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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曹沐的烦心事,都还没能想到顺利解决的办法呢,耳边就传来自家女儿,那口无遮拦的说话声。
还还无顾忌的,从屋外一路挥洒到了屋内来!
那声调
那语气
还有那喊得亲热,带着由衷信任的一声‘齐世兄’!
真是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自来熟呢!”曹沐的心里,登是就是狠狠的一抽,那叫一个紧张!“我的傻女儿喂,人家的妹妹,那不是公主,就是郡主,至不济,也得是位县主。”
“你一个侯府三房的小女娃儿,咱们真是攀不起这个高枝,也叫不得这一声世兄啊!”
曹沐生怕自家这个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的实心眼小妮子,一会又当着良王爷的面,说出什么不当说的话来,那可就忒遭心了。
“棠儿,快过来,到父亲这里来。”
“让为父好好的瞧瞧你,可长高了?”曹沐笑眯眯的对着女儿招手,一副慈父的做派,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废话!
他不赶紧找由头,先把人弄到自己跟前看着,难不成还真的等女儿,再一次犯错啊?!
再说了,把人唤道身边,两人这距离近了,曹沐也好抽个机会,微微的给曹棠提个醒不是?
而站在门口,刚给崔永忠和齐玄辉行完礼的曹棠,听到自家老子说的这话。却是疑心顿生。
不禁心中暗自思量:“我说亲老子哎,您貌似跟我分开,也不过就六七日的功夫吧?”
“合着这短短几日的功夫,就能看出来,一个人长高了多少么?”
这话,这表情,这和蔼的口气,明显不是她老子的话风啊。
因着看出太多的蹊跷,曹棠的脚下瞬间就有了短暂的停顿,根据父女俩相处了数来年的经验。她估么着。应该是父亲有什么事情,要悄悄的跟自己说了。
曹棠一边在心里猜测,会是说什么事情,一边带着笑。尽量自然的着朝自家父亲走去。
由于曹棠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吸引了屋里诸人的大部分注意力。
崔婉清进门跟崔永忠。曹沐和齐玄辉问过安后,倒是得了空,可以趁机将眼前这间颇为宽敞的雅间。颇有兴趣的瞧了一遍。
这间雅间的格调,与她们现在居住的客房一样,多是用竹木做出的物件装饰,绿盈盈的,透出一股子凉爽来。
唯一不同处,也就是多宝格上摆的物件,多了些翠玉,珊瑚之类的名贵物件。
刷的雪白的墙上,也并不是空落落的,而是悬挂着几幅不俗的字画,凭地为房里增添了一些书香气息。
想来,也是因为此地接待的客人,皆是非富即贵,事事讲究之辈的缘故了。
想来她们暂居的客房里,之所以是没怎么布置,也是考虑到住进来的客人,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喜好,用自家的东西,来布置屋子,走了再打包带走即可。
但这用饭的地界,就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从京城到江南,崔婉清也没见过谁家,为了吃一顿饭,就搬着各色贵重的摆件,劳心耗力的布置,一顿饭用毕,再颠颠的,都一一装进锦盒带走的。
呃,当然,有人当例外!
崔婉清想到这里,终是忍不住,快速的瞥了一眼齐玄辉。
这位爷的排场大,又爱奢华,前世里可不是就这么干过的么?!
崔婉清那时节,对于得到齐玄辉的真心,已经灰心了,她那爱炫耀的性子,跟齐玄辉也差不了个什么。
前世的齐玄辉,虽然给不了崔婉清关爱和呵护,但是在钱财上,还是很大方的。
有这么个会四下敛财的当家在,崔婉清这个良王侧妃,当真算得上是京城里,数的上号的败家女人了。
“好啦,棠儿也不要缠着你父亲了。”崔永忠见曹沐叽叽咕咕的和曹棠低语,大觉不合时宜,太过失礼了。
唤了声‘方妈妈’,吩咐道:“让你家小姐,带着表小姐去里面坐吧。”
崔婉清被这句话,拉回了走神的心思,眼波流转间,不期然的碰触到一双,隐含担心的闪亮双眸。
她想到,自己的失神,怕是让齐玄辉担心了。
随即是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含笑唤道:“棠儿,过来,表姐带你进里间去。”
齐玄辉本就留意着崔婉清,这位的隐晦示意,他自然是一点不拉的,全部收入眼中。
心中一松,甜蜜中又带着几分小小的紧张,毕竟这会,他们可是当着崔婉清父亲与舅父的面的。
这些细微的互动,最怕的不就是被长辈识破么?
明明是有些担心的,可是自己心中,那一抹不能忽视的小雀跃,又是从何而来?
齐玄辉不禁想到:“难道是这种紧张的气氛,让人觉得兴奋?”
想到这里,他还真有点感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恶趣味呢。
崔永忠父女俩口中的所谓里间,其实不过是在屋子里三分之二处,摆放着一架,拢雾沙绣松鹤延年紫檀木大屏风。
因着沙质又轻又透,隐约可以看到,在大屏风的后面,摆着一张黄梨木雕笑罗汉的方桌。
在方桌的东西两边,各置了一把官帽椅,上面铺着竹绿色的贡缎绣花椅套,成色簇新,绣活精细,兰花和莲花都是色泽鲜艳,栩栩如生。
这可是曹沐刚才使了银子,特意请斋堂的师父们,为崔婉清表姐妹俩,收拾出来的。
若只是他们父女几人,倒也不需这般麻烦。可是现在,不是多了齐公子这个外男么?
说话也就罢了,但是用饭么,还真是得遮一遮才好,也省的大家都不自在,连饭都用不好呢。
崔婉清虽是出声相邀,但是瞧着曹棠,一时半会的,还没有想要过来的意思,这小妮子正凑在曹沐的耳边嘀咕呢。
她还真不好就这么干站着。索性对着齐玄辉屈膝一福。浅笑着言道:“还要多谢齐世兄您,一路上对咱们姐妹俩的照顾,若公子在江州城时,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咱们帮忙的。还请您不要客气才好。”
齐玄辉知道这位是刻意为之。赶紧无比配合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双手抱拳还礼。
轻轻摆手笑道,“崔世妹客气了,山中凉爽。宏若寺景色优美,在下也会多呆几日的。”
“这几日,少不得有麻烦两位长辈的地方,咱们本就是外乡遇老乡,真是难得的很。”
“套句佛祖的话,‘众生相遇皆是缘分’,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还要如此的你谢我,我谢你呢?”
“本来亲热的家人,没得倒弄得生分了,这可不是我愿意看见的。”
曹沐闻言,不由得是带着笑容,打着哈哈,心里真是觉得好不违和。
就在刚刚,他还小声提醒女儿,有客人在,不论是说话举止都要注意些,莫要太随性了,省的让人背后议论,大大的不美。
现在这位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免有点担心,刚才给女儿临时嘱咐的话,还能起点作用不了?
本来以曹棠的性子,见曹沐又开始啰嗦,肯定少不了撅嘴拉脸子的,表示自己是有多么的不耐烦。
可是今天,她难得的没有给曹沐甩脸色看。
不知道怎么了,眼见崔永忠这位三姑父,在她和崔婉清进屋后这么久,都还没有主动的和自家清表姐,说上一句表示关心的话。
就唯一一次对崔婉清出言,就是吩咐女儿带着她去里间,从崔永忠的眼神里,曹棠看出来,三姑父是嫌她和曹沐太旁若无人了。
觉得这样对客人不尊重,这才要打断她和曹沐的谈话。
有这样一位,对女儿一点不上心的父亲在当场,曹沐这个惯爱关心女儿琐碎事情的父亲,马上就被衬托的无比慈爱!
曹棠真心觉得幸福感充斥着全身,嘴角忍不住的往两边翘起,觉得虽然母亲不幸早逝了,可是能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是她的莫大幸运了。
不过当她听到崔婉清唤她过去的时候,怜悯心作祟的曹棠,马上忍不住扯了扯自家老子的袖子。
又一次凑上去小声言道:“父亲,您还是快点想法子,把三姑父给弄回家吧。”
“您看看他,神色古怪,半天不发一言,对清表姐半句好话都没有不说,这一说话就是冷冰冰的指挥人!”
“女儿觉着,他要是再在庙里呆下去,还不得变成傻子啊?”
曹沐本能的就要呵斥出声,好在,这话要冲出口的一瞬间,他想到了齐玄辉这个奇怪的存在,只得硬生生的把话给憋回去,胡乱的点了点头。
其实曹棠还真是误会崔永忠了,这位最近和几位大师谈天论地,从佛法讲到民生,从皇家说道百姓家,正是大觉茅塞顿开,以前的自己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的时候。
若说曹沐邀请崔永忠来江南,是给他了一个走出禁锢自己枷锁的机会。
那么和几位有大智慧的高德大僧,朝夕相处,悉心聆听。则是为崔永忠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这一个多月来,他不顾辛苦的,在江州城与宏若寺之间,往返数次。
随着每一次的见面,每一回的谈话,崔永忠都是获益良多。
他看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之处,也知道自己逃避问题的方法是错误的。
因为解决问题的办法,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直接面对它,想办法解决它!
其实就算崔婉清她们这次不来,崔永忠要不了几天,也要收拾东西,跟曹沐一起回家了。
崔永忠觉得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曹云岫这个妻子了,他亲眼看着她,从一个稚嫩的女娃儿,长成了一位姣好如明月的女子。
在最美好的岁月里,嫁给他这个鳏夫做了继室,从来没有因着侯府千金的地位,嫌弃过崔永忠半点。
和这个温柔可人,又极有爱心的女子在一起,他才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夫妻情深,什么叫做神仙眷侣。
只可惜,情浓缠绵的美好时光太过短暂,这位恍若仙子下凡的女子,只在他身边三年多,便飘然而去,飞回了她原本的仙宫。
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崔永忠,还有那嗷嗷哭喊的小小婴儿。
崔永忠在如何对待曹云岫亲生女儿的事情上,做了第一次逃避,却是不知,打从此事开始,他后面接下来的十几年,便都在逃避中度过了。
当他知道自己所犯的种种错误时,崔永忠迷茫了,他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他,又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这个亏欠良多的女儿?
为这件事情,他曾经和了然大师深谈过,大师告诉他,唯一适用的,那就是把亏欠的父爱,弥补给孩子。
这个说法其实跟崔永忠的想法,是相一致的,所以从那会开始,他就在心里,想过无数次,再见崔婉清这个女儿后,定要温和渐进,不能改变的太多,以免吓着孩子。
这次一定跟崔婉清深入的恳谈一番,将过去十几年的事情,做一个了解。
对于这个刚一出世就丧母,紧跟着又被亲老子刻意回避的孩子,崔永忠真心觉得是得给孩子一个说法。
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是欠了孩子一句,迟到多年的‘对不起’啊
可是没想到,崔永忠都还没见到女儿,就先见到了从天而降的良王爷齐玄辉。
这位微服出游的王爷,一下子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崔永忠的心里到这会都还没回过神呢,看起来还真是和崔婉清很是疏离。
眼看屋里的气氛有点小微妙,曹沐出声请齐玄辉落座,让外甥女儿和女儿也去里间就坐。
等大家都入座了,他举起手中装着素酒的酒杯,笑着言道:“人都说咱们大成天寺的斋菜一绝,那是因为他们没尝过宏若寺的斋菜,他们要是尝过这里的斋菜,准保不在说这样的大话了。”
“今儿为了给你们三人接风,特意请寺里手艺最好的永中师父掌勺,要知道,永中师父现在已经甚少动手了,今日却是答应的爽快,你们可是大有口福了。”
齐玄辉笑着点头,突地问了句:“曹三叔,这斋菜,有没有给了然大师他们,也送一份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