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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滨海市。
台风刚刚过境,城市被狂暴风雨袭击,随处可见狼藉景象。
摧枯拉朽的狂风骤雨虽已停歇,但天公依旧不美,细雨飘洒,凌乱街景尽显颓败凄凉。
只是忙于生计的人们,没有闲心体会春愁。
林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对面的鼎天国际大厦。
本来,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搬入那座大厦的顶楼,俯瞰整个滨海……
然而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楼下门庭若市,车来人往。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同一窝一窝的蚂蚁……
以前他站在窗前往下看,总觉得自己是居住云端的神明。
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只更强壮一些的蚂蚁而已。
蚂蚁,终究是蚂蚁,不是神明。
当失败来临,他变得一文不值。
一个月前,他将所有的流动资金四百万都压在黑色系期货上。
半个月前,黑色系突然大跌!
他又借贷了一百万,匆匆补交了保证金。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黑色系再次闪崩,他的账户被击穿,爆仓了!
整整五百多万,都打了水漂!
他知道,自己完了!
呜呜呜,呜呜呜。
林禹默然转身,拿起桌子上震动的手机。
“喂,我是林禹,你是哪位?”
“林总,我是福润财务公司的小蔡啊,我刚刚查了一下账户,这个星期的贷款利息,您好像还没有打过来,您看是不是……?”
“没问题,我会尽快转账的……”
“那好,谢谢林总支持工作。那就不打扰了,祝林总财源广进,日进斗金。”
“嗯,再见。”
挂了手机,林禹扯掉领带,走出了办公室。
他现在只想回家,大睡一觉,然后想办法还债,以便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这是他第二次创业。
第一次创业失败,亏光老本,走投无路,他找女朋友小欣哀求,终于让小欣找她的老爹,借了一百万,搞起了投资公司。
没想到时来运转,他投资了期货,频频出手,不到两年的功夫,一百万的初始资金,快速膨胀,他的资产达到六百万!
不是说他有多有钱,有多大资本,而是他的成长速度很快!
然后他便有点儿飘飘然,心态膨胀,自居神明……
建材市场火爆,铁矿石、螺纹钢价格飙升,他判断黑色系将迎来一个突破,这是一个绝佳的投资机会。
他认为,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加仓建材相关期货,五百万将轻易变成一千万,乃至五千万!
于是,他便改变了将近两年多来的投资习惯,重仓押注黑色系!
就这样,他的第二次创业,两年没到,便从气势如虹的状态,迅速转变为一泻千里的局面,走向了失败。
……
带着浑身的酒气,微醺的头脑,林禹回到了家里。
“我回来了!”
推开门,看着窗台前女孩纤细美好的背影,他疲惫的心,顿时生出了丝丝暖意和温柔。
然而,回过头来的女孩,脸上冷冷的,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林禹一愣,强笑道:“今天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女孩沉默了。
林禹勉强回了一句:“小欣,怎么了?”
女孩冷冷道:“你给我滚!”
显然,她已经知道了投资失败的事情。
林禹却仍然一幅醉鬼模样,跺了跺脚,却不看女孩的脸色,嘟囔道:“我怎么了我?”
女孩上前,用力推了一把,将门边的林禹推出门外。
哐当,门被关上了!
“小欣,开门,小欣,开门……”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接着,一阵敲门声,震动了四周的邻里。
不一会儿,楼层附近邻居家出来喊话: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要吵回去吵!”
“喝完酒,撒酒疯!”
在周围的邻居看来,这是一对傲慢的年轻人,不值得同情,所以都没有什么好话好脸,更没人来劝说。
林禹平时就不理会这些邻居,有点儿傲慢,这会儿更是不搭理。
只是一味地敲门:“小欣……开门……”
哐当,房门再次打开。
女孩冷冷说:“你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林禹嘟囔道:“那是意外,你知道吗?那都是意外!”
女孩突然从身后拖出一个旅行包,扔在他脸上,狠狠地道:“滚!带着你的东西,滚!我不想见你!”
原来她刚才在里面收拾他的东西。
林禹知道无法再装醉了,“小欣,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心,我不该赌,你原谅我,成吗?”
“原谅你,原谅你,一次又一次吗?你听过我的劝吗?听我爸的劝吗?你当我是什么?”
“我只是想快一点……”
“滚,快滚!”
“我……”
哐当,门再次被关上。
林禹站了很久,还能说什么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拎起了旅行包,下了楼。
回到车里,打开了旅行包,翻遍了旅行包,都是一些衣服,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以前分手,她总会放一些钱,这次却没有。
“这是真的要恩断义绝吗?”
他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不,不会的,只要我再去求她,她一定会原谅我的,她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女孩,她是爱我的……”
第一次创业失败,他就做了一只舔狗,可怜兮兮的,终究泡软了她的那颗心。
她带着他去求她的父亲,还清了债务,得到了启动资金,有了第二次创业的机会。
然而,他再次失败了!
“我只要再去求求她,她一定会帮我的……”他嘴里喃喃说道,却缩在车子里,无意识地翻动旅行包,没有立刻行动的样子。
突然,旅行包里咕噜噜滚出一枚莹白色的玉玦,弯曲如龙,型制古朴。
“啊,这是……我送给她的定情礼物,记得她很喜欢这块玉的,天天不离身带着,没想到她连这东西也送了回来,这是要彻底不留念想么……”
玉玦不值钱,来历却是清楚的,是他小的时候山里放牛捡来的,他还清楚记得,就在捡到玉玦的那一年,他得了一场大病,噩梦连连,尽说胡话。
村里人说,他这是在野外不小心惹了脏东西。当时迷信的父亲还特地找来了巫婆子,给他招魂折腾了一番,然而不仅毫无效果,反而因高烧不退烧成了肺炎。
父亲眼看大势不妙,便赶快将他送进医院,连续挂了三天两夜的吊瓶,这才算是捡了一条小命回来。
他拿着龙形玉玦,思绪飘飞,想起过去的乡村往事、童年记忆,不由想到了父亲:“这两年来,我给父亲的生活费,大约也有七八十万,不知道他有没有花掉?或许……”
他正盘算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债务,怎么再次重振旗鼓、东山再起,听到旁边传来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响起,却是手机在震动。
他顺手将龙形玉玦挂在了脖子上,摸出手机低头一看,陌生号码。
应该不是财务公司催缴利息的电话。
他划开手机,接通了会话:“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请问你是林禹林先生吗?”
“是的,我就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嗯,我这里是通城县派出所,林大光先生刚刚发生车祸,不幸去世。很抱歉……”
他只觉头脑轰地一声炸了!全身一软,瘫坐在车里。
“车祸?去世?不可能?!”
“喂喂,你还在听吗?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我……我在听……我马上赶回来!”
他的嘴角不停的抖动,挂了电话,心里的慌张已经化为了巨大的悲痛,但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哭出声来。