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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对我还不理不睬、满是防备,现在一过来就说要帮我,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呀。
张皓想了一会儿,问道:“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阎忠眯着眼睛,笑得更奸滑了:“我在城内,听说张将军为了抵御乌桓,正面向全郡募兵,可有此事?”
张皓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这平州境内驻军只有两万,而且分散各地驻守。乌桓各部实力相差无几,少说都有近五千的骑兵,若是倾巢南下,总兵力少说也有五万骑兵。
光凭平州朱儁根本无力抵抗乌桓南下的大军,我不得以只好募兵了。而平州刚刚安定不久,我又不好征发太多的人马,以免百姓苦不堪言。”
“张将军想法是不错的,我还有一问,张将军是如何知道乌桓要南下的呢?”
张皓心想: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真是麻烦,直接信我不就行了,一定要问这么清楚,我总不能说自己以前学历史的,这些都记住了吧。
但是现在却不好推辞了,张皓看着方竹、阎忠好奇的眼神,决定撒个小谎:“我之前在房县做县令时,认识了一个部落酋长,前几天去望平的时候,遇见他了,是他告诉我的。”
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只不过方竹还是有点奇怪,怎么从来没听张皓提起过呢?
阎忠说道:“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也算是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了。”
张皓有些尴尬,表情不太自然,心想:我这个理由听起来这么像编的吗?
“但是光凭这个理由还是不够充分啊。”他又摇了摇头,“张将军可有想过私自募兵,其罪形同谋反。就这个理由,你还是会被朝廷问罪的。”
张皓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说道:“只要能在这次祸患中拯救黎民百姓,我无所畏惧。哪怕是背负一个反贼的名声,我也在所不惜。”
“将军爱民如子,阎忠敬佩不已。不过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将军不受叛贼的骂名。”
方竹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是什么办法?”作为休戚与共的张、方两家,若是张皓被定为反贼的话,方家一样会受到牵连。
阎忠笑道:“呵呵,长史稍安勿躁,在下有一事相求。”
张皓说道:“先生请讲,我定全力相助。”
“不是麻烦事,我想向张将军讨要五十金。”
“先生远道而来相助于我,难道就是为了这区区五十金?”
阎忠解释道:“不不不,是因为我在城中的一家客栈里叨扰了三个月,分文未给。掌柜心善,没有驱逐我,反而担忧我的前程。所以向将军讨要,报答掌柜。将军放心,我的建议绝对值这个价钱。”
“竟有此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五十金不够,当初淮阴侯一饭之恩便值千金。先生与我比不上淮阴,我再增先生五十金,凑够百金,一会儿送到那家客栈。”
“谢将军。”阎忠拜道。
学纵横术的人比那些侠客更加的快意恩仇,不管是得罪了人家还是有恩与人家,他们都能记一辈子。
阎忠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将军不用募兵,大可换一个名目召集人马,这样便不会授人以柄了。”
张皓有点明白了,这就跟解放军改编成志愿军一个道理。“还请先生细说。”
“如今秋收已过,按照惯例,正是地方开始召集民众冬训的时候。将军何不以此名义募集军队呢?此时冬训期间,正好赶上乌桓入侵,而后将军再率军抵御,不是合情合理吗?”
张皓一拍脑袋,眼中泛着星光,自己怎么没想到呢?换个名义会少许多麻烦呀。
“可是民团冬训是不给任何费用的,百姓参军热情多半也是为了那份安家费和每月的军饷。这笔钱还是其中的漏洞啊。”方竹提出了疑问。
阎忠笑着回答:“一样的道理,换个名目,将这笔钱算进赏赐和抚恤里面去,可以不计账先发到士卒手中,等战后再行记录即可。”
做假账嘛,这个张皓还是懂得,不过阎忠懂这个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他还以为官员的这个技能得到宋、明的时候才学的会呢。
“一切便都按照先生的话来办。”张皓走到阎忠旁边说道,“先生大才,助我解除了隐患,请受我一拜。”
阎忠受宠若惊,连忙扶起张皓:“将军不必多礼,我不是说了嘛,此行过来就是为了助将军一臂之力的。”
“那先生还会离去吗,若是不嫌弃的话,先生便留在平州,这样我也好时常讨教。”
阎忠大笑起来:“哈哈哈,讨教倒是不敢当,我也就只会想一些难登大雅的注意罢了,还望主公不要嫌弃。”
张皓惊喜不已,阎忠喊自己主公就是同意留下来了。他或许只在别人的传记里被提了几句,在这个时期并不出名。
但是他能在贾诩还平平无奇,不被他人看好的时候就说贾诩有张良、陈平之谋。就凭这个眼光,张皓都觉得他比什么许劭这种沽名钓誉的家伙要强。
“大人,大人!”杜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将一块布帛交到张皓手里。
“幽州传来消息,中山太守张纯、原泰山太守张举,在渔阳扯旗造反了!”
张皓大惊,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
张举与张纯虽然同姓,但是不同宗。不过两个张家都是渔阳郡渔阳县境内有名的地主豪强。
他们率领自家的家兵骤然发动,直接攻陷了渔阳县,随后开仓放粮,招揽流民。
他俩发动的时间还是挺好的,这个时候,离北平太守公孙瓒率军离开幽州,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内,整个幽州最精锐的三千骑兵都不会回来。
等朝廷得到消息,再发兵平叛,起码得等到明年了。而明年的时候,作为助力的乌桓骑兵早就已经入境了。
渔阳城外,两人站在祭台上,面对台下数万的流民,大神声读手中的檄文:“当今天子昏聩安于享乐,小人当道争相弄权,致使上天震怒,频频降下灾厄,但是朝廷不思悔过,还是连年征战,赋税愈加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
随后张举单独喊道:“既然天子无道,那便应当另立天子。张举不才,愿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自立天子。日后带领尔等推翻旧朝,再造盛世!”
然后张纯又喊道:“张纯不才,愿为弥天将军、安定王,辅佐新天子推翻旧朝,再造盛世!”
流民们在原地不停地高声欢呼,山呼万岁。这是早上施粥的人告诉这些流民的,只要在这里参加祭天大典,然后加入他们,就可以以后每天都吃上饱饭。为了能吃饭,他们毫不犹豫地加入了。
“陛下,有如此民心,何愁大事不成啊。”张纯对‘新天子’张举恭敬地说道。
“哈哈哈~这全是安定王的功劳。”张举大声狂笑。
这也算是变相的万人之上了,两人已经完全沉醉在自己制造的这股山呼海啸般的拥趸声中,无法自拔了。
张纯首先清醒了过来:“陛下,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北上进攻犷平、虒奚两县,与乌桓部落酋长共同夹击,等攻下两县之后,我们的外族朋友就可以率大军越过长城南下了。倒时候即使朝廷兵马赶来,也无济于事了。”
“安定王言之有理,这样吧,你我各率一军,你攻犷平,我攻虒奚。如何?”
“臣遵旨。”
张举、张纯与乌桓酋长约定好了时间,由他们率流民先进攻,以吸引边关守军的注意力,等到长城力量薄弱的时候,乌桓酋长们再带兵进入长城。而等到他们入境之后,双方夹击犷平、虒奚两县。
最终,受到两面夹击的两县猝不及防,纷纷陷落了。城内百姓惨遭屠戮,粮食财物被洗劫一空。
二张率军与乌桓酋长合兵之后,随即南下进攻渔阳的其余诸县。
……
十天之后,一匹快马带着紧急军情,进入了洛阳。随后灵帝紧急召见百官入朝商议。
“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二贼聚众五万,与入寇的三万乌桓骑兵在虒奚县汇合,如今已屠戮、劫掠了渔阳数县,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已被叛军杀害,广阳太守刘政请朝廷速速发兵。”
军士念完急报之后,将它递给前来拿取的张让。张让又将急报摊开放在了灵帝的桌案上。
灵帝越看越生气,什么屠戮什么洗劫他都不在乎,令他愤怒不已的是张举这个罪官竟然敢自称天子。
这已经不仅仅是叛乱了,所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要是放着张举不管,那这天下不都乱套了。
自从灵帝继位以来,天下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叛乱,贼首不是称什么将军,就是称什么王的,这些他都可以忍,唯独称帝,他绝对忍不了。
前一个“称帝”的贼首叫许生,在句章起义,自称是“阳明皇帝”,不过他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张举,灵帝怎么说也要将他挫骨扬灰了。
“张举这个贼子,先前黄巾攻城,他弃城逃命。朕网开一面,绕过他性命,此贼竟不知感恩,反而背主叛逆。还有狗贼张纯,竟然因为朝廷不用他为将,而心生不满,报复朝廷。此二贼罪该万死!”
灵帝咬牙切齿地吼了出来,大殿之上人人都能听到他口中磨牙的声音。这次天子是真的怒了,去年黄巾叛乱都没让他这么愤怒。
太傅袁隗站了出来,说道:“启禀陛下,老臣以为,应当火速派兵前往幽州平叛。不然,这张举只要称帝一日,百姓就会迷惑而不知陛下了”
“这点朕当然知道,太傅,关键是谁去平叛?”
“臣孟益愿往。”一个浓眉大眼,身高九尺的大汉站了出来。
灵帝十分满意有大臣愿意站出来主动任事:“孟爱卿忠君为国,其心可嘉。封爱卿为中郎将,领兵前往幽州平叛。”
袁隗又说道:“老臣以为,张纯既是因为朝廷不以他为将的缘故心生怨怼,何不将公孙瓒调回,一同平叛。”
“太傅言之有理,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