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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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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离摸出一元硬币投了进去,听着里面传来咔嚓一声响,她对自己笑了笑。

    这才是属于她的生活,往返的公交车,繁忙的工作,可以随时休息的小窝。

    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戴上耳机,正要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忽然屏幕急促的闪亮起来,她下意识的按下接听。

    “阿离,宁修。。宁修他在抢救。”诗音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的自那一端传来。

    苏离握着电话,窗外的风景以极快的速度从眼前掠过,风从窗口灌进来,明明气温刚好,她却感觉到无比的寒意在皮肤上一点点滋生出来,恐惧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慢慢的扼上了她的喉咙。

    “停车。”她突然一声大喊,公交车在她的喊声中一个急刹竟然停了下来。

    她冲过去,眼睛中染着血色,“师傅,开门,求你。”

    司机开了车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站点,也不是停车带,他被刚才那个女人吓了一跳,惯性的就踩下了刹车,乘客们都将头探出去,看热闹的心理让他们暗暗猜测着什么。

    苏离挥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址。

    “麻烦你,快一点,我出双倍的车钱。”

    钱往往就是最好的动力,比97号的汽油还带劲,司机一声坐好了,车子以十分刁钻的角度挤进了熙攘的车流。

    手术室外,诗音坐在白色的长椅上,双手掩脸,柔弱的肩膀一上一下的抽搐着。

    “诗音。”苏离跑了一身的汗,冲上来的时候险些撞翻了人家的救护车:“宁修怎么样了?”

    “阿离。”诗音一把抱住苏离,哭得更加厉害:“今天上午还好好的,吃了午饭,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的出了门,回来没多久就晕倒了,都怪我,我不该让他自己出去的。”

    “没事,没事的,别哭了,让宁修听到,他该不安心做手术了。”苏离扶着她坐下,低声安慰好友,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她这么拼命的工作就是为了赚钱给宁修治病,然后带着他们两个人远离这个坑脏黑暗的地方,找一个小渔村或者小山角从此安居乐业,不问世事。

    可是这样需要很多钱,杀唐缺的任务失败后,她的财政已经变成了负字,家里的所有支出都靠诗音给人做小软件支撑,一切因她而起,她不能不自责。

    手术漫长的进行了六个小时,诗音已经哭累了,靠着她的肩膀睡了过去。

    苏离轻轻将她额前濡湿的碎发掖到耳后,这张苍白伤心的脸让她心疼,心酸,更是心有不忍。

    认识诗音的时候,正是与师傅分离的那一年,她无家可归,在贫民窟一带流浪,因为饥饿偷了人家的包子,结果被一群人追着打,几乎到了绝路,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儿突然跑出来牵住她的手,“跟我来。”

    她带着她专捡偏僻的巷子跟这些人抓迷藏,没一会儿便将他们甩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累得大口大口喘气,小女孩儿弯着腰,伸出一只小脏手,笑眯眯的说:“你好,我叫梦诗音。”

    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她有些怯怯的握了握她的小手:“我叫苏离。”

    苏离是奶奶给她取的名字,奶奶姓苏。

    “我带你去见我的丈夫。”

    苏离承认,那时候她被小诗音嘴里蹦出的这两个字雷住了。

    她的‘丈夫’就是宁修。

    宁修从小体质就不好,总是病悻悻的,一条腿还有些坡,但是他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讨人喜欢。

    诗音说:“苏离,你愿意加入我们吗?我们一起称霸贫民窟。”

    她当时一定是脑子发热,还很兴奋的举手发誓:“我愿意。”

    就这样,三个人自此绑在了一起,同吃,同睡,同玩,同偷东西,十年了,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手足,情同手足。

    苏离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宁修的病,让诗音过上衣食无忧的好生活。

    “家属,家属。”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大口罩,四处看了看。

    诗音一下子醒了,和苏离一起冲了过去。

    “你们是家属?”看到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仿佛是逃课的学生,医生皱了皱眉:“叫家长来。”

    “他是孤儿,我们是他的朋友。”苏离急忙解释。

    医生哦了一声,开始对着她讲:“病人有十二年的史,而且有日趋严重的迹象,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换心,但是这需要一笔昂贵的手术费用,我们国内还暂时做不了,换心后的护理费用也是十分昂贵的,如果有条件的话,建议你们到国外做手术。”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换心呢?他能坚持多久?”苏离这句话问得战战兢兢的,她甚至不太敢听到答案。

    “几个月?半年?应该不会超过一年,这还要看病情的发展情况。”

    听了医生的话,诗音刚止住的眼泪又涮涮的往下掉。

    “你们考虑一下吧,现在先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

    “谢谢了,医生。”

    苏离和诗音跑上跑下的办手续,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总算安排好,宁修也进入了病房,依然是昏迷的。

    诗音在床边守着他,擦汗,掖被子。

    苏离一声不响的站着,若有所思。

    “阿离。”诗音突然害怕的回过头,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不可以再去冒险,我绝对不允许,宁修也不允许,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看到你再次出卖自己的灵魂,阿离,你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你不适合双手沾上血腥的坑脏,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再去做了,好不好?”

    她已经哭得没什么力气,几句话说下来,竟然有些声嘶力竭,美丽苍白的脸上遍布着干湿的泪痕,但一双眼睛却闪亮的可怕,带着恳求与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