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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月笙的过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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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皇不再说话,也没有斥责她这种无礼的行为,反而陪着她一起沉默。

    这样的静默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新皇才突然开口,“朕可许你兵权,允你去边境,你可愿帮朕将乾国彻底击溃,并将宇文明诚找到?”

    月笙被突然开口说话的新皇吓了一跳,她沉浸在悲伤里,几乎觉得自己可以这样一直呆着,直到熬不住,便能随宇文明诚一同赴黄泉了。

    可新皇的话将她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那一瞬,她突然间想到了宇文明诚,想到了宇文明诚的一句话“以后,我便是你的家。”

    月笙突然间有些不甘,愤怒,还有恨意,“宇文明诚,你说你是我的家,可如今,你想让我再也没有家了吗!”

    “不论你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你,我不许你就这样丢下我!生也好死也罢,我总归要回家的……”

    月笙的不甘,愤怒,还有那强烈的恨意,让华笙心惊胆战,她完全想不到,最初那优雅淡定从容的月笙,有一日,会几近疯狂。

    月笙调整姿势,双膝跪地,头重重的撞击地面,向新皇许下了誓言,“臣月笙领命,必将乾国击溃!必将诚王宇文明诚找到!如若食言,臣将自行了断!”

    新皇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忽然说了一句,“木木看中的人,果然不错。”

    “臣必不会辜负皇后娘娘的厚望。”

    “她一直想看到你身披战甲,统领军队的模样,只是,她错过了。”

    “我一定会活下来,让皇后娘娘看到的。”

    “朕手中兵马已经不多,如今只剩一万残兵,你可有把握。”

    “陛下放心,臣有!”

    “很好,我便将昭国交给你了。”

    月笙听到这话,有些恍惚,她之前也被一名女子这样拜托过,“阿笙,我把自己和昭国交给你了。”她突然间有些酸涩,阿木,也不知今生,还能否有机会见到你,希望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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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无一人的宫殿,新皇隐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任由泪水划过脸庞,却未发出一丝声响。所有的情绪只化作了心间的一句话,“木木,你怎忍心,将我一人丢在人间。”

    新皇的手中滑落飘下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决,很抱歉,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怕是回不去了。不过你尽管安心,战事很快就要结束了,西陵援军已经到了,洛桑败退,乾国虽然强悍,但气势已经开始消散,昭国绝不会亡的。另外,阿笙那丫头,被娇宠了两年,怕是受不住我离世的消息,就莫要对她说了。最后,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决了。决,别哭,我的夫君可是一名伟大的帝王,不是一个小哭包哦。最后的最后,我想说,若你能忘了我,那自然极好,若不能……”

    这封信不知是何缘故,居然没有写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要交代的事情已经交代好了,所以,就那样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另一边,边境战场。

    月笙不愧是天生的战将,不过数月,就将乾国打的节节败退,甚至将乾国三分之一的国土给打了下来。这接连捷报,让昭国人民一下子有了盼头。他们欢欣鼓舞,喜极而泣。

    而新皇接到这份战报,则吩咐月笙不必再打了,将守城之事安排好,将军队托付可信之人,便去寻宇文明诚吧。

    月笙早就想去寻她的家了,可昭国与乾国之战没有结束,她无法避重就轻,丢下国之大事去寻一人。如今,两国交战终于结束,乾国也已上书求和,一切要事已经尘埃落定。只是不知,此时,她再去寻找,可还来得及?

    月笙领了一小支军队,在寻找宇文明诚的同时,也顺带剿匪,期间若遇到灾情十分严重的村落,还会上疏奏表,请求赈灾。

    他们就这样整整搜寻了两年,期间一无所获。月笙慢慢意识到,她找不到了,她不可能找的到了。

    而某一日,她搜寻宇文明诚下落时,听到了一则消息,“皇后为国捐躯,朕心甚痛。为缅怀皇后,朕决定,免全国三年赋税。”

    月笙听到这则消息,直接晕了过去。等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陛下写信,邀陛下于都城十里外无名坡上相见。

    她将小军队交给心腹,命令他将其带回营地,听候陛下安排。

    而她,一人,一马,日夜不停地赶回都城。

    她十分急切地想要见到陛下,想要确定消息是否属实。她想知道这是不是林一木的金蝉脱壳之计,是不是林一木因为厌倦了宫中生活,所以使了这一计,方便脱身。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马不停蹄的来到相约之处,她发现,陛下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她立刻飞奔过去,匆忙行过礼之后,便急忙询问,“陛下,皇后娘娘她……”

    皇帝目光看向遥远的地方,对月笙轻语,“她走了。”

    月笙不敢置信地踉跄几步,差点栽倒,但她依旧不死心的问,“何时回来?”

    “回不来了……”

    月笙闻言,沉默了半饷,接着问,“什么时候?”

    “两年前,你去西陵返回都城之时。”

    月笙震惊,旋即愤怒,“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

    “我纵然说了,你能如何?”

    月笙哑然,随即笑了,“是啊,我能如何?”

    月笙很快地冷静了,接着说,“当时臣许诺,将乾国击退,将宇文明诚找到。如今,前者臣已经做到了,后者,臣却做不到了。”

    月笙顿了顿,继续说,“当初的誓言,臣自当兑现。”

    “你何必如此,朕,不会怪你。”

    “恭送陛下!陛下,保重!”

    新皇感受到月笙的坚定,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月笙在新皇离开后,那强撑着的气势就落下了,整个人显得颓丧极了。她苦涩一笑,幽幽感叹她这一生,“我于硝烟弥漫的战场出生,于刀光剑影的江湖长大,却在安稳平静的将军府丢了傲骨,失了锋芒。可命运无常,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战场,为国厮杀,散尽余热。”

    “而我所爱之人呢?他们均为国而亡。在这片他们以命相护的地方,我一睁眼便心生悲意。”

    “我的至亲以身殉国,我的挚友为国捐躯,我的挚爱,也为国尽忠而死。”

    “我这一生,悲多喜少,总在别离。”

    “我,当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