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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棠被崔婉清这打趣的话,说的是娇羞不已,用帕子掩着面,连连跺着脚儿,“哎呀,你又拿表妹我顽笑,清表姐,你真是太坏啦,一会到寺里见了父亲和三姑父,我非告你的状不可!”
崔婉清笑的弯了腰,伸手拽下曹棠掩面的帕子,扭了一把表妹的小脸,吓她道:“棠儿,你要是敢告状,表姐我今儿个就敢不带你去!”
“你选吧,是要跟父亲,舅父告我的状呢?还是跟我一起去寺里拜佛,开开心心的玩耍?”
曹棠瞪着眼睛,嘟着嘴,委委屈屈的嘟囔道:“好嘛,不告就不告,可是表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扭我的脸了?”
“很痛的......”
崔婉清就喜欢扭她小脸的感觉,那里就能利索的答应了?
倒是曹棠身边的许妈妈,笑着言道:“我的好小姐,您呀,以后还是看着咱家表小姐行事吧。”
“她怎么做,您就怎么来,这样,就绝做不了错事,表小姐也就没办法再扭您啦。”
“啊?”曹棠看了看许妈妈,又去看看崔婉清,在默默的判断着,自家许妈妈所言,有几分可信性?
方妈妈见曹棠可爱的紧,不由是笑的开怀,瞧着盘子里还剩下的柠檬片说了句,“想来这东西单吃是不行的,可是当作调味,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表小姐上次在我们那边用饭,那甜汤里不是还放了菠萝和樱桃吗?”
曹棠的注意力,瞬间被好吃的吸引,眨巴着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那个汤味道很好。名字也好听的紧,我到现在还记得,就叫姚黄魏紫!”
方妈妈温柔的笑着,殷殷的对曹棠说:“表小姐要是喜欢。等咱们回来,就再让他们做了来。”
曹棠原本不悦的情绪,终于被方妈妈拿好吃的东西,给哄的见了笑颜。
碧玺对这方妈妈甜笑,悄悄的竖起个大拇指。越发让方妈妈开怀了。
方妈妈会这样说,都是因为崔婉清身边,多了几位能干,有本事的人。
其中有一位就是做菜的,这位是地地道道的南方厨子,做菜就爱用水果,什么菠萝啊,竹筒啊,这种柠檬也用过。
她看到曹棠使小性,可怜巴巴的怪惹人疼。脑子里突的就闪过自家那些有特色的吃食,立时就顺口说了出来,来分散曹棠的注意力。
而她可是奶娘出身,对于怎么哄孩子高兴,那可真是熟悉的不得了,无外是吃或者玩罢了。
现在她们本就要出门游玩,那自然就只能选择剩下的那样了呗!
现在看起来,效果还真不错,曹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这不。一听回来就有的吃,马上就将那点不开心,给抛之脑后了。
她们姐妹主仆间,开开心心的笑闹了一场。就听到门外,王安朗声禀到:“崔九小姐,曹三小姐,我家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您刚才要的茶叶和点心,还有各色礼物,都已经装上了车。”
“请问。咱们可以启程了吗?”
崔婉清听他这话,眼里便闪过一道光彩,看起来,齐玄辉又将他置办的东西,原封原样的,给她也来了一份。
再加上崔婉清本身就置办好的那些,此去宏若寺的礼物,还真是特别的丰盛些!
她前世里本就信佛,今世重生后,越发觉得佛法无边,和前世里相比,一个是用流水般的银钱,来彰显自己的敬佛之心。
一个是凡事走心,事事亲自动手,每每抄经诵经,都是亲力亲为,用身体力行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这样一个侍佛至诚之人,又怎么会嫌给佛祖,大师们的礼物多呢?
崔婉清笑着对方妈妈微微颌首示意,瞧着方妈妈出门去和王安说话,屋里的丫鬟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她扭脸对曹棠言道:“这一路怕是不会短,又都是山路,你呆会可不许叫苦呦。”
“不会,不会,表姐,我保证乖乖的,绝不给你添麻烦!”曹棠被憋在家里一个多月,真是憋得够够的了。
这会连连摆手,直说自己不怕苦,唯恐自家表姐不带着她去玩。
崔婉清莞尔一笑,拉着表妹的手,两人起身,稍稍整了整妆容,便在妈妈,丫鬟的簇拥下,下楼而去。
一行人在翠峰茶楼的后院相聚,也没有再耽搁,见了礼后,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自去上马,也不走后门,直接开了南边的侧门。
打算走江州城南边的通顺门,从哪里往南山方向行进。
一路上,曹棠忍不住好奇的挑了帘子,往外观望,但见有路的地方,少不了的,就有河水相伴左右。
河水两边房屋林立,那些做买卖的店铺,皆是开着窗户,悬挂着各式的帘子,有的干脆敞开了,都能看到屋里的人,或站,或坐,或笑,或嗔。
这样和北方风格迥异的格局,看的曹棠是津津有味,大呼有意思。
崔婉清倒是知道,坐在那样的茶楼,酒肆中,凭栏眺望,看着帘外的众生百态,最是能打发时间不过的。
前世里,齐玄辉去新泽州没有带她,崔婉清便换了便服,带着侍卫,妈妈,一同到金穗街的翡翠居,打算听听南边的书,是怎么个说法。
岂料,进了雅间的崔婉清,隔着挑金线的撒花纱帘,一看就是一个下午,从日正午看到天擦黑,都还觉得意犹未尽。
待坐上返程的马车,崔婉清这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的,这一个下午便晃过去了......
她想到这里,脱口言道:“改日表姐带你去这里茶楼,和齐家的茶楼不同,临水的茶楼,可以隔帘望景。”
“外面瞧不见你,你却连船上夫妻吵架。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曹棠听完这话,眼睛睁的大大的,粉红的小嘴巴也张成一个圆,极是惊讶的问道:“表姐。夫妻吵架?这不可能吧?”
崔婉清当初还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那打扮清雅的小娘子,就是一手手叉着腰,一手扶着贴身丫鬟,将面前的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而那男子虽然觉得大为没面子,但是也没有拳脚相向。只是指着那小娘子怒道:“你就作吧,等回家再收拾你!”
当时那怒冲冲的小娘子,就被自家夫君给气笑了。
看戏的崔婉清也笑了,“回家再收拾,呵呵,在这里都不忍心动手,回家怕是更不会了呢......”
心里不由得就很是好奇,这对夫妻平素是怎样的一个相处法?
其实这件事情,就是夫妻吵架,在这江州城里来看。简直是小到了极点的一件小事情,可是对于崔婉清这个外来户来说,却觉得意义非凡。
她身边的人,都是遵守者女诫,女规过日子的人,别说是和自家夫君吵架了,就算是大声说话,都要被人说成是泼妇,没有教养。
在后宅处置那些姨娘,庶子。庶女,一个两个的都不带眨眼睛,但是只要一对上自家老爷,那个个都是贤良淑德的好女子。
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却在不经意间发现了,原来还有完全不一样的活法,崔婉清心里那叫一个复杂。
对这个敢在船上,就和自家夫君对着吵的小娘子,是又嫉妒,又羡慕。又鄙视,又稀罕。
原本波澜不惊的一潭死水,突地就被这一颗小石子,惊起了満池的涟漪。
崔婉清因此便不受控制的,存了一点小心思,只可惜,那丁点的小心思,一旦对上冷冰冰的齐玄辉,就瞬间被碾压成了齑粉。
在这人跟前,她连大气都不敢出,还敢再做什么呢?
所以重生后,崔婉清才想要嫁进平常人家,她也想尝一尝不一样的活法,感受下挺着腰板,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不惊不惧的和自家夫君说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唉,谁诚想,这点子念想,还是一场水中月呢?”崔婉清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她现在和齐玄辉在一起,跟前世里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两人你侬我侬的,连情话都说不完,崔婉清自己都觉得挺腻味人的。
而齐玄辉那体贴小意的做派,简直就能让人化成一池春水,崔婉清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除了开心的笑,就是感动的哭,那里还能顾得上找茬,吵架去?
她一旦想到了这个人,眼神就控制不住的,顺着曹棠挑起的帘儿往前看。
可就算凑到曹棠身边,崔婉清也只能勉强看到,齐玄辉那袭白色长袍的一个边角而已,但饶是如此,她都觉得心里好生的踏实。
别说这会去宏若寺的路上,可能会有打劫的山贼,就算是遇见西北最彪悍的马匪,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清表姐,你看,你看那顶小船,四角悬挂着七彩琉璃灯,四周还挂着粉色的纱帘,好漂亮啊。”曹棠激动的拉着崔婉清,兴奋的指着河中那漂亮的小船,让崔婉清看。
江南这边,基本都是水路和旱路相依相伴,路上的人坐车,骑马,水上的人就乘坐各式各样的小船儿代步。
就连进出江州城的城门,都是水陆两种。
曹棠对水路觉得犹为稀罕,一路上那小眼神,都在关注着来来往往的的乌篷船,眼光中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不时的还要表示下,“清表姐,我们要是也能去坐下那种小船就好了。”
这看到一艘这般梦幻漂亮的小船,真是双眼放光,恨不能这会就上船去体验一番才好。
崔婉清心里明白,为什么齐玄辉不走水路的原因,只能是安抚的拍了拍自家表妹的肩膀。
心里觉得曹棠也挺可怜,三舅父因着自己的父亲,整日泡在寺庙里。
哥哥呢,又在书院苦读,也不知道是不是曹修,特别对了遂志先生的脾气,现在已经邀请曹修在他们胡家客居了。
家里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别说是坐船玩了,没有父兄陪着,那是连大门都出不得啊。
想到这里,崔婉清不禁庆幸,齐玄辉早早的赶来了,有他在,自己和表妹哪里去不得?
再不用守着四四方方的宅院,和身边的妈妈,丫鬟瞪眼睛了,以后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崔婉清搂着曹棠的肩膀,柔声言道:“别着急,早晚都会让你如愿的。”
“这次若不是齐世兄那边全是马匹,咱们也可以走水路的,为了能安全到达,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曹棠看了看外面那些高头大马,再看看河里那些精致的小船,突然噗哧一笑,连连点头,“嗯,清表姐,咱们下次一起坐船好了,我这会也就看看,你知道啦,京城里哪有这些呢?”
“我也就是稀罕,稀罕,那里就非得这会坐不可了?”
崔婉清赞了她一句,“真乖。”
便不再去分心它想,揽着自己的小表妹,暂时的充当起向导来,指着窗外的景致,细细的讲解着。
在喧嚷的人流中,挤出了通顺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没有了拥挤的人群,大家都觉得,凉爽了不少。
曹棠看到人少了,干脆让碧玺将车帘用锦带绑起来,视线就越发的宽敞了。
南方的景色本就美丽,虽说到处都是山,但是这些山都不是很高,而且上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尤以各种竹子为多。
山边不但是伴有溪水潺潺,还有宽阔的连云江贯穿全程,这一路上走来,曹棠是一点没觉得山路难行,反而是开心的不得了。
小女孩子笑的特别的明媚,就像一只快活的小黄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路边有从颜色鲜艳的小花,她要惊喜的喊崔婉清去看。
发现路边的树上,有只欢快的松鼠,她更是大喊,“清表姐,快来看啊,哪里有只小松鼠,好可爱啊!”
“你说,这只比乐儿送我那只大一些?还是小一些啊?”
崔婉清本就和曹棠并肩而坐,她也被外面优美的大自然所吸引,深感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凉丝丝的,隐约还带着野花的芬芳。
顺着曹棠的手,看到树枝上那可爱的小动物,崔婉清好心情的回答道:“这只大一些,当初乐儿送你的,本就是幼崽,这才一年多吧?它顶天也不超两岁。”
“刚才那只明显大一些,是成年的松鼠了。”
看着姐妹俩正儿八经的,谈论着有些幼稚的问题,玉兰和翡翠几人,都是偷笑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