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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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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红和鱼白动身去往鱼白所说的地方时,无秘派的人也动手了。

    扬州,诗仙李白曾写下“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传世名句。七月的扬州,繁花似锦,很烟火,很胭脂,也很庸俗。

    薛七在顶替着被他杀死的无辜老汉卖糖葫芦串,他并不是因为家中排行老七所以被叫做薛七。无秘派的弟子是没有家人的,只有代号。

    他是在最后的考核中连续杀死了七个师兄弟,因此出关,被凌总管赐名薛七。

    今日只要完成这单任务,凌总管便会亲自传授他无秘派最高武学——封识决,封人五觉而杀人,醒来后看着他们手脚并断,无法开口求救的绝望,最后痛苦的流血而死,薛七想想都有意思。他抿了抿嘴唇,让路过的人还以为这个矮瘦小贩饿的已经对自己的糖葫芦要下手了。

    他的目标就在对面的教司坊门口,两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摇着纸扇侃侃而谈,任由门口的老鸨口干舌燥的拉客不为所动。

    他们两个在等人,薛七杀过很多人,很有经验。他的目标,便是其中一绿衣公子,没别的缘由,父辈商场上的纠纷,薛七只管杀人就行。

    薛七也在等,他先前环顾过四周,这位绿衣公子心情很好,仅带了两个家仆在一旁唯唯诺诺的候着。但聪明反被聪明误,绿衣公子,家仆,薛七三点一线,他只要动手,这两个愚钝的下人便是自己的登高石。

    薛七不急,虽然现在可以出手,但是在封识觉的诱惑下,他需要做到百分百的完美,他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所有人看不到自己的契机。

    绿衣公子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用力地摇了摇纸扇微怒道:“姓林的怎么还没来,说好半个时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再慢下去,头牌都被抢了!”

    旁边的白衣公子安慰道:“我们三家富绅,在扬州多少有些面子,谁敢先抢?你看,林公子来了。”

    马蹄声由远而近铛铛的传来,一架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二人眼中,也印在了薛七的冷眸里。绿衣公子对着马车喜道:“姓林的,你总算来了。先说好了,萧蔷姑娘归我了。”

    薛七内心也在喜,因为契机来了,这辆华丽,巨大的马车便是极佳的遮盖物。只要再过两息,三位结伴的公子哥就有一人要血溅当场。

    马车厢架的阴影盖住绿衣公子的一刹那,就是现在!

    薛七拔出稻草上的糖葫芦,前端是木枝,后端是自己独造的钢针。他屏气凝神,忽然一股他从未闻过的幽香传入他早已闭气的鼻中,一袭黑光,薛七不见了踪影。

    “诶,你们有没有闻到一道香味。”绿衣公子嗅了嗅鼻子,向其他二人问道。

    “哪有什么味道,陈兄你想让我请客便直说,今日来晚了,走走走,我请客。”下了马车的林公子伸手一招做请状说道。

    “那应该是天气热的出幻觉了,说好了你请客。”绿衣公子喜笑颜开,转头把疑惑抛之脑后。

    他们对面的街角,仅剩一杆无人认领的糖葫芦串。

    绯间翎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屋顶之上,她现在满脑子回响着李红最后对她说的三个字——无秘派。

    她想找人问问,但不能就这样的跑到大街上问,都是些百姓也估计问不出所以然,这样的样子也会被官兵注意到。若找看起来像江湖中人问的话,她已在扬州之上找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找到看起来有点武学的人物。

    难道习武的人都不喜欢世俗艳丽之地么,正当绯间翎要越到对面大红色的房顶时,底下有道凌厉的杀气吸引住了她。

    那是个矮小瘦弱的卖糖葫芦的小贩,在绯间翎的眼中,与街对面的红楼门口一位男子身上有一丝黑线,那是必死的杀意。

    她眼珠一转,有了想法。

    在她来中原的几天里,知道了在阴影中以杀人为生的职业与家乡扶桑的忍者如出一辙。一样的杀人如麻,一样的受人畏惧。这些行走在世间另一面的利刃是没有人在乎死活的,且他们手上沾的人命数不胜数,那就把他抓来拷问一下吧。绯间暗自说着,手掌间的缝隙已经洒上了麻药。

    此次中原之行运气真好,绯间翎这样想着。

    薛七与绿衣男子有一条线,伏在屋顶的绯间翎与薛七垂直着也连着一条线。薛七看着马车,绯间翎看着薛七。

    在马车阴影没入街口的瞬间,薛七动手了,绯间翎也动手了。

    能在水上不费吹灰之力打伤鱼白,一个在她看来比鱼白更平凡的杀手会是自己的对手?薛七自始至终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杀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阴影中,地上薛七的线断了,绯间翎垂直的线化作了实体。那是她自己的钩索,伸展硬如坚铁,收缩软如丝绸。半息时间,顺钩索垂直而下将被麻晕的薛七带上了屋顶。

    薛七在昏迷中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蜷缩反击,发现自己的眼睛和嘴巴被挡的严严实实。他被绑在了椅子上,手脚,脖子,腰部和大腿都被绑住了,且十根指头每根被单独分开绑紧,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地。

    素来只有无秘派杀人,哪有他人敢绑无秘派的人?无秘派的门人无亲无故,绑了又有何意义?薛七发现越挣扎,绳索越勒紧了一分。他毕竟是杀手,沉着冷静是必要的情绪,便停止了反抗,思考了起来。

    敢绑自己的,就证明是与五色实力差不多的高手,认出了自己,且有求于无秘派。薛七的脑海迅速扫过自己所知的信息,是六扇门的杨东文?此人轻功虽不像自家掌门一样无声无息,但他轻功迅疾如雷一瞬间便可十丈之外。但无秘派对六扇门像来敏感,若来扬州,无秘派的人肯定知晓。且六扇门做事向来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不像是会偷鸡摸狗绑自己的作风。

    那莫非是太虚宗下巽道弟子?他们以风为道,人风合一。虽不为轻功,但更胜轻功。不过太虚宗人潜心修道,闭门不出。若下山历练是为了绑一个无秘宗杀手那对于他们也太掉价了。

    排除这两种可能,剩下的最后一种也是薛七想都不敢想的一种,那就是无秘派的掌门凌无影亲自绑了自己!掌门听闻有弟子要学封识决,便出手亲自考验自己?但这也说不通啊,无秘派弟子都被服下了血蛊毒药,大不了不给解药自生自灭算了,何必搞出如此婆妈的把戏?

    “吱……呀”一声古旧刺耳的木门转动身,又是薛七先前被迷晕时那一阵怪异又好闻的幽香嗅入鼻中。

    薛七脸皮皱了皱。

    绯间翎很满意薛七的表现,点了点头。但并不代表她把薛七当成正常人看待。她拿出这把叫做邪岐的乌黑匕首放在了薛七分开的指缝间,邪岐的杀气冻得他想缩指取暖却让又让绳子缩紧了一分。

    绯间翎目露寒光,举起邪岐狠的直接刺进了薛七的手背上,穿透了椅子的扶手,鲜血滴滴的淌落。薛七也是经历过生死之变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绯间翎见薛七脸色镇定,便施力把邪岐转动了一丝弧度,传来了丝丝血肉撕裂的声音,鲜血渗出愈烈染红了扶手。

    薛七饶是在死亡中摸爬滚打,也遭不住邪岐的折磨,额冒冷汗,痛哼了一声。绯间翎拿来一张椅子与薛七面对面坐下,冷言道:“我问问题,你只……用摇头或者点头回答,明白吗?”

    薛七听出其中语气生涩,不像是中原人士。莫非真的是掌门怕自己的声音泄露叫了个外族人来考验自己?他该不会民间说书听多了非要玩点新花样不成?

    绯间翎见薛七没有反应,又转动了下邪岐,薛七吃痛的赶紧点了点头。

    “你……知道无秘派吗?”绯间翎问道。

    这,这算什么问题?无秘派中人都知道他们有一块特质的薄锡做的令牌,通常用于内部使用,在外行动失败后会将其燃烧以免暴露身份。有些人会藏起来防止意外,有些人对自己身手很自信都放在身上,而薛七便是属于自信的那一档。

    难道她在绑的时候没发现自己身上的薄锡令牌?薛七这下开始相信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把自己绑了,他自己见过掌门几次,性格雷厉风行,既是是考验也是压根不是会问出如此幼稚问题的人。

    绯间翎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薛七已经思考了五息的时间,在她眼中对于一个刺客来说,已经是非常漫长的了。难道是自己的邪岐用力太轻了么,她拿出了一根细长的钢针,是薛七的武器。一针无声扎进了薛七中指,穿透了指骨。

    钢针瞬间通体猩红,“呜,呜。”薛七正在思考着,想着一个外族女子会耐心一点,温柔一点,没想到就一会儿瞬间来了个狠的,剧痛使薛七收紧了脖子,被布条封住的嘴巴无声的惨叫起来。

    “杀手之道……不在于眼,而在于手和耳。”绯间翎一改凶狠,开始文绉绉的念起了父亲教她的武学心法。

    “失去双手,可已气代之……但我把你的手关节全部弄空。再把你的耳挖空……放进蛆虫,让你在永生中……都是痛苦。你……试试么?”

    绯间又摇晃了下钢针,薛七听得出生硬的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哪还敢思考,当下赶紧点头。“你知道……无秘派在哪?”

    藏机阁戒备森严,又在太湖孤岛之上告诉她又何妨。薛七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无秘派的人?”绯间翎追问道。

    薛七迅速的在情况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已经判断出了耳边的外族女子是为了报复无秘派而来。若承认自己是无秘人便必死无疑,有机会逃出去的话还可以找掌门邀功,思考了一息时间,摇了摇头。

    “很好。”绯间翎瞬间闪到薛七身后一手揪起了他的头发,一手拿起了邪岐架在了脖子处。在他的耳边低吟道:“你有三息时间……说出无秘派在哪,如果你乱说话……我的刀就能割断你的喉咙。”

    “三,二,一。”绯间翎摘掉了薛七嘴中的布条,薛七喘了一口气老实答道:“太湖……右上……孤岛,呜呜。”想再说时嘴巴已又被塞紧。

    “很好回答。但是……介于你上个问题撒了谎,姐姐又说……无秘派都是敌人,我会给你一个痛苦的死法。”绯间翎轻轻在薛七喉咙上划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呜?呜!”薛七想出口尽力解释,但绯间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撒谎吗。”

    “因为我……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