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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解决了喘不开的问题,心里想:今天村里没事。不如到皮驴的鸡店里,好好的歇歇,喝喝茶,下下棋。他转念一想,不行,出去了就肯定有事等着,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保险。为了偷懒,他吩咐他老婆张凤仙:“今天早晨去街上买油条,打两块钱的豆汁。回来去咱家后头的小菜园里。摘三个青辣椒,拔四颗香菜,把疙瘩咸菜切片,洗它两遍,放在菜板上切碎,剁细喽。加上香油,味精,酱油,拌匀了,给老子端茶几上。听见了么?”
张凤仙低声说道:“咱家那香菜还小,才二指高呢,吃不着哇。”
李二瞥一眼他老婆,斥责道:“你傻呀,隔壁刘四家的香菜,不是比咱家种的早吗?拔他几颗剁辣椒,他肯定高兴,肯定乐意。”
“他家种的香菜,是比自家早,可只是早一天啊。他家的也是吃不着啊。怎么办?”
李二瞧瞧他老婆张凤仙,这也不行,那也不中,就索性发开了脾气,想开口骂张凤仙傻蛋,可看见他老婆也是双鬓斑白的人了,忽然觉的骂她有些不合适,隐约觉的有些太残忍。就索性往床上一躺,两手捂住眼睛,不吃了,更不说话。耍开了小孩子脾气。闹开了婴幼儿那一套。
李二这一举动。张凤仙早已是司空见惯,更不觉着稀奇。她照着老例。摸起电话,给她那半辈子的情敌小桃红打了过去:“在哪儿呢?”
“我在集上买海鲜啊?怎么啦?”
“你那亲亲哥哥疯了,想吃什么狗屁剁辣椒。自家菜园的香菜吃不着,就发开了脾气,躺在床上装死。你说怎么办?”
小桃红笑道:“你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找我这软的捏呀。好啦,你不要管了,我一会儿就把香菜送过去。你先把其他的东西弄好了等我。不过??????”
“想讲什么狗屁条件?香菜不要了,饿死他正好。省下有人天天惦记着他!”
小桃红狡辩道:“大姐,我说的不过,不过是叫你沉住气罢了。我顺便把油条豆汁给你捎回去,不省下你一趟腿嘛?动不动就往那方面想,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什么人啊?”
张凤仙说:“还敢发牢骚,还敢骂我是狗?小心有人骂你个狗头喷血!那祖宗可在床上听着呢。”
张凤仙放下电话,刚要去厨房,李二咳嗽一声。她赶紧过来问道:“是不是还有旁的指示?”
李二说道:“今天我觉着不想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着不得劲,不想出门。你给我把门关好了,不许外人进家,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不在,出去跟黄大阔钓鱼了。”
“人家要问去哪儿钓鱼了,我怎么回答?”
“就说去了远方。没告诉你去了啥地方。反正很远的一条大河边上。”
“咱这儿没大河呀。”
李二一听张凤仙这话。刨根问底,是属于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于是,他干脆重新躺在床上,硬邦邦的甩出来一句话:“就说我死了!”
小桃红进门,手里拿着一小把儿香菜。悄悄的凑到李二耳朵边上,使劲大喊一声:“呔!”
李二叫小桃红这一吓。惊的一下子爬起来。两手捂住耳朵。看了小桃红一眼,没有发脾气。而是亲切的说道:“你来啦?我想吃那咸菜剁辣椒。还惊动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啊。”小桃红说着。把嘴凑过去。
就在小桃红的嘴快要凑到李二腮上的关键时刻,一个大辣椒,不失时机的伸过来,一下子堵在小桃红的嘴上!她不看也知道,是张凤仙在故意捣鬼。就泄了气,把身子收回来,撅着嘴,嚷嚷道:“出钱出力跑了一趟,连这么点奖励也不给,叫人心里实在接受不了。”
张凤仙把辣椒收回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在家这好几年,当家的,给你的奖励还少吗?别学着得寸进尺,那样不好,恐怕??????”
“谁稀罕他那奖励啊。只不过是闹着玩玩罢了。大姐,往后哇,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我说事。我走了。”
就在小桃红转身想走的时候,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凤仙过去接电话,小桃红又不走了,停住脚步,侧耳细听是谁来的电话。
电话里是小芳的声音:“婆婆妈呀。你在家里干什么啊。你孙子李盼去外地上学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那个老头,动不动就来家里找我,弄的我上不来下不去,死不了活不成的,怎么办哪?”
小芳在电话里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小桃红耳朵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凑过来问道:“是不是小芳在外头叫人欺负了?给咱家大鹏戴了绿帽子?还是个老头?那就更不行了!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竟敢给铁腿女侠的儿子戴绿帽儿,简直就是想找死啊。”
李二说道:“给我问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张凤仙怕整不清楚,就把电话按在小桃红耳朵上,点点头,叫她问小芳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桃红在电话里,仔细的把事情问个明白。放下电话,对李二汇报说:“李盼去外地上学了。军事化管理,只能星期天回家一次,陪小芳一天,在家里住一晚上,星期天下午,就要赶回学校。小芳在家里一个人住,很不方便。一个老头儿,经常去骚扰她,动不动就躺她家沙发上耍赖,小芳也没办法。报警了好几次,不管用。那老头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来胡闹。”
李二道:“叫小芳来家里住吧。家里那楼不是闲着嘛。”
张凤仙说:“小芳不是不想来。她挂念的是李盼,星期天回家找不着妈,怕李盼伤心落泪。心里难过。”
李二提议道:“要不我去收拾那老家伙!不把他弄死,我就不是李二爷!”
张凤仙说:“少在我面前逞能,你那两把刷子,糊弄一下俺俩还行,真的到了外头。还不是吃亏垫底的货。”
“看不起老子是不是?看我的浑身是肌肉。”李二比划着,就要脱身上的衣裳。
小桃红赶紧把李二脱衣裳的手抓住。说道:“行啦行啦。你那浑身的肌肉,别人不知道,俺俩还不知道么?也就哄哄外人罢了。多大年纪了,还逞能?也不怕外人听见笑话你个老同志。”
李二刚要分辨,茶几上的电话。一声接一声的猛响起来。张凤仙拿起听筒,喂了一声。里头一个人问道:“李二爷可在家?”
“问我们家李二呀。他不在家。太阳还没出来就出去了。”
“去哪儿啦?”
“和黄大阔去大河钓鱼了。”
“去大河钓鱼?还和黄大阔一块走的?不能啊,我就是那黄大阔呀。”黄大阔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个小贼!南腔北调的说话,骗的我竟没听出是你来,把我骗的好苦。等着。你李二爷在这里,叫他跟你说话。”张凤仙把听筒给李二按到耳朵上,低声说道:“黄大阔,找你的。”
李二在电话里跟黄大阔谈了几句,两个人就挂断了电话。
小桃红不放心的问道:“小芳的事怎么办?”
张凤仙撇撇嘴,说她:“你是不放心小芳啊?还是盼着我去上蒲,好给你腾窝儿?”
小桃红不满的回道:“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往那方面想,是不是得了更年期综合症啊。我向你保证。我亲亲哥哥不叫我,我肯定不过来。”
“你早算计好了的,你亲亲哥哥能不叫你吗?别在我面前演戏了。都演了几十年了。还在演,也不嫌烦的慌。”张凤仙抢白小桃红两句。心里稍微轻快了一些。
小桃红知道张凤仙不想去上蒲。但是,不去又不行。临走时发发牢骚,说两句怪话,是很正常的事。过去她就是这么干的。对张凤仙,小桃红是再了解不过了。她的脾气秉性。小桃红早已是烂记于心。当下陪着笑脸。把一千块钱掏出来,交到张凤仙手上。笑嘻嘻的说:“给你钱!”
“干什么?买男人啊?钱不够。记着上回小荷花来。可是给了你亲亲哥哥他二百万!”张凤仙有意想气气小桃红这煮不烂,打不散的冤家情敌。
小桃红也不是善茬。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什么买女人女人的。说的多难听。我给你一千块钱,是叫你给我捎双外国那皮鞋。”
张凤仙奇怪的问道:“上回我从海外给你捎的那双呢?没看见你穿啊,人不大,没想到穿鞋倒挺快。老实交代,那双好鞋给谁了?”
“幸亏我那是双女人的鞋。照你刚才的意思,我要是一双男人的鞋,这事可闹大了。说不定想到哪儿去了呢?我可是对我的亲亲哥哥,一片冰心在玉壶。”
“玉壶也好,尿壶也罢。今回我去上浦,你在家里,好生伺候当家的。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看看腰也有些驼了。叫人疼的慌。”
小桃红连忙说道:“大姐,丑话先说到前头,趁着你还没走。咱把话说明白喽。我亲亲哥哥那腰驼也好,弯也罢。可是你在家里给他累的,不能赖在我头上。要不的话,我可不敢接照顾他这个活。”
“不接更好。我去托你嫂子刘学银照顾他,到时候,你可不能后悔。”
小桃红一听张凤仙要把李二托付给刘学银,心里一紧。恐怕挣断了缰绳,把李二真的给推了出去。就赶快说道:“我不是不想接手,是怕你想三想四的想歪了。再说了,你出去打听打听。你不在家这几年,我把我的亲亲哥哥,照顾管理的井井有条,顺顺溜溜。你去问问外头那些人,我亲亲哥哥出过轨吗?没有哇。但成绩我也不能窃为己有。归根到底,还是大姐你训夫有方啊。”
“真是个巧嘴的家伙。明明是赚了别人的男人,却硬说是吃了天大的亏!眼前这位女同志,脸皮怎么这样厚哇。”
两个女人,唇枪舌剑,斗了一回子嘴。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斗的差不多了。两个人接着就和好了。张凤仙嘱咐一些家里的琐碎事情。吃喝拉撒睡安排了半天,就起程奔了上浦。留下小桃红守家,还有照顾李二的生活起居。
先说黄大阔来找李二,还是给他出主意办企业的事儿。李二在多年以前,不是给黄大阔跟他当时的老婆五凤,出了一个馊主意,叫黄大阔去骗了五凤的几个姐姐,每人给五凤凑了两千块钱嘛。黄大阔就是靠着那一万块钱,积极努力,发家致富的。后来钱多了,就烧的胀饱起来。跟五凤离了婚。自己去找了个女大学生。就是后来的爱华。给黄大阔生儿子小宝的那个女人。再到最近,爱华和她那初恋情人,也就那姓吕的家伙搅到一块,跟黄大阔滚了锤,(滚了锤——即离婚的意思,作者注)把黄大阔给踹了。
自从和黄大阔滚了锤,爱华的日子并不好混。前前后后折了不少钱。办的贸易公司也垮了。她两个哥哥无处安排,就自生自灭,回到了阔别几年的老家。过上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日子。他俩知道外头的世界花里胡哨的不好混。可他俩的老婆不知道哇。一味的,把生活不好的原因,全部推到她们的小姑子身上。嚷嚷着说: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也不能叫爱华的日子好过了!
爱大爱二两个家伙,本来就是两个怕老婆精。加上在外头混的灰头土脸。夹着尾巴回了家。心里憋屈,应了庞大那句口头禅:痨病怏怏的不好看相,手里缺钱,身上底气不足。就不敢管自己的老婆,放任自流,暗地里纵容老婆去跟公公婆婆闹。还不是闹两个老人手里那几个钱?
闹归闹,爱华的爹娘毕竟年纪大了。早已失去劳动能力。光说不练假把式。时日一久。就再也镇不住他们那两个滚刀肉的儿媳妇。被赶了出来。走投无路的两个老同志,在亲戚家混了几天,终究不是个长法。想回家,两个儿媳早趁着老家伙不在家,把老宅给分着卖给了旁人,房子成了人家的,钱被两个儿子平分了。昔日的镇桥虎,现在成了镇桥猫,连自己的儿子儿媳也镇不住,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凄惨无比。
看着两个老家伙,躲在自己家门口不好看相。那狠心的爱大爱二,就用小铁车,一人推着一个,把两个废品老家伙,给黄大阔送了来。也不找啥理由,放下就走。你说,这离了婚的丈母娘跟丈母爷,叫黄大阔说什么好?怎么安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