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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阿瑟家中。
“嘿,阿瑟,你知道你生病的这段时间我亏损了多少钱吗?外面流传你的《粉红预言家》被出版总署封号了,还说你被绑架撕票了,说什么的都有。”路易重新顶着粉嘟嘟的蓬蓬爆炸头,一边坐在床尾削苹果,一边嘟囔着。
阿瑟靠着床头软软的靠垫,说着:“我怎么会知道自己能晕那么长时间,放心,过段时间我帮你赚回来。”
“按摩师什么时候过来?等你再恢复恢复着吧,看看瘦成什么样子了,肌肉都萎缩了,这个按摩师怎么样?不满意我再帮你换个,你躺在床上时间太长了,真是吓死我了,看看,我都因为担心你长出一条皱纹。”路易递给阿瑟一块削好的苹果,自己把剩下的一半咔嚓咔嚓清脆脆吃掉,说着:“最近好无聊,凯文工作太忙,没空陪我,你又住院,我也没心情工作,还好你没事,不过……”路易欲言又止,说着:“你跟奥斯顿将军,真的玩完了对吗?听说,你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阿瑟嚼着苹果,甜滋滋的,细嚼慢咽吃下去才说道:“不,我要跟他讨要一笔巨额赔偿费,然后再玩完,不然就太吃亏了。”
“也是,不过你准备要多少?算是分手费吗?”
“一百亿米勒币,一千亿也行。”
路易笑得差点呛到,说着:“够狠!再要几套房子!豪宅那种,顺便过户给我一套。”
阿瑟也笑了,说着:“算了吧,只要他不再骚扰我,我愿意倒着给他一百亿。”
路易鄙视地白他一眼,说着:“好吧,你厉害。不过我听凯文八卦,那位大人现在更是不苟言笑了,跟个钢铁人似的,整天阴沉沉的,下属都战战兢兢生怕撞枪口上。阿瑟,你跟我讲实话,你们到底……”
阿瑟道:“甭问了,反正我把他甩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看,他不是也没有再出现吗。”
路易干笑着耸耸肩,端着盘子出去了。阿瑟见他出去,挂在脸上的笑容也立马垮了。他已经醒过来三天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熟悉的卧室中,床边只站着一脸惊喜的路易。
不是在医院,没有看到伊登。
阿瑟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冗长的梦,黑暗,漫长,脑子里像是还钝钝的。
阿瑟环视着四周,是他熟悉的房子没错,但是为什么感觉不到真实感,阿瑟甚至怀疑自己活在一个梦中,活在他前世的梦中,那一枪或许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只是让他陷入昏迷和梦境。他在这个梦中做了连环套叠的梦,他身边的一切人,一切景象,或许不过是自己梦中虚构搭建出的虚像。
因为他被军校教育的岁月中对传奇的伊登·奥斯顿产生了根深蒂固的崇拜和信仰,所以才产生了跟他纠缠的梦吗?
或许并没有真正参与什么历史,一切都是他自己杜撰的梦境。
阿瑟觉得自己还有昏迷的后遗症,他头脑有点昏沉,四肢也虚软无力,他突然想找点东西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这一切不是在混沌的梦中,阿瑟有点烦躁,他从床上起身,勉强支撑着站起来。
我是活着的吗?要去哪里?查理呢?罗恩呢?
不,他们都不在,只要我自己。
阿瑟犹如困兽一样,烦躁茫然地四下打量,他撑着身体挪步来到窗口,看到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年?三年吗?如果没有从昏迷中醒来,再经历一次死亡,那么是不是就此甘心?他还活着的对吗?却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这具非原配的身体,估计也承受不住太长久的岁月。
琼斯帝国的皇子?还真是尴尬的身份,阿瑟觉得自己再次活成了一个笑话,他竟然活在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取信于人的身体里,以后该怎么办,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吗?
阿瑟醒来的时候,觉察到自己竟然在自己家中,而且还没有见到伊登·奥斯顿,其实挺惊讶的,这跟他预期的认知出入太大,记忆中阴暗山洞里那个阴冷暴力的伊登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被强行侵入的疼痛还是那么清晰地印在大脑中,伊登甚至放狠话要将他困锁在身边一辈子。
可是现在呢?自己安安稳稳地住在自己家中,从醒来地那刻开始就没有见过伊登,更不会有人提起什么身份的敏感信息,伊登是什么意思?也要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吗?
路易端着一杯饮料走进来,说着:“嘿,怎么下床了,上去歇着,我给你讲个劲爆大八卦。”
阿瑟回头看着神采奕奕的路易,笑了笑,自己暗暗想着,好吧,既然还活着,就好好活下去,开心一点,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还是阿瑟·米尔,迷人风流才华横溢的时尚主编,经营着最畅销的八卦小报《粉红预言家》,一切都将恢复到原来的轨迹上。他笑着回床上躺好,说道:“什么八卦?快点说说,我正好缺少素材呢。”
路易将温水递给阿瑟,笑道:“还记得咱们联邦的首席外交官罗斯吗?他好像还追求过你,这位风流的罗斯,听说最近遇到了□□烦,哎,简直太搞笑了。”
“他怎么了?”阿瑟很有兴趣地问着。
“罗斯到慕斯帝国进行外交访问的时候,被那边新登基的皇帝看中了,那位皇帝陛下竟然发出了退位诏书,非得加入联邦国籍,要入赘跟罗斯结婚。现在闹得举国上下都知道了,罗斯还不从,哈哈哈,我跟凯文碰见过一次,那位慕斯皇帝,是个大块头,比还罗斯高了一头半,不行让我笑一会,凯文说罗斯以前私下开玩笑说自己是攻遍天下无敌手,每次搞外交都招惹美人,结果,哈哈哈,他肯定是被压的那个,笑死我了,你没看看罗斯的脸色,哈哈哈。”
路易笑得前仰后合,阿瑟想了想许久未见的首席外交官风骚罗斯,觉得他被压的场景确实挺搞笑,便也跟着乐呵起来,催促道:“还有没有别的八卦,快说说。”
路易拍着自己大腿,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着:“有有有,还有一个更劲爆的,凯文偷偷摸摸给我讲的,我问你,你觉得阿斯兰将军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阿瑟心里一惊,问着:“我怎么知道……你听到他的绯闻了?”
路易神秘兮兮地一笑,说着:“可不是,听说他跟自己的一个下属走地很近,有人在酒吧看到他带着那个下属,还挺暧昧。”
“阿斯兰将军的下属,叫什么?”阿瑟心脏嘭嘭嘭加速跳着,老天,千万不要是那个货啊!
“欧文还是欧凯来着?我也见过,一个小白脸,长得还行,当然跟你是没法比,不过感觉配不上阿斯兰将军。”
“你才是小白脸。”阿瑟非常郁闷地呼了口气,突然就庆幸起自己还没有挂掉,细想想,操心的事情不仅一件没少,还多了起来,比如阿斯兰将军,比如安邦要塞,比如那架生物机甲,那个军火商安德烈呢?他还提过更厉害的g先生,还有琼斯帝国会不会主动来找自己麻烦?
当然还有《粉红预言家》已经停刊三期了,他可能要赔偿很大数额的违约金。
哦,自己貌似顶用了琼斯帝国皇子的身份,阿瑟想了想自己要去办的事情,觉得实在没有时间纠结这个那个了,他不想在意了,他是瑟兰迪,是阿瑟·米尔,不需要动摇和犹疑。
自己过了心里的那个坎儿,也就不觉得太难受了,阿瑟躺在床上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自从醒来之后,睡觉都睡地特别浅,路易为了陪他,干脆也搬来住,不过他跟凯文晚上经常要约会,有时候就不回来了。转眼又是小半个月过去,阿瑟在康健医师的治疗下,活动已经没有问题了,就是还没长膘,掀开衣服就能看到突出的肋骨,更加一副弱不禁风的小样了。
最初还是有些不安,不过伊登·奥斯顿始终没有出现,阿瑟最多从时政新闻上看到他的剪影,话大概都已经说绝了,看来那位高傲的奥斯顿将军已经不会再骚扰他了。
阿瑟收了心,决定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他联系罗恩·格林,还是想买那幢房子,不巧罗恩出境去了,还得过些日子才回来。阿瑟眼看着搬家的事情又要往后拖延,便干脆集中精神写《粉红预言家》的稿子。
他好久没有去露台旁的小工作间里写稿子了,阿瑟给自己泡了被热茶,舒舒服度地半躺在软塌上,打开窗户,还盖上了羊绒薄毯子,看着露台上繁茂的绿植,想着要不要加个清脆的小串风铃,他敲敲打打,随意写着东西,也不觉得困乏,慢慢就写到了深夜。
手边的茶水喝完了,阿瑟伸个懒腰,起身想去换一杯,夜风有点凉了,他走到露台,想去关掉窗户,不经意地往下看了一眼,阿瑟定住了脚步。
黑夜的冷清街道上,停泊着一辆漆黑的飞行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依靠在飞行器上,正仰头看向这里,他没有穿军装,却仍旧是一身黑色长风衣,像是要融入黑色中。
阿瑟迎上了他的目光。
男人的动作一顿,像是贪恋似的又看了一会阿瑟,然后将手从裤兜中抽出来,站直身体,打开飞行器的门,离开了。
阿瑟在心里默默骂了句:傻逼。
他关上阳台上的窗户,想了想,拨打了伊登·奥斯顿的通讯器,当然很快被接通了,阿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滚回来。”
一分钟之内,奥斯顿将军乖乖滚了回来,站在阿瑟家门前。
阿瑟依靠着门框,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他,说着:“鬼鬼祟祟干嘛呢?”
伊登脸色有点不太自然,他也瘦了些,脸色的线条变得更加刚毅和不近人情,变得跟阿瑟记忆中高高悬挂在市政厅中的帝王画像,更像了。
伊登好像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他目光沉静,却又像炽热得要将阿瑟吸到心底,他看着阿瑟,半晌才说着:“太晚了,你要好好休息。”
阿瑟一笑,道:“关你屁事?”
伊登仍旧没什么表情,他看着阿瑟敞开衣领里消瘦的锁骨,那身细弱的骨骼,还有不甚健康的荧白皮肤,伊登想说什么,但是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没说出来。
阿瑟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他也上下打量着伊登,末了真笑了起来,眉眼里都是笑。伊登看得有点呆,他真是太想念阿瑟的笑容了,轻佻的,戏谑的,轻轻浅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也不为任何人所动。
伊登轻声道:“阿瑟。”
阿瑟站直身子,不再依靠门框,他浅笑道:“您还是一如既往地帅气呢,奥斯顿将军,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伊登有些期待地盯着阿瑟,阿瑟仍旧抱着胳膊,说道:“不过,我们貌似也没有必要谈了,您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家门口,见到您让我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希望您能理解。”
伊登好像并不意外,他沉默着,仍旧目光灼灼地盯着阿瑟,阿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唇齿轻启,说道:“请您,滚吧。”
伊登眉头微皱,说道:“阿瑟,你不要熬夜。”
阿瑟仍旧是笑眯眯的,再次字正腔圆道:“滚,蛋。”
伊登略一低头,利索地转身,登上飞行器,立马离开了。
阿瑟看着飞行器消失在远方的黑夜中,大力甩上房门,在门内拍了拍自己胸脯,仰天放声大笑起来,感觉真tm爽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