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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来人!去打探周围百姓,定要问出朱许一行人到底去了哪里!”段星逸紧捏着手中的圣旨,深邃的眸子迸发出嗜血的寒光。再过片刻,出府的人全数回来禀报。
“太子殿下,奴才刚刚在府门外抓到一个可疑之人!”小太监说话间命人将一粗布麻裳的下人押了上来。
“太子饶命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正一脸惶恐的看向段星逸。
“本太子问你,你是谁?”段星逸狠戾开口,眸光生寒。
“回太子,小人本是宰相府的家丁,来此只是想知道宰相府发生什么事了。”中年男子据实而答。
“还不将你知道的快快告诉太子殿下!你不想活命了!”小太监喝斥几句,中年男子登时匍匐在地。
“回禀太子殿下,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昨个夜里,老丞相也不知怎了,将所有家丁叫到一起,各自分发了遣散费,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连夜搬走了,小人一时没了着落,所以才会偷偷跑回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说不谁宰相还能回来,自己还能谋得差事……”中年男子畏缩着开口,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连夜搬走?”段星逸剑眉紧蹙,心中百思不解,何以朱许会走的这么匆忙?甚至没向段辰请辞?这其中一定大有玄机,以朱许的秉性,如果不是谁跟他说了什么,他断不会走的这么匆忙,会是谁?
段星逸思及此处,心中大骇,是那个神秘组织!一定是!他们先是救走了徐天舒和刘力,现在又鼓动朱许离京,他们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段星逸满是疑惑和愤怒的离开宰相府,查那个神秘组织固然重要,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将那个老不死的气病在床。
回到御雄殿,段辰亦刚刚下朝。
“逸儿?”段辰踏进御雄殿一刻,正看到段星逸手执诏书站在自己前面。
“儿臣叩见父皇……”段星逸恭敬施礼,刻意将手中的诏书握在手里。段辰眸光皱凛,肃然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朱许他不肯接旨?可朕没见他上朝来闹啊?”
“回禀父皇,不是朱老丞相不肯接旨,是老丞相昨晚已然连夜离开皇城,整个宰相府空无一人,死一般寂静。”段星逸据实描绘,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如乍雷般在段辰的耳边响起轰隆的声响。朱许走了?不告而别?这就是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重臣,这就是他欲托孤的老臣,心,忽然似被人刺了一刀,那种痛,无法言喻,就在这一顺间,段辰忽然感觉到了孤独,与他并肩作战几十年的老臣死的死,走的走,连他最后的希望都用如此方法对待他!此时的他,倒是真成了孤家寡人。
“父皇,此事……”按国法,朱许属于擅离职守,若抓回来是要满门抄斩的,段星逸倒不奢望段辰能做的如此绝,可至少宰相突然失踪这件事对外总要有个说词。
“算了,让他走吧!就说是朕恩准了!”深沉的声音蕴含着一丝苍凉和凄怆,段辰只觉自己心底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儿臣遵旨。”段星逸眸光扫过段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加失了血色,孱弱的身子因为打击而有些不稳。
“下去了,朕有些累了。”段辰微颌眼,轻轻摆手,示意段星逸退下,段星逸此时可不是扮演孝子的时候,待其领命后,转身离开。就在段星逸踏出御雄殿的时候,段辰只觉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倾斜着倒下,幸而有李公公及时搀扶,才不致摔倒。
“皇上……”在听到李公公焦急且尖细的声音后,段星逸不由止步,薄唇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萧王府。
“王妃!您果然料事如神,今晨太子殿下果然前来颁旨,不过他是晚来了一步,整个宰相府已然空无一人!”子敏在得到消息之后兴致冲冲的回来禀报。
“段星逸终究是迟了一步,不过让我欣慰的,还是朱老丞相,昨夜在听到窦将军和齐虎还活着的时候,他便毫不犹豫的让我安排他离开皇城去平阳。不管老丞相是否赞成我的想法,至少他没反对,这对我来说极为有利。”段沐嫣松了口气,朝中文武大臣的中流砥柱都站在自己这边,接下来就是扰乱军心,以及挑起各大王爷对段星逸的不满。
“王妃,您觉得段星逸接下来会对付谁?”瑶儿狐疑开口,如今朝中有身份和重量的老臣几乎所剩无几,她实在猜不出他们下一个救助的目标会是谁。
“接下来就要看谁倒霉了,现在能给段星逸威胁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或许他的方向会有所改变。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段沐嫣分析着开口,心底亦无十足把握。
“王妃,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瑶儿见段沐嫣有些困倦之意,柔声道。段沐嫣微微颌首,继而退了瑶儿和子敏。
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段沐嫣一人,昏黄的烛光摇曳不止,照的那张倾国容颜忽明忽暗。段沐嫣缓身而起,径自拿起长袍推门而出,直向后院祠堂而去。
弓一样的上弦月悬挂于空,繁星璀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寒风依旧凛冽,段沐嫣下意识紧了紧衣领,缓步到了祠堂前面,待其推开房门,星光散入祠堂,楚诗柔和萧谨枫的灵牌被照的特别明显。自从萧引拿走萧谨枫的灵牌之后,段沐嫣便又命人刻了一个,与楚诗柔的放在一起。
“谨枫,诗柔姐,好久没来看你们了……”段沐嫣缓身跪在铺垫上,眼底抹过一丝莹光,风偶尔袭过,吹的段沐嫣的长发随风而荡,这样的场面终究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只是这一切在萧谨枫的眼里却成了最美的画面。
“时间过的真快,回忆嫁到萧王府不过是昨天的事儿,可现在,整个萧王府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诗柔姐,如果当初我可以抛开一切跟玉轩离开,或许一切都会变的不一样,父王不会走,谨枫亦可以善始善终,没有人会有遗憾,怪只怪我放不下,可到头来我换到了什么?母妃含恨而终,皇兄冤屈而死,玉轩成了别人的驸马,谨枫也因我而死,父王离家,这一切的一切要我如何背负呵,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我还活着!”泪,悄无声息的滚落,只有在这里,段沐嫣才能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才能将心底的委屈全都倾诉出来,因为这里没有人。
暗处,那抹身影僵硬的站在那里,心痛欲绝,错的岂止段沐嫣,自己又何尝没错,如果不是自己太过执拗不肯放下心底的仇恨,一次又一次的听人教唆伤害段沐嫣,事情也不可能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略有烧伤的手慢慢伸向自己脸上的冰冷,或许这一切都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呵。沐嫣,从今以后,我只为你一人而活……
储凤阁。
当段梓桐端着清水走进内室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她惊愕的愣在一处,手中的铜盆‘啪’的摔落在地,清水四溅,浸透了段梓桐的华裳她却浑然不知,美如蝶羽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床榻上的萧玉轩。
“怎么会这样……玉轩!怎么会这样啊……”段梓桐猛的跑到榻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萧玉轩,眼泪唰的一下全数涌了出来,只见萧玉轩鼻孔流血,唇角亦染有血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顾着吸食五石散。
心,痛至极入,段梓桐倏的捂住胸口,眼泪滚滚而落,这还是她当初一见钟情的萧玉轩吗?还是吗!
“来人!!快来人啊……”段梓桐疯狂的叫喊,正厅,晴兰闻声而至,却在看到萧玉轩时,心猛然一震,那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晴兰不由的后退数步。
“快请御医!!快去啊……”段梓桐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双手不停的抹掉萧玉轩脸上的血迹,可是无论她怎么抹都抹不干净,鲜血正一股股的流出来,让人心痛不已。
晴兰几乎踉跄着跑了出去,眼泪顺间夺眶而去,她本以为五石散只会迷散人的心志,原本还可以要命!萧玉轩不能死!这个声音仿佛魔咒般在晴兰的耳朵里不停的叫嚣,就在晴兰跑出储凤阁的时候,正被一个人撞个满怀。
“娘子,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呵?”戏谑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钱如命悻悻开口,却在看到晴兰满脸泪痕的一刻,忽觉心痛。
“滚开……”晴兰猛的推开钱如命,继续向前跑着,眼泪如奔腾的河水般汹涌而落。看着晴兰跌跌撞撞的身影,钱如命飞身将其拦了下来,眼光淋漓如冰。
“发生什么事了?”钱如命肃然开口,他只道是晴兰受了谁的欺负,声音自然透着一股寒意。
“我让你滚开!御医!御医!!”晴兰哪里听到他的质问,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满是萧玉轩,如果能让萧玉轩活,她情愿去死。
只是晴兰未跑出几米便被钱如命‘啪啪’两下点住了穴道。
“如果你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解开你的穴道……”在确定晴兰没有受伤的情况下,钱如命暗自松了口气。
“玉轩要死了,他吸食五石散已经七窍流血了!”沙哑的声音蕴含着绝顶的悲凉,晴兰怒视着钱如命,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
“原来是那个人呵……”钱如命自心底感觉到一丝心酸,却也不动声色的看向晴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