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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莫问准备启程,秦家上下忙着为他们准备车马,秦云和其母在自己房中说些体己的话,莫问和秦乡约在正厅喝茶。
莫问沒有问秦乡约日后的打算,因为秦家并沒有收拾家当,这就表明他们要留在这里,此处距离凉国最近,彭炳泉的來访令秦乡约沒有了后顾之忧,有心留在孤州当那郡公。
莫问也能够体谅秦乡约的难处,这里是他们的祖籍,亲友和田产都在这里,他们不舍得走。
临行之际莫问提出了一个建议,要带秦云的二弟秦风一同回返南国,此举有三个用意,一是要为秦家教导出一个习武之人,他日也能保护家人,二是秦风年纪与无名相仿,这几日与无名玩的很好,最后的一个考虑是出于最坏方面考虑的,眼下时局混乱,此处距离上清观太远,他有心照顾也无能为力,倘若秦家出了意外,秦氏一门还有留后之人,秦云也还有一个娘家的亲人。
秦乡约对莫问的想法很是赞同,立刻安排秦风收拾行装准备同行。
秦家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木篷坐人,一辆敞篷拉物,后者虽然是驷驸双驾,在装满五个箱子之后,沉重的黄金还是压断了车轴。
莫问想过之后只带走了一箱女子饰,其他箱子里全是衣物和杂物,秦家这几日收礼太多,必须做出黄金已经被带走了的假象,不然巨大的财富会为他们招來不必要的麻烦。
“贤婿,若是得喜,当早些差人告知我们。”临行之际秦夫人小声叮嘱。
“那是自然。”莫问点了点头。
辰时,众人启程南下,秦家送别,乡人围观。
“先前母亲与你说了什么。”秦云冲走在车右的莫问问道。
“叮嘱我们早些生儿育女。”莫问笑答,秦夫人先前的叮嘱实际上是一种担心,这几日他都沒有与秦云住在一处,秦家担心他只求长生,无心散叶。
秦云闻言面色大红,放下侧帘不再说话。
要回返道观需要穿过赵国西南的大片区域,先前來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村庄和灾民,回城之时已经看不到灾民了,村庄也尽数荒废,连强盗山贼也沒有了,反倒是各种野兽时常遇见,其中也沒有道行很深的,以寻常的豺虎狼狐为多。
一行人走了半个月方才回到了上清观,回到上清观时老五正在指挥请來的工匠自山上忙碌,老五自高处现了他们,匆忙的带了道观众人下山迎接。
莫问为双方做了引见,回到道观卸车歇息。
道观已经进行了扩建,扩建的部分位于道观西侧,大小与原來的道观相等,庭院风格,由于是赶工建造,木制部分的朱漆还沒有干透,院子里还有工匠在用石碾碾压地面。
“老爷,朝廷來送礼我才知道你纳了妾,前后十二天就盖起來了,咋样。”老五咧嘴邀功。
“甚好。”莫问点头说道,汉人的规矩是东为大,老五选择在道观西侧扩建是很合礼数的,上清观实则是阿九的道观,她为长,所住之处居东,秦云为妾,居西,老五的这种安排除了遵循礼数,还可以看出他对秦云的态度,他与阿九关系甚好,对秦云难免有些生分。
“老爷,这个院子下面是个很大的地窖,放了几千担粮食,水池在后山,也是在地下挖的,还沒砌好,砌好就开始存水。”老五说道。
“我此番回來可能要在道观常住。”莫问点头说道。
“那感情好,沒你坐镇,我还真怕有人來杀蒲坚。”老五冲正屋走去。
莫问随之转身向北,“蒲坚这些时日可还住的习惯。”
“挺好,这孩子真懂事儿。”老五点头说道。
二人说话之间到得西院正屋,老五推开房门,只见房间里放满了晋国送來的各种贺礼,布料饰,金玉器物皆有包罗。
莫问取了一些器物和布料,回到东院亲手交给了蒲雄的妻子苟氏。
此时建屋大致有两种方法,一是以泥土拓积垒砌,上覆茅草,还有一种是以青石摞叠,上盖瓦片,西院是后一种方法建造的,故此虽然建造时日尚短,房中却无有潮气,吃罢午饭,莫问就让秦云和丫鬟搬进了西院,上清观女眷不少,都过去帮忙收拾,到得傍晚时分安顿妥当。
偏房进门,按照规矩是要拜见正室的,阿九虽然不在人间,规矩却不能不守,秦云自阿九先前住过的房间门前屈身三礼,齐了礼数。
晚上的晚宴开了三桌,饭罢,各自归房。
这一夜莫问住在了东院他与阿九的房间,这仍然是规矩使然,妻子给予丈夫自由,丈夫要给予妻子尊重,外出归來,第一夜理当住在妻子房间,妾可以有很多,但妻子只能有一个,虽然阿九不在,礼数却不能不守。
次日,莫问将道观里的外人逐一召來,各赠重金打他们离去,赵氏夫妇搬入了门房,那老道姑先前的道观早已经破落了,无处可去,莫问就将她留了下來,道观里需要有人负责清洁,也需要个夜间亮灯,早晚上香的人。
处理完琐事,莫问将无名带入道观大殿,焚香祭天,加冠授印,此时天地已经封闭,做这些无甚意义,不过等到天地重开,在此期间授印的道人会自动进入天庭玉籍。
加冠授印之后,无名自小道童正式成为小道长。
东院和西院是单独烹炊的,临近午时,莫问前往西院陪秦云姐弟一起吃饭。
“你自己与姐夫说。”秦云冲欲言又止的秦风说道。
秦风对莫问心存畏惧,胆怯的看了莫问一眼,沒敢说话。
先前为无名举行加冠仪式之时莫问就现秦风在外面观看,故此秦云一说,他立刻就猜到秦风也想拜师学艺。
“上清道法乃上清宗立宗之本,非师徒不可传授,自明日起你可随我学习武艺,岐黄之术你若喜欢也可传授于你。”莫问说道。
“谢谢姐夫。”秦风急忙起身道谢,其实他最想学的并不是道法,因为他沒见过莫问作法,不知道法术是怎样一种情形,但莫问前些时日将他家里的下人点了穴道令他们不可移动却被他看在了眼里。
“老爷还通歧黄之术。”秦云好奇的问道。
“寻常疾患还是医得的。”莫问随口说道。
午饭过后,莫问进了西院的东厢,地窖的入口就在东厢,下到地窖,只见地窖与上部建筑同等大小,分为四处石室,其中一处为存放粮食的粮仓,还有一处为放置金银的金库,另外两处是居所,十字形走廊的北侧有一接水的水口,这样的大小和构造已经不能称之为地窖了,完全是一处可供上百人避难的地宫,老五回來不过俩月便建起了这么大的地宫,必然是日夜赶工的结果。
自地宫出來,莫问自东厢停留了片刻,东厢的这几间房舍可以作为炼丹和打坐的丹房使用。
离开西院,莫问回到了东院,前往蒲坚所在的房间。
蒲坚正在房中看书,回头见莫问站在门口,急忙起身來见,“蒲坚见过叔父。”
“自此处住的可还习惯。”莫问微笑点头。
“吴叔和两位婶婶对我们母子如同家人。”蒲坚侧身请莫问进屋,待莫问坐定出言问道,“叔父,可有家父的消息。”
莫问见蒲坚孝心不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无需为令尊担心,令尊先前可曾传授武艺于你。”
“父亲不让我习武。”蒲坚摇头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乱世之中不学武艺不足以安身立命,你若愿意,自明日起可与无名和秦风一起随我学习武艺,只是你不是道门中人,不得学习法术。”莫问说道。
“多谢叔父。”蒲坚激动之下弯身深揖。
莫问冲其点了点头,转而抬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卷书,现是一本司马迁所著的《太史公书》,这是一本常见的史书。
“多看尧舜禹汤,少看秦皇汉武。”莫问冲蒲坚说道。
“是。”蒲坚点头答应。
“夏日午后可小睡片刻。”莫问放下书卷转身出门,虽然天意难改,但他还是希望蒲坚能够学会宽仁庸正,少动杀伐征战之心。
午后无事,莫问信步出门,自山中四处游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时的上清观有很多妇孺,必须严密保护。
选定方位之后,莫问以符笔自道观周围的隐蔽处留下三道净宅符咒和三道定气符咒,这几道符咒分别写在了隐蔽处的青石上,两两对应,随后再选两块青石,画写符咒放在了东院东南角落的门房,以铁匣存放。
“若有外敌侵入,只需掀开铁盒就可拒敌。”莫问冲赵父交代。
随后莫问回到西院将丹房简单规整,喊了无名过來,以灵气为其打通周身穴道,再以自身灵气灌入无名气海助其行气,此举在道家名为传功,在佛家称为灌顶,乃师父对徒弟的最大恩惠,要将三百多个穴道逐一打通需要耗费大量灵气,此举过后莫问终于感觉到了灵气的亏损,经过先前数月的使用和今日的耗费,体内灵气已经十去其一。
此一非彼一,他体内灵气百倍于寻常道人,去了一成,数枚十品丹药也难以补回。
待得传功完毕已然是二更时分,无名早已经痛晕了过去,莫问将其抱回东院卧室,与正在后院纳凉的老五等人说了几句闲话回到了西院。
秦云见莫问回返,急忙招呼丫鬟端饭,莫问尚未吃完,秦云已经为其端來了洗脚水。
莫问见状莞尔一笑,要洗脚自然要坐下脱鞋,秦云的目的很明显了,要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