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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见的地点,放在行宫一层大楼梯东首边的一个大房间内。行宫的房间,暂时都未命名,这个大房间,估且名之为“东厅”。
“东厅”是整个行宫最大的一个房间,当初设计的功用,就是拿来给皇太后接见臣下和贵宾,或者举行小型的仪典,算是行宫的“正殿”;办个舞会、欣赏个文艺表演神马的,也很合适。其宽敞几与紫禁城养心殿的明殿不相上下,高轩则犹有过之;两宫皇太后平时接见臣下的东暖阁,就全然没有法子比拟了。
“东厅”的装修,关卓凡很“参考”了英国的白金汉宫一番。“东厅”分正厅和偏厅两部分,偏厅为入觐者等候召见之处,翻版白金汉宫的“绿色画厅”——只是墙上暂且没挂什么画;正厅则翻版白金汉宫的“王座厅”——主色调为白、金和玫瑰红,高耸的穹顶,藻饰繁华,四角和中央,各垂下一盏大大的水晶吊灯,五盏巨灯光华大盛,照得整个大厅愈发富丽堂皇。
正厅北墙之前,居中三级丹墀,覆以玫瑰红地毯,上设御座。不过,这张高背御座,是西洋样式的,圣母皇太后坐在上面,觉得比紫禁城那些“四边不靠”的宝座,实在要舒服得多。
御座前方,上悬黄纱,这个格局,就和紫禁城是一样的了。
丹墀左边,李莲英执拂;丹墀右边,玉儿持扇,双双侍立。
呃,这个就——
一班轩军将领。觐见的时候。这一太监、一宫女。看在眼中,个个以为理所当然——戏里不都是这么唱的么?
事实上,这是绝无仅有的安排。
臣子觐见,如果只是礼仪性质,比如陛见或陛辞,殿阁内会有太监侍候,但都是远远地呆在角落里,绝不可能站在御座的旁边。如果是“叫起”——正儿八经地讨论政事。原则上,太监是不能够呆在屋子里的;如果“叫”的是军机大臣的“起”,事涉枢密,关防愈加森严,那么太监就只能够在屋子外边侍候了。
至于宫女,是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出现在这一类的场合的。
两宫垂帘的前期,这个制度执行得相当严格;后期,慈禧独秉大政,这个制度不知不觉就湮坏了。君臣奏对的时候,亲信太监——尤其是李莲英。出现在御前的时候,愈来愈多。这也是李莲英能够弄权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今天这个安排。出自关卓凡的建议。他的目的,当然不是要为小李子弄权开方便之门,而是为了给玉儿一个亲眼“相一相”自己未来夫婿的机会。李莲英其实是拉来做平衡、当陪衬的——不然,圣母皇太后身边只有一个宫女,就太奇怪了。
关卓凡这个主意,慈禧觉得很是有趣。再说,这里也不是北京,偶一为之,无伤大雅,就同意了。
当然,这个安排的真实目的,没有告诉玉儿,不然她非羞坏了不可,到时候君前失态也说不定。不过,即便不告诉她,想来以她的聪明,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亲睹“候选”夫婿形容仪态的天赐良机。
轩军松江军团正、副军团长华尔、张勇,五个正师级将领:福瑞斯特、白齐文、伊克桑、姜德和安德森,都是单独觐见;其余四个副师级的将领,一师的方济成、二师的许达佑、三师的郑国魁,还有军团参谋长施罗德,则一起觐见。
松江军团还有四个副师级以上将领,不在天津。
一个正师级的吴建瀛,驻丰台大营,拱卫京师。三个副师级:四师的展东禄,跟左宗棠去了西北,正在攻打甘肃董志原的回匪;由五师编入四师的刘玉林,从日本归国的时候,直接回了江苏的原防区;总军需官贝灵格,则出差江宁,和曾国藩盘帐去了——前文交代过,征伐日本,国内这一块,由两江负责给轩军办理粮台。
轩军的海军,不属松江军团编制,丁汝昌及一众英国客卿的接见,再做安排。
觐见的中**人,包括已入籍的福瑞斯特和白齐文,以戎装在身,行单膝跪地握拳平胸的军礼。两位客卿,安德森行三鞠躬礼;施罗德则愿意和中国同事一起行单膝跪礼——这倒省了关卓凡的事儿,不然,他还得想法子另作安排。否则,四个人并排入觐,三个人单膝跪地,一个人鞠躬,奇怪哉也。
“带班”的自然是关卓凡。
华尔、福瑞斯特、白齐文三个,都已能够说流利或不大流利的中国话;只有安德森还需要关卓凡一句句地翻译。至于施罗德,因为四个副师级将领一起觐见,圣母皇太后并不会一一问话,抚慰几句之后,就可谢恩起去,所以他同大伙儿一起行礼如仪就好,既不需说啥话,也就不用劳烦关翻译了。
慈禧非常重视这次轩军诸将的觐见——这可不是因为要给玉儿“相亲”。事实上,如果“带班”的不是关卓凡,她很愿意花时间同觐见诸将一一“深入交流”。但关卓凡既在场,十分内容的话,就只能说个三、四分的意思。不过,即便如此,慈禧依然有办法让入觐者、特别是几个洋鬼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比如,接见华尔的时候,慈禧问候了他的中国夫人杨莺;接见福瑞斯特的时候,提到他在青浦的时候,不幸陷于贼手,但“身受严刑拷打,坚贞不屈,不曾堕了朝廷的威风”;接见安德森的时候,温言垂问,有几个子女?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听得关卓凡心有所动:安排御姐接见轩军将领——这步棋,走得对还是不对?
不过,慈禧最留意的,是伊克桑和姜德两个,“关注度”甚至超过了张勇。
留意伊克桑,原因很简单:他是旗人。
旗人之中,难得又出了一个“能打的”,宗室和八旗里面,颇有一班人,各怀心思,想把伊克桑拱上去——就如同当年捧关卓凡一样。封赏征日功臣的时候,就有人暗地里要求对伊克桑“恩施逾格”。在这个问题上,慈禧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她很清醒:对伊克桑的提拔,决不能越过关卓凡去,一切要以关卓凡的意见为准——至少,现阶段必须如此。
而留意姜德,是因为关卓凡虽然没有直接地说出口来,但这次觐见的安排,已经很明白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想把玉儿配给这个姜德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