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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唐·王维
春酒酿丰收,爆竹换新年。
是除夕。
孔明灯火烧破染了一层夜色的云野,盏盏烛火盛满金陵。
簌簌的风声刮着寒霜。
青瓦镶红墙,御花园的梅花要绽不绽的耸搭在枝条末梢。
盎然的生意被病气取代。
金銮殿外,层层的青台石阶次序分明,数百级石阶,阶阶刻龙带凤,百官朝拜,堪称天下一绝之景。
自古皇宫便为天下能人武士朝圣之地,数百书生进京赶考,自是为了朝拜天子,进一进这皇权中心。
而金陵城处在天子脚下,自然不同凡响。
进入一年的末声,巍峨的皇宫在被孔明灯火照亮的皇城里显出一丝凝重。
离皇宫几里外的城郊,右相在阁院里吃着团圆饭,一大家子却惴惴不安。已经告老还乡不入仕的前户部尚书悠然坐在右相右头,不停的摸着胡须,长叹一声:“这金陵城,就要变天了!”
金銮座上。
冬绥正正挺着脊背,一身遮掩不住的风骨。
瓷白修长的玉指把玩着玉玺,动摇人心。
纤纤素手,指染蔻丹。
大红色的蔻丹落在殿下乱臣贼子的眉间,是道不清的招摇和寒意。
等候多时的摄政王和镇北将军带着数以万计的镇北军兵临皇宫。
狼子野心,筹谋已久。
“镇北军?”
“等候多时。”
冬绥的脊骨挺的笔直,眼底沾染了些莫名的肆意,野气遮掩不住:“好大的手笔,这是连本宫临颂的河山都舍弃了?”
镇北军是前朝留下来的遗军,奉前朝燕守元帅之名,不为名利,不为功禄,只守家国,世代镇守边关,护着临颂的大好河山。
如今却从山水迢迢的边疆来到这偌大的金陵城,其心可诛。只怕是早就和邻国的天微合谋叛国了!
“冬家姑娘,这话可就说岔了。摄政王柏津挑眉,不急不躁的扇着折扇,倒不像是来逼宫的。
“你行逆天之事,篡夺临颂的皇位,在其位不干其政,孤这是身披民意,为国除害罢了,冬家姑娘何须大动肝火?”
“孤只是暂时借镇北军一用,您说是么?镇北将军。”
明晃晃的笑中藏着恶意。
镇北将军不断应声。
躲在偏殿里的几个太监宫女义愤填膺,谁说娘娘不干其政,娘娘接手临颂时,临颂早就千疮百孔了!
战乱四起,处处闹饥荒,要不是娘娘自己斥资,现在还是民不聊生呢!哪来的什子修官道、开运河、减赋税?更别提国泰民安!
现在倒好,一个个翻脸不认人了。
大殿上,镇北将军客气地对冬绥微微点头,嘴上说着的倒是半点不客气:“娘娘,看臣还尊称您一声娘娘,这大权也该放放了!毕竟——我们镇北军在西北待的也足够久了,前人的迂腐思想,到该废除的时候了。”
虽然镇北将军并未指名道姓,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燕守元帅。
镇北军里几名天微国人听到这话都露出了端倪,用他们的本国话肆意调笑这位前朝的大元帅。
镇北军中的几名将士手攥的死紧,面色苦青,显然是听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在忍耐着,终于,在良久的静默中,冬绥抬起眼来:“本宫的东西,是谁想要就能要的么?这家国,本宫偏生就守着。”
“至于你们。”
“与本宫何干啊?”反问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和不屑一顾。
“摄政王。”
嚣张又跋扈的气势直戳人心,压迫感缓缓加重,身经百战的镇北将军也被迫压着弯下腰。
“诸位。”
“不过尔尔。”调笑的话语从冬绥口中吐出,似是聊聊家常,眼底却划过一丝警告的意味。
话音落在大殿里,冬绥低低轻笑,众人耳郭都莫名染上绯色,火焰起舞戏王臣。
局早已布下,只待鱼饵上钩。
今日,宜入土。
冲天的火光倾洒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之下,留下斑驳焦痕。仿若无事发生,燃烧的大火掩盖皇宫的罪孽,初雪跌落人间,给谁予了悲鸣。
丰兆二八九年二月,初雪。冬满皇后,薨逝。
次年,天下大乱,妖孽横行,满朝皆佞臣。
历史上有名的临颂,亡国。
自古乱世出枭雄。
江南连年的水灾与南北割据,在炮火的厮杀不休中,缓缓落幕。
丰兆二九一年,春。
大盛正式建立,国号——盛安。
—
*
冰凉的触感缠绕着冬绥,白布盖过头,千叶藤的藤条互相束缚,安稳守护着冬绥。
圆滚滚的小空间像新娘的绣球,花花绿绿的打扮,可爱的过分。
冬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上一丝怔意:“本宫……又复生了?”
眼皮子不安分地打着架,只剩疲倦。冬绥轻轻揉搓太阳穴,闭目养神,平静的过头了。
“欢迎宿主绑定星光氪系统,我是系统鸭~”
“嗯。”
清透的声音落入鸭鸭获取宿主信息的电子屏,玉珠洒落人间,一晃千年。
“咳咳咳。”
电子屏传来故作镇定的咳嗽声,鸭鸭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想走上人生巅峰吗?想一夜暴富吗?想开启打脸生涯吗?只要你想,我们就行!”
系统鸭一边插着腰一边念念有词的打着广告。
“不必了。”
冬绥眉眼低着,心绪没有什么起伏和波澜。
“本宫活的够久了。”
浑不在意的口吻被系统鸭的电子屏所捕捉到,鸭鸭忍不住有些心慌。
电子屏打出了三个问号,小系统一个翻滚,变成了一只小黄鸭,一屁股扒住冬绥的大腿,眼神祈求。
“下来。”
嗓子里含着霜雪意。
却也没过分苛责。
鸭鸭委屈的爬上贵妃椅上的扶手,乖巧站着。
“娘娘不再考虑下吗?完成任务可以实现愿望!死而复生也可以的鸭!!!”
“嗯。”
冬绥眸色淡淡,身子骨侧卧在贵妃椅上,大红色的蔻丹未卸,仔仔细细的整理着自己的手指甲。
思考着换个什么颜色。
冬绥低着眉,似乎没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黑影,鸭鸭像是突然开了玲珑窍,抓住冬绥的兴趣来诱惑:
“娘娘~来玩啊~小哥哥可好看了~霸气总裁,可爱小奶狗,清朗学神,遍地都是!!我们这要什么颜色的蔻丹都可以哦。”鸭鸭荡漾的语气在空间里回荡。
美色与蔻丹。
冬绥默不作声,侧卧的身子有一瞬不自然,又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原样,清冷的眼里遮不住的潋滟。
鸭鸭心底轻轻中了一枪,心里不停大喊欢呼。
啊啊啊!犯规选手!!!
只要岁岁一声宝贝儿,鸭鸭命都给你!
没有实体的手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空间里的檀木茶几,漫不经心的应答:“小裙子。”
系统鸭高冷点头,活脱脱一个大金主:“可以。”
“换人了?”冬绥抬眼。
“嗯,刚才是家里的小崽子。”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大白鹅的鼻尖,禁欲的味道在这个空间里染上冷意。
“啧。”
大白鹅哪来的鼻骨。
冬绥象征性的应和一声。
“传给本宫记忆吧。”
“叮咚—”
记忆传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