在桌上,显然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络青衣坐在桌前,端起一碗白粥缓慢的喝着,她刚睡醒,胃里还空的难受,只是喝完了粥稍微好受些,她偏头看了无妙一眼,嘴角微勾,这个弟弟到底是懂得心疼人了啊。
“吃饭就吃饭!你看着我还怎么吃?”无妙将饭菜推到她面前,“别光喝粥,这些菜不辣也不咸,你尝尝。”
络青衣嘴角的笑容更渐渐扩大,惹来无妙一声鄙夷轻斥,“又想墨彧轩了?你伤势复发他可有管过你?赶紧吃饭,别想那些没用的。”
“谁说我想他了?”络青衣瞅着无妙,又低下头夹了两口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没想?”无妙有些不信,她笑的一脸灿烂还说没想,说出去谁信?
“嗯。”络青衣放下筷子,拿出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角,冒出一句,“我在想你在醉璃苑的那些日子,真别说,清流教人是有手段,瞧瞧你现在多善解人意。”
“络青衣!”她还敢提这茬?也不知道是谁陷害他进去的!
“你想试试我最新研制的变性散?”络青衣眼波流转,斜睨着他。
“什么是变性散?”无妙瞪着她,这个无良的女人!又威胁他!
“能在短时间内将男人变成女人,也能将女人在短时间变成男人,要不你尝尝味道?”络青衣抖着手腕,作势就要将药粉拿出。
无妙嗖的一声闪没影了,他在络青衣手下吃的亏太多,因此只要见到她有抬手腕的动作就立马跑,变性散?他可不想尝试,听起来就知道会很恐怖!
络青衣将碗筷推到一边,不由得莞尔笑出声,她要是真能炼制出这种药粉那还好了,无妙怎么听什么信什么?这种唬人的把戏也能将他吓跑,他这胆子是时候该练练了。
吃过早饭,络青衣按无妙说的地点去找水无痕,当她到的时候,发现不仅水无痕在,还有凌圣初与百里梦樱,阙天休与曲遥千,怀镜与清流,是不是该来的都来了?
络青衣嘴角一抽,不过是练个剑,怎么来这么多人观看?当杂技员耍猴呢?
“青儿,接剑!”水无痕对她甩来一把木剑,络青衣怔了怔,随后一把握在手中,用剑扫了他们一圈,问道:“怎么都在?”
“院长是来指点的。”同样,水无痕也不喜欢他们练剑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在一旁观看。
“那其他人呢?”
水无痕没有出声,因为他也不知道其他人来是为了什么,无妙不是说好要一起陪同练剑吗?关键时候这小子倒是跑没影了!
“闲杂人等,回避。”络青衣先将指尖指向怀镜,又指向曲遥千,最后指向清流,眸底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百里梦樱与凌圣初就比较有自知,两人一看络青衣不欢迎,百里梦樱急忙拉着凌圣初离开了这里。
“还有呢?”声线一凉,络青衣看着其他三个人。
怀镜笑嘻嘻地道:“青衣师妹,你就让我看看如何?我保证不说话。”
“师傅,我想趁此跟你学两招,你是我师傅,你是不是不会撵我走?”曲遥千摆手干笑,他说的是实话,所以络青衣并没赶他离开。
“清流?”络青衣看着他,微笑道:“我允许你留下,前提是加入我们与皇天学院的团体比试。”
清流优雅的抬袖作辑,身子半弯,恭敬地说道:“青姑娘,比试的时候你小心着些,若是伤口疼了便停下来,我去给你备着伤药。”说完,清流转身离开,半点留恋也不曾。
络青衣脸色一黑,脚尖在地上狠狠的磨了磨,转头对水无痕道:“开始吧!”
水无痕点头,拿着木剑在手中转了个弯,一道剑气挥出,在络青衣身前划出半圆弧度,络青衣侧过手臂挥剑一拦,也跟着挥出一道剑气。
砰砰砰——
数道剑气相互碰撞,络青衣与水无痕纷纷向后退去数步,两人之间聚起浓浓的灰尘,络青衣从腰间解下面纱围在脸上,握紧了木剑,直接冲进滚滚灰尘之中。
水无痕站在另一侧,他在四周设下结界阻挡灰尘进入,在络青衣那把木剑刺来时陡然旋身,络青衣一剑刺空,于是反身又绕出一道凛冽,水无痕举剑横档,两柄木剑呈相持之势,不进不退,互不相让。
水无痕手腕一转,将玄气注入木剑之中,手中的木剑脱飞开始自动旋转,木剑旋转本身就带有冲击力,络青衣握着剑的手有些不稳,她对着手无痕打出一掌,这一掌为虚晃招式,趁水无痕向后时她一把抓住水无痕的木剑,双指一并,一抹黄色玄气进入木剑之中,顿时木剑停下旋转,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水无痕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可络青衣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她一脚将他掉在地上的剑踢起来,正好踢飞到水无痕手心内。
“青儿?”
“刚才不算,继续!”络青衣挥出一剑,这一剑毫不留情,甚至多了些冷硬刚强的味道。
“比剑时剑不能脱手,只要脱手就算输!如果在竞技台上你用那招,直接就盼你出局!”络青衣脚下使着行云流水般的步伐,这套步伐还是静长老亲自教的,就在她绕着龙腾学院跑了五圈之后。
她挽着剑招没停,采取进攻之势,而水无痕只能向后退去,使用防守之法。
皇天学院与龙腾学院教的剑法不一样,龙腾学院与慕沨学院教的也不一样,慕沨学院及明月学院等五大学院大多采取飞剑脱手注入玄气自动攻击的方式,但皇天学院则是将剑握在手中,即便注入玄气,也不会让剑自动旋转自动攻击。
虽然络青衣并不喜欢皇天学院这种比剑方式,可她现在身在皇天学院,就必须要按照他们的规定比试,昨日的比试她已经看出了些门道,皇天学院的人由始至终都将剑握的很紧,可能是他们觉得只有握住剑,才能控制剑,他们把剑当成了人,以为只要握的紧,人就不会走。但他们并不知其实这种想法很可笑,握的越紧,人便越想走,握的越紧,剑便会越想脱手。
突然,络青衣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突然停下手,这令水无痕差点没控制住手里的木剑,水无痕硬生生将剑移开半寸,剑尖挥动起的剑气向外侧偏移,剑尖离络青衣下颚只有半寸之距,而水无痕停手时带起了一阵微风,将络青衣肩上的长发吹起又落。
“青儿。”水无痕反手将木剑插在地上,他走到络青衣身前,疑惑问道:“怎么突然停下了?”
络青衣抬起头,眸光清亮,眸底映着喜悦的色彩,“水无痕,我想到要如何取胜了。”
“如何?”水无痕拿下她手里的木剑,生怕她伤到自己。
“握的更紧。”络青衣扬脸一笑,“你我都知道最厉害的剑招是人剑合一,但皇天学院的人用他们的方法练剑就只会将人与剑分离,到最后人不是人,剑不是剑,人与剑达不到心灵相契,也就不能练就剑中精髓。他们将剑握的越紧,剑就越想脱手,这跟人一样,如果控制一个人将他禁锢在身边,那么这个人就会一直想要脱逃,他不会安心想待在身边,就算他妥协,也不是真正的妥协。所以我们只要利用他们这点疏漏,才有取胜的可能!”
水无痕认真听完络青衣说的话,便看向阙天休,阙天休见水无痕望向他,便道:“我只负责指点,但看如今情形,你们并不需要我的指点。”
“本来就没说需要。”络青衣哼着一声,转身离开。
阙天休老脸有些挂不住,索性身边都是他的学生,他长叹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给我留点面子!”
水无痕抵唇低笑,留面子吗?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阙天休总会做些令青儿生气的事情,又怎会给他留面子?
“院长,你说我师傅刚才耍的那招帅不帅?”曲遥千没听明白络青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也打定了主意,如果上去后熬不住就自己跳下竞技台,也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哪招?”青丫头使了那么多招,他怎么知道曲遥千说的哪招。
“就这招。”曲遥千有模有样的比划了两下,“我觉得这招最帅,改明儿一定要师傅教教我。”
阙天休瞥了他一眼,随后大步离开,这傻小子,明明已经学会了自己还不知道,这种徒弟是不是脑袋缺根弦?
怀镜拍了拍曲遥千的肩膀,曲遥千不解的看着怀镜,便听怀镜道:“把你身上这些叮里当啷的金银珠宝都撤了,你就不怕这里的人见财起意?”
“撤了我穿什么?”曲遥千的少爷脾气上来了,从小到大他都穿的金光闪闪,什么时候卸下过衣服上的东西!
怀镜抬头望天,这小子果然脑袋缺根弦,难道没了金银珠宝当挂饰衣服就不能穿了吗?他家有钱也不用显摆的人尽皆知吧?自己还要分心护着他的安危,又没捞到一点好处,这比买卖太不划算了!
“光着!”怀镜瞥着他,抬脚就想离开这里,他不想在和这个缺根弦的人说话,很不想!
曲遥千跟在他身后,委屈的撇嘴,他穿什么也要明令规矩,这还有没有一点人权了?
“别跟着我!”怀镜摸着腰间的定心镜,脚步一停,转身看着他,吓唬道:“你再跟着我我照你啊!”
曲遥千怕被定心镜照过后被定住不能动,基于此,他没在跟着怀镜,却在转弯时遇上无妙,无妙勾着曲遥千的肩膀,询问着刚才练剑的情况,在曲遥千说完后又将怀镜的话说了出来,无妙一听就乐了,眼睛在眼眶中提溜一转,无妙道:“其实这件事也好办,你把这件衣服脱给我。”
“那我穿什么?”曲遥千还是这个问题,总不能真让他光着吧?
“不穿呗!”无妙见曲遥千的脸色不对,忙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换件衣服,你瞧我身上这件怎么样?我身上这件自然不能给你,不过你可以按照我的款式也去订做一套,这样怀镜不就不会管你了吗?”
“那我现在这件你替我保管着,等回了忘赟你再还给我。”这件衣服上有他最爱的松石玛瑙,给人或者丢了都太心疼。
“嘿嘿,放心。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无妙亲自将曲遥千的外套脱了下来,这一身金光晃得他差点睁不开眼睛,他瞧着跟小白兔似得曲遥千,拿了衣服就走远了。
曲遥千是看在络青衣的面子上相信无妙一回,可当他在当铺找到那块松石玛瑙的时候他就知道真的不能相信清泽的人品,天下第一神偷,哪里有人品可言?
更何况这一块可值千金的松石玛瑙他就当了五十两银子!真是太委屈这块玛瑙了。
另一边络青衣心情大好的走回月苑,她路过风苑门口,惊讶的发现风苑门口几乎被几十个女人围住了,而且是围得水泄不通,基本每个女人手里都会拿一件东西,站在门口不让她们进去的奕风也快被这帮女人挤扁了。
络青衣咋舌,原来这里是墨彧轩居住的地方啊!怪不得女人成群的自荐枕席,只是…这帮女人当她是死的吗?!
“哟!这可真热闹!”络青衣一声打破了门口的热闹,她还听见一句谁的丹药有什么样的作用,她抬手拿过那个锦盒,打开闻了闻,对送丹药的女人勾唇笑道:“这是什么?”
“增气丹!只要吃了它,体内的斗气就能突破两个段位,厉害吧!哼,这可是我们家的家传之宝,你可别碰坏了,这是一粒中品丹药,你碰坏了赔得起吗?”那女人骄傲的甩头,她知道站在面前的人是络青衣,怕是没人不记得络青衣这副容貌,也正是因为这副容貌气得她们牙痒痒。
络青衣不以为然的捏碎了这粒增气丹,那女人眼底冒火,对着络青衣就要打来,却被奕风推了个跟头。
“放肆!这是九皇子妃,谁敢作乱!”奕风抱着双臂站在络青衣身前,嫌恶的扫了那些女人,这些女人身上的气味真难闻,呛得他都快吐出来了。
“什么九皇子妃?”那女子从地上爬来,撸着袖子,怒骂道:“我看她迟早变成下堂妃!”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四周,有些敬畏络青衣的女人向后退了一步,抱紧手里的东西不敢说话。
“再说一句我听听。”络青衣甩了甩手腕,眸光落在自己有些泛红的手背上,红唇微勾,这女人的脸皮还挺厚,打的自己手都疼了。
“眠月青衣!你捏碎我的增气丹,还敢打我?你简直混账!”女子捂着被打肿的脸颊,美眸淬着阴狠凶狠的光。
啪!又一声脆响,络青衣这回找了件工具,她将装有增气丹的锦盒撇在那女人脸上,那女人的脸颊立刻破了皮并流出鲜血,她摸着脸上流下的血,作势就要冲络青衣打来。
奕风抬起一脚,这脚想将她踹飞,却被络青衣阻止,只听她淡笑道:“他的桃花我亲自剪,对我不敬者我亲自来!”
奕风拱手退下,满眼兴奋的看着络青衣抽出一条长鞭,在那女人身上抽出数道伤痕,那女人疼的满地打滚,嘴里还不断骂着贱人,毒妇,妖女。
哟!会的词儿还不少!
络青衣凉薄冷笑,长鞭再次落下,却被一道白光打偏,络青衣侧头看去,便见墨彧轩从风苑里面走出,唇边还挂着一抹轻挑的笑。
“我打的又不是你的女人,拦我做什么?”络青衣甩了下长鞭,长鞭击打地面的声音极为清晰嘹亮,吓得不少女人想要靠近墨彧轩却又不敢靠近。
墨彧轩倚在门边,长指拂过鼻尖,懒懒一笑,“离远点打,爷不喜欢看见门口一滩血,到时候你来擦?”
“我明白了。”络青衣拎起那女人的衣领走远了几百米,那女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嘴里还不断含着墨彧轩的名字。
墨彧轩听后,好看的眉头一皱,络青衣也在此时停下手,转头看着墨彧轩,同时揉揉酸疼的手腕。
“你继续。”墨彧轩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对络青衣摆了摆手,一道长鞭再次落下,那女人嚎叫一嗓子就昏了过去。
络青衣打人很有技术含量,她偏偏不往人脸上打,把脸打毁了还得缠着她家墨小贱求纳妾,她才不会给自己找这麻烦!
“九皇子,这是我们斗泠大陆的聚气丹,吃下后能将体内的斗气和灵气发挥到极致,吃后没有任何副作用,您…能不能收下?”这是一位个头比较小的姑娘,她见络青衣收拾着别人,便趁机跑到墨彧轩身前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墨彧轩唇边勾勒着轻挑淡笑,却没有回应这位姑娘的话,然而络青衣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她用余光瞥见一位小姑娘跑过去,心想,竟然还有不怕死的?
一条长鞭似灵蛇般从小姑娘身后缠绕而来,在惊呼声中绕在装有聚气丹的盒子上,络青衣一甩,盒子和丹药在半空轰然炸裂,炸开的碎末落在小姑娘的头上,她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哇得一声大哭出来,扭头跑掉了。
络青衣又甩了下手腕,迫使周围两边的女人向后退去,正好让出一条可以通行的中间小道。
络青衣将长鞭丢掉,活动着手腕,扳了扳两掌,清滟的容貌上带着浅浅笑意,缓步向墨彧轩走来。
路过那些女人身边时,她们惊恐的向后退,络青衣看着两边风情各异的女人,一手勾上墨彧轩的后颈,一手指着他的胸口,眸子一眯,笑意浓浓,“爷,我手酸。”
“酸?”墨彧轩好笑的看着她,却迟迟未动,眸光落在她满是笑意的小脸上,她是手酸,还是哪里都酸?
奕风见这情况,自动消失。
可堆在门口碍眼的女人还有不少。
络青衣撇了撇嘴角,红唇一扬,衬得那张小脸的脸色更苍白,她悠悠笑道:“爷缺暖床的人吗?”
墨彧轩挑眉,一手不自觉地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掌贴着她的后腰,音调微扬,“嗯?”
“爷是听不懂,还是不缺?”络青衣感觉得到他将自己搂在怀中,嘴角的笑意愈发真实起来,眸里的光亮也逐渐透出一抹森寒。
墨彧轩依旧没回答,他倚着门口拥着她的腰,看起来有几分慵懒,慵懒中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风流,让这帮女人一时看直了眼。
络青衣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轻声道:“爷若不懂,那我给你演示一遍,爷若不缺,那我缺。”
“哦?”墨彧轩眉头挑的更高,他会不懂暖床的含义?只是…她有些大胆过头了吧?还从没有女人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你想让她们都看着?”络青衣从他怀中稍微退开,只觉得这样说话太累。
墨彧轩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覆手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月苑后,便将月苑的大门关上,将那帮女人关在了月苑的大门外。
墨彧轩牵着络青衣往屋里走,络青衣的心开始慌了,卧槽,刚才她都是装出来的淡定,也不知道这混蛋看出来没!别说真要她暖床,这混蛋还不记得她是谁,她凭什么给他暖床?
一脚踏进门口,络青衣甩开墨彧轩的手,急急忙就要往回跑,门却在这一瞬关上了。
络青衣打了个寒颤,她缓缓转身,就看见墨彧轩坐在桌边,慢条斯理的品着一杯茶,唔,这味道是碧羽清茉。
络青衣贴着门,心里懊悔万分,早知道她就不这么玩了!
“过来。”墨彧轩盈盈笑着,他缓缓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低下头,嗓音清柔,“别让爷说第二遍。”
络青衣有些站不稳,她颤着腿脚缓缓走过去,在与墨彧轩相隔二十米的时候停下,她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个距离,墨彧轩要是想抓到她还是比较费力的,起码一秒的事情他要用一秒半。
嗯,没错,她多给自己争取了半秒的活命时间。
“嗯?”某爷不悦的发出一声鼻音,含着淡淡的威胁意味。
络青衣咬牙,很有骨气的站在原地就不走了!她眸光直射墨彧轩,道:“墨彧轩,我与竹波峻比试那日你竟然帮着他来对付我!”
某爷听她质问完,反问:“竹波峻是谁?”
五指握拳,好样的!他还不知道竹波峻是谁!
墨彧轩瞧了眼她黑沉的面色与咬牙切齿的模样,心底生出几分逗弄之心,他兀自笑了笑,对她招手,“过来。”
“不过!”
“那好,爷过去。”墨彧轩站起身,向她走了过去,络青衣步步后退,最后被他抵在门边,她抬起头,眸底划过一抹倔强。
墨彧轩低下头轻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清香,摇头轻笑,将她拉倒身后,并将门打开,说了句,“你走吧。”
络青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么轻易就放她走了?太不像墨彧轩的性格了!他今天没吃错药吗?
“不走?”墨彧轩笑盈盈的望着她灵动的眼眸,“那爷可就真留下你暖床了!”
话音刚落,络青衣噌的一下跑了出去,她念及门口还有舍不得离开的女人,便从墙根处一跃跳了出去。
墨彧轩的目光一直跟随她跳出院墙,奕风从暗处走出,抿唇道:“爷,您怎么放九皇子妃走了?”要是从前,爷不仅不回放她离开,还肯定会霸道的带在身边。
“爷也不知道。”墨彧轩唇边的那抹微笑渐渐收敛,紫眸微暗,又道:“方才爷听见了一番话,她说抓的越紧,便越不想受到牵制!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自从听过这句话后便忘不掉了。”
而且还身体力行了一回,本来,他是不打算放她离开的。
“这话是九皇子妃说的?”奕风眼睛一亮,爷失忆后这性子稍微有点变化,虽然还是那么霸道,却没有以前那种霸道的招人恨了。
“九皇子妃?”墨彧轩侧头看向奕风,这个称呼头回引起他的注意,他见奕风低下头,顿感无趣的撇着嘴角,“爷还是觉得小青衣三个字更好听些!”
奕风头冒虚汗,爷,小青衣三个字是您的特权,难道您忘了吗?对了,您是真的忘了。
门口再次响起女人们的细声细语,她们一遍遍温柔的呼喊着墨彧轩的名字,使得墨彧轩厌恶的拧眉,转身将房门关上,冷声道:“把门口的人都给爷轰走!谁若不走,就按照小青衣的方法抽她们走。”
“是。”奕风点头,虽然这做法太不怜香惜玉,可是他喜欢。
或许是长时间不见的缘故,他觉得九皇子妃的性子也变了,这要是从前,九皇子妃可不一定会下这么狠的手!
奕风的动作果然神速,不过片刻,门口便没了那叽叽喳喳的闹声,墨彧轩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他坐在桌边,拿过刚喝过的杯子把玩,眸内溢出一抹笑意,轻轻的念着:“小青衣,小青衣,小青衣……”
恍惚中,他错把白玉茶杯当成了那把颜色碧绿清透,通体泛着流动光泽的般若琉璃玉骨扇。
墨彧轩缓缓低下头,拿着杯子的手一顿,眸光落在白玉杯上,眸色渐渐深浓,印象中,他好像最喜欢把玩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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