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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板阖上,白柠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全世界都静了下来。半响后,她抬手盖在眼睛上,眼前一片黑。她很疼,真的很疼。
白柠晕晕沉沉的睡着,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病房里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到她醒来就连忙走过来:“小姐,你喝水么?那里难受?”
白柠脑袋有些疼,咳嗽一声:“现在几点?”
中年女人看了看手表:“四点三十五。”抬头笑的憨厚:“我姓王,别人都喊我王姐。”
睡了两个多小时,白柠看手上还扎着输液针头,剩了半瓶药水,抬了抬手,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个笑:“王姐,麻烦扶我一把,我去洗手间。”
她小心翼翼的扶起白柠,又连忙拿过来拖鞋。白柠头晕的厉害,骤然坐起眼前一阵儿黑差点没摔回去,亏得王姐反应快,一把握住白柠的肩膀:“你没事吧?”
白柠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算是好受一点:“没事。”
膀胱都快憋爆炸了,输了那么多水,全部都挤到了出口。
千辛万苦总算是坐到了马桶上,白柠这么一折腾,出了一脑门的汗。头疼欲裂,晕晕沉沉找不到东南西北,起身的时候看到马桶里面还有血,浑身都疼,就听见了敲门声。
“白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白柠拉好裤子又去拿吊瓶,抬不起胳膊,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就听外面一个声音:“你是谁?白柠呢?”
“顾先生请来的看护。”
白柠皱了下眉,白子墨还知道回来?
拎着吊瓶往外面走,慢吞吞的走到门口,王姐等在门口看到白柠立刻迎了上来:“白小姐,怎么样?头晕么?”白柠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头晕的厉害,摆了摆手:“还好。”
一会儿又想起个事:“王姐,麻烦一会儿帮我买包卫生巾。”
抬头看向在屋子里站着的白子墨:“有钱么?”
白柠是穿着睡衣被送到了医院,醒来身上别说是钱包手机了,就算是衣服也是医院提供的病号服。
“不用白小姐,顾先生有留钱,我马上去办。”
白柠回头看了她一眼,迈着步子往床边走:“谢谢。”
“不用客气。”
“你没事吧?”
白子墨的耳朵尖有些红,歪了下脖子试图让自己找回立场:“好点么?”
白柠坐到床边并没有立刻躺到被子里,抬头看着白子墨:“妈那边怎么样?”
白子墨目光躲闪了一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语气有些烦躁:“就那样,不好不坏。”
“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现在没事,不至于激动的晕倒。”
“没什么事,你不相信我?”
白子墨瞪着白柠,怒气冲冲的模样,白柠就不再说话。空气沉默,半响后白子墨视线左右看看,开口:“顾琛呢?”
“回公司了。”
病房的门没有关,一阵风吹进来,膝盖刺骨的寒,有点疼。白柠坐到床上,对着刚刚挂好吊瓶要走的王姐说道:“小件衣服也帮我带一套。”转头看向白子墨:“钱包。”
“顾先生已经给过了——”
“那是他的钱。”
白子墨掏出钱包递给白柠,白柠从里面抽出几张钞票递给王姐:“麻烦了,谢谢。”
“我们白家还缺这几个钱,用他姓顾的出。”白子墨腾的站起来的,扬起下巴是盛气凌人的姿态:“他是他,白柠是白柠,你是顾琛请来的人,可也不能看不起我们白家的钱。”
“你闭嘴吧。”白柠白了他一眼,白子墨火上浇油的工夫倒是不错。
等那看护出了门,白柠把他的钱包还回去:“晚会儿你回去把我的包拿过来,里面有钱。里面还有张工行的卡你先拿着。密码是妈妈的生日,里面有十万。妈妈现在住院,你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吧。”
白柠刚刚拿到白子墨的钱包,才发现他是真的没什么钱。几张外币大概是回来的时候装在钱包里,人民币就几百块。
“我有钱。”白子墨把钱包夺回去塞到自己的口袋里,“你少操心了,才十万你嘚瑟个什么劲儿。”
“你那里来的钱?你在国外读书爸妈给你打的生活费也就够你吃喝玩乐吧?”白柠拿着枕头放在腰下,拧了眉头:“回来家里就乱了,爸爸的账户你动不了,妈手里有多少钱,我大概心里也有数。她突然生病,也没时间告诉你账户密码,你那里来的钱?”
白柠盯着白子墨的眼:“我的钱确实不多,都是这几年工作攒的。还了房贷和车贷就不剩多少,你先拿着,回头等你有钱了带利息还我。”
白子墨早上接了个电话出去,然后就再没影踪。如今回来,面色晦暗难看,肯定是母亲出了什么事:“你老实说,妈怎么了?”
白子墨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妈那边已经没事了。”
他挽起袖子靠在椅子上,脸上满是颓色:“如果严重,我也不会瞒你。”
白柠之前是想给林薇转院,结果自己这病来的凶猛,连个缓和的机会都没。闭了闭眼,叹一口气:“妈现在精神状态很差,我担心。”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白子墨站起来:“喝水么?我给你倒?”
“嗯。”白子墨不说白柠也没办法,眼睛看向窗外,今天没有太阳,天空阴沉。
“顾琛就这么丢下你去公司了?你找的什么男朋友。”
白子墨倒了水回来嘀咕,语气不是很好:“你们会结婚么?你都有了他的孩子。”
“他不是我男朋友。”
白柠抬头看着白子墨的眼睛,半响后忽的笑了一声,眯了眼睛声音冷清:“我也不会和他结婚,以后不要再问这些白痴的问题了。”
白子墨一愣,是没想到白柠会这样的反应:“为什么?”
随即把茶杯放桌子上放,有些跟不上白柠的节奏:“他不是你男朋友鞍前马后干什么?你生病的时候他跑的比谁都快?白柠,你到底怎么想的?”
为了那个男人怀孕,白子墨也是特别爱玩的人,可他从来没让那任女朋友怀孕过。两个人已经有要孩子的准备了,为什么不能结婚?他确实是有些懵,如果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怎么样都合理。可怀孕流产的是白柠,他的姐姐,那就不一样了。
“抛却外在条件不谈,他对你,算得上一心一意了。”白子墨好像一直都没弄懂白柠在想什么,那天,顾琛是一路奔到医院紧张的神态不是装的。他看到顾琛握着白柠的手放在了嘴唇上亲吻,小心翼翼。那一瞬间,白子墨忽然就相信了他,同样身为男人,他懂那种感情。顾琛对白柠没有恶意,白子墨才敢放心。
白柠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你不能理解,我也不会和你解释。”
靠在枕头上:“你把水杯递给我。”
她有点累,却没有一点困意,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发呆:“明天都周一了,事情该有个结果,我现在这样根本去不了,相关的律师晚上你和他联系,我手机里存有号码。”
想想时间过得挺快,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觉得全世界都昏暗了,没着没落找不到一点方向。她看不到前方的路,不想和任何人争家产,那样让她觉得所有人都在盼着父亲死一样。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没有人再对去世的父亲心怀悲伤。白子墨那么骄纵跋扈的青年,当初他可是视金钱为废土,只认为这些争权夺利的人虚伪现实,一个个的俗到股子里,根本不屑与他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白子墨的钱包空空如也,他需要白柠那点钱。
“嗯。”沉默了好长时间,白子墨捏紧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他点头:“我知道。”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智的面对父亲已经去世的事实,唯一怀念父亲的母亲也失去了记忆,整日浑浑噩噩的过着。
失望,愤怒,抑或悲伤,都改变不了时间一点一点吞噬感情的步伐。
“我知道,你好好养病,我会办好。”白子墨看着白柠的眼睛,喉结滚动,眸光漆黑深沉:“其实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提点,我也明白。”
时间在往前面走,他们怎么后退?
白柠伸手拿过杯子,抱着纱布的手握着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有点烫:“我想给妈妈转院,白子瑜和姑姑都知道了这个地方,我怕他们继续来闹,妈妈现在精神很不好。”白柠的手心微微泛疼,也不是十分明显,她叹一口气:“别说妈妈不认识你,她还把我当成了仇人。”
白子墨猛地抬头看过来,表情沉了下去,原来妈妈不单单是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这事有点复杂,找个脑专科的医院再检查一次。”想起母亲发病时候的眼神,到现在白柠仍是心有余悸:“她不知道是把我当成了谁。”
“我去找医院吧,万一遗产宣判下来,白成秀恐怕还会来找事。到时候妈妈恐怕会有危险,你觉得呢?”
白子墨抿了下嘴唇,手指绞着。
“我可不相信白子瑜会那么轻易的撒手,他那么重利的人,失去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想也知道该有多恨。”
白柠喝了口水抬头看向白子墨,眉头皱了下。她是想赶在开庭之前办好转院手续,可是她心里提防的人是白成秀和白成伟。白子瑜不管做了什么,白柠始终是在心里留了一线,他不会直接去害母亲的命。
“等会,白柠你这边既然是没什么事那我去了,找医院的事刻不容缓。”
“你不用去了,你先回去拿着我手机联系下周琦周律师,看看明天需要注意什么。”白柠的手有些疼,又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了一旁桌子上:“顾琛那边有路子,他找医院应该比你瞎跑有用的多。”
白子墨眨巴下眼睛,拧眉:“还说你和顾琛不会结婚,都这么用了,啧啧。”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领子:“也是,那个姓顾的有点门路,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妈妈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
“现在不用,以后也没机会了。”
白柠笑了笑:“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事。”扬起眉毛:“我等你的好消息。”
白子墨出去,白柠拿出床头放着的手机,通讯录很干净,不是上一次她用的那个。里面存了一个号码,顾琛。白柠扬起嘴角,这人能不能再霸道一点?
按着屏幕白柠拨下个号码,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就接通:“你好。”
“张阿姨,我是白柠。”
这个点,白柠猜测张阿姨可能会在家里做饭,果然是没猜错。
“柠柠?”张阿姨吃惊,随即才连忙问道:“你怎么样了?子墨少爷说你住院,怎么回事?可让阿姨操心吧,最近家里出了这么多事……”
眼看着就要长篇大论起来,白柠立刻打断她:“我妈伤的怎么样?”
白子墨吞吞吐吐,白柠心里更是担心。
“你怎么没告诉我。”
“就是手碰上了,没事。你还病着,再操着这边的心,回头有个好歹夫人清醒了该有多难过。”张阿姨顿了顿,叹一口气:“子墨少爷说的?这孩子,叮嘱了别让你知道。”
白柠抬手搓了一把脸,心里揪成一团,果然是母亲那边出事了。她只是炸了一下,张阿姨就全说出来了:“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到手?”
白柠觉得自己声音已经足够平静,捏着电话的手有些发紧:“谁去了?”
“子墨少爷没告诉你?”张阿姨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他没说,我猜的,谁过去了?”
白柠声音渐渐冷下来:“张阿姨,不会是我姑姑又过去了吧?”
“不是不是,是大少爷。”
张阿姨急了起来,说完后又是一阵懊恼:“这事我不该告诉你的,你身体不好,万一有个好歹我就是罪人。”
“我没事,我要是连那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怎么撑这个家。”白柠扯起嘴角很努力的露出个笑:“张阿姨,你就说吧,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担心着。”
“哎,今天大少爷过来看望夫人,说了几句话夫人不知道怎么就暴怒起来,她砸了医院的玻璃。玻璃碴划伤了手,大少爷也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