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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杈上趴了近两个小时,郭开庆生病了,是重感冒,张剑排长忙前忙后,帮他打开水吃药。
“还是你行啊,我才趴一会就着凉了。”
“我们这里的气候温差太大,我让人去市场买姜了,一会给你弄点姜糖水。”
七哥对排里的战士,做了点名批评,“行啊,晚上站哨给老子睡觉,你胡弄洋鬼子呢呀,太不象话了。”
‘睡哨’的还是个副班长一级的老兵,可能是为自已做错事辩解,“七哥,你说那二道门坐哨,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穿着大衣坐在那里,想不困都难,要不下次你把我排到游动哨,那样就不能睡着了。”
“你还挺有曰曰,罚你在院子里全副武装跑三十圈。”
“是。”‘睡哨老兵’不但没有不乐意,显得高兴起来,他穿上了所有装备,围着院子跑了起来。
中午时分,郭开庆觉得没有味口,他从床上起来,和张剑打了个招呼,向对面的茶馆走去。
“解放军同志,来了呀。”
“来了,来壶好茶,外加一盘瓜子。”
“好累。”
郭开庆看到一楼客人很多,也就没上二楼,找了一张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听着客人们的聊天。
“你们知不知道,派所的警察,今天早上,挨家挨户的查户口呢,说是普查人数和家庭状况,不过我看不象。平时他们身上都不带枪,今天还带着枪呢。”
“也去我们村了,你们看,那边坐着的,就是新来对面的大兵。”一个村民说完话,同桌的客人们,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郭开庆。
“同志,你是不是感冒了?”老板给郭开庆把壶碗放好,还给他多加了二枚大枣。
“是呀,晚上风大。可能是凉着了。”
“那正好。我这壶茶还有护肝去火的疗效,你中午没吃饭吧?”
“吃不下去,难受得狠。”
“那你等等,我叫我老婆给你下碗面。”没等郭开庆说话。老板就匆匆离去了。
这茶馆最好的茶水。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临桌的客人,可能是闻到了茶水的香味,也摆头看着郭开庆。郭开庆显得很是大方,他点燃了一颗烟,还用烟盒冲着看他的人晃了晃,意思是问他要不要。
那人没有说话,摆了一下手,就又把头给转回去了。
老板娘的‘油泼面’,上头还给郭开庆放了好多辣子,郭开庆吃了一口,感到从头顶往下,连鼻子都不由自主的流出了‘青涕’,吃过几口后,顿时混身是汗,那个临桌的客人,走了过来,他的手中端着自已的那杯‘茶水’。
“北方人吧,不能吃辣的?”
“是啊,我也没看到有多少辣椒呀,怎么~”,郭开庆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嗓上象着了火一样,他迅速把自已的茶水,倒到了口中,可是这茶水不但没有解辣的效果,而且让他的嗓子更痛了。
“慢慢喝,慢慢喝。”临桌的客人把水壶拿来,给郭开庆的茶杯里续了水,之后他坐在了郭开庆的对面,好象想和他聊聊。
一碗面下肚,郭开庆身轻气爽起来,看来这辣子还真有些效果,他主动和对面的客人,攀谈起来。
“大哥,你常来这里喝茶吗?”
那人点了点头,笑呵呵地看着郭开庆。
“老板,再来点吃的。”自已的一小碟瓜子,吃的已经差不多了,见对面来了客人,郭开庆显得很是大方。
老板拿了两小碟吃食,外加一盘小点心,“好多了吧,我忘了告诉我婆娘,你是外乡人了,让她少放些辣子才对呀。”
“挺好,出了一身透汗,好了。”郭开庆站起来,展示了一下自已的体格。
“当兵的,天天训练,好的也快,你们聊,我先走了。”
“军官?”
郭开庆摇了摇头。
“职业兵?”
郭开庆点了点头。
“我家有个亲戚,也是当职业兵的,本来有提干的机会,可是现在部队改革了,军官都要从军校里出,他又不想回来,就转了个职业兵了。”
“那太可惜了,他一定干得挺好的吧。”
“上过战场,还负了伤,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哦。”
“你打过仗没有?”
“上过战场,不过那就是转一圈,连y国鬼子的面都没有见着。”
“那你们是不是来这里换防的啊?”
“大哥,你懂得还挺多的,换防的词都知道,我们不是换防,是在这里住几天,过几天就走。”
“哦,怪不得派所的人都很紧张,听说昨晚你们还请警察吃过饭?”
郭开庆觉得有些奇怪,他下午来茶楼喝茶时,没有看过此人哪,怎么他会知道晚上,请客了呢,“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干部们请的吧,我们是当兵的,吃的和平常一样。”
“也是,以前都讲什么官兵一致,现在不行了,当官的吃香的,喝辣的,他们能让当兵的看到?姥姥。”
“你说的真对,我也恨他们。”郭开庆装作十分理解士兵的心情,他又仔细的打量了这位“老哥”一遍。
又坐了一会,那客人可能有些事情,也就离开了。
郭开庆见茶水没有了味道,就提出再来一杯。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乡下人,能花八毛钱喝一杯茶水就不错了,此时郭开庆再要一杯的现象,很少发生,老板高高兴兴的沏好了一杯茶,放在了郭开庆的桌子上。
他见客人不多,也就坐下来,想和郭开庆聊会天。
“刚才那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聊点家常,他说他有个亲戚,也在部队。”
“哦,别听他瞎说,我告诉你,他以前也是个当兵的,听说还有机会提干,不知怎么了,就让部队给退回来了,他这里有问题。”老板指了指自已的‘太阳穴’。
“您和他很熟?”
“熟,我们还是本家呢,脑袋不好使,一直也没娶上个媳妇,来我这里喝茶,也从来不给钱,我老婆烦死他了。”
“他是不是打过仗呀?”
“他跟你说的?”
“不是,我自已猜的。”
“打过,中印自卫反击战,他的头就是在那受的伤,不过政府给他的待遇很好,乡长都没有他开的多。”
“他叫什么呀?”
“楚山,他天天来,你就叫他老楚好了。”
“楚是姓吗?”
“是姓,我们这里原来不是这样,二千多年前,就是个县,还出了好多名人呢,民国时候,咱们这里才改成了乡,姓楚的人很多,不过都不是一家的。”
“姓楚的不是一家的?这个怎么讲?”
“你没听说过战国时期有个楚国吗,听老辈子人讲,我们这里的人,大多是楚国逃到这里的难民,就以楚为姓了,其实,都是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不说了,我要上楼了。”
老板见有两位客人走上了竹梯,他也就提着水壶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