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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惟宁纠正他道:“医生说的应该不会错,我爷爷应该就是呼吸衰竭才去世的,但据我们之前的分析,导致他无法呼吸的很可能不是肺癌,而是其它原因。”
李睿听得兴奋起来,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调查我大哥的真正死因?”黄惟宁蹙眉道:“如何调查?”李睿悄声道:“很简单,验尸啊!我大哥死状安详,不像是被人用外力窒息杀害的,那他极有可能就是被人下了药。这样的情节我在港台剧里看过不下一百遍了。”黄惟宁道:“可是……我爷爷马上就要被拉到殡仪馆去啊,又怎么可以验他的尸体?何况我父亲我叔叔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
中国人还是比较传统的,对死者非常尊重,体现在对待亲人的遗体上,是轻易不去碰触,也不损伤破毁,更何况是解剖验尸?谁愿意亲人在死去后还要经受开膛破肚的残忍罪过?因此绝大多数的国人,都很难接受这一点,甚至很多人,明知道亲人死于非命,警方需要验尸来查明死因,也要阻拦抗拒。李睿一心要调查黄兴华的真正死因,却疏忽了这一点。
二人相对无言,都很发愁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正在这时,李睿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庄海霞打来的,忙接听了,道:“喂,我大哥去世了,我连夜赶回了青阳,也没来得及跟你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回头我再和你赔罪。”庄海霞柔声道:“没事,我也不是要兴师问罪,安颖已经跟我说了,我是要安慰下你,要节哀顺变哦。”李睿道:“嗯,知道了,谢谢你。”
庄海霞知道他心情悲痛,也没和他多说,说完这两句也就挂了。
李睿抬眼看向黄惟宁,语气坚定的道:“不验尸就无法确定我大哥的真正死因,也就不好再往下追查,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想方设法的验尸,尽可能的检查我大哥身体上的疑点。如果他是被人害死的,我们一定要抓出真凶,将其绳之以法,否则就是对不起他对我们的关爱和养育之情,他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
黄惟宁表情变得非常为难,过了会儿试探问道:“我去和我父亲商量下,看他能否同意?”李睿想了想,道:“在我们没有拿到可以证明我大哥是被人害死的证据之前,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们的想法,否则很可能会打草惊蛇。”黄惟宁扁扁嘴,道:“可如果我父亲他们三兄弟不同意,咱们是不可能给我爷爷验尸的。”李睿皱起眉头,想了好一阵,道:“要不先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再说。”
黄惟宁道:“也好,我也去私下里和我父亲透透口风,看他对于这些疑点是什么态度。”李睿嘱咐道:“千万不要说出有关梁根那一条,也不要说是我说出来的。”黄惟宁颔首道:“我知道,我只会说谢家姐弟的推断以及我的发现。”李睿点头道:“好的,对了,还不知道令尊是哪一位?”黄惟宁道:“黄之山。”李睿道:“令尊性格温厚,人如其名,值得信赖,你可以和他说得更多一些,说不定他也有所发现呢。”黄惟宁道:“好,我会的。”
二人就在林子里道别,李睿目送黄惟宁离去后,给青曼拨去电话,将这两天的变故说了。青曼听说黄兴华猝然离世,也是大为震惊,很是遗憾未能在他去世前看望他。李睿也没和她说黄兴华死因不正常的事,免得她多思多想,告诉她接下来的几天,自己因要参与治丧,回家可能没有规律,让她该吃了吃,该睡了睡,不要等自己。两人又聊了几句孙淑琴手术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但李睿并未收起手机,而是又给市公安局长周元松打去电话,等接听后说道:“周局长,我最近在陪爱国华侨黄兴华黄老在市里考察投资,这也是书记市长都非常重视的一项重要政治任务,但是昨天夜里黄老猝然离世,他的家庭医生说是肺癌晚期导致的,但我怀疑他很可能是被人害死,可惜我没有任何证据。能不能麻烦您,从市局里面给我找一位负责尸检的高手,我打算和他问些心中的疑惑。另外如果有必要,我也需要他过来帮我查出真相,找到凶手。”
周元松很有局长风范,没有贸然答应,却也没有拒绝,而是问道:“小睿啊,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凭什么怀疑他被人害死,而不是肺癌导致的?你依靠什么来反对家庭医生的论调?”
李睿简明扼要的将几个疑点讲了,尽量在节省时间的同时,让他明白自己的怀疑都是有根据的。
周元松听后思考了一阵,又问:“这件事书记知不知道?”李睿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暂时还不知情,我目前也主要是想找到若干真凭实据,再全面真正的展开调查,当然那时候我一定会汇报给书记知道。”周元松道:“我这么问也没别的意思,不是质疑小睿你依仗权势胡来蛮干,而是出于对你的保护,毕竟这种事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而黄老又是来我市投资的华侨,你查出真相与否,都改变不了事实,却很有可能被黄家子女怨恨,甚至生出风波,那时就糟了。”
李睿道:“我明白,我知道周局长您是为我好,我谢谢您了。我现在也只是怀疑揣测,就算有所行动也是暗地里悄悄的,不会叫外人知道,您放心吧。”周元松道:“好,那我这就帮你找人,找到以后,听你差遣。”李睿道:“那可是太感谢您了。”周元松笑道:“不用客气。”
等了十分钟左右,李睿接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对方自言姓刘,在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工作,是位法医,向他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睿道:“您现在忙不忙,要是不忙,能不能来青阳宾馆一趟,咱们面谈?”那人回复说不忙,说马上就赶过去,让他稍候,等赶到后再电话联系。
李睿走出林子,前往前楼,打算去慰问下谢佩兰。姐弟二人被污蔑,弟弟杜仲还好,还知道打电话抱怨,姐姐佩兰却是被打落了牙和血吞,只知道忍气吞声哭泣落泪,这样只能导致她心情愈来愈差。所以李睿觉得有必要去安慰她一下。
在主楼,李睿见到了姐弟俩,两人在谢佩兰的房间里,谢杜仲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唠叨着什么,显得烦躁不安;谢佩兰眼圈红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神情弥顿。屋门开着,似乎是谢杜仲刚进屋不久,要不然李睿也看不到屋里的一幕。
“佩兰,杜仲,我回来了!”
李睿打招呼的同时,也已经走到谢佩兰身前,见她如同被冰雹凌虐过的兰花般,脸上带泪含冰,精神萎靡消沉,心下很是怜惜,柔声道:“我大哥去世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你和杜仲都是无辜的,相反你们还付出了很多。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据理力争的。”
谢佩兰见他归来,又惊又喜,听了他这番话,泪珠儿又忍不住的流出来,泣道:“我……我没想到黄老这么快就去世,我还以为……以为他在我们姐弟的精心医治下,最少还能再扛一年呢,我有把握的,真的……”
李睿心下暗暗叹息,瞥眼见到床头柜上的纸巾盒,走过去抽出两张,转身递给谢佩兰,柔声道:“别哭了佩兰,擦擦眼泪吧。你和杜仲为了黄老付出良多,有眼睛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你不要理会某些小人的论调,更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公道自在人心!”
谢杜仲忿忿地道:“黄老儿子之前不在青阳,什么都不知道就指责我和姐姐也就算了,整天陪在黄老身边盯着我们治疗的梁根居然也血口喷人,真是气死我了。依我看,他根本就是推卸责任,想把他看护黄老不用心的责任推到我和姐姐头上来,让我们背黑锅。”
李睿走过去拍拍他肩头,道:“杜仲,你也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冷眼旁观就是了,反正我会力证你和佩兰的清白。中午我可能没空,晚上要是有时间,我请你们俩吃饭,咱俩喝几杯,你也能顺顺气。”
谢杜仲点头道:“好的。其实我姐已经心灰意冷了,刚才就嚷嚷着回黄州,是我劝她不要走,真要是这时候走了,反倒显得我们姐弟做贼心虚了,你说是不是?”
谢佩兰已在擦拭眼泪,闻言羞得脸孔通红,斥道:“杜仲你少胡说了,谁嚷嚷了,我……我那是心平气和的跟你商量,可没嚷嚷。”谢杜仲扑哧笑出声来,道:“说你嚷嚷,你怎么反应这么大?怕影响你在我李哥心目中的淑女形象啊?哈哈。”谢佩兰又气又羞,恨恨的骂道:“你小子,给我过来,两天不收拾你你就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