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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这四年是不是够惨？”林茜问道。
秦莫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又没上过大学。”
林茜叹了口气：“哎……”
“哎？我问你，你谈过恋爱么？”林茜问道。
秦莫羽说道：“没有。”
“为什么？别告诉我是因为没有机会——你这种人，要是在职业高中，肯定一大把人追你。”
“主要是不想。”
“为什么不想？”
秦莫羽想了想，问道：“你听说过，他人即地狱么？”
“当然啊，我可是哲学系的！不过你一个职高生，竟然知道这句话？你还不算是个草包嘛。”
秦莫羽问道：“按照你的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
“很简单，他人的目光影响我的自由意志，左右我的选择，这令我痛苦，就是这样。”
秦莫羽说道：“我的理解也差不多。不过在我看来，人生在世，不可能逃离别人的目光。那么退而求其次，我们不逃离目光，而逃离关系。“
“逃离关系？”
“简单说，就是，每一层社会关系都是一层束缚，人在关系网中，身不由己。怎么样才能获得自由？就是逃离一切社会关系，像《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思特里克兰德一样。”
“你说得还算有点道理——不过这就是你不谈恋爱的理由？”
“对，但也不完全是。”秦莫羽说道，”人不可能逃离关系，马克思说得对，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没有关系，人就不成其为人，但是处于关系网之中，人却容易失去自由。所以我的做法是，摒弃一切无用的关系，保留赖以生存的关系。“
“你很……浅薄。”林茜评价道。
秦莫羽皱眉：“我说得不对么？”
“我不是说你说得不对，”林茜说道，“我是说你，浅薄。”
秦莫羽说道，“想听听你的高见？”
“存在主义哲学第一命题是什么？”
“存在先于本质。”秦莫羽说道。
“具体一点说，人，先于本质。或者说，自为的存在，先于本质。”
“对。”
“那么人的本质的原因是什么？”
秦莫羽摇摇头。
林茜说道：“那我告诉你，人所经历的存在是人的本质得以形成的原因。”
秦莫羽又点点头：“理解。”
林茜又问道：“那么人所经历的存在，又应该由什么来决定？”
秦莫羽摇头，“我听不懂你的问题。”
林茜说道：“是自由。简单说，如果存在先于本质，那么正确的做法是，让自由先于存在，再换句话说，只要我们的选择是是自由的，那么选择就具有正确性。”
秦莫羽沉默了一下，仔细咂摸着这句话的意思。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了自由而逃避关系，而逃避关系这个行为，却不是出自于你的自由意志，听懂了吧？”
秦莫羽皱眉不语。
“再简单一点说，你是为了追求自由，而放弃了自由，所以我说你很浅薄，不对不对，你何止是浅薄，简直是愚蠢。”
“为了追求自由，而主动放弃自由……”秦莫羽皱眉，躺倒在椅子上发呆。
……
时间过得很快。
“喂，你们进展如何啊？”崔秀英坐在林茜身边问道，结果发现秦莫羽眉头紧锁，林茜也不言不语。
崔秀英悄悄问林茜：“靠，茜茜啊，你跟这个帅哥说什么了？这家伙跟老年痴呆了一样？”
林茜说道：“这个家伙太浅薄，我不想跟他谈恋爱。”
“怎么就太浅薄了？”
“他连人所经历的存在是人的本质得以形成的原因这种道理都不懂。”
“……”
“茜茜，你不要总这么刁难别人……“
”我不是刁难，我只是想找一个三观一致的人而已。“
……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上午，秦莫羽回到宾馆好好睡了一觉，下午去大学逸夫楼参加自主招生考试的笔试。
下午一点考试，秦莫羽十二点半便从宾馆出发，结果到了考场门口，他发现有五六个人在逸夫楼门口张望着，全是男生，看装束，却不像是来自主招生的。秦莫羽刚一出现，这些男生便欢呼一声：“靠！Sin！他来了！”
这五个男生跑向秦莫羽，嚷道：“战术万花筒！你来了啊！是来参加自主招生的么？”
“以后你就是我们学弟了，来来来，认识一下，我叫王小安，这是我兄弟……”
“Sin，给我们签个名呗？”
“Sin，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啊，就是兽族对抗亡灵，二本对付冰甲出什么兵种好啊？”
……
秦莫羽皱了皱眉，连连摆手：“不好意思，我不是Sin……”然后强行从这几个人身边挤过去，直接进了教学楼。
“靠，他们怎么知道我来了？”秦莫羽心里纳闷道。
考场设在逸夫楼楼顶最大的教室里，这个教室足够容得下四百人上课，现在被塞下了二百多学生。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叠纸说道：“接下来我点名，点到自己名字的同学，喊一声‘到’！”
“汉东省临城第一中学徐志瑞！”
“到！”
“华北省实验高中刘旭阳！”
“到！”
秦莫羽听到，点到名字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各个省市的省会一中、某大学附中、实验高中、外国语学校这种名头的学校，那是因为，当年的自主招生，往往都是大学给各个省的名校一两个名额，普通学校学生，就算综合素质好也没有名额。秦莫羽本来在青阳五中的时候有名额，后来差点没了，然而经过吴业松的一番运作，花了一万块钱，终于把这个名额搞到手了。
“青阳市职业高中秦莫羽”
全场惊讶。
“到！”
所有人都看向秦莫羽。
毕竟这年头，职业高中考大学的本来就不多，能参加自主招生的，那简直就是破天荒了。
“你去一下三楼最东边的办公室，那里有人找你。”
“找我？”秦莫羽十分意外。
“对。”
秦莫羽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遵循指示去了那间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门，迎面看到了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