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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你爷爷是谁,你又是谁?”曾国荃大叫一声道.
“休得放肆,神策军副统领,邓定公来也.”来将丝毫不含糊,也是大喝一声道.
“邓定公?听说过,听说过,你不就是那什么,对,太平军的后勤大队长吗?”曾国荃笑了笑,语带戏谑地道.
“混涨,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邓定公见曾国荃竟然毫无顾忌地揭自己陈年的伤疤,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
这是他毕生最引以为耻之事,现在居然被人以此当面嘲笑,他岂能不怒.
“唉哟哟,火气还真不小,人家好怕怕…..”曾国荃装着一幅受惊不已的样子,拿腔拿调地道.
“你…..混蛋.”邓定公气冲胸膛,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
曾国荃望着邓定公那因生气而扭曲的脸庞,想笑,但却没笑出来.
“混不混蛋,那你也管不着,好了,废话少说,想打架是吧,没问题?爷爷我奉陪就是.”曾国荃也不矫情,直接叫战.
“本将手下不杀无名之将,通上名来.”邓定公将手中的大砍刀在地上一顿,喝道.
“哼,就凭你也配说这句话?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反正爷的大名知道的人也不少,多你一个人也不算多,还有就是,爷没准备做无名英雄.”曾国荃冷哼一声,嗤笑道.
“你…..”邓定公又吃了一鳖,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提起手中的大砍刀,喝道: “嘴上占便宜,那算什么英雄,如果真有本事,赢了我手中的大刀再说.”
“听你的口气,你还瞒自信,但是,依我看,你是自信过了头,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这送上门来的买卖,我岂有不做的道理,有胆,你放马过来就是了.”曾国荃一边说,一边还伸出右手食指朝邓定公勾了勾,挑衅意味明显.
他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丝毫情面也不留给邓定公,那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他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他能在此与邓定公多消磨一些时间,那就代表着,曾国藩离城门是越来越近,那他在此狙击清军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另一方面,杀场对敌,特别是与不同寻常的对手交战,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心浮气躁是对阵之大忌,所以,曾国荃如此激邓定公也就说的通了.
“好,看刀!”邓定公不再多言,策马舞刀,朝曾国荃冲了过来.
曾国荃脸色淡然,右手握了握手中的长枪,目光紧随朝他跃马冲来的邓定公.
邓定公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在距离曾国荃还有一米左右距离之时,借着坐骑的前冲之势,当头朝曾国荃直劈而去.
大刀带起一片劲风,闪电般袭来,尖锐的破空之声让曾国荃脸色上不由地浮出一抹凝重之色.
眼看大刀就要劈到曾国荃的头上,曾国荃手中的长枪却突然向前刺出,犹如毒蛇一般,直袭邓定公的咽喉部位,救敌之所必救,此乃曾国荃此一枪之目的.
邓定公脸色一变,心念急转间,手中的大刀突然改劈为削,攻向曾国荃持枪的右手,曾国荃似乎是早已料定邓定公有此一招,他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人至半空,腰身一挺,头下脚上,俯冲而下,而手中长枪则直指邓定公的头顶.
邓定公见状,手中大刀狂舞,眼花缭乱的刀影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自己的头顶形成了一道道屏障,意图阻止曾国荃的索命一枪.
长枪风驰电掣,转瞬间便撞到了刀影之上,只听见嗤的一声,锐利的枪尖似乎已突破了刀网的阻挡,正在缓慢向前推进.
邓定公脸色大变,手中的大刀舞的更急了,一刀接一刀,削向长枪的枪尖.
曾国荃人在半空,已无变招的可能,他心一横,憋足了气,以更加凶猛的气势朝邓定公的头顶冲来,刀枪相交,咔嚓,咔嚓…..连声直响,眨眼之间,长枪已被大刀斩去几截,但长枪却并没有因为断去几截而减缓下坠之势,仍然是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向邓定公,而且,似乎冲得更急了.
邓定公脸色连变几变,来不及多想,身体毅然弃马向后飘出,就在他落地的那一刻,只听扑的一声,似乎是硬物插入**的声音,他惊魂未定地向发声之处望去,脸色霎时间一阵惨白.
他看见自己坐下白马跳起老高,在空中挣扎了几下,然后砰的一声,整个摔倒在地,口吐白沫,发出一阵阵哀鸣,它的背后还隐隐有一截枪影露出,看样子,这马已经活不成了.
邓定公心中一痛,嘴角一阵抽搐.这白马追随他多年,一人一骑一起出生入死,感情之深厚唯有邓定公心中明白,此时白马突逢此难,邓定公心痛不已,他感觉自己就象是突然之间被人斩去了一只腿一样,那是钻心的疼.
他向白马的身上望去,目光中有抑制不住的伤感,白马嘶鸣一阵之后,声音是越来越低,直到最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邓定公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曾国荃,你好狠.”邓定咬牙切齿道.
邓定公面目狰狞,大有食曾国荃之肉,啖其血,碎其骨,方解心头之大恨之意.
“两军交战,死伤无数,你尚且无一点怜悯之心,如今却为一畜牲而伤心落泪,真是让我无话可说.”曾国荃摇了摇头,道.
“你知道什么,你们湘军就是死绝了,也难以偿我这白马之命.”邓定公恨意冲天地道.
曾国荃听邓定公此言,脸色沉了下来,他觉得这邓定公简直是不可理喻.
“放屁,你清军才死绝呢,别废话,你还打不打,不打就痛快点,爷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陪你瞎折腾.”曾国荃是极其不耐烦地道.
“打,怎么不打,如果不替我的白马报仇,我誓不为人.”邓定公大叫道.
邓定公叫完,抬眼望了望战场的形势,忽然冲向不远处,砍翻一名从他身边跃马疾驰而过的湘军骑兵,抢过他坐下的马,一跃而上马背,又舞刀朝曾国荃冲了过来.
看到这种有失将军身份的强盗行径,曾国荃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
邓定公这一次来势更快,冲到曾国荃面前就是一通没有章法的狂劈乱砍,曾国荃也早已从部将的手中接过了一柄新枪,面对邓定公的乱披风大砍刀,他凝神聚气,高接低挡,片刻间,就化解了曾国荃完全不讲理的攻击.
邓定公见一通狂攻不奏效,手中刀势一凝,改为斩向曾国荃坐下之马,猝不及防之下,曾国荃已是避之不及,邓定公的大刀直接从马的两只眼睛之间划了过去,鲜血狂飙,马吃痛不已,前脚猛地从地上立了起来,将曾国荃一下掀翻在地.
邓定公心中大喜,纵马上前,手中大砍刀毅然砍向倒在地上的曾国荃.曾国荃见刀砍来,已来不及翻身躲避,借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非常狼狈地避开了邓定公的这一击.
可是,还没等曾国荃缓过劲来,邓定公抬起座下之马的前蹄向曾国荃踏来,曾国荃如被马蹄踩中,结果一定是肚皮开花,横死当场.
无情的马蹄在曾国荃的瞳孔中不断放大,躲开已是不可能的了,他听见畅快的大笑声从邓定公口中放肆地发出,他将心一横,伸出双掌,硬是托住了朝他踏来的两只马蹄.
可能是没想到曾国荃还有这么一手,邓定公畅笑的面容僵了一下,但片刻之后,脸上的笑容又被一股狠毒之色给代替,他手中的刀又被举了起来.
双手托着马蹄,门户洞开,显然已没办法抵挡大刀临头,曾国荃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死字,他知道,这一次,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