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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一万两金子,只怕他们所有人的家底加在一起都不够一万两金子!楚绝色要价也忒大胆了!
南楼垂下头轻轻的拨弄着折扇,折扇被他又开又合,即便是在上好的扇面,也被他折出了两道交叠的褶皱。
“楚老板,一块通灵宝玉就敢要价一万两金子?您的胃口也太大了些吧?”有人讥讽的坐在椅中出声,都说楚绝色爱财,可今日他才知道楚绝色到底有多爱财,怪不得她要开家赌坊,每天与流水般的银子作伴,说不准就连做梦都会笑醒。
“李公子,我方才可说了,这不是普通的通灵宝玉,它可以将神兽变成人身,且此生与人相伴,这么值钱的宝贝您怎么能说是绝色过于贪心呢?”楚绝色勾了勾唇角,就算是她贪心又如何?她就不信这块坞芷玉没人要!
“楚老板,你在荆胜十年,想来清楚我们的身家,万两金子,楚老板认为我们这里何人能出得起?”
楚绝色扬着绢帕,悠悠笑着,“杨掌柜,我楚绝色是在荆胜待了十年不假,但若说你们有多少身家,这我就不清楚了!杨掌柜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也买不起,依我看,这里还是有能出得起万两金子的人。”
众人诧异,这里有人出得起万两黄金?怎么可能!
暗色阴影内缓缓伸出一只肤滑细腻的青葱玉手,楚绝色遥手一指,指向了楼上南楼所在的位置,顿时众人都将目光放在南楼身上,除了络青衣他们四个人。
南楼抬高折扇,浅笑着打开,声音极为温润,“让楚老板失望了,在下并不打算出万两黄金买这块坞芷玉。”
并不打算?
楚绝色脸上的微笑变得有点僵硬,她明明闻见了他身上的妖兽气息,他怎么会说自己不需要?
楚绝色断定自己不会闻错,而且她还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闻过。
百里梦樱握紧手指,如坐针毡,心里害怕被楚绝色认出来。
凌圣初偏过头,瞧见百里梦樱面上的紧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百里梦樱抬头,粉唇轻咬,凌圣初抬指按在她的唇角,百里梦樱松开唇瓣,提起来的心渐渐落到实处。
络青衣眯了眯眸子,嘴角微扬,缓声道:“这不是我送回忘赟的那块坞芷玉,想来世上有两块坞芷玉,梦樱,你要吗?”
“想要。”百里梦樱回答的比较含蓄,她是想要,但万两金子可不是谁都掏得起的。
凌圣初清淡的笑了笑,刚要开口喊价,就被络青衣拦住,络青衣笑吟吟的看向凌圣初,“行啊!万两金子你都衬,你的家当富可敌国?”
墨彧轩将络青衣揽回怀中,轻漫道:“国都没有他富,一万两金子对圣初来说不过是皱下眉头的事儿。”
络青衣不禁重新审视凌圣初,这么久了她都不知道凌圣初是这么有钱的人,早知道这位天下第一公子比国富有,她肯定在踩他无水的时候趁机坑他两笔啊!
墨彧轩面色有几分不悦,小青衣怎么能一直看着别的男人?就算这个男人是圣初也不行。
墨彧轩扳过她的头,随后贴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语气闷闷道:“圣初比爷还好看?”
络青衣撇了撇嘴,“看看又不要钱,我怕以后再也看不着这么有钱的人了。”
墨彧轩挑眉,浅紫色的眸光落在下方,眸中笑意清浅,悠悠道:“若是爷比他还有钱……”
络青衣连忙从他怀里抬头,眸子晶亮的瞧着他,笑的一脸谄媚。
“公子,您确定不要?”楚绝色硬着头皮开口,她都已经将价格抬到了万两黄金,如果南楼不要,她这面子要往哪里放?
南楼笑着摇头,就在楚绝色一脸黯然之际,他手中的折扇一转,指向百里梦樱的位置,说道:“楚老板可以问问这位姑娘,说不准这位姑娘会要呢。”
她?
楚绝色瞥了眼百里梦樱,轻轻的嗤了一声,一个女人能有万两黄金?她还不如将坞芷玉收起来,等他人再重新拍价。
站在楚绝色身边的伙计开始着急,他们老板邀请的那位姑娘也来了,老板怎么不问问那位姑娘?
“若是没人拍,那我就只好将坞芷玉重新入库,待到他日再拿出来重新起拍。”楚绝色眸色微暗,语气变得低沉,丝毫没注意到下方的席位上有人想要站起身。
“收起来吧。”楚绝色对伙计挥了挥手,那伙计走到玉台前,手还没碰到坞芷玉,就有一名男子突然冲过来将坞芷玉抢走。
饶是楚绝色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抢东西,胆肥了!
“你们几个,把他给我抓起来!”楚绝色撸着袖子,黑暗中露出两截莹白的手臂,指挥着守在门口的彪形大汉。
整个房间变得十分混乱,那些前来参与拍卖的人也想不到会有人胆敢在公众面前抢夺坞芷玉,他们坐在位置上没动,眼睛却随着那男子来回移动。
楚绝色带着面纱走出黑暗,整个人笼罩在烛光内,她对场内的人施以威压,使得玄技低于玄黄之境的修炼者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一道道黄色的斗气在场内穿梭,坐在椅子上的人们很怕这些斗气会打到自己,他们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然而楚绝色并没有想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络青衣四人与南楼没被楚绝色控制,却也坐着没动,络青衣看向那名逃窜的灰衣男子,男子紧紧的抱住坞芷玉,在大汉要抓住他的时候,他一个翻身,整个人从桌上向后滚了一圈,一脚将桌子踢开,趁机跳上一旁的台子上。
“你们别过来!”男子将坞芷玉抬到头顶,惊恐的说:“谁敢过来我就将它摔碎!”
几名大汉看向楚绝色,楚绝色眉头一皱,对他们挥手,缓步走到哆嗦的男子身前,对男子伸手,声音一沉,“拿来。”
男子摇头,祈求道:“楚老板,我能不能跟你打个欠条?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还清你万两黄金,只求你将这块坞芷玉给我。”
楚绝色听后面上没有半点动容,她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双手抱着胳膊,满脸不屑地开口:“有生之年?就算让你多活十世你也未必还得起!穆拾,你们穆家在忘赟没有立足之地才会来到荆胜,你以为穆家做的好事我不知道?”
“你…”穆拾恐惧的睁大双眼,脸色灰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你的名字算是稀奇事吗?呵呵,我倒是不知道你们穆家人是不是全搬来了荆胜,怎么样,在荆胜的日子好过吗?”楚绝色见穆拾双腿一抖,眸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左手一个翻转,一条银色的丝线便从她手腕上挥动而去,银丝缠在坞芷玉上,楚绝色稍微一用力就将坞芷玉拿了回来。
络青衣将落在穆拾身上的目光收回,怪不得她看穆拾长得与穆濂有些相似,原来穆家人搬来了荆胜,他们还挺会找地方!
楚绝色轻掸了掸被穆拾抱过的坞芷玉,随后转身,对身旁的伙计道:“将他绑了,就以抢夺他人财物为名送进官府。”
“老板娘…”伙计有些犹豫,穆家都被赶出了忘赟,他们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楚绝色声音一冷,伙计连忙连同几名大汉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穆拾绑了起来,底下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竟不知道楚绝色的玄技是什么段位!
从前他们以为绝色赌坊的老板娘会的不过是一点防身的技巧,可今儿个他们算是明白了,这哪是一点技巧啊?这分明是深不可测的玄技!
楚绝色将坞芷玉收进空间,抬起头,正好迎上络青衣探究的目光,她撤了对众人的威压,在众人要发火前连忙笑着开口:“诸位客官,实在抱歉!如若没有这档事我也不会强制留下大家,还请诸位平息怒火。为表歉意,大家今夜的茶水费一律全免。还请拍下宝贝的客官移步前堂,明夜是今年绝色赌坊的最后一场拍卖,我希望大家准时前来,明日的拍卖品也定会精彩!绝色现在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多留各位了。”
最后一句里潜藏着赶人之意,众人纷纷起身,也不好不顺着楚绝色给的台阶下,能也免去茶水费也好,好歹省了二十两银子,明夜的拍卖他们自然不会错过,想来又是什么压轴的宝贝!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下方的人就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百里梦樱虽然可惜,但也没开口说什么。
“我们也走吧。”百里梦樱从椅中站起,她拉着凌圣初的手,唇瓣轻抿。
凌圣初缓缓站起身,他清淡的看了墨彧轩一眼,挑眉道:“你打算住在这里?”
墨彧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轻挑笑道:“爷觉得和小青衣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再坐会儿,后面那位还没走呢。”
墨彧轩意有所指,凌圣初自然听得出,他漠然的扫了眼今夜没有离开的南楼,揽着百里梦樱又重新坐了回去。
“老板娘,拍下九画天针的那位姑娘和她朋友们还没走。”楚绝色已经出了房间,刚走没几步,伙计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今夜怎么没走?”楚绝色面露诧异。
“小的也不知道,坐在上方的五个人都没走。”伙计摇摇头,就看见楚绝色转身往回走,伙计立马跟上,可等他们到了房间后,却发现这里一个人都不见了。
“奇怪呀!方才他们还在呢。”这前前后后也没多久,怎么走得这么快?伙计挠腮,一脸迷茫。
楚绝色狠狠的剜了伙计一眼,“人在哪呢?你还敢骗我了是吧?”
“小的不敢啊。”伙计抱头,害怕遭到楚绝色的责罚,可过了片刻,他都没听见楚绝色的骂声。
伙计疑惑的抬头,便看见楚绝色眼中充满了愕然,他转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站着那五个人,伙计脸色一白,差点跌坐在地。
楚绝色挥出一道劲风将伙计弯下去的膝盖抬了起来,手指点着他的额头,道:“瞧你这点出息!下去!”
“是。”伙计动作迅速的退下。
楚绝色饶有趣味的弯唇一笑,对络青衣道:“姑娘,在这里等着我可是有事?”
“我想问问楚老板手里的那块坞芷玉从何而来?”
“哦?”楚绝色低低一笑,“姑娘对坞芷玉感兴趣?为何刚才不拍下?”
“楚老板开口就要价万两黄金,想必没几个人拍的起,纵使我再想要,也得掂量掂量自个儿身上带了多少银子不是?”
楚绝色莞尔,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凌圣初和墨彧轩,指尖一弹,浅声道:“两位可是雪月的九皇子墨彧轩与天下第一公子凌圣初?”
络青衣眸色一凛,楚绝色竟然派人调查他们!
“小姑娘,你要是想与我商谈坞芷玉的价格,就不该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楚绝色将颊边的碎发勾至耳际,眸光轻瞥了南楼一眼,眼底的神色渐渐黑浓。
“谁说我要与你商谈坞芷玉的价格?”络青衣笑了笑,眸色恢复正常,“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请教楚老板,希望楚老板予以解答。”
“问题?”楚绝色开出条件,“如果姑娘答应我明日还来我绝色赌坊,我便可以回答姑娘的一切问题。”
“楚老板为何非要我来?”络青衣神色微惑,已经连着两日了,第一日楚绝色拍卖的基本都是假货,第二日则都是真货,第三日…她想耍什么花样?
什么花样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楚绝色非得让自己来的原因是什么?
楚绝色伸出手指,对着络青衣摇了摇,“姑娘还没答应,所以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络青衣挑挑眉,的确是奸商啊!
“好,我答应你。正巧明日是我在荆胜国的最后一天,若楚老板拍卖的东西都如今日这般,我想,绝色赌坊的生意应该会比现在更好。”虽说无奸不商,但一味追求利益的结果只会失去眼前所得到的一切!
楚绝色眸光轻闪,扑哧一笑,手掩在面纱前,眸底满是讶异,“姑娘是在为我考虑?这年头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了,只要你明日再来,到时你想问什么,我便回答什么。”
“望楚老板说到做到,明日我一定会来。告辞。”络青衣牵着墨彧轩的手转身,余光瞥着跟在她左右的南楼,五指倏地收紧,嘴角勾起一抹凉意。
百里梦樱看了楚绝一眼色,好像是想通过她的面纱看到什么,可楚绝色发现了百里梦樱的意图,冷冷的扫去一记寒光,百里梦樱吐了吐舌头,赶紧拽着凌圣初走了出去。
楚绝色踱步而出,走到楼梯口时停下,身子向旁边一靠,斜睨着络青衣走出绝色赌坊的大门,她眼底的笑意渐渐地沉了下去。
“络青衣,是吗?”
冷不防的一句传音让络青衣脚步微顿,她转过头,看见倚靠在楼梯口闲闲而笑的楚绝色,眸光轻动,眸底笑意轻转,络青衣点头,传了一句,“能站在墨彧轩身边的人,除了络青衣,还有其他人吗?”
楚绝色还没品味这句话其中的含义,络青衣几人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绝色赌坊内,她抬手轻抚着面纱,半晌,她眸底笑意清幽,转过身便隐没于黑暗之中。
出了绝色赌坊,络青衣几人向皇天学院走去,但目不能视的南楼依然跟在他们身后,络青衣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南楼说道:“不许在跟着我!”
南楼笑着摇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会一直跟着你进皇天学院。”
“说。”
“明天不要再来绝色赌坊。”
络青衣呵呵一笑,装作没有听见,拉着墨彧轩继续向前走。
南楼像是一早就知道她的反应,故而神色未变,继续跟在络青衣身后。
墨彧轩冷勾起唇角,紫眸内寒气四溢,偏过头看了南楼一眼,南楼忽然停顿了一下,唇瓣紧紧的抿了起来。
络青衣发现南楼没再跟着,心里总算是好受些,她轻吐出一口气,叹道:“估计真让阙天休那老头说对了,我走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
墨彧轩满目温柔,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挑眉轻笑,“有爷在呢!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就是不想这么早让人界与魔界之间挑起战火。”
“人魔一战不能避免,终究是早晚的问题,如今魔界没有聚齐神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已经将手伸向了人界。”墨彧轩转而揽着络青衣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继续道:“上次爷回了雪月一趟,便现在怀疑国师和秦不楚与魔界有勾结。”
秦不楚?
络青衣勾了勾嘴角,他还知道提起这个名字?哼,这个顶着她的脸遍地祸害纯情少年的无耻败类。
“怎么了?”墨彧轩抬手在络青衣的额头轻弹了一下,络青衣揉着额头撇嘴,“没怎么,等你回雪月就知道了。”
“嗯?”回雪月就知道了?明显是有事情瞒着他!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墨彧轩诧异,昨晚他不是都逼问出来了吗?
“青衣,你说楚绝色身上的那块坞芷玉是从哪儿来的?”百里梦樱咬着手指,声音一低,“她也是玄黄之境,你说她今年多少岁?”
“猜不出。”络青衣摇头,“她带着面纱也看不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说话带着忘赟的口音,她应该在忘赟待过一段时间,不然她也不能一眼就认出穆家人。”
墨彧轩含笑睇了她一眼,毫不吝啬的赞扬,“观察的挺仔细。”
“那是!”有了墨彧轩的表扬,络青衣立刻骄傲起来,她眉尾飞扬,眸底的暗色渐渐褪去。
她觉得楚绝色应是来自忘赟,也可能在多年前与穆家有过矛盾,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有时候猜测未必准确,络青衣深知这点,所以就没有多说。
四个人又在空旷的街道上溜达了一会儿,最后络青衣和百里梦樱分别睡在墨彧轩和凌圣初的怀中,墨彧轩抱着络青衣,凌圣初抱着百里梦樱,两人缓步向前走,两抹白色身影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到了月苑门口,墨彧轩忽然停下脚步,他勾唇笑道:“圣初,你知道这一路爷为什么不说话吗?”
凌圣初清淡的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墨彧轩扬眉,将络青衣抱的更紧,悠悠开口:“爷在算绝色赌坊离皇天学院的距离。”
“距离?”虽是问句,可这声音也太过平淡。
“爷数了下,从绝色赌坊到皇天学院一共要走一千三百一十四步。”
“有什么含义吗?”
“爷也不清楚,不过…爷去问问水无痕,想来水无痕知道一千三百一十四的含义。”
凌圣初看着墨彧轩先将络青衣抱回房间,随后敲开了水无痕的门,看模样水无痕应是被墨彧轩叫醒的,凌圣初摇了摇头,唇边划开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千三百一十四,这应该只是个数字吧。
翌日清晨,络青衣是被饿醒的,她揉着肚子从床上坐起身,转头见身旁无人,她眨了眨眼睛,手指摸着身边的床褥,凉的?
好像……墨彧轩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这是什么情况?
络青衣快速洗漱完毕下床,推开门正好瞧见水无痕房间的被打开,她惊讶的看着从水无痕房间走出来的墨彧轩,指了指水无痕那张憔悴的俊颜,道:“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在一起待了一夜。”
墨彧轩玉颜上也染满了疲惫,他揉按着眉心向络青衣走来,俯身将头靠在她肩上,嘟囔道:“是聊了一夜。”
络青衣咋舌,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这么能聊,一个晚上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正经的纯聊天。
墨彧轩一口咬在络青衣的脖颈上,致使络青衣倒吸了一口凉气,便听那男人恨声道:“你再敢胡思乱想!”
“爷,你知道我想着什么?”络青衣偏过头,红唇恰巧划过墨彧轩的唇瓣上,她立即将头转了回来,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清早的男人最容易兽欲大发,她没那么蠢,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引火上身。
墨彧轩眼眸一暗,手指探进她的衣襟内,但被络青衣很正直的拿了出来,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爷,我现在很饿。”
“爷更饿!”墨彧轩眸底隐隐有着暗火,他都饿了几个月,小青衣不准备给点福利吗?
络青衣嘴角抽了抽,他俩说话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她饿和他饿的含义能一样么?
络青衣侧目看去,幸好水无痕关上了房门,她将墨彧轩推开,整了整衣服,抬步就往外走,好听的嗓音远远飘来,“爷再见,我想吃饭。”
墨彧轩面色微沉,亏得水无痕跟他解释了再见这个词的含义,不然他现在都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这个臭丫头!知不知道他想吃人啊?!
等络青衣到饭堂吃到一半的时候,墨彧轩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裳坐在她对面。
络青衣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情况不对,从前墨小贱都是坐在她左边的,今天怎么坐在她对面?
“快点吃,吃完了爷带你去个地方。”墨彧轩见她愣神,便出声催促,这令络青衣更狐疑了,不就一个晚上没见吗?墨彧轩变样了?
“乖,吃完了爷领你出去走走。”墨彧轩发现她没动,于是放柔了声音,这才见络青衣低头喝了一口粥。
络青衣嚼着米粒,暗自想着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荆胜国了,墨小贱这是闹哪出啊?可别吓她,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能不能让她安心的吃一顿饭了?
可当这顿饭吃到尾声,络青衣都想不到墨彧轩玩的什么把戏,她擦了擦嘴,发现墨彧轩早就吃完了等着她。
络青衣一怔,立即墨彧轩拽了起来,她还没站稳呢,墨彧轩就带着她跑了出去。
喂!刚吃完饭就跑步,这不太好吧?
络青衣踉跄的从竹波峻身旁跑过,竹波峻看到拉着她的人是墨彧轩,也就没说什么,眸光一扫,他看见络青衣与墨彧轩坐过的那张桌上有水印的痕迹。
竹波峻眯了眯眸子,那是他没见过的字符,3344,这是什么东西?
竹波峻抬起头,却连那两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墨彧轩,你跑慢点啊!我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络青衣几次想甩开墨彧轩的手,可都没有成功。
墨彧轩眸光一动,拉着她渐渐放缓了速度,络青衣轻喘着气,问道:“你要领我去什么地方?”
“跟爷走就是了。”墨彧轩好像不愿意多说,又觉得络青衣跑的太慢,便将她扛在肩头,足尖几个轻点,飞向远处笼罩在云雾间的一座高山。
络青衣被他扛在肩上,一路颠簸的更是想吐,小手拧着墨彧轩腰间的软肉,墨彧轩眉头轻皱,一把按住络青衣的手,加快速度向前飞去。
络青衣小脸一垮,一大早他发什么疯啊?还飞的这么快,成心折磨人是不是?
就在络青衣想要呕吐的时候,墨彧轩将她放了下来,络青衣喘了几口气,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山的最顶端。
“你要跳崖?”络青衣脑抽来了这么一句,除此外,她实在想不到墨彧轩领她来这里的其他原因。
墨彧轩嘴角的笑意一僵,心里被这个丫头气的不行,他想玩把浪漫,可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还跳崖?她怎么不说是殉情?
“在这里站好了,给爷等着。”
“等什么?”络青衣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因为这四周落脚的地方不算大,稍有不慎脚下一滑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络青衣低头看了眼,发现这四面都是云雾,包括山下也朦胧的看不清,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座山有多高,只能粗略的算着他们飞上这座山就用了大半个时辰。
“等天光破云雾的那刻。”墨彧轩轻挑一笑,紫眸内盈满了深情,他在络青衣的唇角落下一记轻吻,随后将她抱进怀中。
天光破云雾的那刻?
说实话,她还没见过。
只是…墨彧轩大老远的带她来就是为了看天光破云雾?
络青衣轻哼一声,他倒是有闲情逸致,就不怕魔界的妖兽先一步将神器夺了去。
墨彧轩听见了络青衣的那声冷哼,他勾了勾唇,寻思着水无痕这招到底好不好使啊!要是没有出现预计的那幕,他肯定回去就扒了水无痕的皮!
结果两人往这里一站就是半个时辰,络青衣腿脚发酸,她轻轻的推了墨彧轩一下,“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的山势太高,估计等到午时才能破开云雾。”
“那就等到午时。”墨彧轩倔强的抱着她不松手,他薄唇紧抿,紫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的云雾,眸中充满了期待。
络青衣撇嘴,从没见墨彧轩对什么事情认真过,今天怎么还非得要看这幅景象?以后又不是看不到了,他干嘛这么执着?
“不许动!”墨彧轩强势的扣住络青衣,他也等的不耐烦了,可为了他预想的那一刻,他必须坚守到底。
对了,坚守到底这四个字还是水无痕教他的。
“墨彧轩,我脚酸…”络青衣委屈的瞅着他,声音有些低,不带这么玩人的啊,这都过去多久了?
墨彧轩不忍的看着她,还是狠了狠心,坚定道:“回去爷给你揉,但是现在你必须和爷一起等着!”
络青衣趴在他怀里,特意抽泣了几下,她发现墨彧轩心软了,但也只是心软一瞬,将凌圣初那副淡漠的架势学了个十足。
卧槽!一股火蔓延上心头,络青衣怒道:“墨小贱,为了个破景象你就要陪你在这里站一上午!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墨彧轩眸光忽闪,瞧见山下的云雾渐渐散开,面上一喜,“小青衣,你快看,云雾已经开始消散了。”
“我不看!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从早上就觉得他不正常,正常人会拉着她跑这座破山头连看什么天光破雾?尤其是这里站两个人都困难。
墨彧轩看着她没有出声,这让络青衣更为生气,他妈的!这是跟谁学的沉默是金?
“是不是水无痕给你灌输了不良影响?”络青衣揪住墨彧轩的衣领,脚尖一点,厉声质问。
墨彧轩顺势将她圈进怀里,生怕她掉下去,便紧紧搂住,额头相抵,温柔出声:“小青衣,你往身后看。”
“不看。”络青衣有些赌气回道,又是这招,又用这招,每每墨彧轩一温柔她就服软,真的很没骨气。
“看不看?不看今儿个我们就不走了。”爷比她更会耍赖,也句句戳中要害。
你威胁我?络青衣以眼神示意。
墨彧轩直接将她的头扳向右侧,络青衣紧紧的闭上眼睛,死活就是不看。
“你若不看,爷就真的带你从这里跳下去。”清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络青衣瑟缩了下,混蛋啊,他绝对说到做到,为了保命还是看看吧。
络青衣缓缓睁开双眸,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这已经不是她连山底都看不到时的情形,而是一副正在不断变幻的美景!一缕缕金黄色的阳光似乎穿透了层层云雾直射大地,山下的云雾好似惧怕阳光般渐渐向两旁消散,一层层云雾呈阶梯形状有秩的随风散开,而山下的景色也渐渐映在络青衣眼中。
络青衣环顾四周,为什么她先前没发现?其实他们一直都置身于云雾中,是真正的云雾。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一览众山小,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睥睨天下傲视九州。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络青衣只感到眼前涌起一抹水雾,她轻揉了揉眼睛,却被墨彧轩拦住握住她的手,只听身后那男人温柔开口:“爷给你揉。”
心里被暖意所充斥,络青衣唇边漾起一抹感动,她用手指着山下歪歪扭扭的四个数字,问道:“那是什么?”
“嗯?你不认识吗?”墨彧轩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写着3344。
络青衣对数字不敏感,向来也不喜欢研究这些数字,她眨着眼睛,眸光落在亮眼的四个数字上,疑惑出声:“不应该是1314吗?”
1314,一生一世。
在现代,想来没人不懂它的含义。
“嗯,水无痕也是这么跟爷说的。”墨彧轩笑了笑,“可爷也说过,爷是要生生世世都和你在一起的,故而爷便将1314改成了3344,意欲,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络青衣轻笑了声,突然,从头顶飘落下无数艳红色的玫瑰花瓣,络青衣一愣,玫瑰花?哪里来的玫瑰花?
大片玫瑰花瓣从天空簌簌而落,花瓣在她眼前滑过,络青衣伸出掌心小心的捧住一片花瓣,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显然这是新鲜刚摘下的。
漫天的红色玫瑰重叠交织,络青衣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一日,她站在雪月的城墙上,满地锦红,满室红灯。
络青衣不知道墨彧轩是不是将荆胜国所有的玫瑰花瓣都摘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存这些花瓣还是刚摘下来的模样,但她知道,墨彧轩一夜未归只是为了此时的场景。
玫瑰花瓣的飘落仿佛没有止境,满目倒映着鲜艳,络青衣勾着嘴角,而她身后的男人却突然一扬手,还在下落的玫瑰花倏地在空中静止,墨彧轩手腕轻转,一朵朵玫瑰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拼凑出一句诗来。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他指尖轻弹,一道白光划出,玫瑰花瓣转而重新接合,自上而下拼成了完整的四句话。
也想不相思。
可免相思苦。
几次相思量。
情愿相思苦。
当情愿相思苦的最后一个苦字落下后,漫天的花瓣突然全部混在一处,就连玫瑰花拼凑的诗句也开始消失随波聚集,变成一件由玫瑰花变幻的红色婚纱,好像那般真实的漂浮在眼前。
络青衣强忍住被感动哭的冲动,双手捂住唇瓣,低低的哽咽。
墨彧轩缓缓收回手,由玫瑰花做成的婚纱渐渐向络青衣飘来,依然有大片的玫瑰从空中落下,却都绕过这件婚纱,像是有灵识一般。
玫瑰婚纱飘得越近,络青衣微红的眼眸便一缩,因为她发现这是一件真正的婚纱!一件,由玫瑰花瓣做成的婚纱。
络青衣伸出双手将婚纱抱在怀中,一朵朵红色玫瑰柔软的在她指尖绽放,一滴灼烫的泪珠划落,墨彧轩站在她身后,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及时伸出掌心接住那滴滚烫的珍珠。
墨彧轩懒洋洋的抬起头,他对悬挂在天上的阳光轻轻一笑,想起他曾说过的几句话。
美酒一壶,爷只谈一杯。美如如云,爷只求一人,这一杯,我为她而干。
呵…怕什么?怕世人诟病还是怕父皇驱逐?你该知道,爷只怕你不要我。
爷不愿守候,不愿等待,却甘愿为小青衣放弃一切。只要她再不受伤,可以做她想做的事。命,又算得什么呢。
常言道,除死无大事,可在爷这,就连小青衣睡不安稳也绝非小事。
小青衣,爷头一次想珍惜一样东西,后来才发觉,爷只是想珍惜你,爷的心爷清楚,管你答不答应,爷喜欢你,至死不休。
我可以放你走。记得,把我也带走。
我愿拿命作陪,只为你一世心,一生情。小青衣,你还要走吗?
爷迟早会让你相信,爷喜欢你!爷也会让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
小青衣就是嘴硬,明明在担心爷却不肯承认,小青衣的心里定是有爷的。即便如此,你还一味的想着逃吗?
小青衣,爷好像对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兴趣了,别着急,我们来日方长!
那你说,她,若是出现在爷的户口本上呢?
“他是谁?”“宫里最年轻的太监,言总管的干儿子,青衣。”“青衣?好秀气的名字,走,过去看看。”
一幕幕恍若昨日般在眼前浮现,两人身处于万丈绝巅,想的,都是一样的画面。
络青衣还记得,初见墨彧轩,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轻浮飞扬,笑意盈盈。也记得,那人美如冠玉,嘴角笑意轻挑,风流潇洒,俊美慵懒。又记得,他一袭白衣,不染纤尘,这般闲庭信步,悠闲而来。更记得,那双勾人心魄的紫眸好似深紫色的水晶泛着琉璃般清透的颜色,紫眸内流光四溢,整个人神采飞扬。
然而,就是这样的意气风发中不失狂妄,光彩夺目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的墨彧轩对她说,爷的醉璃苑,还真就缺个太监!
墨彧轩,我愿意入你醉璃,只做,伺候奉承你一个人的小太监。
十指交握,络青衣身披华滟的玫瑰婚纱,含笑站在山巅之上,她靠着身后的男人,听着他心口传来的跳动声。
墨彧轩将眸光挑向远处,他缓缓勾唇,下巴抵在络青衣的发顶,如玉的俊颜上溢满似水温柔,他启唇,轻声开口:
“小青衣,还记得当初爷走之前对你的承诺吗?对不起,因为斩情蛊,爷忘了此生至爱,可也因为斩情蛊,让爷知道,原来不管我是否失忆,你都在我心里,即便是绝忆斩情,也没办法更改你我的至死不休。我说让你站在我身后,你就要乖乖的站在我身后,因为从今日起,墨彧轩,会免你苦,免你惊,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从前,爷从不信承诺,也从不许承诺,可现在,爷对你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小青衣,你给爷好好听着!不管你身在何处,爷都会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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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七夕,单身的来和我过节(盼早日找到爱你的人),成双的愿一直幸福。
于是爷和青衣应应景也过个节,有点想哭,你们喜欢这样的爱情吗?
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但我知道,墨彧轩和络青衣喜欢,至死不休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