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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商船,一见里面的陈设,夏樱气得直咬牙关。
百里凤烨啧啧称奇,马上占领了一处最舒适的地方自己逍遥起来,“不错,不错……凤烨能在这船上呆小半年。”
说话间,百里凤烨已经找了茶具泡起叶茶来了。
堤坝基石用空心竹子夹芦苇,可这里却铺金盖银,雕梁画栋,这船上的每一样东西,规格都胜于皇宫。
那行商也四处张望,“漂亮,太漂亮了!每一次都价值千金啊。“
“这样的商船,可不仅仅只有一两艘。”景枫也皱着眉头,“贪墨之风,如何才可杜绝。”
“难啊。”百里凤烨半倚在画船里,“盛世,乱世……凡有人有官便有贪墨,无法杜绝。”
夏樱在官船上走了一圈,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行了。”百里凤烨带着戏谑的口吻,“阿樱,你得压压火,一会那陆成陆河浚就来了,你这样子……这戏怎么唱下去。”
夏樱气得在船上桅杆上狠狠砸了几拳。
“我的妈啊!”行商抱住旁边的柱子,“姑……姑娘,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可别把船锤翻了。”
正说着,头顶上的甲板处传来几声脚步声,夏樱立刻收拾好心情。
***
“陆河浚。今晚吃什么?”
夏樱一楞,感觉说话的那人声音很是熟悉。
“今天有贵客到,请醉仙居的厨子来。”陆成笑眯眯地引着众人来到客仓。
同时下来了好几个衣着放荡的舞女,手上拿着丝竹管乐,行走之间烟视媚行,好不妩媚。
脂粉的气息让夏樱紧皱眉头,百里凤烨和景枫亦是颇有几分厌恶。唯有半路跟来的那个行商,哈喇子直往下落。
尽管夏樱带着面具,可是洛北仍然一眼便认出了她。
“怎么……你老盯着客人干嘛?”陆成在洛北头上拍了一下,“你们认识?”
洛北干笑两声,嘴里使终叼着一根稻草,语气里带着三分抱怨,“沾了几位贵客的福,难得多看几眼姻芜姑娘。陆大人……看你这么一说,姻芜姑娘把衣服都拉起来。”
“讨厌!”被点名的姻芜姑娘,声音婉转。含羞带痴。
洛北这话把陆成惹的哈哈大笑。
洛北曾经也是纨绔子弟,什么享乐不懂,没几天功夫……便已经和这陆成打成一片了。从他那里套出了不少信息。
百里凤烨长景枫的长相还颇对这些姑娘的味口,这些女孩……比往常更热情些。
这行商呆在中间,已经把他身上的宝石送了不少出去。
陆成招呼着几个歌女弹拉吹唱起来。自己也正欲享受一番,却被一亲信士拉走了,那士兵俯在陆成耳朵边说了些什么,只见陆成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了,“大伙在船上听会歌舞,我去去就回。”
说罢,陆成便又冲洛北道,“小北啊,你帮忙招呼下客人……要什么直接吩咐,虽心疼银子。”
“知道了。”洛北一拍胸脯,“都交给我吧,陆大人慢走。”
陆成刚一离开,夏樱便朝洛北走去,压低声音问,“你都查出些什么来了?”
“鹦哥,弹起你的琵琶来啊!”洛北笑眯眯着望向那些歌女们,“琴妹,继续吹箫啊。”
直到音乐声淹没了整条官船,洛北方才与夏樱道,“水深着呢?两头欺瞒,陛下压跟不知道这边的事情……而且,估计有一品官爵给陆成撑腰。”
洛北同夏樱讲了一些细细索索的事。
夏樱听完,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这样的朝廷……怎么能烂到这般地步?
“陆成背后的人,藏的可真好。”夏樱脸色发青。
照陆成这么熟练的动作,想来……不是第一次贪墨朝廷臣款了!
朝中大臣直接联络到地方小官……自上而下的隐瞒,这种贪墨,如果细细查下去,不知得牵扯出多少人来。
哥哥……难道一点都没有查觉到?
“你在想什么?”洛北打断夏樱的思索。
夏樱摇摇头,“我在想他们把银子藏哪去了……如果现在追查,还能追回多少银子。”
洛北一声嗤笑,“别抱太大希望。”说罢,他指了指官船上精致的物件,又指了指那些个颇有蒲柳之姿的女郎们。
在音乐声里,不少美味佳肴送送了过业,样子很精致,都冒着热气,而且还是名厨手笔,比起御膳房也差不了多少。
夏樱一行人皇宫出发,出了京都后,再没有吃过一顿热呼饭,此刻的菜肴管直不能更美妙。
片刻前,夏樱还挺饿,可现在……瞧着这些盛宴,夏樱竟有些吃不下去了。
被淹没的村庄!
被逼为强盗的村民!
失去家园的流民!
短短几天,夏樱看了太多的人间疾苦,此刻……尽管肚子空空,可这些血煮的美味,夏樱竟一口也吞不下去。
洛北叹息了一声,自己倒吃的挺欢。
百里凤烨也在一边挑肥捡瘦,大快朵颐。
那行商和其中一个歌女已经很是要好了,两个人贴在一块,不知说些什么。
“夏樱,你得吃些东西。”景枫从另一边走过来,在夏樱碗里夹了一只鸡腿,“打起精神。”
百里凤烨半眯着眼睛,远远地看着景枫。
感觉到那双凤眸里的寒意,景枫又往夏樱碗里盛了些汤……
这些日子,景枫已经把男女之情看淡了,这之后与夏樱的相处反而变得自然而温情。
曾经……景枫的追拿长棱里放了夏樱的一缕头发,可现在……那楼头发已经被他吹散了,取而代之是一封书信,一封告诉他即将成为父亲的书信。
这段路程让景枫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
从一个帝王到一个男人!
从一个父亲到一个丈夫!
几乎比任何时候,景枫都加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于国家的思考,也让他决定要走的路变得清晰起来,坚定起来。
夏樱谢过景枫,大口大口地吃起东西。
是的,她还得将陆成背后的人纠出来!还得回大夏把朝廷的根治好。
“对了!”夏樱眼睛一亮,“前些日子慕臣亲自送了一个监河司过来,他现在在哪里?”
洛北伸了个懒腰,眸子里带着欣赏的意味,“那老头挺倔的,陆成不搭理他……可他楞是说服了好几个士兵,现在那些人正帮着他四处测量。”
夏樱叹了一口气,心里越发悲凉!
“其实,就陆成是个坏坯子。”洛北把玩着手上的稻草,“大部份士兵都对陆成的行为很是恼怒,也有些人想去告状,可惜……他们的状纸,根本送不到京城,甚至没出县就被烧了。有也士兵也当成指责陆成用的基石不合标准……可在这边境,求告无门,他们又能怎么样?纵然有一肚子的怨气,可还得指望着陆成发晌过日子啊。”
夏樱按住眉梢,“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办。如果想将贪墨之人全数查出,一来,得耗费好些日子,二来,恐怕朝中没有几人干净。可要不查到底,我心里又不是滋味。”
景枫浅浅摇头,“没有时间让你一查到底的。”
“怎么?”夏樱望着景枫,“你觉得查到陆成这里就可以停了?”
“华褚已经乱了,边境开始打战,不出十天……战争一定会波及到两国交界。”景枫说着他的推论,“夏樱,你没有时间在这里耗费。”
“……”
景枫的建议显然很有份量。
“两国两境即将被封……到时候对江河两岸又得变个格局。”
夏樱思索了半晌,越发觉得景枫身后的威势,逼得她不可直视。
百里凤烨虽然闭目听着音乐,可他的注意力也一直跟着夏樱他们。
***
在官船上呆了两天,陆成也一直没有回再次回来。其间,夏樱去看看了那位老丈,却没有走近。
华褚的战争比景枫预判中来得更快些。
华褚京都传来消息,说是景枫薨逝,数千百姓跪于安京都,请求摄政王登基。
“你已经死了,朝中在给你拟定谥号了。”夏樱抿唇浅笑。
百里凤烨倚在画船上,“难怪你会拿着景澜的大印,凤烨猜想……你从一开就已经料到你会被迫死亡了,还真有先见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